11
傅宴声醒来后，仍旧无法接受萧蘅芜被他亲手伤透了的事实。
他一遍又一遍重看那份监控录像，将自己一次又一次凌迟。
不知道看到第几遍，他隐隐察觉到不对。
监控里，陈霜降低垂的眸子里，暗藏着讥讽与阴险。
“老公，喝药了。”
陈霜降端着碗进来，轻轻吹凉递到傅宴声唇边。
“下午我们还要一起去看爷爷。”
傅宴声不动声色地喝下药。
“好。”
眼前的陈霜降温柔小意，丝毫看不出视频里展现出来的阴谋算计。
究竟是他想多了，还是陈霜降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回到傅家老宅，傅宴声浑身不自在。
傅老爷子对陈霜降始终笑眯眯的，和蔼可亲，一想到过去他处处针对萧蘅芜，给她使绊子，傅宴声便气闷，起身去洗手间。
他洗了把脸出来，却隐隐听到萧蘅芜的名字，屡次被提到。
是傅老爷子在和陈霜降谈话。
傅宴声隐在角落里。
“让他们把萧蘅芜绑去让宴声亲手折磨这事，你做得很好。”
陈霜降甜甜地笑。
“是爷爷厉害，设计出那场我差点被侵犯的大戏，嫁祸到萧蘅芜身上，让宴声乱了阵脚。”
傅宴声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指节攥得发白。
他死死盯着客厅里那对谈笑风生的爷孙，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杀意。
一个是他最尊敬的亲爷爷，另一个是他捧在手心上呵护的妻子。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们精心设计的局！
傅老爷子浑浊的老眼里闪过得意。
“宴声这孩子太重感情，要不是你配合演那场戏，他怎么会对萧蘅芜下狠手？”
陈霜降掩唇轻笑，语气天真又恶毒。
“爷爷，您不知道，那天宴声阉割了她哥哥，又让保镖轮了她的时候，她哭得可惨了！”
“五年前咱们设局绑架宴声，让萧蘅芜来救，那么多人啊，她居然生生守住清白逃出去了。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没人信她守贞，男人嘛，终究还是在意这些的。”
“不过没关系，这下，萧蘅芜才是真的彻底不干净了，还是宴声亲自下令命人凌辱的她！”
“砰！”
一声巨响，傅宴声踹开门，双目赤红地冲出来。
陈霜降吓得脸色煞白，傅老爷子也变了脸色，但很快又强装镇定。
“宴声，你听见了多少？”
“闭嘴！”
傅宴声一把掐住陈霜降的脖子，将她狠狠掼在墙上，声音嘶哑。
“你们敢算计她？！”
陈霜降惊恐地挣扎。
傅老爷子拍桌怒喝。
“傅宴声！你疯了？！那是你老婆，沪城陈家的小姐！”
“疯？”傅宴声冷笑，手上力道加重，“比起你们对蘅芜做的，我这算什么！”
陈霜降脸色涨红，眼球凸出，双腿在空中无力地踢蹬。
傅老爷子慌了神，急忙喊人。
“来人！快把他拉开！”
几个保镖冲进来，却不敢贸然上前。
傅宴声森然扫视一圈。
“谁敢动？”
保镖们被他骇人的气势震慑，僵在原地。
眼看陈霜降就要窒息而亡，傅宴声忽然松手，任由她像破布一样滑落在地。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声音冰冷。
“你以为，我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
陈霜降捂着喉咙剧烈咳嗽，涕泪横流。
“宴、宴声你听我解释”
傅宴声一脚踩住她的手腕，骨裂声清晰可闻。
他冷笑，眼底翻涌着暴戾。
“解释？好啊，你解释给我听。
你是怎么和爷爷联手，一步步把蘅芜逼上绝路的？”
陈霜降疼得惨叫，却仍不死心，泪眼婆娑地仰头看他。
“宴声我是爱你的啊！萧蘅芜她一个孤女，根本配不上你这个沪城太子爷！”
傅宴声猛地俯身，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如果没有蘅芜，何来我这个沪城太子爷的名号？！”
傅老爷子终于坐不住了，拄着拐杖颤巍巍站起来：“宴声！你冷静点！为了一个贱人，难道要毁了傅家吗？！”
“贱人？”
傅宴声缓缓转头，眼神阴鸷。
“爷爷，您是不是忘了。
当年是谁在傅家濒临破产时，在全沪城的豪门世家里一户一户跪过去，求来那笔救命钱？”
傅老爷子脸色一僵。
傅宴声继续道：
“又是谁，在您心脏病发作时，彻夜不眠地守在病床前，替您挡下董事会那群豺狼？”
“是蘅芜。”他自问自答，字字泣血，“可你们是怎么对她的？”
傅老爷子哑口无言，陈霜降却突然疯了一样大笑起来。
“哈哈哈傅宴声，你现在装什么深情？下令让人轮她的不是你吗？亲手废了她哥哥的不是你吗？！”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恶毒地瞪着他。
“你以为后悔有用？我告诉你，萧蘅芜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她恨你！她恨不得你死！”
傅宴声瞳孔骤缩，胸口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痛得几乎站不稳。
“还记得蘅芜君吗？
之前在电玩城，我给她发了那么多你和我的恩爱视频，手机另一端的人，是萧蘅芜啊！”
傅宴声的呼吸骤然停滞，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蘅芜君是萧蘅芜？！
他猛地想起那些视频。
他搂着陈霜降的腰，和她亲吻，在镜头前温柔地笑
他又记起陈霜降发的语音。
“你上周送我的那箱套，我今天发现居然已经用完了！要不，我和他要个孩子吧？”
“天哪，他真的好棒，次次一个多小时，我都要受不了了，下面都要肿起来了！”
而手机另一端，萧蘅芜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
这些他原本只是演给爷爷看的恩爱戏码，蘅芜看到了多少？
全看到了。
傅宴声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眼底猩红一片。
陈霜降见他这副模样，笑得更加猖狂，声音尖锐刺耳。
“怎么？心疼了？后悔了？
可你对她做的那些事，早就回不了头了！”
傅宴声闭了闭眼，强压下内心毁天灭地的怒火。
“来人！”
二十余名黑衣保镖瞬间列队。
傅宴声一挥手。
“把陈霜降绑了，带走。
留一条命就行，其余的，随意。”
“从今天起，傅家，我说了算。”
傅老爷子脸色骤变。
“你什么意思？！”
傅宴声冷笑。
“意思就是，您该退休了。”
他转身，看着瘫坐在太师椅上的老人，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具尸体。
“送去城郊的疗养院。
告诉院长，我要他‘安享晚年’。”
傅老爷子震怒。
“你敢？我是你亲爷爷！”
傅宴声突然暴起，一拳砸在老爷子耳边的红木屏风上。
木屑飞溅，鲜血顺着他的指节滴落。
傅老爷子吓到不敢出声。
“五年前你设计蘅芜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是我最爱的人？
从今天起，傅家我说了算，谁敢违抗”
傅宴声森冷一笑。
“我就让谁下地狱！”
保镖们噤若寒蝉，迅速执行命令。
陈霜降的尖叫声渐渐远去，老爷子也被强行架走。
老宅恢复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