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破旧铁馆的诱惑
城市的霓虹灯无法完全照亮每一个角落。力与美健身房就蜷缩在这样一条昏暗的街巷尽头,招牌上的霓虹灯管坏了一半,只剩下力和馆字还在顽强地闪烁,像是疲惫的喘息。
李哲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晚秋微凉的空气。作为一名大三学生,长期伏案学习让他感到身体日渐僵硬,精神也莫名萎靡。在室友张强的怂恿下,他决定来健身房改变一下。选择这里,纯粹是因为学生证可以打骨折价,便宜得近乎诡异。
推开沉重的玻璃门,一股复杂的味道扑面而来——汗水、消毒水、锈迹、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金属和蛋白质混合的陈旧气味。内部的装修风格还停留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墙壁是暗绿色的,不少地方的墙皮已经剥落。各种老式的、漆面斑驳的铁家伙——杠铃、哑铃、龙门架——沉默地矗立着,像一群沉睡的钢铁巨兽。空气沉闷,只有几台老旧的落地扇在无力地搅动着凝滞的空气。
但就在这片略显破败的景象中,却有一个身影牢牢抓住了李哲的视线,也让这沉闷的空间陡然变得鲜活、甚至灼热起来。
那是靠近角落落地镜的一片区域,铺着紫色的瑜伽垫。一个年轻女人正在那里练习瑜伽。她穿着一身烟灰色的瑜伽服,面料极薄极贴身,如同第二层皮肤,毫无保留地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身体曲线。上衣是露脐的短款,随着她后弯的动作,一段紧实白皙、马甲线清晰可见的腰腹暴露在空气中,汗珠沿着流畅的肌肉纹理缓缓滑落,没入低腰的瑜伽裤边缘。瑜伽裤将她饱满挺翘的臀部和修长有力的双腿包裹得曲线毕露,每一条肌肉的伸展和收缩都清晰可见,充满了力量与柔韧交织的美感。
她正做一个高难度的舞王式,单腿站立,另一条腿向后高高扬起,手臂向后抓住脚背,身体弯成一张饱满的弓。这个姿势让她整个身体的前侧曲线完全展开,胸部的轮廓在紧身衣下显得格外傲人,脖颈修长,仰起的脸庞沉浸在一种忘我的专注中,几缕汗湿的鬓发贴在颊边。落地镜映出她背后的身影,那臀腿的弧度更是惊心动魄。
李哲感觉呼吸一窒,心脏不合时宜地加速跳动。他慌忙移开视线,脸上有些发烫。
新来的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是前台兼教练的老刘,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材壮硕,但眼神有些浑浊,皮肤透着一种不健康的青灰色。他递过来一张表格,填一下,学生证。
李哲填表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仍忍不住瞟向那个瑜伽的女人。她缓缓放下了腿,开始做下一个动作,身体柔韧得像没有骨头。
那是小雅,老刘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声音没有什么起伏,这里的常客,瑜伽高手。他的语气平淡得有些过分,仿佛在介绍一件器械。李哲办好了手续,老刘递给他一把更衣柜的钥匙,钥匙冰凉,上面布满了划痕。
规矩不多,自己看墙上的须知,老刘顿了顿,补充道,晚上十点准时关门。还有……别碰地下室的门。
地下室
放旧器械的地方,锁坏了,有点危险。老刘说完,就转身去摆弄一台吱呀作响的跑步机,结束了对话。李哲的心跳还未完全平复,他走向力量区,决定先从简单的卧推开始。健身房人不多,除了他和那个叫小雅的女人,还有一个瘦高的年轻人在角落默默做着弯举,动作一丝不苟到近乎机械；另有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在跑步机上艰难地走着,汗水浸透了他的T恤,呼哧带喘。
沉重的铁块碰撞声,器械运转的摩擦声,还有那若有若无的、从角落飘来的、属于小雅的细微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李哲初入力与美的第一印象。空气中那股铁锈和汗水的味道里,似乎隐隐夹杂了一丝极淡的、奇异的甜腥气。
第二章
汗水与凝视
李哲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到卧推杆上。他加了不算重的重量,躺下,握住冰凉的杠铃杆。然而,手臂却出乎意料地虚弱,发力时甚至微微颤抖。他咬紧牙关,勉强完成了两组,已是汗流浃背,肺部火辣辣地疼,仿佛这里的空气格外稀薄。
他坐起身,有些沮丧。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飘向了角落。
小雅已经换了一个姿势,现在是侧板式变体。她单臂单腿支撑,整个身体侧向挺直,另一条腿高高抬起,手臂向上延伸。这个体式极致地展现了她的身体线条——从腋下到腰侧,再到并拢的双腿,形成一道流畅而富有力量感的S型曲线。紧身瑜伽服被汗水浸湿,更深地贴合在肌肤上,尤其臀腿交界处,布料绷紧,勾勒出无比诱人的弧度。汗珠沿着她的下颌线滴落,砸在紫色的垫子上,形成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她的表情依旧专注,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投入。但李哲忽然注意到,她的眼神似乎有些空洞。她的目光凝视着面前的落地镜,但镜中的倒影,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没有焦点,只是沉浸在某种内在的、旁人无法感知的世界里。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在角落做弯举的瘦高年轻人走了过来。他穿着长袖运动服,但露出的手腕异常纤细苍白。他拿起小雅放在垫子旁边的水瓶,默默递给她。
谢谢,阿明。小雅接过水瓶,声音轻柔,但依旧没有看那个叫阿明的年轻人一眼。
阿明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退回角落,继续他那种机械重复的、仿佛永不疲倦的弯举动作。他的眼神同样空洞,像两个玻璃珠子。李哲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怪异。他起身想去喝点水,经过那面巨大的落地镜时,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镜子里映出整个健身房,小雅的身影,阿明的身影,跑步机上那个胖子的背影……还有他自己。
但就在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镜中小雅的身影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他猛地回头,真实的小雅稳如磐石,保持着她的侧板式。
是错觉吗李哲揉了揉眼睛。他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水有点凉,带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那个在跑步机上的胖子正好下来,喘着粗气从他身边经过。胖子脸色潮红,眼神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不够……还得练……不够……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酸腐的汗味,其中似乎还夹杂着那丝若有若无的甜腥气。
李哲喝完水,感觉稍微好了点。他决定再试试深蹲。当他扛起空杆时,老刘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动作不对,腰会废掉。老刘的声音沙哑,他伸出手,冰凉粗糙的手指触碰到李哲的后腰和髋部,帮他调整姿势。
那触碰让李哲猛地一激灵,老刘的手指冷得不像活人。
这样,往下蹲。老刘指挥着。
李哲依言下蹲。奇怪的是,在老刘的指导下,他感觉发力顺畅了许多,虽然依旧感到疲惫,但动作却标准了不少。
嗯,还行。老刘松开手,记住这种感觉。肌肉是有记忆的,它会记住痛苦,也会记住……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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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意味不明的话,老刘又踱步走开了。李哲重复了几组深蹲,大汗淋漓,肌肉开始酸痛,但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也随之升起。他喘着气,靠在深蹲架上休息。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寻找小雅。
她此刻正以一个极其柔软的坐姿前屈俯身,额头几乎触碰到小腿,整个背部曲线光滑流畅,臀部的饱满形状在跪姿下显得更加突出。汗湿的瑜伽服紧紧包裹着她的身体,在灯光下反射出细腻的光泽。
李哲感到一阵口干舌燥,某种原始的冲动在体内蠢蠢欲动。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正好对上了落地镜中自己的眼睛。
镜中的自己,眼神似乎也有些陌生,带着一丝疲惫,一丝沉迷,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贪婪。
就在这时,镜中小雅的倒影,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睛,似乎极其短暂地、极其迅速地,聚焦了一下,正透过镜子,精准地看向他。
李哲心脏猛地一跳！他霍然转身——
小雅依旧保持着她的前屈姿势,一动不动,仿佛刚才只是镜面的一次扭曲折射。但李哲后背的寒毛,却缓缓地竖了起来。
第三章
镜中的异样
接下来的几天,李哲像是着了魔一样,每天都准时前往力与美。最初的抗拒和怪异感,逐渐被一种奇特的依赖所取代。身体的疲惫和酸痛是真实的,但每次力竭之后,那种肌肉膨胀的满足感和多巴胺分泌的快感也同样真实强烈。而且,他总是能恰好碰到小雅在那里练习瑜伽。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极致的性感和一种近乎非人的控制力。他看着她以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伸展、扭转身体,汗水让那身烟灰色的瑜伽服几乎变成透明,紧紧贴合着每一寸肌肤的起伏,勾勒出每一块肌肉的轮廓,那种力量与柔媚的结合,散发出一种致命的、令人眩晕的吸引力。空气中那股甜腥味似乎也浓郁了一些,混合着铁锈和汗水,形成一种独特的、属于力与美的味道,让他吸入时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她附近训练,模仿着老刘教他的动作,暗中较劲般增加重量。他的力量确实在增长,肌肉的围度也有了细微的变化,但他忽略了伴随而来的异常——他变得越来越容易饥饿,尤其渴望高蛋白的食物,睡眠加深却多梦,醒来后常常觉得更加疲惫,仿佛身体的能量在睡眠中被什么东西偷偷抽走。
一天晚上,健身房只剩下寥寥几人。小雅正在做一系列流畅的串联体式,从下犬式到跳跃前进,再到眼镜蛇式。她的身体像水银一样流动,充满了动态的美感。李哲则在龙门架下拉夹胸,目光却被牢牢钉在她身上。
落地镜清晰地映照出她的一切。随着她的动作,汗珠飞洒,身体的热气似乎让镜面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就在她以一个完美的轮式后弯结束这一序列时,李哲的目光凝固了。
镜中——小雅的后腰下方,紧贴瑜伽裤边缘的皮肤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那不是肌肉的收缩,也不是衣料的褶皱。那是一种……轻微的、不规则的凸起,大概指甲盖大小,在皮肤下快速滑动了一下,随即消失不见！李哲猛地停下动作,龙门架的配重片哐当一声砸回原位,在寂静的健身房裡显得格外刺耳。
小雅似乎被惊动,缓缓从轮式收回身体,坐起身,看向李哲。她的脸颊绯红,呼吸微促,胸口起伏着,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对……对不起,李哲有些慌乱地解释,手滑了。
小雅看着他,忽然微微一笑。那是她第一次对他笑,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但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反而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探究。
没关系。她的声音依旧轻柔,你很努力。
说完,她拿起毛巾擦汗,转身走向更衣室。在她转身的刹那,李哲死死盯住她后腰刚才出现异动的部位——平滑紧致,没有任何异常。是灯光下的错觉还是自己流汗太多眼花了李哲的心脏却狂跳不止,那股莫名的寒意再次袭来。
他看向那面落地镜。镜面光滑,映照着空荡荡的瑜伽垫和器械冰冷的影子。但不知为何,他觉得那镜面似乎比平时更加幽深,像是一潭不见底的死水,刚刚吞没了什么秘密。老刘从办公室探出头,沙哑地问：没事吧
没……没事。李哲连忙回答。
老刘浑浊的眼睛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面镜子,什么都没说,缩了回去。李哲再也没有心思训练。他匆匆冲洗了一下,准备离开。经过那面镜子时,他忍不住停下脚步,仔细端详。镜中的自己,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里带着困惑和一丝恐惧。他伸出手,触摸镜面——冰冷、光滑、坚硬。
一切正常。
他松了口气,暗笑自己神经过敏。就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镜中他刚刚站立的位置后面,一个极淡的、扭曲的阴影一闪而过,像是一张模糊的人脸,又像是一团蠕动的肌肉组织。
他猛地回头！
身后空无一物。只有老旧的器械在灯光下投下沉默而巨大的阴影。健身房顶灯的镇流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像是某种低语。
第四章
地下室的低语
恐惧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更强烈的渴望淹没了。李哲发现自己无法抗拒去力与美的冲动。那种肌肉撕裂再生长的痛楚与快感,那种看着身体变化的成就感,尤其是能近距离看到小雅的那种隐秘的兴奋,像是一种瘾,牢牢攫住了他。他甚至开始享受空气中那股越来越明显的甜腥味,觉得那才是力量的味道。
他开始更疯狂地训练,重量加得越来越大,动作越来越狠,仿佛在和自己较劲,又仿佛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某人的注意。老刘偶尔会指导他,那双冰冷的手触碰他发力的肌肉时,李哲会感到一阵莫名的战栗,既不适,又伴随着奇异的效能提升。
小雅依旧每天出现,她的瑜伽动作越来越惊人,身体的柔韧性和力量感结合得近乎诡异。李哲越来越频繁地在她身上看到那些错觉——皮肤下短暂的蠕动,关节处非自然的轻微扭曲,甚至有一次,他好像看到她舔舐自己手臂上的汗水时,舌尖似乎过分地长而尖细,但只是一瞬。
更让他不安的是,他开始做奇怪的梦。梦里,他总是在一条无尽的、昏暗的走廊里奔跑,两边是冰冷的、蠕动的肉壁,空气中弥漫着那甜腥的气味。远处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和铁块碰撞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既像呻吟,又像低语,在呼唤着什么。
一天晚上,他练得特别晚。健身房只剩下他和小雅,还有一直在办公室没出来的老刘。小雅已经做完了练习,却没有离开,而是盘腿坐在垫子上,似乎在冥想。灯光下,她的侧脸宁静美好,但李哲却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想去喝点蛋白粉,却发现粉罐空了。
储藏室好像还有,老刘说的。小雅忽然开口,眼睛依旧闭着,声音飘忽,好像就在……地下室入口旁边。
地下室李哲想起老刘的警告。但此刻,在小雅面前,他不想显得胆怯。而且,他对那个禁止入内的地下室,也产生了一种扭曲的好奇心。我去看看。他说着,走向健身房最深处的角落。那里有一个狭窄的通道,通向洗手间和更衣室,旁边果然有一扇低矮的、漆成暗红色的木门。门old旧不堪,上面没有锁,只是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更加浓重的、令人作呕的甜腥味和铁锈味,还夹杂着一股类似福尔马林的化学药剂气味。
门缝里似乎还有细微的、黏腻的声音传出,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拖行、蠕动。
李哲的心脏开始狂跳。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推开了门。
门内是一段向下的、狭窄的水泥楼梯,深入一片漆黑之中。那各种混杂的恶心气味如同实质般涌上来,几乎让他窒息。黏腻的声音更加清晰了。他摸到墙上的开关,按了一下。
哒。
一盏功率极低的白炽灯在楼梯底部亮起,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地下室的一角。
那里堆放着一些彻底锈蚀、无法辨认的旧器械,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但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他看到墙角放着几个巨大的、半透明的塑料桶,桶壁沾满了粘稠的、暗黄色的污渍。桶里似乎浸泡着什么东西——一些苍白浮肿、像是……生物组织的东西,还有扭曲的、类似金属和骨骼混合的残骸！而那黏腻的声音,似乎就是从其中一个桶里发出的！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轻轻搅动！
李哲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冷汗瞬间湿透了背心。他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逃！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楼梯下方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一动不动,似乎正仰着头,透过楼梯的缝隙,无声地凝视着他！
是那个叫阿明的瘦高年轻人！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苍白僵硬,一双眼睛完全没有反光,像是两个黑洞！啊！李哲短促地惊叫一声,连滚爬爬地冲回健身房大厅,砰地一声关上了地下室的门,背靠着门板剧烈喘息,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找到了吗小雅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李哲吓得差点跳起来！她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冥想,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身后,离他极近。她漂亮的脸上带着一丝关切,但李哲却在她清澈的眼底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冰冷的诡异光芒。
没……没有……里面太黑了……李哲语无伦次。
哦,小雅轻轻应了一声,似乎并不意外,那算了。早点休息吧,你练得太狠了,身体会……记住错误的感觉。她又露出了那种没有笑意的微笑,然后拿起包,翩然离开。李哲瘫坐在地上,久久无法平复。地下室的景象和阿明那诡异的眼神在他脑中反复回放。他确定,那个桶里搅动的,绝不是器械零件！
还有小雅……她是不是知道什么她为什么要告诉他储藏室在那里恐惧再次攫住了他。他决定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第五章
身体的背叛
然而,戒断反应比想象中更猛烈。
第二天,李哲待在学校图书馆,试图用书本转移注意力。但他心神不宁,浑身难受。不是疲惫,而是一种更深层的、来自肌肉和骨髓深处的瘙痒和空虚感。他的肌肉不再酸痛,反而开始微微发热、发胀,仿佛在渴望着被挤压、被撕裂。空气中似乎总是隐约飘来那股甜腥味,引诱着他。他坐立难安,看书看不进去,吃饭味同嚼蜡。脑子里全是铁块碰撞的声音,汗水滴落的声音,还有小雅瑜伽时那充满力量与性感的身影。
他的身体背叛了他的意志。下午,他像梦游一样,又一次走上了前往力与美的路。推开健身房的门,那股熟悉的气味涌来时,他竟然感到一阵病态的安心和满足。
老刘抬起眼皮看了他一下,什么都没说,仿佛早就料到。
小雅也在,今天她换了一身黑色的瑜伽服,同样贴身,衬得皮肤愈发白皙。她正在做一个倒立的体式,双腿笔直地伸向空中,身体的重量完全由手臂和肩背支撑,展现出惊人的核心力量。血液倒流让她的脸颊泛着红晕,倒置的目光与刚进门的李哲对上,那目光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嘲弄和了然。李哲感到一阵羞愧,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他几乎是冲向卧推架,疯狂地增加重量,然后躺下,发力！
奇迹般的,他今天力量大涨！以往感觉沉重的重量,今天推起来却异常顺畅！肌肉膨胀发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汗水淋漓,那甜腥味吸入肺里,竟然让他感到无比的兴奋和愉悦！他一遍遍地练习,冲击着更大的重量,沉迷在这种力量暴涨的快感中。他没有注意到,镜子里的他,眼神变得越来越狂热,表情甚至有些扭曲。他的肌肉贲张,青筋暴起,但皮肤的色泽却隐隐透出一种不健康的、类似老刘那样的青灰色。
练到力竭,他瘫在地上,大口喘气,脸上却带着亢奋的笑容。
小雅走了过来,递给他一条毛巾。她俯下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曲线。那股混合着汗水和奇异甜腥的体香更加浓郁地钻入李哲的鼻腔。
你今天状态很好,她的声音轻柔,带着蛊惑,你的身体……正在变得完美。
李哲痴迷地看着她,之前的恐惧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但是,还不够,小雅的手指轻轻划过自己紧实的小腹,动作充满暗示,这里的核心,这里的控制力……才是真正的力量。你想……感受一下吗李哲像被催眠了一样,呆呆地点了点头。
小雅微微一笑,拉起他的手。她的手心微凉而柔软。
来,我教你一个动作……能让你感受到……身体最深处的觉醒。第六章
觉醒与寄生
小雅将李哲带到她的瑜伽垫区域。落地镜映照着他们两人的身影。
躺下,她指导着,声音如同魔咒,放松,感受你的呼吸,感受你的脊柱……
李哲依言躺下,垫子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和气息。
小雅跪坐在他身边,俯下身,冰凉纤细的手指轻轻按压在他的腹部,慢慢向下,划过他的人鱼线,接近髋关节的区域。
感受这里……是不是有一股热流一股渴望力量的感觉她的声音低沉而磁性,手指的按压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
李哲确实感到被她按压的部位在发热,甚至微微跳动,一股难以言喻的躁动从那里蔓延开来,流向四肢百骸。他呼吸加重,某种原始的欲望和力量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淹没理智。很好,小雅的声音带着一丝满意的笑意,现在,尝试跟着我的引导,收紧这里最深层的肌肉……对,就是这样……感受它……连接它……
她的手指仿佛带着电流,引导着李哲去感知、去控制那些他从未意识到的深层肌肉群。一种前所未有的、来自身体核心的掌控感涌现出来,伴随着强烈的愉悦。
但在这愉悦之下,一股尖锐的、被异物侵入的刺痛感也同时爆发！呃啊！李哲猛地痛哼一声,身体下意识地想蜷缩！
小雅却用力按住了他,她的力量大得惊人！她的脸凑近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闪烁着非人的、狂热的光芒！
忍住！这是‘种子’在连接！它在唤醒你真正的潜力！拥抱它！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而急切,不再是之前的轻柔！李哲惊恐地看到,小雅按压在他下腹的手指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微微发黑、尖利！而她自己的小腹,在紧身瑜伽服下,明显地鼓起一个鸡蛋大小的包块,正在快速蠕动！那包块甚至向上移动,让她胸口的轮廓都发生了诡异的变形！
那根本不是瑜伽！那是一种……仪式！一种植入！剧痛从下腹炸开,仿佛有什么活物钻破了他的皮肤、肌肉,正试图钻进他的腹腔深处！他拼命挣扎,但小雅的力量完全压制了他！她的身体里仿佛蕴含着不属于人类的怪力！
落地镜里,映出这恐怖的一幕——李哲痛苦扭曲的脸,小雅狂热诡异的笑容,以及她腹部那清晰蠕动的可怕包块！
放开我！！李哲嘶声惨叫！
太晚了……小雅的脸上露出一种扭曲的怜悯,它选中了你……你会变得更强壮,更完美……就像我们一样……直到成为‘母体’的一部分……就在这时,健身房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
明灭的光线下,李哲看到镜中的影像发生了骇人的变化——小雅的身体在镜子里扭曲变形,皮肤下有无数的凸起在蠕动,她的嘴裂开到不可思议的程度,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尖利的牙齿！整个镜面像是水波一样荡漾起来！砰！
灯光彻底熄灭！健身房陷入一片漆黑！
只有地下室的方向,传来沉重的、拖拽铁链的声音,还有那令人窒息的甜腥味,如同潮水般涌来！李哲感到那钻入他体内的东西猛地一挣！
剧痛和极致的恐惧吞噬了他。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最后听到的,是小雅在他耳边满足的、黏腻的低语：
欢迎加入……力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