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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奇缘
一个平凡又破败不堪的地方,住着一个平凡的年轻人何鑫。他每天朝九晚五,在一家小公司做着普通的文职工作,生活平淡如水,毫无波澜。还有一个刚分手的女朋友,嫌弃他工作普通,没钱没权没势力,头也不回很绝决的离开了何鑫,一个暴风雨的夜晚,何鑫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狂风呼啸,大雨倾盆而下,他为了抄近路,走进了一条鲜有人知的老巷子。突然,一道奇异的闪电划破夜空,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巷子尽头一座破旧的老宅。何鑫心中一惊,好奇心作祟,他鬼使神差地朝着老宅走去。当何鑫踏入老宅的那一刻,一股神秘的力量扑面而来。屋内弥漫着奇异的光芒,一本散发着古朴气息的古籍悬浮在半空中。何鑫下意识地伸手去触碰,刹那间,无数关于风水的知识和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原来,这座老宅是古代一位著名风水大师的隐居之所,而那本古籍正是大师毕生心血的结晶。古籍中蕴含着风水学的精髓,以及如何借助天地之力改变运势的奥秘。何鑫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信息,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卷入了一个神秘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他遇到了一位白发苍的老者。老者告诉他,他已被选中成为风水学的传承者何鑫起初并不相信,但老者展示了一系列神奇的风水法术,。随着一次次的看风水,何鑫的风水技艺愈发精湛。他从一个平凡的上班族,逐渐成长为备受尊敬的风水大师。他用风水之力,每天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这天,他像往常一样挤着地铁去上班,在车厢里被挤得像个沙丁鱼罐头。突然,地铁一个急刹车,何鑫一个踉跄,脑袋重重地撞在了旁边的柱子上。等他缓过神来,只觉得脑袋里嗡作响,紧接着,一些奇怪的知识像泡泡一样在他脑海里冒了出来。什么左青龙,右白虎水聚天心,财源广进,这些风水术语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何鑫一脸懵圈,心想:我这是撞出精神病了到了公司,何鑫还没从这奇怪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同事小李凑过来,抱怨道:鑫哥,我这办公桌位置是不是不好啊,最近老是倒霉,业绩也上不去。何鑫下意识地看了眼小李的办公桌,突然脱口而出:你这桌子犯了‘白虎煞’,右边东西堆得太多,压住了白虎位,当然运气不好啦。小李一脸惊讶地看着何鑫,仿佛看到了外星人。何鑫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这些话了。但既然说了,他索性就按照脑海里那些风水知识,帮小李调整了办公桌的布局。没想到,第二天小李就兴高采烈地跑来告诉何鑫,他签了一个大单子,业绩直线上升。这件事在公司里传开了,大家都对何鑫刮目相看,纷纷找他看风水。何鑫一开始还半信半疑,但随着一次次瞎猫碰上死耗子般的成功,他渐渐相信了自己真的有了看风水的本事。从此,何鑫成了公司的风水小达人,后来甚至在外面接起了风水业务。他一边吐槽着这意外得来的能力,一边乐此不疲地帮人看风水。从调整家居布局到选择店铺选址,何鑫的风水生意越做越大,他也从一个平凡的上班族,意外地成为了远近闻名的风水大师,过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神棍生活。悬疑推理风何鑫是一名私家侦探,专门处理各种疑难杂症。这天,他接到一个神秘的委托,一位富商找到他,说自己的家族企业最近连连遭遇不顺,怀疑是有人动了家族的风水。何鑫起初对风水之说并不相信,但看在丰厚报酬的份上,他还是接下了这个案子。他跟着富商来到了富商的老宅,这是一座古老的宅院,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在宅院里,何鑫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迹象。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位置十分诡异,正好挡住了宅院的生气入口;而宅院的排水系统也设计得极为不合理,导致污水积聚,形成了污秽之气。何鑫开始怀疑,这一切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他顺着这些线索展开调查,发现富商的竞争对手最近聘请了一位神秘的风水师。这位风水师在风水界声名狼藉,据说擅长用邪术害人。何鑫决定深入调查这位风水师。他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了风水师的藏身之处。那是一座隐藏在深山里的破旧道观,周围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当何鑫潜入道观时,发现里面摆满了各种诡异的法器和符咒。在道观的深处,他找到了那位风水师。风水师见何鑫闯入,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承认是自己动了富商家族的风水,企图通过破坏风水来搞垮富商的企业。就在风水师准备对何鑫下手时,何鑫凭借着自己的机智和勇敢,与风水师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他巧妙地利用道观里的布局,破解了风水师的邪术。最终,何鑫成功制服了风水师,并恢复了富商家族的风水。风生水起
何鑫推开盛远集团总部大厦旋转门的时候,正是上午九点。阳光斜斜地切过玻璃幕墙,在大理石地面上投下亮得晃眼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着香氛机散出的冷调香气,混着西装革履的脚步声,规整得像用尺子量过。
他身上那件烟灰色棉麻衬衫在这片笔挺的西装里显得有些扎眼,手里没提公文包,只松松垮垮攥着个旧布包——包角磨得发毛,露着里面暗棕色的皮革边缘,是他走南闯北带了快十年的家伙什。
何先生,这边请。前台领路的小姑娘声音甜得发飘,眼神却忍不住往他布包上瞟,大概没见过哪个要见老板的客人是这副打扮。
何鑫没在意。这些年他见的老板不少,有比盛远集团老板周明远更讲究排场的,也有蹲在工地土坡上跟他啃馒头聊风水的。排场这东西,跟风水里的气一样,有时候看着热闹,实则虚浮。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跳到28时叮一声停下。门开了,迎面是间宽敞的会客室,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写字楼,云低低地压着楼群顶端,看着有些闷。
何先生来了。沙发上站起来个中年男人,西装是暗纹定制款,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是周明远。他脸上堆着笑,伸手来握,指尖却有些凉——不是天气冷的凉,是那种心里揣着事儿的躁郁带来的凉意。
何鑫跟他握了手,指尖搭上去时心里已经有了数。这人气场虚浮,印堂发暗却又不是纯然的凶相,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进退不得。
周总。何鑫点点头,没多客套,径直走到会客室中央站定。
周明远跟着站过来,搓了搓手:何先生,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麻烦你。你可能听说了,我们集团这半年……不太顺。
何止是不太顺。何鑫来之前查过,盛远集团是做新能源的,前几年风口上飞得极快,今年开春却接连出岔子:跟了大半年的海外项目突然被截胡,核心技术团队带头人跳槽去了竞品公司,上周连总部停车场都莫名其妙塌了块地,幸好没伤人,却闹得人心惶惶。
我找了不少人来看,有的说缺个招财摆件,有的说要在门口放石狮子,我都照做了,可事儿还在出。周明远声音发沉,昨天我老母亲摔了一跤,虽说不重,但我这心里……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只看着何鑫,眼里是明晃晃的期盼。
何鑫没急着说话。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扫过会客室的摆设——东南角摆着个半人高的黄铜貔貅,嘴大张着,爪子却对着墙角的绿植;正北墙挂着幅泼墨山水画,画里瀑布直冲着门口;茶几上的水晶杯摆得零散,杯口有的朝里有的朝外。
周总,何鑫指了指那只貔貅,这东西什么时候放的
上个月,请人专程从道观请的,说是开过光的。周明远赶紧答。
貔貅招财,讲究‘口朝外,脚朝内’,它爪子对着绿植,财气没往屋里引,倒往死胡同里带了。何鑫又指那幅画,山水画镇宅没错,但瀑布冲门是‘直泄’之相,你这半年是不是总觉得明明快成的事,最后一步突然黄了
周明远眼睛猛地一瞪:对对!就是这样!那个海外项目,合同都拟好了,对方突然说不合作了,问原因也不说!
再看茶几。何鑫走过去,拿起个水晶杯,水晶聚气,但杯口乱对,气就散了。你团队人心浮动,跟这屋里的‘气’散得快脱不了干系。
他一边说,一边动手调整。把貔貅转了方向,爪子对着会客室通往总裁办公室的门;让周明远的助理找了块米色绒布,盖住画下半部分的瀑布,只留山和云;又把水晶杯摆成个半弧形,杯口都朝着沙发主位。
做完这些,何鑫才松了口气,往沙发上坐:这些是小问题,调了就行。但周总,你这大厦的大问题不在会客室。
周明远赶紧凑过来:在哪
你这楼是三年前建的吧我刚才进电梯时看了眼图纸,大厦正门对着的是两条马路交叉口
是……周明远迟疑道,当时选地址,就觉得路口交通方便,人流量也大。
路口车来车往,看着热闹,实则‘煞气重’。何鑫从布包里掏出个罗盘,指针在盘上轻轻转着,尤其你这门正对着两条路的夹角,那是‘剪刀煞’,主是非口舌、破财伤人。你停车场塌陷,老母亲摔跤,都是这煞气冲的。
周明远脸色白了白:那……那怎么办总不能把大厦拆了重盖吧
不用拆。何鑫收起罗盘,化解‘剪刀煞’,要么挡,要么引。挡的话,在门口种两排铁树,铁树叶子硬,能挡煞气;引的话,在门口装两个圆形的喷泉,水流顺时针转,把煞气引成财气。
他想了想,又补充:铁树选那种树干粗、叶子茂的,喷泉别太大,直径一米五就行,太高了反而招风。另外,你办公室在28楼,楼层数是吉数,但我猜你办公桌是对着窗户的
周明远点头:是,我喜欢看外面的景。
办公桌对窗是‘靠山空’,你这阵子是不是总觉得没底气做决定的时候犹豫不决
是!周明远重重拍了下大腿,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前几年拍板项目眼睛都不眨,这半年总怕出错,开会时老被下属说动摇……
把办公桌转个方向,背后靠墙,墙上挂幅牡丹图,‘有靠有贵’。何鑫站起身,周总,我跟你去办公室看看顺便把细节敲定了。
周明远连忙应着,脚步都比刚才轻快了些。走到办公室门口时,他突然回头问:何先生,你说这些……真的能管用
何鑫笑了笑。他想起三年前在南方小镇,帮个老农调了调院子里葡萄架的方向,那年老农的葡萄就比往年多收了三成;想起去年在城西老巷,让个开面馆的老板把灶台挪了挪,面馆就从快关门变成了要排队。
风水这东西,说玄也玄,说实也实。不过是顺应天地的气,调整人和环境的关系罢了。
你照做就是。何鑫推开办公室的门,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地板上,暖融融的,过阵子你再看,气顺了,事自然就顺了。
周明远看着何鑫走到办公桌前,弯腰查看墙角的方位,布包放在桌上,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半块暗红色的罗盘——那罗盘磨得发亮,像是藏着许多被理顺的风,和许多重新亮起的光。他突然觉得心里那块堵了半年的石头,好像轻了些。
2
逆袭之路
也许,真的会好起来。他想。窗外的云不知什么时候散了些,露出片蓝盈盈的天,风从开着的窗户溜进来,吹得桌上文件角轻轻动了动了,这个风水算是好了!说完周明远给了何鑫一个银行卡,里面有一千万是给何鑫的谢礼,他也没有推脱,说到周总那我就走了回家。何鑫揣着盛远集团给的一千万支票走出大厦时,秋老虎正烈得很,柏油路面晒得发黏,空气里飘着汽车尾气和路边梧桐叶被烤蔫的味道。他站在路边眯着眼看了会儿天,没先回自己那间租在老巷子里的小公寓,反倒摸出手机搜了搜最近的高端楼盘——这钱来得扎实,总不能还窝在逼仄的老房子里,是该换个能让罗盘指针稳当转圈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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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车到云境府售楼部时,冷气呼地裹过来,把一身热意卷得干干净净。大厅里亮堂得很,水晶灯吊在头顶,光落在抛光的大理石地面上,映得人影子都格外清楚。穿着挺括职业装的销售们三三两两地站着,眼尖地扫过进门的人,何鑫身上那件洗得发松的棉麻衬衫又成了显眼的存在,好几道目光在他身上顿了顿,又轻飘飘移开了。
他倒没在意,刚要往沙盘那边走,胳膊突然被人拽了下。
何鑫
这声音又尖又利,带着点刻意扬高的惊讶,何鑫心里咯噔一下,回头就撞进张熟悉的脸——林薇。她头发烫成了时下流行的大波浪,脸上化着精致的妆,一身米白色套装裙,跟他记忆里那个扎马尾、总爱啃着冰棍蹲在老巷口等他的姑娘,判若两人。
林薇也在打量他,眼神从他的衬衫滑到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嘴角慢慢勾起点讥诮:真是你啊怎么回事,闲得没事干来这儿逛
他们分手快三年了。那会儿何鑫刚从师父手里接过罗盘没多久,没名气没积蓄,林薇跟着他挤过半年老巷子,最后还是在一个雨夜拎着箱子走了,临走时说:何鑫,我不想一辈子跟你看风水混日子,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何鑫喉结动了动,没提过去的事,只淡淡道:来看房。
看房林薇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何鑫,你知道这儿一平多少钱吗她抬手往沙盘最里侧指了指,就那边的大平层,起步价八百万,你……她故意顿了顿,声音放得更低,却又刚好能让旁边两个销售听见,你凑够首付了
旁边两人噗嗤一声笑出来,眼神里的打量更不加掩饰了。何鑫皱了皱眉,他不爱跟人置气,但林薇这刻意的刁难,像根细针似的扎在心上。
不用凑。他拿出手机,点开刚让助理转进卡的余额截图,全款。
林薇瞥了眼屏幕,先是愣了下,随即嗤笑更甚:行啊何鑫,这才几年不见,学会P图了还全款呢,你要是能在云境府全款买房,我今天就把这杯水喝了。她拿起桌上刚倒的柠檬水,晃了晃,杯壁上的水珠滚下来,滴在她涂着红指甲的手背上。
何鑫没再跟她废话,转身想找别的销售,林薇却不依不饶地挡在他前面:哎你别走啊,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虚了也是,混得不好不丢人,装大款才丢人呢。她声音又扬高了些,我说何鑫,你要是实在没事干,不如去隔壁中介看看老破小,说不定还能砍砍价……
林薇!
一声清凌灵的女声打断了她。何鑫抬眼,看见个穿浅蓝衬衫的年轻姑娘快步走过来,她脸上没化浓妆,眉眼干干净净的,走到何鑫面前时微微弯了弯腰:先生抱歉,让您久等了。我是这里的销售顾问苏晴,刚才在忙别的客户,您是想看哪种户型我带您去那边详谈
她目光落在何鑫身上时没带半分轻视,只透着礼貌的温和。林薇被她打断,脸色有点不好看,嘟囔了句新来的就是不懂事,却也没再挡着。
何鑫松了口气,对苏晴点了点头:就刚才她指的那栋大平层,180平的,我要了。
苏晴眼睛亮了亮,却没多问,只笑着引他往洽谈区走:好的先生,那栋楼视野特别好,东边能看见湖,西边能看城市天际线,我给您拿户型图和价目表……
两人坐下来谈细节时,林薇还站在不远处盯着,大概是没料到何鑫真能坐进洽谈区。等苏晴拿着合同回来,何鑫看过条款,直接从包里摸出那张一千万的支票递过去时,林薇手里的柠檬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杯子碎了,水洒了一地。
苏晴愣了下,接过支票确认无误,笑着跟何鑫握手:何先生,恭喜您成为云境府的业主!后续手续我会尽快帮您办好。
何鑫站起身,签完字的合同被苏晴收进文件夹。他往外走时,经过林薇身边,她还僵在原地,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何鑫没看她,径直走出了售楼部。外面的阳光还是很烈,但吹过来的风好像柔和了些。他摸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让她帮忙盯后续的装修——得找个风水好的日子动工,新家里的摆件位置也得好好算算。
3
神秘委托
至于林薇,就像刚才地上那滩很快会被擦干的水渍,过去了,也就过去了。风水讲究气顺则事顺,人活着,也得往前看,别总被过去的人和事堵着心。他抬头看了眼云境府那栋亮闪闪的楼,心里盘算着该在阳台摆盆仙人掌挡挡西边的燥气,脚步轻快地朝路边的出租车走去。何鑫搬进云境府的新家时,正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房子是精装修交付的,但他还是花了两天时间,照着罗盘的指引细细调整了一番。
他把主卧的床挪了挪方向,避开了正对窗户的漏财位,让床头稳稳靠着实墙,墙面上挂了一幅他自己手绘的简易山水图,不求名贵,只求意境安稳,透着股靠山稳固的踏实气。客厅的沙发也重新摆过,形成一个半围合的格局,聚气又藏风。阳台原本空荡荡的,他让人搬来两盆长势敦实的铁树,一左一右守着落地窗,既能挡一挡西边午后的烈阳燥气,又暗合镇守宅门的意思。最后,他在玄关处放了个小小的三足铜鼎,鼎里插了三支新鲜的艾草,清清爽爽,引气入门。
做完这一切,站在客厅中央看过去,整个屋子的气仿佛都顺畅了许多。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地板上暖融融的,连空气都好像变得温润了些。何鑫松了口气,往沙发上一坐,觉得浑身都松快。这房子买得值,不仅住着舒服,这股安稳的气场,也让他心里格外定当。
安稳日子过了约莫一周,何鑫想着总打车也不是个事,便打算去买辆车。他没做什么攻略,直接开着临时用的共享汽车去了城郊的汽车城。
一路逛过去,他对那些花里胡哨的跑车没什么兴趣,对过于笨重的越野车也不太感冒。直到走到宝马4S店门口,他瞥见展厅里停着辆银灰色的SUV,线条利落,看着沉稳又不张扬,心里莫名一动。
进去一问,是辆宝马X3,配置中等偏上,落地价算下来五十多万。销售是个嘴甜的小伙子,围着车给何鑫介绍了半天性能、油耗,何鑫却没怎么听。他站在车边,隐隐觉得这车的气场跟自己挺合——不浮夸,却自有底气,正适合他如今的状态。
他伸手摸了摸车门把手,冰凉的金属触感很舒服。没多犹豫,直接对销售说:就这辆吧,帮我办手续。
销售愣了一下,大概没见过这么干脆的客户,反应过来后笑得眼睛都眯了:哥您真爽快!您稍等,我这就去准备合同!
办手续的功夫,何鑫算了笔账。买房子花了九百多万,剩下的钱里,刚才付车款刷了五十四万,手里还余下八十六万多。不算多,但足够他应付一阵子的日常开销,也够他给师父买点好东西寄过去。
等一切办妥,销售把车钥匙交到他手里时,何鑫心里没什么特别激动的感觉,就像买了件合心意的家具似的自然。他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引擎的声音低沉平稳。缓缓开出4S店时,阳光照在车窗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他没直接回家,开着车在附近的湖边绕了一圈。湖面风平浪静,岸边的柳树垂着绿丝绦,看着格外舒心。何鑫握着方向盘,心里盘算着,过两天该去看看师父了,顺便把新买的这串老山檀手串给师父带上——那手串是他前阵子在古玩市场淘的,木质温润,香气绵长,师父肯定喜欢。
至于钱,他向来不怎么愁。风水这行当,只要手艺过硬,心思正,总不会缺进项。眼下手里的钱够花,车子房子都有了,日子安稳,气也顺,挺好。他轻轻踩下油门,车子平稳地驶上回家的路,银灰色的车身在阳光下,透着股不慌不忙的底气。何鑫开着新买的宝马X3,慢悠悠地行驶在去往超市的路上。车窗外,城市的喧嚣声被隔绝在外,车里只流淌着舒缓的古典音乐。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方向盘,眼神闲适,正享受着这份新车带来的惬意。
路过一个老街区时,他瞧见街边有个年轻人正神色焦急地来回踱步,手里举着块牌子,上面写着重金求风水师几个大字。何鑫心里一动,鬼使神差地把车靠路边停了下来。
摇下车窗,他冲年轻人喊道:兄弟,找风水师呢
年轻人闻声,几步就凑到车旁,眼睛一亮:大哥,您是风水师他打量了一下何鑫的车,又瞧了瞧何鑫那身虽不奢华却透着自在的打扮,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何鑫笑了笑,掏出自己之前给人看风水时用的罗盘,晃了晃:货真价实,不掺假。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大哥,我家出了点事儿,找了好几个风水师,都说搞不定。要是您能行,钱不是问题。
何鑫来了兴致,推开车门走下来:说说看。
原来,年轻人叫赵宇,他爷爷是个抗战老兵,早年在战场上落下不少病根,可身子骨一直还算硬朗。但最近几个月,老爷子突然变得精神萎靡,夜里还总做噩梦,时常惊醒,念叨着看到些奇怪的影子。家里人带他跑遍了各大医院,检查结果却显示一切正常。
赵宇皱着眉,一脸无奈:医院查不出毛病,可我爷爷这状态越来越差。我爸妈也跟着上火,我爸是现役的军区副司令,平时忙得脚不沾地,现在也被爷爷的事儿弄得焦头烂额。我们实在没辙了,才想着找风水师看看,是不是家里风水出了问题。
何鑫听完,微微点头:行,我跟你去看看。不过先说好,我尽力而为,能不能解决,得看实际情况。
赵宇连忙应下,转身就要上何鑫的车。何鑫却拦住他:先别着急,我得先去超市买点东西。
赵宇一愣,随即笑道:大哥,都这时候了,还惦记买东西呢
何鑫耸耸肩:过日子嘛,该有的生活节奏不能乱。再说了,看完你家风水,我还得回家做饭呢。
两人到超市,何鑫推着购物车慢悠悠地逛着,挑了些新鲜蔬菜、水果,还有一块上好的五花肉。赵宇跟在后面,急得抓耳挠腮,却又不好催促。
结完账,何鑫把东西放进后备箱,这才在赵宇的指引下,朝着他家的方向驶去。路上,何鑫又详细问了问他家房子的情况,得知那是一栋老宅子,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当年是政府分给老爷子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怎么动过。
快到地方时,何鑫远远就瞧见一栋青砖灰瓦的小院,透着股古朴的气息。车子停稳,他刚打开车门,就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风扑面而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风……有点不对劲。何鑫皱了皱眉,从后备箱拿出自己的布包,里面装着罗盘、朱砂、黄符等物件。
赵宇看着他的动作,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大哥,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题啊
何鑫没回答,拿着罗盘,沿着院子四周慢慢走着。罗盘上的指针疯狂转动,越靠近屋子,转动得越剧烈。
果然有问题。何鑫低声自语,这宅子的气场太乱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干扰。
走进屋内,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何鑫打量着四周,家具摆放杂乱无章,墙上的照片也有些歪斜。他的目光落在客厅一角的一个旧箱子上,箱子上落满了灰尘,却隐隐透着一股奇怪的气息。
这箱子里装的什么何鑫指着箱子问。
赵宇挠挠头:这是我爷爷的宝贝箱子,里面都是他当年打仗时的东西,我们平时都不敢动。
何鑫走上前,轻轻打开箱子。一股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箱子里放着一些旧军装、勋章、子弹壳,还有一本泛黄的日记。
4
情定云境
何鑫拿起日记,刚翻开第一页,就感觉一阵阴风吹过,屋内的温度似乎也降了好几度。赵宇吓得脸色苍白,躲到何鑫身后:大哥,是不是……闹鬼了没有这是正常的,明天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按照我给你的图去摆放就行。说完就开车回了自己的家中,何鑫把赵宇家的事处理妥当,过了两天安稳日子,心里却总惦记着个人——云境府那个叫苏晴的销售。
那天签合同的时候,她递笔时指尖不小心蹭到他手背上,温温软软的;后来聊起小区绿化,她说自己喜欢傍晚在楼下那条栽满香樟的路上散步,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连他开车离开时,她站在售楼部门口挥手的样子,都透着股干净的认真。
何鑫不是扭捏的人。这天下午没别的事,他干脆开着刚买的宝马,直接去了云境府售楼部。
苏晴正在给一对老夫妻介绍户型模型,侧脸对着门口,头发扎成低马尾,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何鑫没上前打扰,就靠在门口的立柱旁等。阳光从玻璃幕墙照进来,落在她身上,连她职业装的袖口都泛着点暖光。
等那对老夫妻笑着离开,苏晴转身才瞧见他,愣了愣,随即笑起来:何先生您怎么来了是手续有哪里不清楚吗
手续清楚。何鑫走上前,手里还攥着刚在路边花店买的一小束洋甘菊——他觉得这花看着清爽,跟苏晴挺配,就是……顺路过来看看你。
苏晴的脸颊微微泛红,接过花时指尖顿了顿:谢谢您。
不用谢。何鑫看着她,直接开了口,苏晴,我觉得你挺好的。之前买房时就觉得你做事踏实,说话也让人舒服。我没谈过几次恋爱,但这次挺确定的——我想跟你处对象,你愿意吗
他说得直白,没什么花哨的词,眼里却挺认真。苏晴手里的洋甘菊晃了晃,花瓣上的嫩黄在她指尖颤了颤。她抬眼看何鑫,他站在那儿,没穿那天那件棉麻衬衫,换了件简单的白T恤,倒比初见时少了些疏离,多了点实在的温和。
周围有其他销售偷偷往这边看,苏晴咬了咬唇,没躲开他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我……愿意。
声音不大,却够清楚。何鑫心里咚地松了下,像是罗盘指针终于稳稳落了位。他忍不住笑起来,比帮周明远调好风水时还轻快:那正好,我车里还有刚买的草莓,去我家吃离这儿就几分钟的路。
苏晴把花插进桌角的空瓶里,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薄外套:好啊。
去何鑫家的路上,车里没放音乐,两人偶尔说两句话,也不觉得尴尬。苏晴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偷偷瞟了眼握着方向盘的何鑫——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着方向盘的样子挺稳当,跟他说话时的语气一样。
到了云境府的新家,何鑫把草莓洗干净端出来,又给苏晴倒了杯温水。苏晴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屋里的摆设——比样板间多了些人气,阳台的铁树长得精神,玄关的铜鼎透着点特别的味道,却不突兀。
你家里……挺舒服的。苏晴拿起颗草莓咬了口,甜津津的。
之前自己调了调摆设。何鑫在她旁边坐下,没挨太近,留着舒服的距离,风水讲究顺气,住着得心里踏实才行。
苏晴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了:说起来,那天林薇姐后来脸都白了,一直在跟同事念叨,说没想到您是真买得起……
她的事不用管。何鑫打断她,看着她的眼睛,我现在眼里就一个人。
苏晴的脸又红了,低下头小口啃着草莓。窗外的夕阳斜斜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把草莓的红、水杯的光都染得暖融融的。
等天色暗下来,苏晴没提走,何鑫也没催。他找出条干净的毯子递给她:要是不介意,今晚就在这儿住客房收拾好了。
苏晴接过毯子,指尖碰到他的手,这次没躲开,轻轻嗯了一声。
5
寻亲记
何鑫看着她抱着毯子走进客房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他走到阳台,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夜景,罗盘在口袋里轻轻贴着掌心——指针稳稳的,气顺得很。
他想,这日子啊,是真的要往更顺的地方去了。何鑫把洗好的草莓往苏晴面前推了推,指尖在果盘边缘蹭了蹭,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想去找个人。
苏晴正咬着草莓蒂,闻言抬眼看他:找谁
我妹。何鑫的声音低了些,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果盘的木质纹路,小时候弄丢的,那会儿她才三岁,我七岁。
苏晴手里的草莓停在嘴边,没再咬。她认识的何鑫总是稳当的,看风水时眼神笃定,说话时语气平和,鲜少露出这种带着点茫然的样子。
怎么丢的她放轻了声音问。
那年母亲带我们去南方赶庙会,人挤人。何鑫仰头靠在沙发背上,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光影在他眼里晃了晃,我牵着她的手买糖画,就低头掏了个钱的功夫,再回头,人没了。
他记得那天的太阳毒得很,糖画师傅的铜勺在青石板上游走,熬化的糖稀泛着琥珀色的光,甜得发腻。可他攥着找回的零钱站在原地时,手心全是汗,黏糊糊的,比没掏干净的糖稀还难受。母亲带着他在庙会里喊了一下午名字,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最后只在派出所填了厚厚一沓寻人表。
这些年没断过找。何鑫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母亲走之前还攥着我的手念叨,说没帮我看好妹妹。以前没本事,手里没闲钱,只能托人打听;现在……总该再试试。
苏晴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他的手常年握罗盘、画符,指节上有层薄茧,此刻却凉得很。要我陪你吗她问得干脆,我年假还没休,正好能跟你一起跑。
何鑫转过头看她,她眼里没什么同情,只透着股认真的支持,像那天在售楼部帮他递合同时一样。他心里那点沉了十几年的堵,忽然松了松。
不用你请假。他反手握了握她的手,把那点凉意焐热了些,我先去当年丢人的镇子看看,找老派出所调调旧档案。你帮我在网上留意留意寻亲平台就行,有年纪对得上、特征差不多的,记下来给我。
他记得妹妹左耳后有颗小小的红痣,哭起来的时候鼻尖会皱成个小疙瘩,总爱揪他衣服上的盘扣。这些年他画过无数画像,却总在深夜没事时,拿铅笔画妹妹模糊的小模样——画到第三笔就画不下去,记忆早就被时间磨得发毛了。
第二天一早,何鑫揣着母亲留的旧地址,开着车往南方去。高速路两旁的树往后退得飞快,苏晴发来条消息:我查了那个镇子的寻亲志愿者群,已经加进去了,有消息第一时间告你。
何鑫握着方向盘笑了笑,回了个好。路过服务区时,他买了串糖葫芦,咬了口,酸得牙尖发麻。小时候妹妹总抢他的糖葫芦,抢过去却只舔外面的糖衣,酸得皱鼻子时就往他手里塞。
车开了六个小时才到镇子。老派出所藏在窄窄的巷子里,墙皮掉了大半,档案柜上积着层厚灰。老民警翻了半天,才找出个泛黄的牛皮本:那年头没监控,庙会人又杂,登记的失踪孩子不少……你看这个,是不是
本子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写着何小妹,女,三岁,左耳后红痣。何鑫的指尖落在红痣两个字上,忽然就红了眼眶。
有线索吗他哑着嗓子问。
当年有人说,看见个穿蓝布衫的女人抱走个小姑娘,往火车站方向去了。老民警叹口气,那时候火车没实名制,哪找去
何鑫从派出所出来时,天阴沉沉的,像要下雨。他站在当年丢人的那条老街上,糖画摊还在,只是换了个年轻师傅。他买了个小兔子糖画,举在手里,糖稀顺着指尖往下淌,黏得他手指都粘在了一起。
手机响了,是苏晴:我联系上个阿姨,她说三十年前在火车站捡过个女娃,左耳后有痣!现在那姑娘在邻市上班,我把你照片发过去了,她说……看着有点眼熟!
何鑫捏着糖画的手猛地一颤,兔子的耳朵断在了地上。他没捡,转身就往车边跑,引擎发动时差点撞上路沿。邻市离这儿四十公里,他踩着油门往前冲,风从开着的车窗灌进来,吹得眼睛发酸。
他想,这次要是找到了,得买两串糖葫芦,不,买十串,让她抢个够。何鑫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紧,轮胎碾过路面的声音在耳边嗡嗡响,四十公里的路像是被他踩成了转瞬即过的短途。等红灯时他摸出手机,苏晴又发来条消息,附了张照片——是个穿白大褂的姑娘,眉眼弯弯地站在医院走廊里,左耳后那点淡红的痣,在镜头下看得清清楚楚。
像。何鑫对着照片里的人看了半晌,喉咙发堵,只挤出一个字。小时候妹妹笑起来时,眼角也有这么道浅浅的纹路,跟他娘年轻时一个模样。
到了苏晴说的那家医院,他没急着进去,在停车场蹲了根烟。烟燃到一半,看见苏晴陪着个姑娘从门诊楼走出来,那姑娘手里还抱着本病历,正是照片上的人。
何鑫!苏晴先瞧见他,拉了拉身边人的胳膊,你看谁来了
姑娘转过头,目光落在何鑫身上时顿了顿,眼里先是茫然,随即慢慢浮起点说不清的情绪,像蒙着雾的湖被风吹散了水汽。何鑫掐了烟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问了句没头没脑的:你……爱吃糖葫芦吗
姑娘愣了愣,随即笑了,眼角那道纹路弯得更明显:小时候总偷邻居家哥哥的吃,抢过来舔两口糖衣就跑,他总追着喊我‘小馋猫’。
何鑫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姑娘叫何念,跟着当年捡她的阿姨姓过一阵子,后来阿姨过世了,她翻旧物时找到张模糊的纸条,上面写着个何字,就改回了本姓。她现在是这家医院的儿科医生,每天抱着哭闹的小孩哄,温柔得很——何鑫记得,小时候邻居家的猫下崽,三岁的妹妹蹲在院子里守了半天,还把自己的糖块掰碎了往猫窝里塞。
我左耳后这颗痣,以前总被小朋友笑是‘脏东西’。何念抬手摸了摸耳后,眼里闪着光,阿姨说我是从庙会捡的,还说捡到我时,我手里攥着半根快化了的糖画,是兔子形状的。
何鑫想起那天掉在地上的兔子糖画耳朵,心口又酸又软。他从口袋里摸出样东西递过去——是个磨得发亮的旧木牌,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安字,是当年他用师父给的小刻刀,偷偷给妹妹刻的护身符,丢了她之后,这木牌就一直揣在他贴身的口袋里。
何念接过去,指尖蹭过木牌上的刻痕,眼泪也掉了下来:我做梦总梦见个模糊的影子,手里好像就攥着这么个东西……
苏晴站在旁边,悄悄抹了把眼角,又笑着把两人往车边推:站这儿干啥回家说去!何鑫做红烧肉可好吃了,让他给你露一手!
回云境府的路上,何念坐在副驾,手里还攥着那木牌。她问起师父,何鑫说母亲前年走的,走时还念着没帮他找到妹妹。何念低着头沉默了会儿,说等休班了,要去母亲墓前磕个头。
车开进小区时,夕阳正落在楼顶上,金闪闪的。何鑫停好车,刚解开安全带,何念忽然凑过来抱了抱他,声音闷闷的:哥,我找了你好多年。
何鑫拍着她的背,说不出话,只重重地点头。风从车窗吹进来,带着楼下香樟树的味道,暖烘烘的。他想,母亲要是能看见,肯定会摸着你的头笑,说他当年没白在庙会里喊破嗓子。
家里的铁树还立在阳台,玄关的铜鼎里换了新的艾草,清清爽爽的。苏晴钻进厨房帮忙摘菜,何念坐在沙发上翻何鑫调风水的笔记,偶尔抬头问两句,何鑫耐心地答着。厨房里传来洗菜的哗哗声,客厅里飘着淡淡的墨香,窗外的天慢慢暗下来,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暖黄的光落在地板上,铺了薄薄一层。日子像门前那条香樟道上的落叶,簌簌地过了五年。
何鑫的日子过得扎实。这五年里,他没少看风水。有次邻市的老祠堂塌了半角,村支书蹲在泥里给他递烟,说祠堂是全村的根,求他给看看怎么重修才稳妥。何鑫蹲在祠堂遗址上看了三天,罗盘指针在断梁间转得沉,最后画出张详细的方位图,一分钱没收,只喝了村里酿的米酒,临走时村支书塞来袋自家晒的笋干,他揣着走了三里地,觉得比拿了支票还暖。
也有躲不开的场面。周明远的盛远集团越做越大,在城郊拿了块地建产业园,亲自开车来接他,说:何先生,这园子关系着上千人的饭碗,你无论如何得去把把关。产业园奠基那天,何鑫站在土坡上,看着桩机按他定的时辰落下第一锤,周明远递来张百万支票,他没推——这种时候推了,反倒显得生分,不如收下,转头就给何念所在的儿科捐了台新仪器。
何念早就跟他们住到了一起。云境府的房子大,她把次卧收拾成了自己的小天地,书架上摆着儿科医学书,也摆着何鑫后来给她刻的新木牌。苏晴性子温和,何念开朗细心,姑嫂俩处得比亲姐妹还亲。何念下班晚了,苏晴总会留盏玄关的灯;苏晴偶尔对着报表犯愁,何念就捏着她的肩说嫂子别慌,有我哥呢。何鑫有时从外面看风水回来,一开门就闻见厨房飘来的饭菜香,要么是苏晴在炖他爱吃的红烧肉,要么是何念在煮她拿手的鱼片汤,心里就软乎乎的。
变化是从苏晴孕吐开始的。那天早上她对着镜子刷牙,突然扶着洗手台干呕起来,何鑫吓得手里的罗盘都差点掉地上,还是何念镇定,从抽屉里翻出验孕棒递过去——两条红杠清清楚楚。
何鑫愣了半晌,突然抱着苏晴转了个圈,笑得像个孩子。何念在旁边拍着手笑:我要当姑姑啦!
孕期过得小心翼翼。何鑫把主卧的床又微调了方向,说要稳胎气;苏晴想吃酸的,他开车绕大半个城去买老字号的梅子;何念更是天天查食谱,变着花样给苏晴补营养。
孩子落地那天是个晴好的春日,护士抱着襁褓出来时,何鑫看见那小小的皱巴巴的脸,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是个女孩,眉眼像苏晴,眼角也有浅浅的纹路,左耳后……竟也有颗淡淡的小红痣,跟何念小时候一模一样。
就叫安安吧。苏晴靠在床头,轻轻摸着孩子的小脸蛋,平平安安的安。
何鑫点头,低头亲了亲苏晴的额头,又看了看旁边凑过来的何念——她正用指尖轻轻碰安安的小手,眼里闪着光。
那天晚上,何鑫把那个旧木牌拿出来,放在安安的襁褓边。木牌上的安字被磨得发亮,像是守了二十多年的盼头,终于落了地。
窗外的香樟树发了新芽,嫩生生的绿。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安安偶尔发出的小声呓语。何鑫坐在床边,看着苏晴和孩子睡得安稳,何念在客厅给保温桶里装明天要带的汤,心里忽然无比笃定——这就是最好的风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