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结婚纪念日,丈夫跪下求我,说他唯一的妹妹急需换肾,而只有我的匹配度最高。
为了我们摇摇欲坠的婚姻,我躺上了手术台。手术很成功,可我却落下病根,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丈夫对我关怀备至,小姑子更是把我当亲姐姐,日日煲汤送到我床前,我以为我的付出终于换来了家庭和睦。
直到我撞见他们相拥热吻,丈夫将离婚协议甩在我脸上：她有了我的孩子,而你,连路都走不稳了。
我这才知道,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他养在外面的情人！我的肾,不过是他送给情人的定情信物！
我气急攻心,病体再也撑不住,倒在血泊中。
再睁眼,我回到了丈夫跪求我捐肾的那一天……
1
宛宛,求你了！
求你救救我妹妹,她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了！
江川跪在我面前,英俊的脸上满是泪水,抓着我的手,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低头,看着他颤抖的肩膀,听着他悲痛欲绝的哀求。
鼻尖似乎还萦绕着上一世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小腹处也传来一阵熟悉的幻痛。
那颗被我当成修复婚姻的粘合剂,却被他当成送给情人的定情信物,活生生摘除的肾,仿佛在提醒我曾经的愚蠢。
我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掰开了他的手指。
江川愣住了,抬头看我,眼里的泪还挂在睫毛上。
宛宛
他大概以为我会像上一世那样,心疼地扶起他,哭着答应他的一切要求。
可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看着这张我爱了五年,也恨了一辈子的脸。
江川。
我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我不愿意。
空气仿佛凝固了。
江川脸上的悲痛僵住,慢慢转为错愕,然后是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愿意。
我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
陶宴宛！你疯了吗！
他猛地站起来,声音陡然拔高,眼里的哀求变成了失望和指责。
那是我妹妹！她快要死了！你的肾是她唯一的希望！
你的匹配度是最高的,医生都说了,这是奇迹！
是啊,奇迹。
上一世,我也以为是奇迹。
是上天都在暗示,我应该救他妹妹,挽回我们的婚姻。
现在我才知道,这不过是一场为我量身定做的骗局。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江川,你急什么
我的笑容让他有些发懵。
我只是不愿意,又没说不救。
他眼底重新燃起希望：宛宛,你……
捐肾是大事,我总得为自己考虑清楚。
我慢悠悠地走到沙发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比如,手术之后我的身体会怎么样我们这个家,以后怎么办
你放心！江川立刻表态,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加倍对你好！
又是这句话。
上一世,他也是这么说的。
结果呢
我病倒在床,他对我关怀备至,转头就和他的好妹妹在我买的床上翻云覆雨。
承诺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我端着水杯,吹了吹氤氲的热气,眼皮都没抬。
江川,我们结婚三年,你为这个家,付出过什么
他被我问得一噎。
我……我不是一直在努力工作,为了我们更好的未来吗
更好的未来
我嗤笑一声。
是给你和你的‘好妹妹’更好的未来吧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宛宛,你胡说八道什么！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怎么不是我抬眼,目光冷得像冰,我马上就要为了你的家人在身上开个洞,可能这辈子都毁了,我连问问的资格都没有
我站起身,一步步将他逼退到墙角。
江川,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
你所谓的妹妹林薇薇,真的是你妹妹吗
他瞳孔骤然一缩,眼神里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
2
江川的慌乱只有一瞬,他很快就用愤怒掩盖了过去。
陶宴宛！你简直不可理喻！
薇薇病得那么重,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诅咒她！
他痛心疾首地看着我,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真是看错你了！
说完,他摔门而出。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整个别墅都嗡嗡作响。
我却只是冷笑。
这就受不了了
江川,好戏还在后头呢。
我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帮我查个人,林薇薇,二十二岁,对外身份是江川的妹妹。
把她从小到大的所有资料,都给我找出来。
越快越好。
挂了电话,我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上一世,我被猪油蒙了心,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
这一世,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第二天一早,我的婆婆,张兰,就杀了过来。
她一进门,眼圈就是红的,上来就抓住我的手。
宛宛啊,妈求你了！
你就救救薇薇吧,她可是江川唯一的妹妹啊！
张兰哭得声泪俱下,就差给我跪下了。
我轻轻挣开她的手,扶着她坐到沙发上。
妈,您先别激动。
我给她递上一杯温水,语气温和。
这件事,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风险太大了。
医生说了,捐肾对身体的损伤是不可逆的,我以后可能连孩子都不能生了。
听到不能生孩子,张兰的哭声明显顿了一下。
她飞快地瞥了我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
怎么会呢！
她立刻又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医生就是吓唬人的！你看电视上那些捐了肾的,不都活得好好的吗
宛宛,你可不能这么自私啊！
我们江家就江川一个独苗,你身为江家的媳妇,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唯一的妹妹去死啊！
我心里冷笑。
江家的媳妇
上一世我捐了肾,身体垮了。
你们嫌我晦气,嫌我是个填不满的药罐子,把我赶出家门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我是江家的媳妇
妈,话不能这么说。
我面露为难之色。
我嫁给江川,带过来的嫁妆,那家市值上亿的公司,现在可都是江川在管。
我要是身体垮了,公司怎么办我们这个家,靠什么维持现在的生活
张兰的脸色彻底变了。
她没想到,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儿媳妇,竟然会跟她谈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拔高了声音,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的公司陶宴宛,你嫁进了我们江家,你的人、你的钱,所有东西,自然都是江家的！
她往前凑了一步,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
为了一条人命,你居然跟我算计这点钱
我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我拿出手机,按下了录音键。
然后才抬起头,故作不解地确认道：
妈,您是说,我的嫁妆公司,已经是你们江家的了
那当然！张兰理直气壮,你嫁给了江川,你的东西自然就是他的,也就是我们江家的！
哦……我拉长了声音,原来是这样。
那如果,我坚持不捐呢
张兰脸上最后一丝伪装也撕破了,她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陶宴宛！你这个毒妇！我们江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你这么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不捐是吧行！那就离婚！
我告诉你,离了婚,你休想拿走一分钱！
公司、房子、车子,你带过来的所有东西,都得留下！
我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很好。
证据,又多了一条。
就在这时,门开了。
林薇薇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脸色白得像纸,被江川一脸焦急地扶着,站在门口。
她看到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我们,眼圈立刻就红了,身体晃了晃,像是随时会倒下。
嫂子,妈,你们别吵了……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得了这个病,你们也不会……
话没说完,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了她,整个人软倒在江川怀里。
江川立刻抱紧她,心疼得无以复加。
随即转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射向我：陶宴宛,你满意了非要逼死她你才甘心吗！
林薇薇靠在江川怀里,柔弱地喘息,一边还用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看我,似乎在说都是我的错。
上一世,我就是被她这副样子骗上了手术台。
3
我没理会江川的怒吼,径直走到林薇薇面前。
站不稳就别硬撑着演了。我冷冷开口。
林薇薇的身体一僵,江川也愣住了。
宛宛,你……
我打断他,目光始终锁定在林薇薇那张瞬间失色的脸上。
我记得江川说过,他是独生子。你一口一个‘我哥’,一口一个‘嫂子’,我倒想问问,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妹妹
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江川和张兰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
张兰最先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又想故技重施地哭嚎：你这个没良心的啊！薇薇是我们家失散多年的亲人,好不容易找回来,你怎么能这么戳她的心窝子……
她一边嚎,一边拼命给江川使眼色。
江川立刻会意,将林薇薇护得更紧：陶宴宛,你够了！这是我们家的伤心事,你非要拿出来说吗薇薇是我堂叔的女儿,他们一家早就出意外不在了,我们也是最近才找到她！
这套说辞,他们母子俩倒是对得天衣无缝。
我轻笑一声,没再跟他们废话,直接拿出手机,点开一段音频。
一个女孩清晰又带点天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从小在海城长大,爸妈都是普通工人,早就没了。哪有什么哥哥啊,我就是个孤儿。
录音结束。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江川和张兰的脸,脸白得象鬼。
林薇薇更是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惊恐地看着我手里的手机。
你……你……
她尖叫一声,眼睛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薇薇！江川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抱住她,对着我嘶吼,陶宴宛！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我看得都腻了。
别演了。我语气平淡地打断他,送医院吧,再耽搁下去,假晕就变成真死了。
江川的动作僵住。
他抬起头,眼神里有愤怒、怨恨,以及被彻底揭穿后的狼狈。
最终还是咬着牙,一把抱起林薇薇,踉跄着冲出了门。
张兰回过神来,指着我的鼻子,想骂,却又因为心虚,一个字都骂不出来,最后只能跺了跺脚,跟着跑了出去。
世界终于清静了。
4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辆车狼狈地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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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就是在这个客厅里,被他们一家人逼着,签下了那份要了我半条命的手术同意书。
而这一世,轮到我来执笔,写下他们的结局。
傍晚,我爸妈赶了过来。
一进门,我妈就拉着我的手,眼眶通红,声音都在抖。
宛宛,妈听说了……江川那个混蛋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他是不是逼你……
我爸气得胸口起伏,手里的公文包被他捏得变了形。
他敢！我陶家的女儿,金尊玉贵地养大,不是让他江家拿来作践的！
一股暖流淌过心底。
上一世,我怕他们担心,什么都自己扛着,直到最后油尽灯枯,他们才从别人口中知道一切。
我爸一夜白头,我妈哭得几次晕厥。
这一世,我不会再做那种傻事。
爸,妈,你们别急。
我把今天发生的事,除了重生,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
听完,我爸气得将手边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震得茶水都溅了出来。
欺人太甚！这根本就是合起伙来诈骗！是蓄意谋杀！
我妈抱着我,眼泪止不住地掉。
我的傻女儿,你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我安抚着他们的情绪。
爸,妈,这件事你们不用管。
这是我跟江川两个人的事,我要亲手跟他算清楚。
我爸盯着我,从我的眼神里,看出了我从未有过的决绝。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点头。
好。
不愧是我陶家的女儿。
你想怎么做,就放手去做,天塌下来,有爸爸给你顶着。
有了家人的支持,我再无后顾之忧。
我等了两天,江川那边毫无动静。
我猜,他们正躲在哪里,绞尽脑汁地想新说辞。
我不急,慢悠悠地给私家侦探拨了个电话,让他顺着新线索继续挖。
果然,第三天,江川的电话就来了,约我在一家高级餐厅见面。
他订了包厢,桌上摆的都是我爱吃的菜。
他穿着我给他买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努力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看到我,他立刻起身,脸上挤出一个温柔的笑。
宛宛,你来了。
他想来拉我的手,我侧身避开了。
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又讪讪地收了回去。
宛宛,前天……是我不好。
他低下头,姿态放得极低。
我不该对你发火,更不该骗你……我跟你坦白。
他抬起头,用一种近乎真挚的眼神看着我。
薇薇……她确实不是我堂妹。
她是我一直资助的一个贫困生,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感情和亲兄妹一样。
她得了这么重的病,我实在不忍心,才……才想出了那么个馊主意。
宛宛,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他看着我,眼眶慢慢变红,声音也带上了哽咽。
只要你肯救她,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可以转到你名下,包括你给我的公司,我也立刻还给你。
我只求你,救救她。
他演得那么卑微,那么深情。
如果不是死过一次,我或许真的会心软。
我看着他,忽然就笑了。
笑得他表情一僵,心里发毛。
江川。
我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晃了晃。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
他愣住了。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将杯中的红酒,从他头顶,一滴不漏地浇了下去。
酒液顺着他精心打理的头发流下,划过他错愕的脸,染红了他干净的白衬衫。
资助的贫困生
我把空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江川,你当我瞎吗
我拿出手机,将一张照片,甩在他面前。
照片上,他和林薇薇在医院的走廊里,正忘情地拥吻。
角度清晰,拍得一清二楚。
江川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像在宣判。
我醒悟了。
江川,我们离婚。
5
离婚
江川猛地抬头,脸上只剩下震惊和慌乱。
他顾不上擦脸上的酒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不！宛宛,我不离婚！
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跟薇薇……我们只是一时糊涂！
他还想狡辩。
我厌恶地用力甩开他的手。
一时糊涂
江川,你把我当傻子耍了这么久,现在还想用这种借口蒙我
我拿出另一份文件,扔在他面前。
这是我名下所有资产的清单,还有我嫁给你时,带过来的那家公司,这三年的全部财务报表。
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江川的目光落在文件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你……
你从三年前开始,就利用职务之便,从公司挪用公款,给你的好情人买车买房买奢侈品。
我冷冷地看着他,嘴里吐出那个让他彻底崩溃的数字。
前后加起来,三千二百万。
江川,这已经不是出轨了,这是诈骗,是职务侵占。
你说,我拿着这些证据去报警,你能在里面待几年
江川彻底垮了。
他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狼狈,都真心实意。
宛宛！不要！
他抱着我的腿,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马上跟林薇薇断干净！我把所有的钱都还给你！
求求你,不要报警！不要毁了我！
我低头看着他,心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上一世,我也是这样跪着求他,求他不要在我病重的时候抛弃我。
可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陶宴宛,你现在连路都走不稳了,还怎么当我的妻子
真是风水轮流转。
现在,轮到他了。
宛宛,看在我们五年感情的份上……
感情我打断他,觉得无比讽刺,你跟我谈感情
你为了给你的情人换肾,骗我上手术台的时候,怎么不谈感情
你拿着我的钱,去养别的女人的时候,怎么不谈感情
江川,你这张嘴里,到底还有没有一句真话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将他最后一点伪装剥得干干净净。
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我错了。
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
张兰和林薇薇冲了进来。
林薇薇还穿着病号服,但脸色却红润了不少,看来这几天恢复得不错。
她看到跪在地上的江川,立刻尖叫起来。
江川！你干什么！快起来！
张兰更是直接冲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骂。
陶宴宛！你这个贱人！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你还想不想活了！敢这么对他！
我还没说话,跪在地上的江川突然爆发了。
他猛地推开张兰,赤红着眼睛对林薇薇吼道。
都怪你！都怪你这个扫把星！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像是疯了一样,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林薇薇身上。
林薇薇被他吼得一愣,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江川,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为你……
你闭嘴！江川粗暴地打断她,你现在就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一场原配对峙小三的戏码,转眼就成了他们内部的狗咬狗。
真是精彩。
我抱起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
张兰心疼地护住林薇薇,对着江川又打又骂：你疯了！江川！你怎么能这么对薇薇！她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啊！
这句话,让包厢里所有的声音都停了。
江川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孩子
上一世,直到我死,林薇薇都没有怀孕。
这一世,怎么一切都提前了
江川的表情,从震惊,到狂喜,再到一种复杂的盘算。
他慢慢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扶住林薇薇：薇薇,你……你说的是真的
林薇薇哭着点头：我也是刚查出来的。
江川的腰杆,瞬间就挺直了。
他转过头,重新看向我,眼神里的祈求和恐惧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恃无恐的嚣张。
陶宴宛,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离婚吧。
薇薇有了我的孩子,我们江家,不能没有后。
6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江川脸上。
出手的,是我爸。
他身后跟着几个穿黑西装的保镖,气势沉沉地站在那里。
我妈跟在他身边,看着我,眼里全是心疼。
你这个畜生！我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江川的鼻子骂,你敢动我女儿一下试试！
江川被打蒙了,捂着脸,又惊又怒：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再不来,我女儿就要被你们这群豺狼给生吞活剥了！
我爸一挥手,保镖立刻上前,将江川三人围在了中间。
刚才还嚣张无比的三人,瞬间成了瓮中之鳖。
张兰吓得腿都软了,躲在江川身后,声音发颤：亲家,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谁跟你是亲家！我爸怒喝,我陶家没有你们这种丧尽天良的亲戚！
我走到我爸身边,挽住他的胳膊,然后冷冷地看向江川：离婚可以。但不是你提,是我甩了你。
我拿出另一份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扔到他脸上。
净身出户。你挪用公司的三千二百万,一分不少地给我吐出来。否则,我们就法庭上见。
江川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眼神里满是怨毒：陶宴宛,你别逼我！
逼你我笑了,我就是逼你,你能怎么样你现在一无所有,名声扫地,还背着一身债。而我,有钱有势,有爱我的家人。江川,你拿什么跟我斗
林薇薇突然尖叫起来：不能离婚！
她死死地抓着江川的胳膊：江川,你不能跟她离婚！你离了婚,我们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她很清楚,一旦江川净身出户,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她肚子里的那块肉,是她最后的筹码。
张兰也反应过来,立刻附和：对！不能离！宛宛,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就再给江川一次机会吧！那也是你的侄子啊！
我看着他们,只觉得一阵恶心。
我的侄子我走到林薇薇面前,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你确定,这孩子是江川的吗
林薇薇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怀的当然是江川的孩子！
是吗我笑得意味深长,可我怎么听说,你最近跟一个姓王的健身教练,走得挺近的
这句话,是我根据私家侦探的资料随口编的,资料里只提到她报了昂贵的私人健身课。
没想到,一诈就中。
林薇薇的眼神明显慌了。
江川也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林薇薇：她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江川你别听她挑拨离间！林薇薇急忙解释,我跟他就是普通的教练和学员关系！
普通的教练学员,会半夜十二点还一起从酒店出来我慢悠悠地抛出又一个重磅炸弹。
当然,这也是我编的。
但效果出奇的好。
江川的脸彻底绿了。
他死死地盯着林薇薇,像是要从她脸上盯出一个洞来：你……你这个贱人！
他扬起手,就要朝林薇薇打下去。
够了！我爸厉声喝止,别在我女儿面前,上演这种恶心的戏码！
他看向江川,眼神冰冷如铁：给你三天时间。把钱还了,字签了,然后滚出我女儿的世界。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他揽着我,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身后,隐约传来了江川气急败坏的咒骂和女人的哭叫。
7
江川到底还是签了字。
不签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我爸的律师团把职务侵占的证据拍在他面前,坐十年牢还是净身出户,是道很简单的选择题。
他还钱的过程更是难看。
为了凑够那三千多万,他卖了给林薇薇买的房子和车,又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地借钱,才勉强填上窟窿。
过去众星捧月的江总,如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张兰和林薇薇的日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钱没了,住的地方也没了,林薇薇肚子里的那块肉,成了她们翻身的唯一指望。
可笑的是,江川现在认定那孩子不是自己的,对林薇薇动辄打骂。
张兰也终日以泪洗面,婆媳俩的矛盾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私家侦探的汇报,成了我下午茶最好的点心。
但这怎么够
好戏才刚刚开场。
我动手收购了江川父亲留下的那家小公司。
公司本就经营不善,濒临破产,我没费多少力气,就用极低的价格把它拿了下来。
然后,我拨通了江川的电话。
想东山再起吗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一个从天上掉进泥潭里的人,做梦都想爬回去。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又干又哑,满是戒备。
我收购了你父亲的公司。我语气平淡,现在,公司缺一个总经理,我觉得你很合适。
他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你……会有这么好心
当然不。我笑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你,带林薇薇去做亲子鉴定。
电话里传来他粗重的呼吸声,我几乎能看见他那张纠结扭曲的脸。
如果孩子是你的,我抛出最后的诱饵,我不但让你做总经理,还给你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
但如果……孩子不是你的……我声音冷了下去,我要你亲手带她去医院,拿掉那个孩子。
江川,用一个野种,换你东山再起的机会,这笔账,你自己算。
电话那头,是死一样的寂静。
很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
我挂断电话,嘴角的笑意冰冷。
江川,你最在乎江家的后代,我就让你亲手毁了它。
我倒要看看,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你那点可怜的父爱,究竟值几个钱。
事情的进展,甚至比我预料的还要快。
江川大概是真的被逼疯了。
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哄着林薇薇去了医院。
鉴定结果出来那天,他打来电话,声音里是压不住的疯狂和暴怒。
孩子不是我的！
那个贱人！她敢骗我！
我轻笑了一声。
那么,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知道。他一字一顿地说。
当天下午,我就接到了医院的消息。
林薇薇被江川强行带去做流产手术,因为反抗得太激烈,术中大出血,人还在抢救。
而江川,把她送进手术室就跑了。
我靠在沙发里,看着窗外,夕阳把天边烧成一片血色。
真美。
就像上辈子,我倒在血泊里时,看到的最后景象。
江川,林薇薇,这才只是个开始。
我为你们准备的地狱,现在才刚刚揭开幕布。
8
林薇薇抢救回来了,但子宫废了,这辈子都当不了妈。
她躺在病床上,像个坏掉的布娃娃,眼神空洞。
张兰守在一旁,哭天抢地地咒骂江川不是东西。
这场闹剧,成了全医院的笑柄。
而始作俑者江川,却像人间蒸发了。
我一点也不急。
我知道他会来找我。
他现在什么都没了,我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果然,三天后的深夜,他出现在我家别墅门口。
他瘦脱了相,眼窝深陷,胡子拉碴,一身的颓败之气。
看见我,他眼里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
陶宴宛！
他想冲过来抓住我,被保镖拦下。
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他急切地喊道,你现在可以兑现承诺了！
我看着他,像在看一只丑陋的虫子。
承诺我歪了歪头,像是真的忘了,我跟你,有过什么承诺吗
江川的脸因为充血而涨红,又因为羞辱而发白,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你……你耍我！
对啊。我坦然地看着他,我就是耍你,你能怎么样
你！他气得发抖,指着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懒得再理他,转身准备进门。
陶宴宛！他突然在我身后吼道,你别把我逼急了！
你真以为我手里没你的把柄吗！
我准备进门的脚步顿住了,转过身,倒生出几分兴趣。
哦说来听听。
他以为抓住了我的命脉,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
你以为,当初那么多肾源,为什么偏偏是她的和你匹配度最高
你以为那真是老天爷给你的奇迹
我心里猛地一沉。
这件事,确实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上一世,我信了所谓的奇迹。
这一世,我查过林薇薇的背景,她和我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联。
我们俩匹配成功的概率,比中彩票还低。
你想说什么我皱起眉。
江川的笑容更加阴冷。
因为,你们本来就是亲戚！
还是你们陶家,死都不愿意承认的亲戚！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江川冷笑,你回去问问你那个道貌岸然的好爸爸,问问他二十多年前,是不是有个叫林慧的初恋情人！
那个林慧,就是林薇薇的亲妈！
当年你爸为了娶你妈,为了你们陶家的荣华富贵,抛弃了已经怀着他孩子的林慧！
林慧一个人,生下了林薇薇！
所以,陶宴宛,你和林薇薇,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这个秘密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
我……和林薇薇……是姐妹
我爸……出轨
不,这不可能！
我爸妈那么恩爱,他那么爱我妈,怎么可能……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认识林薇薇又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秘密
江川看着我惨白的脸,得意地揭晓最后的谜底。
是林慧告诉我的！
她恨透了你们陶家,她得了绝症,临死前,找到了我。
她把林薇薇托付给我,让我帮她报仇！
接近你,娶你,让你爱上我,然后再狠狠地抛弃你,让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给你换肾,只是计划的第一步！
可惜啊,被你这个贱人,给破坏了！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是他们复仇计划里的一颗棋子。
我的婚姻,我的爱情,全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江川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自己赢了。
陶宴宛,现在,我们来谈谈条件吧。
把你公司一半的股份给我,否则,我就把这个惊天大秘密,告诉媒体！
到时候,我看你爸,看你们陶家的脸,往哪儿搁！
他笑得猖狂,笑得面目可憎。
我看着他,心底的震惊和痛苦,慢慢被滔天的恨意所取代。
我缓缓地,勾起了嘴角。
江川。
我的声音,冷得像来自地狱。
你以为,你赢定了吗
9
江川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看着我脸上的笑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我爸的电话,并且开了免提。
爸,江川在我家门口。
电话那头,我爸的声音沉稳而冷静。
我知道了。
他刚才,跟我说了一些很有趣的事。
我看着江川瞬间煞白的脸,一字一句地,将他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
江川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
他没想到,我竟然会当着他的面,直接跟我爸对质。
就在他以为我爸会暴怒,会想办法掩盖丑闻的时候,电话里,传来我爸一声疲惫的叹息。
宛宛,这件事,是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
我愣住了。
江川也愣住了。
林慧……的确是我的初恋。
我爸的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和悔恨。
当年,是我年轻不懂事,犯了错。
但我向你保证,我跟你妈妈结婚后,就再也没有跟她有过任何联系。
我甚至不知道,她生下了一个女儿。
直到……我爸顿了顿,直到江川开始追求你。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派人去查了江川的背景,也查到了林薇薇和林慧。
我知道,他们是冲着我们陶家来的。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
你明知道他是个骗子,为什么还要眼睁睁看着我嫁给他
宛宛,对不起。
我爸的声音里满是痛楚。
那时候你一头扎了进去,非他不嫁。
我怕告诉你真相,你会受不了。
我更怕……失去你这个女儿。
所以,只能选择瞒着你。我想着,只要他能好好对你,过去的恩怨……就算了。
我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发誓,永远不能伤害你。
是我太天真了,他的声音里,是无尽的自责,我低估了仇恨,也高估了人性。
原来,是这样。
我那场自以为是的盛大爱情,从头到尾,在我父亲眼里,不过是一场需要他费心维系的、岌岌可危的交易。
而他,为了保护我那点可笑的幻梦,选择了退让和妥协。
有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这眼泪不是为江川,是为我父亲那份沉重到几乎将我压垮的爱。
江川彻底懵了,他最后的筹码,被我父亲用一种近乎坦白的方式,直接作废。
他不仅没能威胁到我们,反而将自己送上了绝路。
江川。我爸的语气,再没有一丝温度。
你刚才威胁宛宛的每一句话,我都录了音。敲诈勒索,加上你之前在公司做的那些事,足够你在里面待很久了。
江川腿一软,整个人瘫在了地上,嘴里无意识地念着：不……不要……
没过几分钟,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夜色。
几名警察走下车,将地上那摊烂泥般的江川铐了起来。
他被带走时,眼神空洞,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他的一切,都结束了。
第二天,我去了医院。
林薇薇的病房里,只有张兰守着。她看见我,眼神很复杂,有恨,有怕,最后都化成了一种认命般的麻木。
我把一份文件放在床头柜上。
这是林慧的日记。是我让私家侦探从林慧老家的旧物里找到的。
病床上,林薇薇的眼珠轻微地动了一下。
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那本日记里,写尽了林慧一生的爱与恨,也写了她查出绝症后,如何不甘,如何找到江川,策划了这场同归于尽的报复。
只是在日记的最后几页,字迹潦草,满是悔恨。
她后悔将女儿推进了仇恨的深渊,后悔为了报复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搭上了女儿一生的幸福。
她写,如果能重来,她宁愿林薇薇只是个平凡的女孩,一生都不知道那些陈年旧事。
林薇薇看完会怎么样,是继续恨,还是选择和自己和解,都与我无关了。
至于张兰,儿子没了,唯一的指望也没了。
往后的日子,她要一个人熬了。
这或许就是她当初种下的因果。
10
处理完所有的事情,我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
我去了很多地方。
去了白雪皑皑的北国,看了绚烂的极光。
去了温暖湿润的南方,在古镇的石板路上,听雨水滴落屋檐的声音。
我不再是那个为了爱情卑微到尘埃里的陶宴宛。
我只是我,陶宴宛。
旅途的最后一站,我鬼使神差地回了大学。
正是盛夏,梧桐的树冠交织成一片浓荫,将暑气隔绝在外。
我走在熟悉的林荫道上,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穿着白衬衫,笑容干净的少年。
可那只是记忆。
我清楚地意识到,我曾爱过的,不过是自己投射在他身上的一个幻影。
那个幻影干净、温柔,而面具之下,从始至终都是算计和仇恨。
一阵风吹过,吹落了几片树叶。
一片枯黄的叶子打着旋儿,落在我的肩上。
我没有动,任它被下一阵风吹走,飘飘摇摇,落进尘土里。
手机响了,是助理打来的。
陶总,您收购的那家公司,第一季度财报出来了,盈利超预期。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另外,江川的案子,判了。
数罪并罚,无期徒刑。
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这个名字,连同那段过往,都像刚才的那片落叶,与我再无关系。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照在我脸上。
我拿出手机,发了条朋友圈。
只有一张照片,是我眼前的这条路,光影交错,通向一个明亮的远方。
配文是：
天亮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