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水果刀抵着她的腰
周三清晨的闹钟第三次刺破寂静时,苏念已经钉在厨房门口。
手里的水果刀映着晨光,刃口泛着冷得扎人的光,稳稳抵在许静后腰上。
今天不准出门。她的声音发颤,尾音裹着哭腔,却咬着牙没松劲——刀刃已经蹭到了妈妈的棉质睡衣。
许静盛粥的手顿了顿,白汽往上飘,模糊了她半边侧脸。
念念,把刀放下。她没回头,语气和平常一样温软,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妈今天替同事值班,晚些就回。
值班是假的!苏念猛地加重力道,睡衣纤维被刃口刮得轻响,你要去城郊的废弃仓库!去了就会被人杀死!晚上九点的新闻会播!我看过四次了!
这是她第四次困在这个周三。
第一次哭着拽妈妈的衣角,被当成高考压力大胡言乱语;第二次藏了钥匙,许静找物业砸开阳台窗户;第三次假装急性阑尾炎,却被她拽去社区诊所,戳穿了所有伪装。
这次,她只剩这把刀了。
许静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在女儿煞白的脸、发抖的手,还有那把攥得死紧的刀上。
你怎么知道仓库她的眉头拧成结,眼底浮出苏念看不懂的慌,像平静的水面突然沉了块石头。
我在循环里看到的!每次你都死在那里!苏念的眼泪砸在衣襟上,洇出小湿痕,妈,就信我一次,别出去好不好
许静沉默了几秒,空气静得能听见冰箱的嗡鸣。突然,她伸手去掰苏念的手腕——力气比看起来大得多,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念念,别闹了。她的声音沉了点,大人的事你不懂,妈必须去。
是为了张诚对不对苏念突然喊出这个名字,声音尖了些——昨天李姨提过,12年前和妈妈一起在市医院当护士的男人。
许静的动作瞬间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
苏念趁机把刀又往前送了送,却在看清妈妈眼底的红时,心先软了半截——那不是慌,是疼。
妈……她的声音弱下来。
就在这时,许静突然发力,一把夺过水果刀,往水槽里扔去。
哐当一声,刀撞在瓷壁上,弹了两下,最后沉在水里,溅起的水珠落在许静手背上,她没躲。
我去给你拿面包。许静转过身,背对着苏念,声音有点哑,像被砂纸磨过,在家好好复习,晚上妈给你带糖醋排骨——你上周说想吃的。
苏念看着妈妈的背影,突然懂了——
不管她用哭、用闹,还是用刀,这个女人今天都一定要踏出这个家门。
傍晚六点,许静提着包走到门口。
念念,门窗关好。她换鞋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了苏念一眼,眼神里有话没说出口,别等我,早点睡。
苏念坐在沙发上,没应声。
直到门咔嗒一声锁上,她才猛地站起来,抓起外套往外冲——鞋都没穿好,脚后跟蹭着地板跑。
她要去仓库。
就算拦不住,也要看清,是谁一次次把妈妈从她身边抢走。
2
老巷的风与惠民诊所
城郊的路越走越荒,两侧的老房子歪歪扭扭,路边的野草快没过膝盖。苏念坐在网约车后座,报地址时手都在抖,连声音都发飘。
小姑娘,去那废弃仓库干啥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她,眼神里带着点警惕,那地方邪乎,前阵子还有人说听见里面吵架,怪吓人的。
苏念攥着手机,指节发白,只敢小声说:找我妈。
车开了四十分钟,终于停在旧巷口。苏念付了钱,刚下车就看见许静的身影——她没往仓库走,反而拐进了巷子里,停在一家关着门的老诊所前。
诊所的招牌掉了一半,剩下的木板发黑,苏念眯着眼看了半天,才认出惠民诊所四个字,笔画都快被风雨蚀平了。
这是李姨昨天提过的地方。
你妈当年从市医院辞职后,在这待过半年,后来不知为啥,突然又走了,连工资都没要。
苏念躲在巷口的老槐树后,心脏跳得飞快,连树叶沙沙的声音都觉得刺耳。她看着许静推开门——门轴锈了,发出吱呀一声怪响,许静没关严,留了道缝。
要不要跟进去
刚迈出半步,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李姨发来的微信:念念,你说的张诚,我托人查了,他现在是市医院副院长,明天要去惠民诊所附近的社区义诊。
苏念的手指顿在屏幕上,凉得发麻。
张诚要去义诊
和妈妈来的老诊所,在同一个地方
就在这时,诊所的门开了。许静走出来,手里多了个牛皮纸袋子,攥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像里面装着什么烧手的东西。
她没停留,脚步匆匆,直接往仓库的方向走。苏念不敢再等,猫着腰跟上去,鞋底蹭着地上的碎石子,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仓库很大,废弃了好几年,门口堆着破纸箱,上面落满了灰。许静走进去后,苏念躲在最外面的纸箱后面,屏住呼吸——连气都不敢大喘。
里面传来脚步声,不是许静的,更沉,更慢。
东西带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又冷,像冰碴子砸在地上。
是张诚
苏念扒开纸箱的缝隙,往里看——逆光里,男人穿着深色西装,背对着她,身形很高,肩膀挺得很直。许静站在他对面,把牛皮纸袋子递过去,声音有点发颤:这是最后一份,张诚,你答应我的,别找念念麻烦。
男人接过袋子,没说话。突然,他从口袋里掏出什么,反光一闪——苏念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刚想喊出声,就看见许静身子一软,直直倒了下去。
砰的一声,像重物砸在水泥地上,闷得吓人。
男人转过身,苏念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和医院宣传册上的张诚一模一样,只是照片上的笑没了,眼里全是冷意。
他蹲下去,翻了翻许静的口袋,然后拿起许静的手机,按了几个键。苏念吓得捂住嘴,眼泪一下子涌出来,转身就往巷口跑,连鞋掉了一只都没发现。
跑了没几步,手机响了。是一条陌生短信,只有一句话:别多管闲事,否则下一个是你。
苏念的腿一软,摔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她看着短信,又回头看了眼仓库的方向——黑漆漆的,像个吞人的洞。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淌,混着地上的灰,把脸弄得脏兮兮的。
九点整,手机叮的一声,弹出新闻推送,标题刺得她眼睛生疼:城郊废弃仓库发现女性尸体,经确认系社区医院护士许静。
苏念看着屏幕上的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闹钟正在响。
周三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许静在厨房盛粥,白汽飘在她身边,和往常一模一样。
3
手机里的威胁与衣柜里的铁盒
苏念坐在床上,手指还在抖,连床单都被攥得皱成一团。
昨天看到的画面太真实——许静倒下的样子,张诚冷得像冰的脸,还有那条威胁短信,字字都像扎在心上。
这次不能再硬拦了。
她得找到证据,找到能让张诚不敢动妈妈的把柄。
念念,起床吃早饭了。许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温温软软的,和往常一样。
苏念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客厅时,许静正把牛奶放在桌上,看到她,笑了笑:今天气色好多了,是不是想通了别担心妈,就是个普通值班。
苏念没接话,拿起面包咬了一口,味同嚼蜡。她的眼睛却在打量客厅——妈妈的包放在沙发上,拉链没拉严,露出一点手机的边角。
她需要拿到许静的手机。
之前几次都没敢翻,这次必须试试。
妈,我手机没电了,借你的用一下,给同学发个作业消息。苏念假装自然地说,手都在藏在身后,不敢让妈妈看见发抖。
许静愣了一下,没多想,从包里掏出手机递给她,笑着说:密码是你生日,你忘了
苏念接过手机,指尖凉得像攥着块冰,连屏幕都被按得发颤。她走到阳台,快速点开短信——置顶的是一条未备注的号码,最新一条是昨天发的:老地方见,带好东西,别让你女儿知道,否则她的高考名额保不住。
下面还有更早的短信,一条比一条吓人。
下周不把东西带来,你女儿学校的保送名单里,就没她的名字了。
别想着报警,你老公当年的事,我还能再办一次。
苏念的手猛地攥紧手机,指节泛白,差点把屏幕捏碎。
老公是爸爸
爸爸的意外车祸,不是意外
念念,发完了吗妈要准备走了。许静的声音传来,带着点催促。
苏念赶紧把短信删了记录,连回收站都清了,才把手机递回去,声音有点哑:发完了,谢谢妈。
回到房间,她锁上门,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李姨发微信,手指都在抖:李姨,你知道我爸爸当年的车祸吗张诚是不是和这事有关
没等李姨回复,门外传来许静的声音:念念,妈出门了,晚上记得热饭吃,别饿着。
苏念跑到门口,刚想开门,就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许静把门锁了。
她趴在门上,听着妈妈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眼泪又掉下来,砸在门板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这次,她没追出去。
她打开电脑,搜索市医院
张诚
医疗事故,页面跳出来,全是张诚的获奖新闻、公益活动,光鲜得晃眼,连一点不好的消息都没有。
就在这时,李姨回复了:念念,你爸爸当年的车祸,警方说是意外,但你妈那时候哭了好几天,说‘都是我的错’。至于张诚,我听说他当年和你妈一起值夜班时,出过事,好像是用药错了,但被医院压下去了。
苏念盯着屏幕上的字,突然想起妈妈昨天手里的牛皮纸袋子。
里面装的,会不会是医疗事故的证据
她走到衣柜前,拉开门——许静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连衣角都捋平了。苏念翻了半天,手指终于在衣柜最里面的夹层里,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是个铁盒,巴掌大,上面锈了点。
铁盒上了锁,钥匙孔很小。苏念突然想起,妈妈的钥匙串上,有个小银钥匙,平时从不离身,连擦桌子都带着。
她得拿到钥匙。
下一个循环,她一定要打开这个铁盒。
4
铁盒里的真相与第五次循环
第五次循环的闹钟响时,苏念已经站在卧室门口,心跳得比闹钟还快。
许静刚走出卧室,就被她拦住,声音有点急:妈,你的钥匙串借我用一下,我房间的锁坏了,想试试能不能打开——昨天找锁匠,他说这种老锁只能用小钥匙试。
许静皱了皱眉,有点犹豫:锁坏了我晚上叫锁匠来修,别自己弄,伤到手。
不行,我现在就要用!苏念的语气更急了,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这是妈妈最吃的一套,不然我的复习资料都在里面,没法写作业了。
许静沉默了几秒,还是把钥匙串递了过来。苏念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小银钥匙,赶紧摘下来,藏在手心里,凉得硌手。
妈,我去房间试试,很快就好。她转身跑回房间,咔嗒一声锁上门,手还在抖。
拿出铁盒,把小银钥匙插进去,轻轻一转——咔嗒一声,锁开了。
铁盒刚打开,一股旧纸的霉味混着陈年的寒意扑过来。里面的东西不多,却让苏念的手瞬间冰凉:一张12年前的医疗记录单,纸都黄了,上面写着患者因药物剂量错误死亡,签名是张诚,笔画用力得透了纸;一张爸爸的旧照片,是他年轻时的样子,笑得很亮,背后用铅笔写着字,已经发淡,却还能看清用力写下的痕迹:张诚操作错了,要告诉许静别被牵连;还有一封手写的信,是张诚写的,字迹和医疗记录单上的一样:许静,把医疗记录交出来,否则苏念的高考资格,我能让它消失。你老公的事,我不想再提第二次。
苏念拿着信,手一直在抖,眼泪掉在信上,把字迹晕开了点。
原来爸爸的死,是张诚害的。
妈妈这些年的隐忍、沉默,都是为了她。
念念,钥匙用完了吗妈要出门了,再晚就赶不上公交了。许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点催促。
苏念赶紧把东西放回铁盒,锁好,把小银钥匙放回钥匙串,递出去时,手还在抖。
许静接过钥匙串,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点疑惑:你今天有点奇怪,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啊。苏念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我就是想快点修好锁,好写作业。
许静没再追问,转身去拿包:我走了,晚上给你带好吃的。
这次,苏念跟着她出了门。她没跟太紧,保持着一段距离,看着许静打车——还是上次那辆网约车吗苏念不敢确定,只敢远远跟着,直到车停在惠民诊所门口。
和上次一样,许静进去后,手里多了个牛皮纸袋子,然后往仓库走。苏念躲在仓库对面的树后,拿出手机给李姨打电话,声音都在发颤:李姨,你能联系到警方吗张诚在城郊仓库,他要杀我妈妈!求你了!
念念,你别慌,别激动!李姨的声音很着急,我现在就给我警察朋友打电话,你千万别靠近,就在原地等着,听见没
嗯,我知道了。苏念挂了电话,盯着仓库的门,眼睛都不敢眨。
过了十分钟,门开了。张诚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那个牛皮纸袋子,嘴角带着点笑,很淡,却很吓人。他没看到躲在树后的苏念,开车走了,车轮卷起地上的灰。
苏念赶紧跑过去,推开仓库的门——门很重,她用了全身的力气。里面很暗,只有天窗透进一点光。许静躺在地上,脸色惨白,没了呼吸,眼睛还睁着,好像在看什么。
妈!妈!苏念跪在地上,抱住她的身体,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完整,妈,你醒醒……别丢下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李姨和一个穿警服的男人跑了进来,看到地上的许静,都愣住了。
警察同志,是张诚杀的她!苏念抓住警察的手,指甲都快嵌进他的肉里,他有医疗事故的证据,还害了我爸爸!证据在我家的铁盒里,我能拿给你们看!
警察蹲下来,检查了许静的身体,摇了摇头,声音有点沉:已经没气了,我们会立刻调查张诚,但需要你配合做笔录,提供证据。
我有证据!我现在就回去拿!苏念刚想站起来,眼前突然一黑,又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闹钟又响了。
第六次循环,开始了。
5
刀进了她的腹,也破了她的谎
这次,苏念没有等许静出门。
她抱着铁盒,走到许静面前,哗啦一声,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餐桌上——医疗记录单、爸爸的照片、张诚的信,散了一桌子。
妈,你看!这些都是张诚的罪证!苏念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很坚定,他杀了爸爸,还威胁你,你为什么还要去见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静的目光扫过桌上的东西,脸色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嘴唇都抿成了白印。她的手抬起来,又放下,最后落在爸爸的照片上,指尖轻轻蹭着照片上的人,声音发颤:你……你怎么找到的
我在你衣柜里找到的!苏念的眼泪掉下来,砸在医疗记录单上,妈,你为什么要自己扛着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看着你死了五次了每次都死在仓库里!
许静蹲下来,捡起爸爸的照片,手一直在抖,眼泪也掉了下来,砸在照片上:念念,妈妈是怕你出事。她的声音哽咽了,像被什么堵住了,张诚说,只要我把证据给他,他就不找你麻烦。你爸爸当年就是因为想举报他,才被他害死的——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念念。
可是你去见他,会死的!苏念抓住她的手,手心里全是汗,我已经经历了五次循环,每次都拦不住你!这次我们报警吧,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许静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眼泪还挂在脸上:循环你说……你被困在循环里
苏念点了点头,把每次循环的经历都告诉她——第一次的哭求,第二次的藏钥匙,第三次的装病,第四次的跟踪,第五次的目睹死亡。许静听着,眼泪掉得更凶,最后把苏念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声音哑得厉害:对不起,念念,是妈妈不好,让你受这么多苦。
我们报警吧,妈。苏念靠在她怀里,哭着说。
许静沉默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眼泪落在苏念的头发上:好,我们报警。
苏念赶紧拿出手机,给李姨打电话,让她联系警察,在仓库周围布控。电话挂了,许静突然说:念念,我们不能让张诚知道我们报警了。她的眼神变得坚定,我还是要去见他,把假证据给他,引他出来——只有这样,才能抓他现行。
不行!太危险了!苏念反对,抓着她的手不放,我不能再看着你出事了!
没事的,有警察在。许静摸了摸她的头,手在她发顶轻轻蹭了蹭,指尖还带着点做饭时的温度,妈妈这次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下午六点,许静拿着假的医疗记录,往仓库走。苏念和李姨躲在警察的车里,看着她的身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别担心,我们的人已经在仓库周围埋伏好了,只要张诚一动手,马上就能抓他。李姨的警察朋友低声说,语气很稳。
仓库的门开了。张诚走出来,接过许静手里的假证据,翻了翻,突然笑了,声音很冷:许静,你以为我会信吗
他猛地抓住许静的手腕,力气很大,许静疼得皱起眉:真的证据在哪不说的话,我现在就去找苏念——她不是快高考了吗我让她连考场都进不去。
你放开我!许静挣扎着,声音里带着怒。
就在这时,警察从周围的隐蔽处冲了出来,大喊:张诚,不许动!放下人!
张诚愣了一下,赶紧松开许静,想往自己的车跑。但警察已经围了上来,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在地上,手铐咔嗒一声锁上了。
你们凭什么抓我张诚大喊,声音里带着慌不择路的戾气,我是市医院副院长!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你涉嫌故意杀人、医疗事故造假,现在依法逮捕你,跟我们走一趟!警察的声音很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许静走到苏念身边,把她抱在怀里,手还在微微发抖:念念,没事了,没事了。
苏念靠在她怀里,哭了出来,眼泪把妈妈的衣服都打湿了:妈,我们终于做到了,终于抓住他了。
晚上九点,新闻播报的声音从电视里传出来:市医院副院长张诚涉嫌故意杀人、医疗事故造假,今日被警方依法逮捕,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苏念和许静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没有晕倒。
第二天清晨,闹钟响了。
苏念睁开眼睛,看到许静端着早餐走进来,笑着说:念念,起床吃早饭了,今天妈妈请假,陪你复习——你不是说数学题还有几道不会吗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妈妈的脸上,很暖,很亮。
苏念笑了,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是开心的。她知道,这次循环,终于打破了。
6
老巷的风与未凉的暖意
张诚被抓后的第一天,苏念和许静去了城郊的老巷。
惠民诊所的门还是关着的,许静站在门口,看了很久,眼神很软。风卷着巷子里的落叶,落在她脚边,她没躲。
这里是我离开市医院后,第一个敢待的地方。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到什么,那时候我怕张诚找过来,每天都活得很小心,连出门都要先看半天。
苏念握住她的手,很暖:现在不怕了,张诚被抓了,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
许静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是诊所的钥匙,还带着点锈。她推开门,吱呀一声,和上次一样。里面积了很多灰,桌椅都盖着白布,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能看到灰尘在光里飘。
墙上挂着旧照片,有许静和李姨的合影,两人都笑得很年轻;还有一些患者送的锦旗,字都快褪色了。许静指着其中一面,上面写着医德高尚,笑着说:当年我在这里,救了一个心脏病患者,他当时都快没气了,我给他做了急救,最后救回来了。他后来还来看过我,说要不是我,他就见不到孙子了。
苏念看着妈妈的侧脸,突然发现,她好久没看到妈妈这样笑了——没有愁,没有慌,只有平静的暖意。以前的许静,总是带着淡淡的愁,好像心里压着块石头,现在石头终于落地了。
妈,你以后还想当护士吗苏念问,声音很轻。
想。许静点了点头,眼里亮了点,我喜欢照顾别人,喜欢看到患者康复的样子——看着他们好起来,我就觉得很值。
那我们找一家新的医院,重新开始。苏念说,握紧了妈妈的手。
许静摸了摸她的头,笑了:好,听你的。
从诊所出来,老巷的风卷着墙角桂树的淡香吹过来,落在肩头轻得像一声叹息。苏念看着妈妈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些循环里的痛苦、恐惧,都值得了——只要妈妈还在,就什么都值得。
回到家,许静打开了那个铁盒,把里面的医疗记录和信都拿出来,放在桌上,眼神很坚定:这些东西,应该交给警方。她说,让你爸爸的事,有个彻底的了结——他不能白死。
苏念点了点头,和妈妈一起把东西整理好,装进文件袋,边角都捋平了。
明天我们一起去警局。她说。
晚上,许静做了糖醋排骨,是苏念最喜欢吃的,酸甜味飘满了整个屋子。吃饭时,许静突然说:念念,对不起,妈妈这些年一直瞒着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妈,别说对不起。苏念夹了一块排骨给她,放在她碗里,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以后我们再也不隐瞒了,有什么事一起面对——我们是一家人啊。
许静点了点头,眼里有泪光,却笑着说:对,我们是一家人。
睡觉前,苏念收到了李姨的微信:念念,张诚已经承认了杀害你爸爸和意图杀害你妈妈的罪行,医疗事故的证据也找到了,他跑不了了,你和你妈妈都可以放心了。
苏念看着屏幕上的字,笑了,回复:谢谢李姨,以后有空来我家吃饭,我妈妈做的糖醋排骨可好吃了,到时候让你尝尝。
放下手机,苏念看向窗外。月亮很圆,星星很亮,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点桂花香。
她知道,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7
警局的阳光与未凉的初心
去警局的那天,阳光很好,金灿灿的,落在身上很暖。
苏念和许静拿着文件袋,走进警局大门。李姨的警察朋友早就等着了,看到她们,笑着迎上来:许姐,苏念,这边请,笔录都准备好了。
走进办公室,警察拿出笔录本,语气很温和:许姐,麻烦你再详细说一下12年前的医疗事故和张诚威胁你的事,越详细越好。
许静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攥着衣角,开始回忆:12年前,我和张诚在市医院急诊科值夜班,有个患者需要注射青霉素,张诚把剂量算错了,多给了十倍……患者很快就不行了。她的声音有点哑,他为了掩盖罪行,伪造了医疗记录,还威胁我说,如果我敢说出去,就对念念不利。后来你姐夫发现了这件事,想报警,结果……结果张诚制造了车祸,把他害死了,还伪造成意外……
说到这里,许静的声音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苏念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声说:妈,没事,有我呢。
警察叹了口气,语气很沉:张诚已经承认了这些罪行,加上你们提供的证据,他的罪名已经确定了,跑不了。他接过文件袋,打开看了看,这些医疗记录和威胁信,都是关键证据,谢谢你们愿意站出来。
从警局出来,许静深吸了一口气,阳光落在她脸上,她的嘴角慢慢勾起一点笑,很轻,却很真实:念念,终于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苏念笑着说,拉着她的手,我们去吃冰淇淋吧,庆祝一下——我想吃草莓味的。
好啊,走。许静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暖意。
两人走到街角的冰淇淋店,坐在窗边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冰淇淋上,泛着淡淡的光。苏念吃着冰淇淋,突然说:妈,我以后想当医生。
许静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眼里亮了点:为什么想当医生
因为我想救更多的人,像你一样。苏念说,眼神很坚定,也想让那些坏人,不能再伤害别人——不让再有人像爸爸和你一样,受这么多苦。
许静摸了摸她的头,手指轻轻蹭着她的发顶,笑着说:好,妈妈支持你——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医生的。
吃着冰淇淋,苏念看着妈妈的笑脸,突然觉得,那些循环里的恐惧、绝望,都变成了现在的温暖和希望。阳光落在她们身上,很暖,很亮。
她知道,以后的日子,她和妈妈会一起,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