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男友顶罪五年,出狱当天,他正和我的闺蜜举行盛大婚礼。
而他们收养的女儿,用的是我的名字。
1.
监狱的铁门在我身后合上,发出一声沉重的巨响。
五年。
一千八百二十五天。
我终于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却带着一股铁锈的味道。
天是灰色的,和我刚进去时没什么两样。
我回到我和沈晏曾经的家。
钥匙孔里插不进我的钥匙,锁换了。
我蹲下身,从门缝底下,看到一张烫金的请柬。
新郎：沈晏。
新娘：温晴。
我的闺蜜。
婚礼就在今天,在城中最豪华的酒店,云顶天宫。
我穿着出狱时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像个孤魂野鬼,飘到了婚礼现场。
巨大的LED屏幕上,正播放着他们的婚纱照。
沈晏西装笔挺,眉眼是我熟悉的温柔。
温晴依偎在他怀里,笑靥如花,头纱圣洁。
他们看起来真般配,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站在角落的阴影里,看着他们交换戒指,看着他们拥吻。
宾客们鼓掌,欢呼。
我的世界,一片死寂。
主持人声音高亢地请上了一个小花童。
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新郎新娘的掌上明珠,我们可爱的小公主——沈苓！
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捧着花篮,摇摇晃晃地走上台。
她大概四岁,长得很可爱。
沈晏弯腰抱起她,满脸宠溺。
温晴温柔地整理着她的裙摆。
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沈苓。
和我一个名字。
江苓的苓。
我的血液,一瞬间凉透了。
2.
我没哭,也没闹。
只是静静地穿过人群,走到了他们面前。
周围的喧嚣仿佛都消失了。
我的眼里只有他们。
沈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温晴的血色瞬间褪尽,手里的香槟杯都握不稳。
阿苓……她喃喃开口,声音发颤。
我看着她,这个曾经和我分享同一个被窝,说要当彼此伴娘的女人。
你今天真漂亮。我说。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沈晏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将我拽到旁边的休息室,力道大得几乎捏碎我的手腕。
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支票簿,刷刷写下一串数字,撕下来,递到我面前。
江苓,这些钱,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拿着钱,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出现。
我看着那张支票,上面的数字很长,长到我数不清。
我笑了。
坐了五年牢,我差点忘了,沈晏就是这样。
永远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绝不动用一丝感情。
温晴跟着冲了进来,眼眶红红的,抓着我的胳膊。
苓苓,你听我解释！我和阿晏是真心相爱的！你入狱之后,他太痛苦了,我只是想陪着他,照顾他……
她声泪俱下,演得情真意切。
所以你就照顾到婚床上去了我问。
她噎住了。
那孩子呢我看向沈晏,沈苓,你们叫她沈苓。沈晏,你真够狠的。
偷走了我的人生,偷走了我的爱人,现在,连我的名字都要偷走。
沈晏的眼神闪过一丝不耐。
一个名字而已,你计较什么
我抬手,接过那张支票。
然后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把它撕得粉碎。
纸屑从我指缝飘落。
我的名字,你们不配。
3.
我离开了那场可笑的婚礼。
无处可去。
我回了父母家。
开门的是我妈,她看到我,像是见了鬼,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你回来干什么！
我爸闻声从里屋出来,手里还拿着报纸。
他看到我,直接把手里的报纸砸了过来。
滚！我们没有坐过牢的女儿！江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站在门口,没有动。
爸,妈,我出来了。
我们不想看见你！我妈尖叫着,用力把门关上。
门板隔绝了他们的怒吼,也隔绝了我最后一点念想。
入狱前,沈晏跪在我爸妈面前,发誓会等我,会照顾他们。
原来他的照顾,就是和我妈说,我死性不改,在里面又犯了事,不知悔改。
让我爸妈对我彻底死了心。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找了一家最便宜的阴暗旅馆住下。
躺在发霉的床上,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昏黄的灯。
我想起我替沈晏顶下的罪。
那是一场建筑设计大赛,沈晏被指控窃取了对手公司的核心设计图。
证据确凿。
如果罪名成立,他这辈子就毁了。
他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
苓苓,只有你能救我。你帮我这一次,我一辈子都报答你。我们说好要一起站在世界之巅的。
他说,电脑是我买的,IP地址也是我们家的,只要我承认是我出于嫉妒,一时糊涂,就能把所有事情都揽下来。
他说,我是初犯,又是女生,最多判一两年。
我信了。
我爱他,爱到可以为他付出一切。
最后,我被判了五年。
而他,踩着我的骸骨,功成名就,抱得美人归。
那份所谓被窃取的设计图,其实从头到尾,都是我的心血。
那是我为他准备的,二十五岁的生日礼物。
4.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身无分文,第一步,得活下去。
我找了份在餐厅后厨洗碗的工作。
薪水微薄,但至少能让我吃饱饭,有个安身之所。
每天,我的手都泡在油腻的水里,皮肤又红又皱。
但我一点都不觉得苦。
比起监狱里的日子,这已经是天堂。
我开始留意沈晏和温晴的消息。
他们是城中的名人,报纸、杂志、财经频道,总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沈晏成了炙手可可的建筑设计新贵,成立了自己的事务所,风光无限。
温晴成了他完美的贤内助,热心公益,是上流社会人人称赞的沈太太。
她尤其喜欢资助一家名叫星光的儿童艺术画廊。
我辞掉了洗碗的工作,去了那家画廊应聘清洁工。
面试我的主管看我老实巴交,穿得也寒酸,没问几句就让我留下了。
我每天穿着蓝色的工作服,拿着拖把,在光洁的地板上,一遍又一遍地擦拭。
画廊里挂着很多孩子的画,天真烂漫。
我看到了一个专区,上面挂着沈苓的画作。
画得很拙劣,就是一些色块的堆砌。
但每一幅都被精心装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温晴经常来画廊。
她穿着昂贵的套装,挽着限量版的包,和画廊的主管谈笑风生。
她从我身边走过,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
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穿着脏兮兮工作服的,面目模糊的清洁工。
有一次,她带着沈苓一起来了。
小女孩在画廊里跑来跑去,不小心撞到了我,手里的果汁洒了我一身。
对不起,阿姨。她仰着头,怯生生地道歉。
我摇了摇头,没关系。
温晴听见声音,快步走过来,一把将沈苓拉到身后,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厌恶。
你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吗她斥责我。
我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你是新来的她皱着眉打量我。
是的,太太。
把这里弄干净,别让我再看见你。她说完,拉着沈苓,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她高傲的背影,慢慢直起身子。
游戏,才刚刚开始。
5.
温晴显然对我起了疑心。
她大概觉得,我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
第二天,画廊主管就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江苓是吧你被解雇了。
主管一脸为难,是沈太太的意思,她说你让她感觉不舒服。
我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好的,我明白了。
我收拾好我为数不多的东西,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我却被主管叫住了。
等等！
我回头。
主管指着墙角一幅被划破的油画,脸色铁青。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下个月要去参加拍卖的画！是不是你干的
那幅画是画廊的镇馆之宝,是一位已故名家的遗作,价值不菲。
现在,画布上多了一道长长的,狰狞的口子。
我摇了摇头,不是我。
不是你还有谁最后离开这间储藏室的就是你！主管认定了是我。
温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我。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江苓,你坐了五年牢,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么喜欢不告而取,得不到就毁掉
她的话,信息量巨大。
主管立刻明白了什么,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原来是个贼！还坐过牢！马上报警！
我看着温晴,她脸上是得意的笑。
这一招,真够狠的。
她不仅要赶我走,还要再送我回监狱去。
温晴,我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确定,要报警吗
我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墙上的监控摄像头。
那个摄像头的角度,正对着储藏室的门口。
温-晴-这-个-大-聪-明,真是给我送了一份大礼。
温晴的脸色变了。
6.
温晴没想到,她用来陷害我的地方,恰好有一个隐藏的监控。
是画廊老板陈姐为了防备内部人员监守自盗,悄悄装的。
监控录像清清楚楚地拍到,在我离开储藏室后,温晴一个人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她慌慌张张地出来。
真相大白。
主管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地跟我道歉。
温晴也彻底慌了神,她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不是我！我没有！是她！是她陷害我！她指着我,歇斯底里地尖叫。
陈姐走了过来。
她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气质卓然的女人。
她看了看监控回放,又看了看温晴。
沈太太,这幅画,是我们画廊下个月准备送去苏富比拍卖的,起拍价八百万。
陈姐的声音很平静,现在它被毁了,您看,是私了,还是公了
温晴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晏很快就赶来了。
他一来,就直接开了一张一千万的支票给陈姐,姿态放得很低。
陈姐,内人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这点钱,算是我们的赔偿和歉意。
陈姐收了支票,没再多说什么。
沈晏拉着失魂落魄的温晴,准备离开。
经过我身边时,他停下脚步,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江苓,你非要斗得两败俱伤吗
我没看他,只是淡淡地说：是你先不给我活路的。
他的眼神阴沉得可怕。
你想要的,无非就是钱。开个价。
我想要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这个价,你开得起吗
沈晏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甩开温晴的手,大步流星地走了。
温晴怨毒地瞪了我一眼,也跟着追了出去。
事情结束后,陈姐把我叫到了她的办公室。
她给我倒了一杯热茶。
坐。
我有些局促。
你,就是五年前那个案子的江苓陈姐问。
我点了点头。
我认识你父亲,江教授。她说,他是个很固执,但很正直的学者。
我的心,被轻轻刺了一下。
谢谢你,陈姐。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你想不想,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她突然问。
我愣住了。
沈晏能有今天,靠的是那场‘新锐之星’设计大赛的金奖,陈姐看着我,目光锐利,而那份获奖作品,是你的,对不对
7.
我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姐。
这个秘密,除了我、沈晏和温晴,不应该有第四个人知道。
陈姐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曾经是那场大赛的评委之一。
她的话,像一颗惊雷,在我脑中炸开。
当年你的作品,风格灵动,才气逼人,我和几位老评委都惊为天人,一致推选为金奖。可是,在最终公布结果前,作品的署名,从‘江苓’,变成了‘沈晏’。
我们提出质疑,但主办方给出的解释是,系统录入错误。
后来,就爆出了沈晏窃取商业机密的丑闻,而你,出来顶了罪。
陈姐叹了口气,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江教授那样清高的一个人,怎么会教出偷鸡摸狗的女儿。
原来,一直有人相信我。
在我不知道的角落,一直有一双眼睛,洞悉了所有的真相。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五年来积攒的所有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出口。
我能帮你。陈姐递给我一张纸巾,但前提是,你自己要先站起来。
我用力抹掉眼泪,点了点头。
陈姐,我该怎么做
沈晏下个月,要去竞选一个国际建筑界的顶级大奖,‘天穹奖’。他参选的作品,正是那份你当年设计的‘空中花园’的升级版。
他想靠这个奖,彻底封神。
而你要做的,就是在他站上顶峰的那一刻,亲手把他推下来。
陈姐的计划很简单,也很冒险。
她要我用全新的身份,带着全新的作品,去参加同一个奖项的角逐。
用我的才华,去正面迎战沈晏。
可是,我没有钱,也没有名气……
钱和资源,我来解决。陈-姐-的-话-掷-地-有-声,你只需要做你最擅长的事,把你的才华,完完整整地展现给世界看。
我看着她,心里燃起了一团火。
一团名为复仇的火。
好。
8.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住进了陈姐为我安排的工作室。
那是一个位于顶层,带露台的公寓,视野极好。
我没日没夜地画图,修改,建模。
我给自己起了一个新的名字,叫Echo,回声。
寓意着,我是江苓的回声,也是他罪孽的回声。
陈姐动用了她所有的人脉,为我铺路。
她将我的设计稿匿名投递给几位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建筑评论家。
很快,一个名为Echo的神秘设计师,在圈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我的作品,被评价为充满了东方的禅意和未来的想象力,是当今建筑界的一股清流。
有人开始猜测Echo到底是谁。
甚至有人在论坛上发帖,说Echo的设计风格,和沈晏早期的作品,有异曲同工之妙。
沈晏自然也注意到了。
他派人来查过我的底细,但被陈姐用一些手段挡了回去。
他查不到我,只会让他更加不安。
这期间,温晴来找过我一次。
她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她约我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江苓,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开门见山。
我想拿回我的东西。我说。
钱吗我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钱！她急切地说,只要你收手,不要再针对阿晏。
我笑了笑,温晴,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丈夫,家庭,地位,原本都该是我的。
你抢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收手
她被我噎得说不出话,眼泪掉了下来。
我爱他！我真的爱他！当年是你自己选择放弃的,你不能怪我！
我没有放弃,我只是被蒙蔽了。我看着她,而你,是那个帮凶。
我们到此为止吧。我站起身,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看着我的背影,突然说了一句：
你以为你赢了吗江苓,你斗不过他的！
9.
天穹奖的颁奖典礼,在迪拜举行。
我和陈姐一起飞了过去。
沈晏和温晴也来了。
我们在酒店的走廊上不期而遇。
四目相对,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沈晏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和探究。
他大概已经猜到,Echo就是我。
但他没有证据。
温晴挽着他的手臂,像一只斗胜了的孔雀,高傲地扬着下巴。
颁奖典礼现场,名流云集。
我和沈晏的作品,都入围了最终的名单。
主持人开始介绍入围作品。
先介绍的是沈晏的空中花园。
大屏幕上出现了美轮美奂的设计图和三维动画。
沈晏坐在台下,享受着众人的赞叹和掌声,脸上是志在必得的微笑。
接着,是我的作品,归墟。
设计灵感来源于山海经,是一个将建筑与自然完美融合的生态城市概念。
当我的设计图出现在大屏幕上时,全场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充满了生命力和想象力的设计。
连沈晏的脸上,都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震惊。
他大概没想到,五年牢狱,没有磨灭我的才华,反而让我的设计,更加天马行空,炉火纯青。
最终大奖的揭晓时刻到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主持人打开信封,用激动人心的声音宣布：
本届天穹奖的获得者是——
他顿了顿,目光在我和沈晏之间来回扫视。
Echo女士,《归墟》！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聚光灯打在我身上,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从容地走上台。
我看到沈晏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温晴更是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我从颁奖嘉宾手中接过沉甸甸的奖杯。
站在话筒前,我看着台下所有的人,目光最后落在了沈晏的身上。
大家好,我是Echo,也是江苓。
我一开口,全场哗然。
沈晏的身体猛地一颤。
很多人说,我的设计风格,和沈晏先生很像。今天,我想借这个机会,澄清一下。
不是我的风格像他,而是他,一直在盗用我的作品。
我话音刚落,我身后的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屏幕上出现的,是我五年前空中花园的原始设计手稿。
每一张手稿的右下角,都有我的签名和日期。
时间,比沈晏的获奖作品早了整整一年。
10.
铁证如山。
会场瞬间炸开了锅。
闪光灯像疯了一样对着沈晏猛闪。
他坐在那里,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黑,像是被人当众剥光了衣服,所有的体面和尊严都荡然无存。
温晴尖叫着想去挡住那些镜头,却被蜂拥而上的记者挤到了一边。
沈先生,请问江苓女士说的是真的吗您真的盗用了她的作品
您当年获得的‘新锐之星’金奖,是否也存在欺诈行为
对于江苓女士替您顶罪入狱一事,您有什么想说的
记者们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沈晏被堵在座位上,狼狈不堪。
他想反驳,想辩解,但在那些原始手稿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站在台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这还不够。
我拿出了我的手机,连接上会场的大屏幕。
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录音。
那是当年,沈晏跪着求我替他顶罪时,我悄悄录下的。
苓苓,你一定要帮我……我不能被毁掉……你放心,最多一两年,我很快就把你接出来……
沈晏绝望的哭求声,清清楚楚地回荡在整个会场。
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晏彻底崩溃了。
他猛地推开身边的记者,像一头困兽,跌跌撞撞地向外冲去。
温晴哭喊着他的名字,跟在他身后。
一场盛大的颁奖典礼,变成了一场人尽皆知的丑闻。
天穹奖组委会当场宣布,启动对沈晏过往所有奖项的调查。
第二天,全球的媒体头条,都被天才设计师江苓沉冤得雪,建筑新贵沈晏竟是无耻窃贼的新闻占据。
沈晏完了。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名誉,地位,事业,在一夜之间,尽数崩塌。
11.
回国后,事情还在持续发酵。
沈晏的事务所被查封,所有项目被叫停,合作伙伴纷纷解约。
他不仅要面临巨额的违约赔偿,还可能因为商业欺诈,再次面临牢狱之灾。
当年我替他顶罪的案子,也被重新翻了出来。
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温晴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从备受追捧的沈太太,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上流社会的圈子,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他们卖掉了豪宅和跑车,来填补巨大的资金窟窿。
有一天,陈姐告诉我,温晴和沈晏离婚了。
大难临头各自飞,倒也符合她的性格。
至于那个叫沈苓的孩子,在丑闻爆出后,她的亲生父母找上了门。
原来,她根本不是他们收养的。
而是沈晏的一个远房亲戚,因为家里穷,养不起,才把孩子半卖半送给了他们。
沈晏和温晴给她取名沈苓,对外宣称是收养的孤儿,不过是为了打造他们有爱心的人设,顺便,再恶心我一把。
如今沈家倒台,那对亲生父母又觉得能从孩子身上捞点什么,闹着要把孩子要回去。
一场接一场的闹剧,把沈晏最后一点体面也撕得粉碎。
陈姐问我,要不要管那个孩子。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不是圣母。
那个孩子与我无关,她的命运,应该由她的亲生父母负责。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让江苓这个名字,成为她人生中的一个污点。
12.
风波过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我用江苓的本名,成立了自己的建筑设计工作室。
陈姐成了我的合伙人。
我的第一个项目,是为一个偏远山区的希望小学,做免费设计。
开工那天,我爸妈来了。
他们提着一篮子水果,站在工地上,局促不安,想靠近又不敢。
我爸的头发白了很多,背也有些驼了。
我妈看着我,眼眶红红的。
苓苓……她开口,声音哽咽,是爸妈对不起你。
我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篮子。
都过去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和解,也没有抱头痛哭的场面。
有些伤害,造成了就是造成了,无法抹去。
但血浓于水,亲情是根。
我们可以不原谅,但可以选择和解。
项目竣工那天,我收到了一个包裹。
里面是一本日记,和一封信。
是温晴寄来的。
信上说,她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去了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
她说她对不起我,但她不后悔爱过沈晏。
日记里,记录了她这几年的心路历程。
从一开始的嫉妒,到后来的不甘,再到一步步地占有。
她爱沈晏,爱到卑微,爱到失去自我。
所以当沈晏提出要用我的名字给孩子命名时,她虽然觉得残忍,却还是答应了。
因为她知道,沈晏心里,始终有一个角落,住着一个叫江苓的女孩。
他有多爱我,就有多恨我。
恨我的才华,恨我的光芒,恨我在他面前,永远那么自信骄傲。
所以他要毁掉我,囚禁我,用最恶毒的方式,把我的名字踩在脚下。
我合上日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沈晏的爱与恨,温晴的痴与怨,都与我无关了。
我站在自己亲手设计的,崭新的教学楼前。
孩子们在操场上奔跑,笑声清脆悦耳。
阳光洒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的人生,也像这栋教学楼一样,推倒了旧的,迎来了新的。
这一次,蓝图在我手里,未来,由我亲手描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