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
我攥着咖啡杯的手指泛白,茶水间里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看见没又是他,苏屿。
啧啧,长得帅就是好,每天往老板楼层跑两趟,听说连专业术语都译错了,老板还护着。
可不是嘛,咱们星途哪需要什么真本事只要脸长得能让外国老板多看两眼,就能混得风生水起。
我低着头,把洒在手背上的咖啡偷偷擦掉。
这是我穿越到苏屿身上的第三个月,也是被同事明里暗里嘲讽的第三个月。
原主是某科技公司的实习翻译,二十出头,生了张清冷挂的帅脸,睫毛长到能扫到眼镜片,可惜性子软,又没背景,连续熬了三个通宵改方案后,直接过劳死在了工位上。
而我,前世是个小语种社恐翻译,在小公司干了五年,每天躲在格子间里,连跟客户打电话都要提前练十遍,结果一场意外,就成了这个靠脸吃饭的倒霉蛋。
某科技公司的规矩,比我前世待过的任何公司都要直白——颜值是原罪,尤其是对我们这种需要跟外国管理层对接的岗位。
老板埃里克是总部派来的高管,金发绿眼,穿定制西装时肩线比模特还标准,开会时永远面无表情,开口就是效率数据结果,全公司都怕他,私下叫他冰山阎王。
可偏偏,我这个冰山阎王手下的翻译,成了全公司的笑柄。
他们看不见我每天提前两小时到公司查专业术语,看不见我把埃里克的每句英文都标上重音和易错点,只看见我长得好看,只看见我偶尔要去埃里克办公室送文件,就笃定我没实力,靠关系。
我不敢反驳。
社恐的毛病刻在骨子里,哪怕换了个身体,别人一扎堆议论我,我就浑身发僵,连抬头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我的目标很简单:干满半年,拿到原主应得的工资和补偿金,然后找个没人认识的小公司,继续当我的隐形翻译。
至于埃里克只要别给我添麻烦,别让我背锅,我甚至希望这辈子都别跟他多说一句话。
可麻烦,从来不会跟你商量。
那天我加班改一份技术合同,熬到晚上十点,肚子饿得咕咕叫,只能去茶水间热早上带的便当。
茶水间的灯是声控的,我刚咳嗽一声点亮灯,就听见角落里传来断断续续的中文——磕磕绊绊,还带着浓重的外国口音。
你…你怎么又迟到
这个方…方案烂透了!
滚…滚去写检讨!
我手里的饭盒哐当一声撞在微波炉上。
这声音太熟了。
上周实习生小王连续迟到三天,我实在忍不住,在部门例会上说了句你怎么又迟到再这样就滚去写检讨,当时整个办公室都静了,我还因为这句话紧张了好几天,怕自己太凶。
可现在,说这话的人,居然是埃里克
我蹑手蹑脚地绕到拐角,心脏快跳得冲出喉咙。
就看见那个平时把高冷刻在骨子里的外国老板,正蹲在茶水间的储物柜旁边,背对着我,手里举着个手机,屏幕亮着,上面赫然是中文骂人话TOP10,让你轻松镇住职场的网页。
他的金发乱糟糟的,几缕汗湿的发丝贴在额头上,价值不菲的西装袖口沾着褐色的泡面汤,裤脚还沾了点灰尘——不知道蹲在这里多久了。
他还在跟着手机读,语气特别认真,像是在背什么重要的合同条款:这个…烂透了!对,烂…透了!
我实在没忍住,轻轻啊了一声。
埃里克猛地回头,手里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清楚地看见他那双平时冷得像冰的绿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浅色迅速红成了熟透的樱桃。
他慌忙捡起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那个骂人话网页上,他手忙脚乱地想关掉,结果不小心点到了播放键,手机又传出清晰的中文:教你怎么用中文怼同事,让他不敢再欺负你!
茶水间的声控灯突然灭了。
黑暗里,只剩下我和他的呼吸声,还有手机里那句怼同事的语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我吓得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就是全公司都怕的冰山阎王这就是那个开会时能用眼神冻死人的埃里克
他居然躲在茶水间,偷偷学中文骂人话还学得这么…烂
苏…苏屿
埃里克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明显的慌乱,还有点结巴。
声控灯再次亮起,我看见他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拍了拍西装上的灰尘,却越拍越乱,泡面汤的印子更明显了。
他看着我,绿眼睛里满是无措,像是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学生:你…你没听见什么吧
我张了张嘴,想说没听见,可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埃里克是公司的高管,他要跟客户谈判,要跟各个部门对接,要是他真的把你怎么又迟到方案烂透了当成日常用语,万一用在客户身上,或者用在重要会议上,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候,他是总部派来的,锅只会甩给我这个翻译——是苏屿没教好老板中文是苏屿没提醒老板用词不当。
我已经被骂靠脸吃饭了,要是再背个搞砸合作的锅,别说拿补偿金,能不能顺利离职都是个问题。
老板,我喉咙发紧,社恐的毛病又要犯了,手指紧紧攥着饭盒带,您…您刚才学的那些话,不能随便说。
埃里克愣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手机上…手机上说,这些是‘职场实用话术’,能…能让员工听话。
那是骂人话,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看着他的眼睛,这是我穿越后第一次主动跟上级说不,比如‘烂透了’,是说东西特别差,不能用来评价方案;‘滚去写检讨’更不礼貌,会让员工反感。
埃里克的耳朵更红了,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沾了泡面汤的袖口,声音小了很多:我…我以为这些话很有用。
有用是有用,但用错了会出事,我看着他难得示弱的样子,心里居然有点不忍,比如您跟客户说‘方案烂透了’,客户会觉得您不尊重他们,合作肯定谈崩。
埃里克猛地抬起头,绿眼睛里满是紧张:那…那怎么办我还跟技术部说,明天要用这些话跟他们说报表的事。
您别用,我赶紧说,我可以教您正确的说法,比如‘这个报表的数据需要再核对一下’,既礼貌,又能达到效果。
埃里克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真的吗你愿意教我
我…我是您的翻译,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太好了!埃里克突然笑了,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梨涡,阳光从茶水间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的金发上,居然有点晃眼——原来他笑起来,一点都不像冰山阎王,反而像个没藏住开心的大男孩。
他立刻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我明天就要用,不能让技术部再拖延了。
我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手里还没热的便当,心里那点躲着他的想法,突然松动了。
我原本只想混满半年就走,可现在,要是不教他正确的中文,不仅他会出丑,我也会背锅。
我的目标,好像从混日子,悄悄变成了纠正老板的中文,别让他闹乌龙,也别让自己背锅。
现在太晚了,我指了指墙上的钟,您明天还要开会,不如我们明天中午休息时学我把正确的句子整理好给您。
埃里克立刻点头,还主动接过我手里的便当:我帮你热,你现在就整理,我们明天准时学!
他说着,就打开微波炉,动作笨拙地把便当放进去,还小心翼翼地问:热几分钟会不会糊
我站在旁边,看着这个平时高高在上的外国老板,此刻像个认真的学生,连热便当都要问清楚,突然觉得,某科技公司的日子,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熬。
原来高冷霸总的人设底下,藏着个连中文骂人都学不明白的笨蛋——而我这个社恐,居然成了他的救星。
只是我当时还不知道,这个救星的身份,会把我卷入一场更大的风波里,也会让我彻底打破躲着人的习惯,活出不一样的样子。
周一的早会,我攥着翻译稿的手还在轻微发抖,却没想到会等来第一个赢的瞬间。
技术部经理又像往常一样,把埃里克上周要求改的报表推到一边,用英文没听清打太极:Boss,您上次说的数据调整,我们还在核对,可能得再等等……
话没说完,埃里克突然开口,中文虽然还有点生硬,但每个字都清晰:报表里的研发投入数据不对,今天下班前必须改好,我要看到准确的版本。
整个会议室静了两秒。
技术部经理的脸僵了,之前他总拿语言不通当借口,现在埃里克用中文直接把要求砸在脸上,他连装傻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好……好的,今天一定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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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时,埃里克凑到我身边,绿眼睛亮闪闪的:苏,你教的‘必须改好’,比英文管用多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巧克力,包装上印着我上次提过的黑巧口味:上次你说喜欢这个,我让助理从国外带的,算‘学费’。
我捏着巧克力盒,指尖有点发烫。
入职这么久,第一次没人说我靠脸吃饭,第一次有人因为我的帮助而顺利推进工作。之前被嘲讽的委屈,好像被这盒巧克力的甜味冲散了点——原来我不是只能躲在角落的花瓶,我也能靠能力帮上忙。
从那天起,埃里克对我格外上心。
他知道我社恐,不敢去挤满人的茶水间,每天早上会提前帮我带一杯热美式,还特意叮嘱吧台少糖,加奶;开会时会刻意放慢语速,等我把要点记完再继续;甚至把他办公室的备用钥匙塞给我,说你要是怕工位人多,就去我办公室改方案,里面有沙发,累了能歇会儿。
有次我加班到凌晨,走的时候路过他办公室,发现灯还亮着。
我以为他忘了关灯,推门想提醒,却看见他坐在电脑前,耳机里循环着我白天纠正发音的录音,屏幕上是我写的中文笔记照片,旁边还贴着一张便利贴,用歪歪扭扭的中文写着:苏说‘麻烦您’比‘你必须’更礼貌,要记牢。
那一刻,我心跳突然乱了。
窗外的月光洒在他侧脸上,金发泛着软光,平时冷硬的轮廓好像都柔和了。我悄悄退出去,手按在胸口,第一次觉得留在星途这个念头,不再是为了那点补偿金,而是因为有个人,把我的话都放在了心上。
可这份难得的安稳,没持续几天就被打破了——张姐盯上了我。
张姐是市场部的老主管,去年原主竞争正式翻译岗位时,就是她用经验不足把原主压了下去,现在见我跟埃里克走得近,又开始找事。
那天我去茶水间接水,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她的声音,故意扯着嗓子,生怕别人听不见:有些人就是命好啊,长得好看点,不用拼能力,天天往老板办公室钻,还教老板说些不上台面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旁边几个同事跟着附和,眼神往我这边瞟,像针一样扎人。
我攥着水杯的手紧了紧,想转身走,却被张姐堵了个正着。她上下打量我,嘴角挂着冷笑:苏屿啊,正好,我这有份跟某集团合作的资料,你帮我翻译下,明天就要用。
我接过资料,刚想说没问题,她突然手一歪,手里的咖啡全泼在资料上,褐色的液体顺着纸页往下流,把关键的需求条款泡得模糊不清。
哎呀,真不好意思,她假惺惺地拍了拍手,你看我这手滑的,不过没关系,你这么能干,肯定能重新整理好,对吧
我看着泡烂的资料,喉咙发紧,社恐的毛病又犯了,只能低着头说:……我知道了。
她却得寸进尺,转身跟旁边的人说:你们看,还是苏屿脾气好,换了别人,说不定早就闹起来了——不过也难怪,人家有老板护着,根本不怕耽误事。
更过分的是第二天,她拿着我重新翻译的资料,直接找到总监办公室告状:总监,苏屿的翻译有漏洞,把某集团要求的‘成本控制’译成了‘预算增加’,要是我没及时发现,差点就跟客户谈崩了!
我跟着进去时,正好听见这句话,脑子嗡的一声。
我明明反复核对过,怎么会出这种错我想解释,可话到嘴边,看着张姐得意的眼神,看着总监严肃的脸,我又说不出来了,只能站在原地,手指抠着衣角,一遍遍地说:对不起,是我没核对好……
埃里克不知道从哪听说了这事,午休时直接把我拉到他办公室,眉头皱得紧紧的:张姐说的是真的你怎么不跟总监解释
我……我怕我说不清楚。我声音发颤。
他看着我,突然叹了口气,拉过我的手,轻轻拍了拍:别怕,我帮你跟总监说。
可我没想到,他的帮忙,反而让事情更糟。
他直接找到张姐的工位,当着好几个同事的面,皱着眉说:张,你别欺负苏屿!不然我让你‘滚去写检讨’!
这话一出口,周围瞬间安静了。
张姐的脸瞬间涨红,接着又白了,她猛地站起来,指着埃里克的鼻子:Boss!您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只是指出苏屿的工作失误,您居然用脏话骂我这就是您学的中文
她边说边往总监办公室走,声音哭得发抖:我要告状!这根本不是职场霸凌吗
我赶紧拉住埃里克,急得手心冒汗:您怎么能说那句话我跟您说过,这是骂人话!
他愣了一下,绿眼睛里满是无措:我……我以为这句话能帮你撑腰,就像你上次怼实习生那样……
那不一样!我有点急,实习生是做错了,可张姐是故意找事,您这么说,反而让她有理由告状了!
总监把我们叫进去的时候,张姐还在哭,一口咬定埃里克偏袒苏屿,用脏话侮辱老员工。
总监看着我,语气严肃:苏屿,这件事你怎么说
我看着埃里克内疚的眼神,又看着张姐得意的表情,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熬夜改资料的样子,想起她故意泼咖啡的嘴脸——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会道歉了。
我深吸一口气,从手机里调出资料的备份文件,递到总监面前:总监,这是我昨晚整理资料时的备份,里面明确写着‘某集团需求:成本控制’,张姐说的‘预算增加’,根本不是我译的,是她自己改的。
张姐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抢着说:你胡说!这备份是你后来改的!
我有修改记录,我打开文件属性,修改时间是昨晚11点,比交给你的时间早3个小时,你要是不信,可以查公司的电脑登录记录。
总监看着记录,眉头皱得更紧,没说话,但脸色明显沉了。
张姐慌了,想再说什么,总监却摆了摆手:行了,这件事先查清楚,张姐你先回去,苏屿留下。
张姐走的时候,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淬了毒,看得我心里发毛。
总监看着我,语气缓和了点:苏屿,以后工作有问题要及时说,别等着别人欺负到头上才反击。
我点点头,心里却没松口气——我知道,张姐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果然,麻烦来得比我想的还快。
周五下午,离跟某集团的3000万合作谈判只剩两天,我去张姐那里拿最终确认的客户资料,她笑着递给我一个文件夹:苏屿,这次合作很重要,资料我都核对好了,你再看看,没问题就交给Boss。
我谢过她,回到工位打开文件夹,翻到核心需求那一页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原本应该是某集团希望项目成本降低10%,现在却被改成了某集团希望项目预算增加10%。
我手里的文件夹啪地掉在地上。
旁边的同事看我脸色不对,问我怎么了,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要是在谈判桌上念出这句话,客户肯定会当场翻脸,3000万的合作就黄了,到时候,张姐肯定会把所有责任推给我,说我没核对资料,毁了公司的合作。
我看着文件夹上张姐的签名,手都在抖——这一次,她是真的想让我滚出公司。
我盯着文件夹上预算增加10%那行字,指尖冰凉——张姐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
3000万的合作,要是谈判时念错核心需求,客户会觉得星途连基本的信息核对都做不好,合作肯定黄。到时候总部追责,张姐只要把我交的资料是对的的假证据拿出来,我这个没核对清楚的翻译,不仅会被开除,说不定还要赔违约金。
我攥着文件夹,第一次没慌着躲。
之前我总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可现在才明白,对张姐这种人,退让只会让她得寸进尺。我不能只想着自保,埃里克是因为信任我才让我负责翻译,要是合作黄了,他作为项目负责人,也会被总部批评——我得保住自己,更得保住他。
我的目标彻底变了:不是混到离职,是找出证据,改对资料,在谈判前戳穿张姐的阴谋。
我先冲去行政部,想查茶水间的监控——上次张姐泼我咖啡那天,茶水间的摄像头肯定拍下来了。可行政部的人却支支吾吾:苏哥,不是我们不给查,是张姐昨天跟我们说,那片的监控坏了,还没修好。
我心里一沉——张姐早就把后路堵死了。
我又去找之前被张姐陷害的实习生小琳,她现在在别的公司做助理,听说我的事,立刻答应帮忙:苏哥,上次她改我方案时,我偷偷留了备份,还录了她跟我对峙的录音,说不定能帮你!
拿到录音的那天晚上,我在工位上熬了通宵。
我把张姐给的错资料和我之前的备份放在一起对比,标出错处;又把小琳的录音转成文字,圈出张姐承认改资料让我背锅的句子;甚至翻出某集团过去三年的合作记录,证明他们一直注重成本控制,不可能突然要求增加预算——我要让所有人心服口服,张姐的阴谋藏不住。
可我没料到,张姐的动作比我还快。
谈判前一天下午,她突然在公司大群发了张截图——是我跟埃里克在咖啡馆讨论方案的照片,她配文:某些人拿着公司的钱,不干活,天天跟老板搞特殊,难怪连客户资料都能译错。
群里瞬间炸了锅。
我就说他靠关系吧,现在实锤了!
连这么重要的资料都能错,赶紧开除吧,别耽误公司大事!
张姐也是可怜,好心帮他核对,还得被他连累。
我看着那些恶意的评论,手都在抖。
埃里克看到消息,立刻私聊我:苏,别理他们,我现在就去跟总监解释。
我回他:不用,明天谈判现场,我自己解决。
发完消息,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我不能被这些声音打垮,明天的谈判,才是真正的战场。
谈判当天,会议室坐满了人。
某集团的客户坐在对面,总监和张姐坐在我旁边,埃里克坐在主位。我刚想把整理好的资料递过去,张姐突然抢在前面开口:王总(某集团负责人),实在不好意思,这次的资料出了点小差错,是我们的翻译苏屿没核对清楚,把‘预算增加’译成了‘成本控制’,还好我发现得早,不然就耽误您的时间了。
她边说边把错资料推到王总面前,还故意叹了口气:苏屿啊,不是我说你,你要是把跟老板喝咖啡的时间,多花在核对资料上,也不会出这种错。
王总的脸色沉了下来,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不满:星途就是这么做准备的连核心需求都能译错
总监也皱着眉,想开口批评我。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把我的备份资料和对比表推到王总面前:王总,您看,这是我上周整理的正确资料,修改时间是三天前,比张姐给我的错资料早两天;而且某集团过去三年的合作,都是以‘成本控制’为核心,这是我找的历史记录,您可以核对。
王总拿起资料翻了翻,脸色缓和了点。
张姐慌了,立刻打断我:你胡说!这备份是你后来改的!我给你的时候明明是对的!
你有证据吗我看着她的眼睛,第一次没避开,你说你给我的是对的,那你电脑里的原始文件呢行政部说茶水间监控坏了,可我这里有你上次陷害小琳的录音,里面你说‘改资料让新人背锅最方便’——要不要我放给大家听听
张姐的脸瞬间白了,她想抢我的手机,却被埃里克拦住。
埃里克看着她,眼神冷得像冰:张,我之前以为你只是对苏有意见,没想到你会故意改资料,毁公司的合作。
王总这时候开口了:原来如此,是有人故意搞鬼。不过苏翻译的准备很充分,连我们的历史合作记录都找到了,看来星途还是有认真做事的人。
我以为这场仗我赢了。
可散会后,总监却把我叫到办公室,脸色复杂:苏屿,张姐是公司的老员工,虽然她做错了,但现在开除她,会影响其他老员工的情绪。总部那边也传来消息,说这次的事让公司形象受损,需要有人承担责任。
我心里一凉,有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呢我声音发颤。
你先停职待岗,总监避开我的眼神,等事情平息了,再考虑要不要让你回来。
凭什么我忍不住提高声音,是张姐改的资料,是我找出的证据,为什么要我停职
这是公司的决定,总监的语气硬了起来,你要是不同意,也可以选择主动离职。
我走出总监办公室,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走廊里的同事看见我,都在背后指指点点,那些声音像刀子一样扎过来:看,还是被停职了,活该!
跟老板搞关系又怎么样还不是没背景,说停就停。
埃里克找到我的时候,我正蹲在楼梯间哭。
我从来没这么委屈过——我没做错任何事,拼尽全力找出证据,最后却要被这样对待。
他蹲下来,把我拉进怀里,声音带着心疼:苏,别难过,我已经跟总部申请了,如果你走,我也走。
我推开他,摇着头说:不要,你的前途不能因为我毁了。我明天就办离职,以后……你别再找我了。
那天晚上,我收拾好工位上的东西。
桌上还放着埃里克给我的巧克力,没拆封,包装上的字已经被我摸得模糊。
我看着空荡荡的工位,突然觉得很可笑——我穿越过来,想好好活下去,却还是逃不过被欺负的命运。
手机里有埃里克发来的消息,一条接一条,问我在哪里,要不要他送我回家。
我没回,把手机关机,抱着东西走出公司。
外面下着雨,雨点打在身上,冰凉刺骨。
我以为我已经赢了,却没想到,最后还是一无所有。
我抱着装满东西的纸箱站在公司楼下,雨还没停,冰凉的雨丝打在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埃里克——他从来不会像这样不管不顾地追出来。
苏屿!你等等!
他抓住我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袖子传过来,烫得我想逃。他身上也沾了雨,金发贴在额头上,平时一丝不苟的西装皱得不成样子,手里还攥着我落在工位上的那本中文笔记。
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为什么要自己走他的声音带着喘,绿眼睛里满是慌乱,我说了,你走我也走,我说到做到。
别傻了,我挣开他的手,声音发哑,你是总部重点培养的高管,我只是个随时能被替换的翻译,不值得。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他突然提高声音,雨里的他看起来有点狼狈,却格外认真,我学中文骂人话,不是为了镇住员工,是上次看见你怼实习生时,眼睛亮得像在发光——我从来不敢跟人起冲突,我怕说不好中文被笑话,怕搞砸合作,怕别人觉得我这个外国老板不合格。
我愣住了,手里的纸箱差点掉在地上。
我以为学你说的话,就能变得像你一样勇敢,就能让你多注意我一点,他低下头,耳尖又红了,声音轻得像在忏悔,我知道我笨,学不会温柔的话,还总帮倒忙,可我真的不想你走。
原来他不是什么高冷霸总,他跟我一样,都在假装强大。我穿越过来后,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躲在社恐的壳里不敢出来,却忘了,有人早就把我的勇敢看在眼里,把我的笨拙记在心里。
我也不是勇敢,我吸了吸鼻子,第一次跟人说起穿越的秘密,我前世也是个躲在格子间里的翻译,连跟客户打电话都要练十遍,穿越成‘苏屿’后,每天被人说‘靠脸吃饭’,我更怕了,怕自己真的没本事,怕被人看穿我只是个胆小鬼。
他伸手,轻轻擦掉我脸上的雨水:你不是胆小鬼,你敢纠正我的中文,敢找出张姐的证据,敢为自己辩解——这些都是勇敢。
那天我们在雨里站了很久,直到雨停。我没再提离职,因为我突然明白,我想留下来的原因,早就不是那点补偿金,而是有人愿意看见我的真实,愿意陪我一起打破社恐的壳。
第二天,埃里克拉着我冲进总监办公室,把一份厚厚的方案拍在桌上——是我们熬了三天做的跨文化沟通培训方案。里面有我整理的中文礼貌用语手册,有埃里克标注的外国老板沟通雷区,甚至有我根据自己的经历写的社恐员工沟通小技巧,连某集团的合作案例都加了进去,用来证明精准翻译+文化理解有多重要。
总监,要是这个方案通不过,我跟苏屿一起离职,埃里克的语气没商量,但要是通过了,我希望公司能重新调查张姐的事,给苏屿一个公道。
总监翻着方案,眉头慢慢舒展开:这个方案确实能解决公司的大问题,我跟总部汇报试试。
等待总部回复的那几天,我没闲着。我主动找了之前被张姐陷害的实习生小琳,邀请她来公司大会作证——打电话的时候,我的手还在抖,但我咬着牙说完了,因为我知道,我不是在帮自己,也是在帮所有被张姐欺负过的人。小琳一口答应:苏哥,我早就想揭穿她了!
大会当天,会议室坐满了人,总部的领导也来了视频连线。张姐果然没安分,她拿着那张我跟埃里克喝咖啡的照片,在台上大声嚷嚷:大家看!苏屿就是靠跟老板搞特殊关系才做的方案,这方案肯定是抄的!他连客户资料都能译错,哪有本事做培训
台下开始窃窃私语,我攥紧了手里的话筒,指尖冒汗。埃里克站在我旁边,悄悄碰了碰我的胳膊,用中文轻声说:别怕,我在。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台,先把方案的核心内容投在屏幕上:这是方案里的‘社恐沟通技巧’,是我根据自己的经历写的,里面提到了‘提前写好沟通草稿’‘找安静的地方谈工作’,这些都是我每天在用的方法,不是抄的。
接着,我播放了小琳的录音,里面清晰地传来张姐的声音:改资料让新人背锅最方便,反正他们不敢反驳。
录音放完,小琳从台下站起来:我就是那个被她改资料陷害的实习生!上次我被开除,就是因为她把错推给我!
张姐脸色惨白,还想狡辩:这录音是假的!你们串通好的!
是不是假的,查一下公司的文件修改记录就知道,技术部经理突然站起来,手里拿着一份报表,上次苏屿帮我们改的英文方案,让我们跟国外客户签了500万的单,他的能力我们都看在眼里——张姐,你上次故意拖延报表,还是苏屿帮我们跟Boss沟通的,你怎么不说
越来越多的同事站出来说话:我上次加班,看见苏屿在帮Boss整理中文笔记,根本不是搞特殊!张姐上次还想让我帮她改资料,我没敢答应!
张姐站在台上,像个小丑,没人再信她的话。总部领导在视频里开口了:张主管,你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公司利益,现在正式通知你被开除,后续还要追究你的责任。苏屿,你的方案很好,公司决定成立‘跨文化沟通部’,由你担任主管。
全场响起掌声,我看着埃里克,他冲我笑,眼睛亮得像雨后的太阳。我拿着话筒,声音不再发抖:其实我以前很怕跟人沟通,总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就是原罪,总想着躲起来。但后来我发现,职场里最硬的靠山不是关系,是你敢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的勇气,是你藏在颜值背后的真本事。
大会结束后,埃里克拉着我去吃火锅,是我之前提过的那家川味火锅店。他笨拙地用筷子夹起一块毛肚,烫得直呼气,却还是笑着说:苏,我现在不用学骂人话了,因为我敢跟你说‘我喜欢你’了。
我看着他泛红的嘴角,笑着点头,眼泪差点掉下来——我穿越过来时,只想混口饭吃,却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价值,找到愿意陪我一起勇敢的人。
后来有人问我,职场里最难的是什么我总会想起那个下雨的早晨,想起埃里克抓着我的手腕说我跟你一起走的样子,然后告诉他:最难的不是打败坏人,不是做出成绩,而是承认自己的胆小,却依然敢迈出第一步——因为你要相信,总有个人会站在你身边,陪你把‘我不敢’,变成‘我可以’。
窗外的夕阳照进来,落在我们握着的手上,温暖得让人不想放手。我知道,以后的路,我再也不用躲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