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崖遇狐,暗里凝眸
序章:青崖遇狐,暗里凝眸
三百年前,苍梧山巅。
紫电撕裂天幕,混沌气息翻涌如潮。白狐仙祖玄玥刚挡下上古凶兽穷奇的致命一击,本源受损,九尾断了三条,浑身雪白皮毛被血浸染成斑驳的红,从云端坠落,砸进山脚下一片茂密的青竹林。
再次睁眼时,入目是简陋的竹屋,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草药香。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道袍的少年,正蹲在她身前,小心翼翼地用沾了药液的棉布擦拭她背上的伤口——这是天枢派末等弟子明辰。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少年声音清润,带着未脱的稚气,指尖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琉璃,我叫明辰,你伤得很重,先在这儿养伤吧。
玄玥彼时灵力尽散,连维持神尊形态都难,只能缩成一只半大的狐狸,任由少年摆弄。她活了上万年,见惯了仙门修士对妖族的鄙夷,却没想过会被一个资质平平的少年这般温柔相待。
而竹屋外的竹林深处,另一个身影正悄然伫立。
墨渊是天枢派药堂的弟子,因天生带着一丝不明血脉,无法修炼高深术法,只能终日与草药为伴。今日他上山采灵草,恰好撞见玄玥从云端坠落,那瞬间泄露的仙祖威压,让他胸口的狐形胎记微微发烫——那是母亲临终前告诉他的青丘守护印记,说若遇九尾狐族,需以命相护。
他没敢靠近竹屋,只在明辰离开后,悄悄将一株能加速伤口愈合的凝露草放在窗台上,又用指尖凝出一道微弱的暖光,裹住竹屋四周——怕夜里的山风冻着那只受伤的白狐。
是你吗……墨渊摸着胸口的胎记,眼底满是郑重,不管你是谁,我都会护你。
接下来的三个月,明辰每天上山采灵草、捣药、用体温暖着玄玥,夜里还会絮絮叨叨说自己的心事:阿灰,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像长老们一样厉害要是我能快点变强,就不用总被师兄们欺负了。他给玄玥取了个临时的名字阿灰,只当她是只普通的受伤狐狸。
玄玥渐渐对这个少年放下戒心,却没察觉,每次明辰采的灵草里,都混着几株更稀有的血灵花——那是墨渊悄悄放在明辰常去的采草点的;每次她夜里冷得发抖,竹屋角落都会多一团晒干的灵茅草——那是墨渊趁明辰睡熟时送来的。
临走前,玄玥看着熟睡的明辰,咬下一根未恢复的狐尾尖,碾碎成金血混进他的灵泉水里:若你我有缘,日后我便护你一次。她转身消失在晨雾里,没看见竹屋暗处,墨渊望着她的背影,将一枚刻着渊字的银符埋进了竹屋的门槛下——那是能在她遇险时感知方位的符篆。
2
灰狐伴身,默护情深
十年后,天枢派。
玄玥化作一只通体灰扑扑的狐狸,再次出现在明辰身边。此时的明辰已不是当年的末等弟子——玄玥的金血帮他打通经脉,加上勤勉修炼,他成了天枢派最受瞩目的天才,被长老们称为百年一遇的飞升苗子。
以后你就叫阿灰吧,跟着我,总不会让你受委屈。明辰摸着她的头,眼里还有当年的温和。他偶然在山涧捡到这只无家可归的灰狐,觉得格外投缘,便带回了洞府。
玄玥没提过往,只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她知道明辰的根骨虽被改善,但离飞升还差得远——除非有持续的本源精血滋养。于是,从那天起,她开始了夜复一夜的剔骨换血。
后山禁地的石壁前,幽蓝利刃刺入脊背时,椎骨深处的剧痛让她浑身发抖。每逼出一滴金血,她的灵力就弱一分,灰毛也更黯淡一分。可每次将盛着金血的寒玉瓶放在明辰床头,看着他服下后修为暴涨的样子,她又觉得值。
明辰起初很珍惜这份机缘。他以为阿灰是从哪里找到的稀有灵物,每次服完都会摸着她的头道谢:阿灰,多亏了你,不然我哪能进步这么快。等我以后飞升了,一定带你一起去仙界。
玄玥信了。她缩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觉得万年岁月里,从未有过这般安稳的时刻。
可她没注意到,每次她从禁地回来,脊背的伤口都会被人悄悄处理过——墨渊总能通过那枚银符感知到她的虚弱,等她回到洞府后,就偷偷用特制的草药膏涂在她常趴的石垫上。草药膏里混了他的心头血,带着青丘血脉的暖意,能悄悄修复她的本源损伤。
墨渊还知道明辰偶尔会忘了给阿灰留灵食。于是每天傍晚,他都会把烤好的灵兔腿放在阿灰常去的柴房窗口,兔腿上抹着能补灵力的云芝粉;明辰练剑时嫌阿灰碍眼,把她赶去后山,墨渊就提前在后山设下引雀咒,让鸟儿陪她说话,还在她常躲的树洞旁种满能驱寒的暖心草。
有一次,玄玥逼出金血后灵力透支,摔在禁地的石阶上。墨渊感知到她的危险,立刻冲过去,将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灵力护住她。他看着她灰毛下隐隐显露的雪白,指尖轻轻拂过她脊背的伤口,眼里满是心疼:阿灰,再撑撑,我会帮你的。
玄玥在他怀里醒了一瞬,只闻到淡淡的草药香,还有一丝熟悉的暖光气息。她想看清来人,却被灵力耗尽的眩晕感淹没,再次睡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已经躺在自己的石垫上,身边放着一颗通红的火灵果——那是只有苍梧山顶才有的灵果,能快速恢复灵力。
她知道是有人帮了她,却不知道是谁。只在后来路过药堂时,看到一个穿灰布药袍的少年,正低头捣着草药,胸口的狐形胎记若隐若现——那是墨渊。他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对她笑了笑,眼底的温柔像浸了草药的温水,让她莫名觉得安心。
3
云泥之别,贵女识奸
变故是从明辰成为明辰师兄开始的。
随着修为越高,追捧他的人越多。外门弟子见了他要躬身行礼,内门师姐会送他珍稀的灵草,长老们更是把他当作天枢派的未来。渐渐的,明辰变了。
他开始在意自己的身份。有次玄玥不小心把灵泉水洒在他的月白道袍上,他第一次皱着眉推开她:阿灰,你怎么这么毛躁这道袍是长老赐的,脏了很难洗。
后来,外门弟子私下议论:明辰师兄怎么总带着一只灰狐多掉价啊。这话被明辰听见了,他没反驳,反而回来后看着玄玥的眼神多了几分嫌弃。
他不再把灵食分她,甚至让她去吃厨房里的残羹;练剑时不再让她待在身边,说你一身灰毛,影响我心境;玄玥夜里送完金血,想在他洞府里避避风寒,他却冷着脸把她赶出去:后山才是你该待的地方,别在这里污了我的灵气。
玄玥的心一点点冷下去。她看着明辰越来越高傲的侧脸,看着他接过师姐递来的丹药时温和的笑,看着他跟长老们谈论飞升后要找一个配得上自己的道侣,突然想起他当年说的不会让你受委屈。
更讽刺的是,明辰开始痴迷于白狐仙祖的传说。门派典籍里记载,白狐仙祖的本源精血能助人一步登天,是无数修士渴求的至宝。明辰每次看到这段记载,都会眼神炽热地说:若能得仙祖一滴精血,我必能更快飞升。等我到了仙界,定要寻到仙祖,与她论道,或许……她才是能与我并肩的存在。
他说这些话时,全然没注意到玄玥颤抖的身体,没注意到她每次送的金血里,都带着与传说中仙祖同源的气息。
而墨渊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知道明辰已经变了,便更加小心地护着玄玥。明辰把玄玥赶去柴房,墨渊就偷偷在柴房里铺满晒干的灵茅草,还在墙角设了暖光阵;明辰故意让玄玥去后山找稀有的冰莲(后山有妖兽看守),墨渊就提前去后山,用草药引开妖兽,还在冰莲旁留下标记,让玄玥能顺利找到。
就在这时,灵犀宗的弟子来天枢派交流,带队的是灵犀宗宗主的女儿——苏清月。
苏清月生得极美,一身白衣,腰间挂着星纹玉佩,修为已达筑基期五层,是修仙界有名的天才少女。她擅长符箓和阵法,性格清冷,最看不起趋炎附势的人。
明辰一见苏清月,眼睛就亮了。他觉得苏清月出身名门、修为高深,正是配得上他的道侣。于是立刻凑了上去,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苏师妹,我是天枢派的明辰,修为筑基期三层,这是长老赐我的青云剑,你看……
苏清月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接话。她一眼就看穿了明辰眼底的贪婪和虚伪——他的灵力虽强,却带着一丝驳杂的邪气,显然是靠外力强行提升的。
明辰却以为她是害羞,更殷勤了。他每天都去苏清月的住处送东西:今天是自己炼的低级丹药,明天是从外门弟子手里抢来的玉簪,后天又炫耀自己的修炼速度。苏清月烦不胜烦,终于在他又一次送玉簪时,直接把玉簪扔了回去,冷冷地说:我苏清月的朋友,要么修为高深,要么品性端正。像你这样靠旁门左道提升修为、还趋炎附势的人,还不配跟我说话。
明辰被说得面红耳赤,却依旧不死心。他觉得苏清月只是在考验他,只要他能在即将到来的门派小比中拿第一,苏清月肯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而苏清月在拒绝明辰后,注意到了那只总跟在明辰身边的灰狐——阿灰。每次她靠近阿灰,腰间的星纹玉佩都会微微发烫——那是星官血脉特有的感应,能感知到上古仙祖的气息。
苏清月开始暗中观察阿灰。她发现阿灰虽然是只灰狐,却从不吃残羹,反而常去后山找灵草;明辰赶阿灰出去淋雨,阿灰身上却从不沾湿(墨渊设的避雨阵);甚至有一次,明辰想抢阿灰藏在石垫下的寒玉瓶(他怀疑阿灰藏了宝物),阿灰情急之下,眼底闪过一丝雪白的灵光——那是仙祖才有的气息!
苏清月瞬间明白了。她悄悄给阿灰送了一张隐遁符,还有一瓶凝神丹——凝神丹能隐藏仙祖气息,还能滋养本源。她把东西放在阿灰常去的柴房窗口,附了一张纸条:小心明辰,若遇危险,捏碎符箓。
玄玥看到东西时,愣住了。她不知道是谁送的,却能感觉到符箓和丹药里的善意。后来她在演武场看到苏清月,苏清月对她点了点头,眼底的清冷里多了几分认可——玄玥知道,是这位灵犀宗的少主帮了她。
4
阴计暗害,双线相护
门派小比越来越近,明辰的修为却卡在了筑基期三层,迟迟无法突破。他越来越急躁,开始怀疑阿灰藏了能助他突破的宝物——他想起每次自己修为突破前,阿灰都会消失一整夜,回来后就浑身虚弱,而第二天他的床头就会多一个寒玉瓶。
阿灰,你到底藏了什么明辰抓住玄玥的后颈,眼神凶狠,是不是有什么灵物能助我突破快交出来!
玄玥挣扎着,却没力气反抗——她昨晚刚逼出一滴金血,灵力还没恢复。就在这时,药堂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不好了!药库的灵草被偷了!
明辰愣了一下,下意识松开玄玥,跑去药堂——他还等着用灵草炼突破的丹药。玄玥趁机躲回柴房,却看到柴房里放着一瓶破障丹,还有一张纸条:明辰怀疑你了,这丹药能帮你恢复灵力,快服下。纸条右下角画着一朵小小的凝露草——是墨渊的标记。
玄玥服下丹药,灵力渐渐恢复。她走到药堂外,看到墨渊正跪在地上,长老们围着他骂:药库的灵草是不是你偷的你好大的胆子!
墨渊低着头,没辩解——他是故意引开明辰,还把偷灵草的罪名揽在自己身上,这样明辰就不会再盯着玄玥了。
玄玥心里一紧,刚想站出来,却被一道灵力拉住。她回头,看到苏清月站在身后,摇了摇头:别去,他想护你。苏清月说着,指尖凝出一道符箓,掷向药堂——符箓炸开,露出了藏在药库角落的灵草:长老,灵草没丢,是被老鼠拖到角落了。
长老们愣了一下,只好放了墨渊。墨渊站起来,看到玄玥担心的眼神,对她笑了笑,悄悄比了个安心的手势。
明辰没找到灵草,又没抓住阿灰的把柄,心里更焦躁了。他听说天枢派的禁地深处,有一株千年灵芝,能助人突破筑基期,便偷偷溜进了禁地。他没告诉任何人,却没想到,禁地深处不仅有千年灵芝,还有一头看守灵芝的玄铁兽(修为相当于筑基期五层)。
玄铁兽一爪子拍过来,明辰瞬间被拍飞,摔在山洞里,腿骨都断了。他挣扎着拿出传讯符,却发现传讯符早就被玄铁兽的灵力震碎了。
完了……明辰靠在山洞壁上,心里满是绝望。他不想死,他还没拿门派小比的第一,还没让苏清月对他刮目相看。
就在这时,山洞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明辰以为是救他的人,连忙喊道:救命!我在这里!
脚步声停在洞口,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明辰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苏清月。她早就看出明辰想打千年灵芝的主意,特意跟了过来。
明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说:苏师妹!快救我!我是来帮宗门采千年灵芝的,结果遇到了玄铁兽!
苏清月冷笑一声:帮宗门采灵芝我看你是想自己独吞吧。她走进山洞,看了一眼明辰的伤口,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千年灵芝,玄铁兽我可以帮你引开,但千年灵芝你不能碰——这是天枢派的宝物,不是你用来满足私欲的工具。还有,以后别再跟着我了,我嫌你恶心。
说完,苏清月便走出了山洞,很快,外面就传来了玄铁兽的怒吼声和打斗声。明辰趁机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出了禁地。他没敢回头,也没敢再想千年灵芝的事——他怕苏清月真的会杀了他。
而这一切,都被躲在不远处的墨渊看在了眼里。他原本想在明辰遇险时顺手解决,却没想到苏清月先来了。看着苏清月引开玄铁兽的背影,墨渊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这苏清月,不仅修为高,心性也正。
他转身去找玄玥,却在柴房里看到玄玥正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那瓶破障丹发呆。在想什么墨渊走过去,递给她一颗火灵果——是他特意去苍梧山顶摘的,这果子能补本源,你快吃了。
玄玥抬头,看见是他,连忙站起来:墨渊师兄,你没事吧刚才在药堂……
我没事。墨渊笑了笑,把火灵果递给她,长老们已经查清了,不是我偷的灵草。你别担心我,好好照顾自己。
玄玥接过火灵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液滑进喉咙,带着淡淡的暖意。她看着墨渊,突然问:墨渊师兄,断云峰的凝露草,是你放的吗柴房的灵茅草,也是你铺的吗
墨渊的耳尖红了,他低下头,轻声说:我……我只是觉得你很像我小时候见过的一只狐狸,想帮你而已。他没敢说自己早就知道她是仙祖,也没敢说自己喜欢她——他怕吓到她。
玄玥看着他,心里突然暖暖的。她知道,墨渊就是那个一直暗中帮她的人。她没再追问,只是轻轻说了句:谢谢你,墨渊师兄。
5
飞升大典,血脉觉醒
门派小比后,明辰虽然没拿到第一,却靠着之前的天才名声,被长老们选中,参加百年难遇的飞升大典——只要能通过天界接引的天门,就能飞升成仙。
飞升大典当天,天枢派张灯结彩,万修来朝。演武场上,明辰穿着星纹法袍,站在高台中央,接受着所有人的崇拜。天光垂落,仙乐响起,接引天门缓缓打开,七彩霞光铺成天梯,直通向仙界。
明辰意气风发,正要踏入天门,目光却扫到了角落里的玄玥。那只灰扑扑的狐狸,正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周围的议论声传来:那就是总缠着明辰师兄的灰狐吧真不知好歹。师兄马上要飞升了,肯定要跟这种低贱妖族撇清关系。
明辰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觉得,这只灰狐是他仙途上最后的污点。他要在所有人面前,彻底斩断这份不堪的过往。
他悬浮在半空,仙光缭绕,声音冰冷如刀:妖狐,收起你的痴心妄想!这些年我养你,不过是看你还有点用。如今我要飞升了,你这种低贱的东西,不配跟我一起去仙界!
全场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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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玥缓缓抬头,看着他。她的眼神里没有委屈,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她想起青崖竹屋的草药香,想起墨渊偷偷放的灵食和草药,想起苏清月送的符箓和丹药——原来,真正对她好的人,从来都不是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天才。
明辰,你忘了是谁帮你打通经脉吗忘了是谁夜夜为你逼出本源精血吗玄玥的声音很轻,却压过了仙乐,你苦寻的白狐仙祖,就是你口中‘低贱的妖狐’。
下一秒,白光炸响!
那身被嘲笑了无数次的灰毛,如同冰雪消融般寸寸剥落,露出底下圣洁如雪的皮毛。九条庞大的雪白狐尾冲天而起,摇曳间星河动荡,古老而神圣的威压席卷全场,让所有修士都忍不住跪伏在地。
——我乃白狐仙祖玄玥。
轰!
接引明辰的天门剧烈震动,在九尾狐的威压下,轰然崩碎,化作漫天流光。而另一座更古老、更庞大的混沌天门,在玄玥头顶缓缓打开,门内鸿蒙初开,大道流转,是真正的仙界本源!
明辰僵在半空,仙光寸寸碎裂。他看着玄玥身后的九条狐尾,看着那座混沌天门,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想起每次他修为突破前,阿灰浑身是汗的样子;想起他嫌弃阿灰时,墨渊悄悄护着她的场景;想起苏清月说他靠旁门左道提升修为的话……
不……不可能……明辰失声喃喃,一口鲜血喷出,阿灰……仙祖……我错了……
他想冲过去抓住玄玥的衣角,却被一道灵力挡住——是墨渊。
墨渊站在玄玥身前,胸口的狐形胎记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青光。他的身体被青光包裹,背后缓缓长出六条墨色的狐尾,狐尾上带着青丘狐族特有的符文——他的青丘六尾狐血脉,在玄玥的仙祖威压下,彻底觉醒了!
明辰,你伤害她这么多次,还想靠近她墨渊的声音不再温和,带着狐族的威严,你不配。
就在这时,苏清月也走了过来。她腰间的星纹玉佩突然飞到半空,化作一道星光,融入她的体内。她的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星辉,额头上出现了一个星官印记——她的天界星官血脉,也觉醒了!
玄玥仙祖,苏清月对着玄玥躬身行礼,我乃天界星官后裔,奉命辅佐仙祖重开天门。
玄玥看着身边的墨渊和苏清月,眼底闪过一丝暖意。她没想到,这两个一直暗中帮她的人,竟然都是与她有渊源的守护者。
明辰,你的仙途,早在你嫌弃我、利用我的时候,就断了。玄玥看着瘫在地上的明辰,声音平静,从今往后,你只是个凡人。
说完,她转身,与墨渊、苏清月并肩站在混沌天门下。天门的仙辉笼罩着三人,将他们缓缓托起,向仙界飞去。
明辰趴在地上,看着玄玥的身影消失在天门后,泪水混着血水滑落。他终于明白,自己失去的,是比飞升更珍贵的东西。可他的忏悔,再也传不到玄玥耳边了。
6
仙界初定,情根深种
混沌天门闭合的瞬间,三人已站在仙界的土地上。
仙界的天空是淡紫色的,飘着七彩的云朵,地面上是用玉石铺成的道路,道路两旁种着高大的仙树,树上结满了散发着灵光的仙果。远处,一座座华丽的宫殿悬浮在半空中,仙气缭绕,宛如仙境。
天界的仙官很快就过来迎接他们。仙官告诉玄玥,她是上古白狐仙祖,本就属于仙界,如今觉醒后,可入住九尾宫——那是历代白狐仙祖的居所,宫内种满了能滋养本源的月华草;墨渊是青丘狐族的少主,可入住青丘殿,与九尾宫仅一溪之隔,殿内藏着青丘狐族传承千年的修炼典籍;苏清月是星官后裔,可入住星官阁,负责掌管天界的星空,阁顶的观星台能感知天地间的灵力变化。
接下来的日子,玄玥开始专心恢复仙祖本源。只是三百年前为挡穷奇伤了根本,后来又为明辰夜夜逼出金血,本源亏损远比她想象中严重——有时运转灵力时,脊背会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剧痛,九尾也会瞬间黯淡几分。她没告诉墨渊,怕他担心,只谎称是初回仙界,灵力尚未适应。
墨渊却早已察觉异常。他每次帮玄玥泡灵茶时,都能在她的茶杯底看到一丝极淡的金血;她修炼时,他守在宫外,能感知到她的灵力时断时续,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他想开口询问,可每次看到玄玥强装平静的笑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她曾被明辰伤得很深,或许那些异常,和那段过往有关。
他只能用更细心的守护,悄悄帮她缓解。每天清晨,他会去九尾宫的庭院里采摘带着晨露的月华草,熬成药膏,涂在玄玥常坐的石凳上——月华草能温养本源,接触到皮肤就能渗入肌理;夜里玄玥修炼,他会在宫外布下聚灵阵,将周围的仙力汇聚到她身边,减少她的灵力消耗;甚至在她偶尔因疼痛皱眉时,他会不动声色地递上一颗凝神果,轻声说:含着吧,能稳心神。
苏清月也察觉到了玄玥的异样。这天她来九尾宫送星象图,刚进门就看到玄玥运转灵力时,额头上渗出细汗,腰间的星纹玉佩突然发烫——这是星官血脉感知到本源损伤的征兆。她拉过玄玥的手腕,指尖凝出一道星辉,探入她的经脉,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玄玥,你的本源伤得很重,不是简单的灵力不适应,是……旧伤复发
玄玥愣了一下,终究没再隐瞒:三百年前挡穷奇时伤了本源,后来为帮明辰逼出金血,又加重了损伤。
苏清月皱起眉头:金血是你的本源精华,哪能随意逼出这伤若不彻底修复,日后修炼只会越来越难,甚至可能影响仙途根基。她顿了顿,又说,我星官阁的典籍里记载过,九尾狐族的本源损伤,需同源血脉的‘精血交融’才能修复——同源血脉的灵力能唤醒你受损的本源,只是……这交融之法,需两情相悦,方能奏效。
玄玥的脸颊瞬间红了。她看向窗外,墨渊正蹲在庭院里,小心翼翼地给月华草浇水,阳光落在他的发顶,暖得像三百年前青崖竹屋的草药香。她心里其实早就有了墨渊,可一想到精血交融,又忍不住犹豫——她怕自己只是需要他的帮助,怕这份感情里掺杂了利用,更怕墨渊不是真心……
苏清月看穿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肩膀:墨渊对你的心意,整个仙界都看在眼里。他不是明辰,不会把你当工具。你若信他,便别再藏着心事。
就在这时,墨渊端着灵茶走进来,看到两人神色凝重,轻声问:怎么了
玄玥连忙摇头:没什么,只是在看星象图。她避开墨渊的目光,端起灵茶抿了一口,却没注意到墨渊眼底闪过的担忧——他刚才在窗外,隐约听到了本源损伤精血交融几个字。
这天傍晚,墨渊带玄玥去了苍梧山的仙界分支。这里还和三百年前的苍梧山一模一样,竹林茂密,溪水清澈,甚至连当年那间竹屋的位置,都长出了新的竹子。墨渊站在竹屋旧址前,手里拿着一枚银符——正是三百年前他埋在门槛下的那枚,符身上的渊字,还泛着淡淡的灵光。
玄玥,墨渊看着她,眼底满是认真,三百年前,我就在这里看到你从云端坠落,那时你浑身是血,却还在护着断了的狐尾。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狐狸,却没想到你是仙祖。后来你化灰狐阿灰,我看着你帮明辰,看着你夜里去禁地逼血,看着你被他嫌弃却还不肯放弃……我心里疼,却不敢告诉你我的身份,怕你觉得我是故意接近你,更怕你不需要我的守护。
他顿了顿,将银符递到玄玥面前:这枚符篆,我带了三百年,每次感知到你有危险,我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现在,我终于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告诉你:我喜欢你,从三百年前第一眼看到你开始,就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仙祖,不是因为需要帮你修复本源,只是因为你是玄玥——那个会把果核埋进土里,会为了一句承诺就付出一切的玄玥。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玄玥看着墨渊手里的银符,又看着他眼底的真诚,想起了他这些年的守护:断云峰的凝露草、柴房的灵茅草、药堂替她背的黑锅、仙界里每天的月华草药膏……那些她以为是巧合的温柔,原来都是他蓄谋已久的守护。
泪水从眼角滑落,玄玥笑着点了点头:我愿意,墨渊。
墨渊愣了一下,随即紧紧抱住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带着淡淡的草药香,让玄玥觉得格外安心。苏清月躲在竹林外,看着两人相拥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转身回了星官阁——她知道,玄玥终于找到了能让她安心的人。
7
瑶池月下,缠绵诉情
回到九尾宫后,玄玥终于不再隐瞒自己的伤势。墨渊帮她检查经脉时,指尖触到她脊背的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那里的本源损伤像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灵力一靠近就会被吞噬。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墨渊的声音里带着心疼,疼的时候,你一个人怎么熬过来的
玄玥靠在他怀里,轻声说:我怕你担心,也怕……怕你觉得我麻烦。
傻瓜,墨渊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你是我的道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苏清月说的‘精血交融’,我知道。只要能帮你修复本源,我什么都愿意做。
玄玥的脸颊红了,却还是点了点头——她信墨渊,信他不会像明辰那样利用她。但是他们都不想第一次就这么随便都开始,想找一个好日子。
可谁也没料到,三天后的夜里,玄玥的伤势突然爆发了。
那时她正在九尾宫的修炼室里运转灵力,想试试能不能靠自己缓解损伤,可刚调动起本源之力,脊背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像是有无数把刀子在割她的椎骨。金血从她的嘴角溢出,九条雪白的狐尾瞬间失去光泽,瘫软在地上,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玄玥!墨渊感知到她的灵力紊乱,瞬间冲进修炼室,看到她蜷缩在地上,脸色惨白,心里像被揪了一下。他连忙抱起她,指尖凝出青丘狐族的本源灵力,想注入她的经脉,却被一股反噬之力弹开——她的本源损伤已经到了临界点,普通的灵力根本没用。
就在这时,苏清月也赶来了。她看到玄玥的样子,立刻拿出星官阁的秘术卷轴,快速翻阅着:不行,普通的方法没用!本源已经开始溃散,必须立刻进行‘精血交融’,用墨渊的青丘血脉唤醒她的九尾本源,再晚就来不及了!
墨渊没有丝毫犹豫,抱着玄玥走进内室。内室的床铺上铺着柔软的月华草,他轻轻把玄玥放在床上,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声音温柔却坚定:玄玥,别怕,我会陪着你。
玄玥看着他,眼里满是依赖,轻轻点了点头。墨渊褪去她的外衣,指尖拂过她脊背的伤口,那里的皮肤还在渗着淡淡的金血。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再顺着她的眉眼、脸颊,慢慢吻到她的唇。
他的吻带着青丘血脉特有的暖意,像是一股暖流,缓缓渗入玄玥的身体。玄玥渐渐放松下来,伸手抱住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墨渊感受到她的回应,眉眼含笑,随即更加温柔地拥住她——他怕弄疼她,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像是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青丘狐族的本源灵力顺着两人的接触,缓缓流入玄玥的经脉,与她的九尾本源交织在一起。玄玥能感觉到,脊背的剧痛在慢慢缓解,像是干涸的土地遇到了春雨,受损的本源在一点点被唤醒。她紧紧抱着墨渊,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呼吸间满是他身上的草药香,心里的不安却悄悄冒了出来——他现在对她这么好,是不是只是因为要帮她修复伤势等她好了,他会不会就变了
墨渊察觉到她的僵硬,停下动作,低头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玄玥摇了摇头,却没敢看他的眼睛。墨渊心里一沉,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她还是在怕,怕重蹈明辰的覆辙。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更加温柔地拥住她,用行动告诉她,他不会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本源交融终于结束。玄玥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九尾也重新焕发出雪白的光泽,只是她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第二天清晨,墨渊醒来时,身边的床铺已经凉了——玄玥不见了。
他四处寻找,最后在蟠桃园里找到了她。玄玥坐在桃树下,手里拿着一颗未成熟的蟠桃,眼神落寞。墨渊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问:为什么要躲着我
玄玥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墨渊,你对我好,是不是因为我需要你的血脉帮我修复伤势如果我不是仙祖,没有本源损伤,你还会喜欢我吗
墨渊的心像被刺了一下,他握住玄玥的手,让她看着自己:玄玥,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仙祖,不是因为你需要我的帮助,是因为三百年前,那个从云端坠落却还在护着狐尾的你;是因为十年前,那个化灰狐阿灰,明明受了委屈却还不肯放弃的你;是因为现在,这个会担心我变心、会偷偷躲起来难过的你。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身份,也不是你的血脉。
他从袖袋里拿出一枚玉佩,那是用青丘狐族的灵玉做的,上面刻着一只九尾狐和一只六尾狐,依偎在一起: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想等你愿意的时候送给你。青丘狐族的玉佩,一旦送出,就是一生一世的承诺。我墨渊对天起誓,此生只爱玄玥一人,若有违背,愿遭血脉反噬,永堕凡尘。
玄玥看着他手里的玉佩,又看着他眼底的真诚,眼泪突然流了下来。她终于明白,墨渊的爱不是一时的冲动,也不是为了利用,而是三百年如一日的守护,是刻在血脉里的深情。她扑进墨渊的怀里,哽咽着说:对不起,墨渊,我不该怀疑你……
墨渊紧紧抱着她,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没事,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以后我会让你再也不难过。
月华如练,淌过九尾宫的雕花窗棂,落在铺着月华草的床榻上,织就一层柔润的银纱。墨渊轻轻将玄玥放在榻上,指尖拂过她颊边垂落的发丝,动作轻得似怕惊扰了指尖的月光。
玄玥仰头望着他,眼底映着他的身影,先前因伤势残留的不安,在他温柔的注视里渐渐化开。她抬手,指尖轻轻触到他的袖口,那里还沾着白日蟠桃园的桃花香,带着熟悉的暖意。墨渊会意,俯身靠近,额间抵着她的额,呼吸相缠间,青丘狐族特有的暖光从他周身漫开,像春日里的溪流,缓缓裹住两人。
他的吻先落在她的眉尖,再顺着眼尾滑到唇角,每一处触碰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似在安抚她过往所有的委屈。玄玥微微闭眼,抬手环住他的脖颈,指尖陷进他的发间,感受着他掌心覆在自己脊背时的温热——那里曾是伤痕累累的地方,此刻却被他的灵力熨帖得暖融融的,连残留的本源刺痛都渐渐淡去。
暖光与九尾狐族的白光在两人周身缠绕,似两股相认的溪流,顺着肌肤的相触缓缓交织。墨渊的动作始终带着克制的温柔,怕弄疼她尚未完全修复的本源,每一次贴近都伴着轻声的询问,直到她用指尖轻按他的后背,给出无声的回应。
月华草在榻边轻轻摇曳,将淡金色的灵韵散入空气中,与两人交融的灵力缠在一起,漫出淡淡的光晕。玄玥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本源灵力如温醇的泉,缓缓渗入自己受损的经脉,唤醒那些沉寂已久的九尾灵韵,像是干涸的土地终于迎来甘霖,每一寸肌理都在舒展。而墨渊也能察觉,她的灵力带着清冽的仙泽,与自己的青丘血脉渐渐相契,仿佛从诞生之初,便该如此相依。
呼吸渐渐急促,心跳同频共振,榻边的烛火晕出朦胧的光,将两人的身影叠在纱帐上,化作一幅温柔的剪影。没有直白的喧嚣,只有灵力相缠的轻响,与偶尔溢出的、带着安心的轻喃,在静谧的夜里,如瑶池边悄然绽放的荷花,将最真挚的心意,藏在每一次温柔的相触里。
待晨光初露时,榻上的光晕渐渐散去。玄玥靠在墨渊怀中,指尖轻轻划过他胸口的狐形胎记,那里还残留着与她灵力相融的暖意。墨渊低头吻她的发顶,掌心覆在她的腰间,感受着她体内已然平稳流转的本源灵力,眼底满是释然的温柔——他终于,用最珍视的方式,护住了他放在心尖上三百年的人。
夜里,墨渊抱着玄玥,坐在瑶池边。月色洒在池水上,泛着银色的光芒,荷花的清香萦绕在两人身边。玄玥靠在墨渊的怀里,九条雪白的狐尾轻轻缠绕着他的身体,墨渊的六条墨色狐尾也温柔地裹住她,像是在编织一个温暖的结界。
墨渊,玄玥轻声说,谢谢你,三百年前就找到了我,谢谢你从来没有放弃我。
墨渊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柔:不,是我幸运,能遇到你。以后的千年万年,我都会陪着你,看遍仙界的每一处风景,再也不分开。
玄玥笑着点头,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心跳和温暖。她知道,从今往后,她不再是孤单一人,她有了最爱的人,有了最坚实的依靠。瑶池的月色下,两人紧紧相拥,吻得缠绵,他们的爱意,像瑶池里的荷花一样,永远盛开,永远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