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男友顶罪入狱五年。
出狱那天,世界变了,我能看见每个人头顶的死亡倒计时。
监狱大门口,前男友沈言正亲密地搂着我当年的闺蜜苏晚,他们满脸幸福,前来嘲笑我这个被毁掉人生的失败者。
温念,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真可怜。
我看着他头顶那行鲜红的数字,笑了。因为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00年00月00天00小时59分48秒。
正文:
1.
五年,一千八百二十五天。
监狱厚重的铁门在我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巨响,像一个时代的落幕。
空气是灰色的,混着初秋的凉意,吸进肺里,又冷又涩。
我看到了来接我的父母,他们站在一辆黑色的奥迪旁,离我十米远,表情是我熟悉的嫌恶与不耐。
母亲林兰女士头顶的倒计时是18年2个月11天。
父亲温建国是12年5个月20天。
他们还有很长的寿命,去过他们没有我的、体面风光的好日子。
我正要走过去,一辆刺眼的红色法拉利嚣张地停在了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一条修长白皙的腿,接着,是我曾经的闺蜜,苏晚。
她穿着我最喜欢牌子的高定连衣裙,挽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笑得明媚又刺眼。
那个男人,是沈言。
我为他顶下所有罪名,赔上五年青春的男人。
他瘦了些,眉眼间的青涩褪去,多了几分商场精英的沉稳,看我的眼神却凉薄如冰。
温念,好久不见。苏晚亲昵地靠在沈言肩上,炫耀般地晃了晃无名指上硕大的钻戒,我和阿言下个月订婚,你可一定要来啊。
我没说话,目光落在沈言的头顶。
00年00月00天00小时59分12秒。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沈言皱着眉,似乎很不满我的沉默。
他从钱夹里抽出一沓厚厚的钞票,轻蔑地扔在我脚下。
这些钱,够你找个地方重新开始了。别再来纠缠我和晚晚。
红色的钞票被风吹散,狼狈地贴在我的裤脚上,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我父母快步走过来,我妈一把将我拽到身后,对着沈言和苏晚堆起谄媚的笑。
沈少,苏小姐,念念她刚出来,脑子还不清楚,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爸则弯腰去捡地上的钱,一张一张,姿态卑微。
我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只觉得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带着痛。
温念,当年你开车撞了人,是我爸花钱帮你摆平的。苏晚挽紧沈言的胳膊,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要不是沈言,你现在还在牢里。做人要懂得感恩。
开车撞人
我猛地抬头,死死盯住她。
五年前,明明是沈言的公司出了重大安全事故,死了人,他求我,说他不能有案底,否则他的人生就毁了。
他说他爱我,等我出来,就娶我。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
是你我的声音干哑得厉害。
苏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得意:是又怎么样你这种蠢货,活该被骗。
沈言的耐心告罄,他揽着苏晚,冷冷地丢下一句:跟她说这么多干什么,我们走。
我看着他头顶的倒计时。
00:43:17。
我笑了,低低地笑出了声。
我的笑声让他们的脚步顿住了。
沈言转过身,眼神阴鸷: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沈言,你就要死了。
空气瞬间凝固。
苏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尖叫起来:疯了!温念,你在监狱里待疯了!阿言,我们快走,别被疯子缠上。
我爸妈也脸色大变,冲上来想捂我的嘴。
你胡说八道什么!
快给沈少道歉!
我没理会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沈言。
我的平静,让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
温念,你最好给我闭嘴。他色厉内荏地警告。
还有三十五分钟。我轻声说,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好好享受你最后的人生吧。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转身,一步一步,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身后,是苏晚尖锐的咒骂,和我父母惶恐的道歉声。
我没有回头。
我走到马路对面,找了个长椅坐下,安静地等待着。
等待一场,早已注定的死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沈言头顶的倒计时变成00:00:01时,一辆失控的混凝土搅拌车,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冲破护栏,精准地撞向了那辆红色的法拉利。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漫天飞溅的玻璃碎片和刺鼻的血腥味。
世界,瞬间安静了。
尖叫声,哭喊声,警笛声,交织成一片。
我坐在长椅上,隔着一条马路的混乱,平静地看着那堆成废铁的车架。
苏晚被甩出了车外,满身是血,正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沈言的名字。
而沈言,已经没有了声息。
他头顶的倒计时,永远地定格在了零。
我父母瘫软在地上,面如死灰,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仿佛我不是他们的女儿,而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警察很快拉起了警戒线。
我作为目击者,被带去做笔录。
年轻的警察问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抬起眼,看着他头顶45年3个月8天的倒计时,语气平淡:我看到一辆车,失控了。
你和死者认识
认识。我点点头,他是我前男友。
警察的笔顿了顿,抬头看我,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你似乎,一点也不伤心。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警察先生,一个为了前途把我送进监狱,出狱当天就带着新欢来羞辱我的男人,你觉得,我应该为他的死伤心吗
他沉默了,没再追问。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一场意外。
搅拌车司机突发心梗,当场死亡。车辆失控,导致了这场惨烈的车祸。
一切都合情合理。
除了我。
那个在事前精准预言了沈言死亡时间的我。
从警局出来,天已经黑了。
我爸妈像躲瘟神一样,开车先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路边。
也好。
我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冰冷的晚风吹得我有些清醒。
我需要一个住的地方,需要钱。
我翻遍了所有口袋,只找出几张零钱和一张出狱证明。
五年的牢狱,让我与整个世界脱节。
我站在一家医院门口,看着人来人往,头顶上悬浮着长短不一的倒计时。
生命的长短,如此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像一场盛大又残忍的默剧。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人颤颤巍巍地从我身边走过,他头顶的数字是00:08:21。
我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老人走进住院部的电梯,我看到他按了顶楼的VIP病房区。
我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似乎有些呼吸不畅,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
老先生,您不舒服吗我轻声问。
他摆了摆手,声音虚弱:老毛病了,没事。
电梯到了顶楼,他刚迈出一步,身体就晃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扶住他。
也就在那一瞬间,他头顶的倒计时,从五分钟骤然跳到了三十秒。
我心里一惊,脱口而出:快叫医生!他不行了!
我的声音尖锐,划破了走廊的宁静。
旁边的护士和家属闻声赶来,一片混乱中,老人缓缓地倒了下去。
抢救室的灯亮了很久。
我被当做是老人的家属,留在了外面。
一个看起来像是他孙子的年轻人赶了过来,西装革履,神色焦急。
他叫江淮,是江氏集团的继承人。
他头顶的倒计时很长,有六十多年。
谢谢你,刚才要不是你及时呼救,爷爷可能就……江淮的语气很真诚。
我摇了摇头:举手之劳。
我救不了他,我只是看到了他的死期提前,才喊了出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倒计时会突然改变。
沈言的死,是精准的。
而这位老先生,却发生了变数。
难道说,这个能力,并非只是简单的预知
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摘下口罩,一脸疲惫:病人抢救过来了,突发性心肌梗死,再晚一分钟都危险。你们家属怎么搞的,他这种情况怎么能一个人乱跑
江淮连连道歉,又转过来对我千恩万谢。
老人被推了出来,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他头顶的倒计时,变成了一串新的数字:2年1个月15天。
我怔住了。
原来,死亡倒计时,是可以改变的。
我的出现,我的那一声呼喊,改变了他的死亡结局。
江淮坚持要给我一笔感谢费,他递给我一张支票,上面的数字让我愣住了。
一百万。
小姐,请务必收下。你救了我爷爷的命,这点钱不算什么。
我看着那张支票,心里五味杂陈。
我没有去救人,我只是一个自私的、想验证自己能力的旁观者。
可是,我需要钱。
我需要这笔钱,开始我的新生活,去查清楚五年前的真相。
我接过了支票:谢谢。
有了钱,我先找了个酒店住下。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我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
温念,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第二天,我去银行兑现了支票,然后租了一套小公寓,买了些生活必需品。
我开始尝试着去掌控我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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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大部分人的倒计时都是稳定的,只有在濒临死亡的瞬间,才会发生剧烈跳动。
而我的干预,似乎可以成为那个改变结局的变量。
但沈言的死,又该怎么解释
那辆失控的搅拌车,那个猝死的司机,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的剧本。
难道,是因为他对我抱有极大的恶意
我决定,去见一个人。
苏晚。
沈言的葬礼办得很低调。
我到的时候,只有一些亲属在场。
苏晚穿着一身黑裙,跪在灵前,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看到我,她像是见到了鬼,猛地站起来,指着我尖叫:你来干什么!滚出去!是你!是你害死了阿言!
她的情绪很激动,周围的人都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没有理会旁人,只是走到她面前,平静地看着她。
苏晚,五年前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眼神躲闪,声音发虚。
沈言已经死了,你还要继续为他隐瞒吗我步步紧逼,还是说,那件事,根本就是你做的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刺中了她的要害。
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后退一步,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胡说!你血口喷人!保安!把这个疯子给我赶出去!
两个保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我。
我没有反抗,只是在被拖出去的瞬间,冷冷地看着苏晚,说了一句话。
苏晚,你猜,你的倒计时,还剩多久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
我被扔出了灵堂。
外面下起了小雨,冷风裹挟着湿气,吹得我有些发冷。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我身边,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冷峻的侧脸。
上车。
是江淮。
我有些意外,但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
江淮递给我一杯热咖啡,开口道:我刚从医院过来,爷爷想见你。
我捧着咖啡,点了点头。
刚才,谢谢你。
不用。他发动车子,目视前方,我只是恰好路过,看到有疯狗在咬人。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这个比喻,很贴切。
到了医院,江老爷子已经能坐起来了。
他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透出几分清明和感激。
好孩子,谢谢你。
我们聊了一会儿,大多是他在说,我在听。
他问起我的情况,我只说刚从一个很远的地方回来,举目无亲。
老爷子叹了口气,让江淮给我安排一份工作。
就在江氏集团吧,随便什么职位,别让她受了委屈。
我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江氏是海城的龙头企业,如果我想查五年前的事,这或许是一个很好的跳板。
谢谢您,江爷爷。
我被安排在江淮的身边,做他的特别助理。
这个职位很清闲,每天就是帮他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安排一下行程。
江淮似乎很忙,经常见不到人。
这正合我意。
我利用职务之便,开始调查五年前那起所谓的车祸。
当年的新闻报道很少,都被压了下去。
我只能从卷宗的蛛丝马迹里寻找线索。
那起事故,死者是一名姓张的工程师,是沈言公司一个核心项目的负责人。
警方最终定性为,我酒后驾车,操作不当,导致车辆坠桥。
可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我根本没有喝酒。
是沈言,他递给我一杯果汁,我喝下后,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人已经在医院,警察告诉我,我撞死了人。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沈言则作为受害者家属,对我表示了谅解。
现在想来,一切都充满了破绽。
那个死去的张工程师,一定知道些什么。
而那杯果汁,就是整件事的关键。
我需要找到证据,证明我的清白。
这天,我正在整理资料,一个不速之客找上了我。
是苏晚。
她比葬礼那天憔悴了很多,眼窝深陷,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恐惧。
温念,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她声音颤抖,你对阿言做了什么
我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看她。
我什么都没做。做坏事的人,总会遭到报应的,不是吗
报应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神经质地笑了起来,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报应!只有成王败寇!
她突然冲上来,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深深地掐进我的肉里。
告诉我,我的倒计时还有多久!你快告诉我!
我看着她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心中一片冰冷。
我甩开她的手,淡淡道:我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
因为她头顶的倒计时,很长,还有四十三年。
她不会死,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可我的话,在她听来,却像是催命的符咒。
你在骗我!你一定知道!她情绪失控,开始砸我办公室里的东西,你这个扫把星!怪物!你害死了阿言,现在还想来害我!
办公室的动静引来了外面的同事。
江淮也闻讯赶来。
他看到一片狼藉的办公室和状若疯癫的苏晚,眉头紧紧皱起。
苏小姐,请你出去。
江淮苏晚看到江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快看她!她是个怪物!她会妖术!她能看到人什么时候死!
江淮的眼神沉了沉,他示意保安把苏晚带走,然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帮我捡起散落一地的文件。
你没事吧他问,声音很轻。
我摇了摇头。
他抬起头,黑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我,仿佛能看穿我所有的伪装。
她说的,是真的吗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该怎么回答
承认自己是个能预知死亡的怪物
他会信吗还是会像苏晚一样,觉得我疯了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头顶的倒计时,很长,很稳定。
他对我,没有恶意。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最终,江淮先开了口。
他站起身,将整理好的文件放在我桌上,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淡然。
不想说就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他没有追问,甚至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好奇或恐惧。
这让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谢谢。
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早点下班吧。他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
温念,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以后有江家在,没人敢再欺负你。
他的话,像一道暖流,猝不及不及地涌入我冰封已久的心。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一时间,竟有些回不过神。
苏晚的闹剧,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公司。
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有同情,有好奇,更多的,是敬而远之。
我不在乎。
我继续我的调查。
我发现,当年那个死去的张工程师,他的妻子和女儿,在他死后不久,就拿到了一大笔赔偿金,然后移民去了国外。
这笔钱的来源,很可疑。
我查到汇款的账户,是一个海外的空壳公司。
而这个公司的背后,隐约指向一个我熟悉的名字。
苏氏集团。
苏晚的父亲,苏明成。
原来,苏家也参与其中。
整件事,就像一个巨大的网,而我,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颗棋子。
沈言,苏晚,苏明成……他们到底在掩盖什么
张工程师的死,真的是意外吗
我有一种预感,只要查清他的死因,就能揭开五年前所有的真相。
我需要找到张工程师的家人。
我利用江氏集团的信息渠道,很快就查到了她们在国外的地址。
我向江淮请了假,说家里有点事,要出国一趟。
他没有多问,只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临走前,他给了我一张黑卡。
在外面,别委屈了自己。
我看着那张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跟他,非亲非故,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是因为我救了他爷爷
或许吧。
我收下卡,踏上了飞往国外的航班。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我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宁静的欧洲小镇。
我按照地址,找到了张工程师的家。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面容憔悴,看到我这个陌生的东方面孔,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你找谁
请问,是林慧女士吗我是张建国工程师的……朋友。
听到张建国三个字,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我们家不欢迎你,请你离开!她说着,就要关门。
我急忙用手抵住门。
林女士,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知道,五年前,张工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死于一场意外!警察已经结案了!她激动地喊道,眼眶却红了。
那笔钱呢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那笔来自苏氏集团的封口费,你们用得安心吗
她浑身一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
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在林慧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我终于拼凑出了五年前的真相。
张建国工程师,并非死于车祸。
他是被谋杀的。
当年,沈言的公司和苏氏集团合作一个重要的化工项目。
作为项目总负责人的张建国,发现项目存在巨大的安全隐患和数据造假问题。
一旦投产,可能会造成无法估量的环境污染和人员伤亡。
他是个有良知的工程师,准备向有关部门举报。
沈言和苏明成知道后,先是威逼利诱,见他不为所动,便痛下杀手。
他们制造了张建国心脏病突发猝死的假象,然后,找到了我这个完美的替罪羊。
他们给我下了药,把我弄晕,再伪造出我酒驾撞死张建国的现场。
一切都天衣无缝。
而林慧,在丈夫死后,收到了苏明成送来的一大笔钱和威胁。
为了女儿的未来,她选择了沉默,带着女儿远走他乡。
我对不起老张……林慧泣不成声,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他质问我的样子……
我听着,只觉得浑身发冷。
原来,我五年的牢狱之灾,都源于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沈言,苏晚,苏明成……
他们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沾着鲜血。
沈言已经死了,那是他的报应。
那么,苏晚和苏明成呢
他们的报应,也该到了。
我拿到了林慧偷偷录下的,当年苏明成威胁她的录音。
这是最关键的证据。
我回到海城,第一件事,就是把录音交给了警方。
但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
警方以证据不足为由,不予立案。
苏明成在海城根基深厚,黑白两道通吃,他早就摆平了一切。
我太天真了。
以为一纸证据,就能将他绳之以法。
苏明成很快就知道了我的动作。
他派人给我送来了一份礼物。
一个精致的盒子里,装着一只血淋淋的死猫。
附带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不该管的事,就别管。
赤裸裸的威胁。
我看着那只死猫,胃里一阵翻涌。
我意识到,我面对的,是一个毫无人性的魔鬼。
用常规的手段,我根本斗不过他。
江淮知道了这件事,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加派了人手保护我,并且动用江家的关系,开始从商业上打压苏氏集团。
苏氏的股价开始暴跌,资金链也出现了问题。
苏明成被逼急了。
他约我见面,地点是在一艘公海的游轮上。
我知道这是鸿门宴,但我必须去。
江淮不同意,他说太危险了。
让我去吧。我看着他,眼神坚定,这是我的事,我必须亲手了结。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头。
我陪你去。
游轮上,灯火辉煌,名流云集。
苏明成包下了顶层的宴会厅。
他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背对着我,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温小姐,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他转过身,脸上带着虚伪的笑。
我看着他头顶的倒计时。
00年00月00天03小时14分22秒。
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今晚,会死在这里。
而且,他打算拉着我一起陪葬。
苏总过奖了。我面无表情地走到他对面坐下。
江淮站在我身后,神色冷峻,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
苏明成看了一眼江淮,眼底闪过一丝忌惮。
江少也来了,真是稀客。
苏总的局,我当然要来。江淮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苏明成笑了笑,不再理会江淮,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
温小姐,开个价吧。要多少钱,你才肯收手,把录音的母带交出来
我不要钱。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要你,为张工程师的死,偿命。
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冷哼一声,拍了拍手。
宴会厅的门被推开,几个黑衣保镖走了进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今天,你们两个,谁也别想离开这艘船。苏明成的眼神,充满了疯狂的杀意。
我看到,他头顶的倒计时,在飞速地减少。
02:30:15
02:29:47
……
他身上的恶意,正在催化他自己的死亡。
苏明成,你以为你布下了天罗地网,我缓缓站起身,直视着他疯狂的眼睛,可你知不知道,从你决定对我动手的那一刻起,你的死期,就已经注定了。
我的话,让他愣住了。
也就在这时,游轮突然发出一声巨响,船身剧烈地晃动起来。
紧接着,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夜空。
宴会厅的灯光忽明忽暗,人群开始骚动,尖叫声四起。
怎么回事苏明成脸色大变。
一个手下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声音惊恐:老板,不好了!船……船触礁了!底舱进水了!
触礁
在远离航线的公海上
所有人都慌了。
苏明成的保镖也乱了阵脚。
江淮第一时间护住我,冷静地判断着形势。
跟我走!
他拉着我,冲出了混乱的宴会厅。
整艘游轮已经陷入了恐慌。
人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哭喊声,求救声,不绝于耳。
船身倾斜得越来越厉害,海水疯狂地倒灌进来。
江淮护着我,在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地往甲板上挤。
混乱中,我回头看了一眼。
苏明成被几个保镖簇拥着,也想往外冲。
可他头顶的倒计时,已经只剩下不到十分钟。
他跑不掉了。
果然,头顶的水晶吊灯因为船体的剧烈晃动,固定的螺丝松动,轰然砸下。
正正地,砸在了苏明成和他的保镖头上。
一声惨叫后,再无声息。
我收回目光,不再去看那血腥的一幕。
我们终于冲到了甲板上。
海风卷着冰冷的浪花,狠狠地拍在脸上。
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漆黑的、正在咆哮的大海。
求生的本能让人们疯狂地争抢着为数不多的救生艇。
江淮拉着我,避开了最混乱的区域。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号发射器,按下了开关。
我的人就在附近,他们很快就会赶到。他看着我,眼神沉稳,仿佛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并不平静。
苏明成的死,和沈言一样,又是一场意外。
我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是诅咒,还是审判
那些对我怀有巨大恶意的人,都会在倒计时结束时,以一种极其巧合的方式死去。
这股力量,强大,又令人恐惧。
我看着身边这个男人,他头顶的倒计时,依旧平稳悠长。
他是安全的。
因为,他从未想过要伤害我。
救援船很快就到了。
我们是第一批被救上船的人。
披着温暖的毯子,喝着热汤,我感觉自己像是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这场海难,死了很多人。
苏明成和他所有的手下,无一生还。
苏氏集团,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
五年前的案子,因为苏明成的死,被重新翻了出来。
在江淮的帮助下,我提交了所有证据。
警方很快成立了专案组,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
我的罪名被洗清,恢复了清白之身。
苏晚作为帮凶,也被警方逮捕。
我去看守所见过她一次。
她穿着囚服,剪了短发,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看到我,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地坐着。
为什么我问她,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她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她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为什么温念,你什么都有。优越的家世,爱你的父母,出色的未婚夫……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嫉妒你,我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她的声音,尖锐又悲凉。
所以,你就伙同沈言,毁了我的一切
是。她毫不避讳地承认,我就是要抢走你的一切!让你也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可悲。
她抢走的一切,不过是我不要的垃圾而已。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温念,她突然叫住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今天这个结局
我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是。从我出狱那天起,我就知道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正好,刺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一切,都结束了。
我搬出了江淮给我安排的公寓。
我想开始一段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我用江淮给我的那笔钱,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每天与花草为伴,日子过得平静又安宁。
我头顶的倒计时,还有很长很长。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江淮偶尔会来店里看我,每次都会买一束向日葵。
他说,我笑起来,像向日葵一样。
我们谁也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只是维持着一种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默契。
我不知道,我的能力,会不会有一天消失。
我也不知道,我的未来,会走向何方。
但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现在活着。
自由地,坦然地,活着。
这天,我正在店里修剪花枝,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门口。
是我的母亲,林兰。
她看起来苍老了很多,两鬓已经有了白发。
她局促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不敢进来。
我放下剪刀,走了出去。
有事吗我的语气很平淡。
念念,她看着我,眼眶红了,妈给你炖了汤,你……你趁热喝吧。
我看着她头顶的倒计时。
18年1个月2天。
时间过得真快。
我没有接她手里的保温桶,只是淡淡地说:我不需要。
念念,你还在怪我们吗她哽咽着,是爸妈对不起你,我们……
我没有怪你们。我打断她,我只是,不想再和你们有任何关系了。你们过你们的日子,我过我的。这样,对我们都好。
说完,我转身回了店里,关上了门。
隔着玻璃门,我看到她站在原地,哭了很久,才失魂落魄地离开。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片冰凉。
原来,我还是会难过。
只是,那份期待,早已在五年的铁窗生涯里,被消磨殆尽了。
花店的生意很好。
我的生活,也渐渐步入了正轨。
我依旧能看到每个人头顶的倒计时,但我的心,已经能平静地接受这一切。
我偶尔会利用这个能力,去帮助一些人。
在街上提醒一个即将被高空坠物砸中的路人。
在医院里无意中点醒一个忽略了病人致命隐患的医生。
我改变不了所有人的命运,但我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这个世界,多一点点幸运。
这天傍晚,江淮又来了。
他没有买花,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我。
有心事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他。
温念,他走进来,声音有些低沉,我要走了。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
去哪
去国外,接手家族在那边的生意,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揪了一下。
什么时候走
明天的飞机。
我沉默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祝他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这些话,都太客套,太疏远。
温念,他走到我面前,深深地看着我,跟我一起走,好吗
我怔住了。
他黑色的眸子里,映着我的身影,清晰又专注。
我看到他头顶的倒计时,一如既往地,平稳悠长。
我,该怎么选择
是留在这个我刚刚找到安宁的城市,还是跟他一起,去一个未知的未来
我看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江淮,谢谢你。但是,我想留在这里。
他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
但他还是笑了,笑得有些勉强。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他转身,准备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
我害怕,这一次转身,就是永别。
江淮!我冲动地叫住了他。
他回头。
我跑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我最终还是没有跟他走。
但我答应他,我会等他。
机场送别那天,我看着他走进安检口,一步三回头。
我笑着朝他挥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我的心里,多了一份牵挂和期盼。
我们每天都会视频通话,分享彼此的生活。
他说,国外的生意很顺利,但也很忙。
我说,我的花店,又多了几个新品种。
我们聊着这些琐碎的日常,却觉得无比安心。
一年后,江老爷子去世了。
是寿终正寝,走得很安详。
他的倒计时,走到了尽头。
江淮从国外赶回来,处理完爷爷的后事,又匆匆离开。
临走前,他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念念,再等我一年。
我点了点头。
时间,在等待中,过得飞快。
我依旧能看到所有人的死亡倒计时。
这个能力,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再也无法剥离。
我渐渐学会了与它和平共处。
我看着身边的人,在他们既定的生命轨迹里,上演着各自的悲欢离合。
我是一个旁观者,也是一个参与者。
又是一年春天,花店里的风信子开了。
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抬起头,看到了那个我日思夜想的身影。
他站在阳光里,风尘仆仆,却依旧英俊挺拔。
他看着我,笑着,张开了双臂。
我扔下手中的花洒,朝他飞奔而去。
扑进他怀里的那一刻,我抬头,看到了他头顶的倒计时。
那串数字,很长很长。
长到,足够我们,走完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