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春随残叶醉,却燕明日是花朝。
已是二月初,细雨代替白雪,接连缠绵数日。
萧青野一日未归,盛西棠在书房作了两个时辰的字画,临近傍晚时,来人说掌印会晚些回,她便独自先用了晚膳。
吃完,撑着伞去院中消食,观雨水滴在湖面漾开涟漪,只觉惬意。
待天色暗下,往寝屋回时,远远就看到里头亮着红烛,隐约伴着悦耳的箫声透过雨幕传进耳畔。
雨声成点缀,如丝如缕,缠绵悱恻。
盛西棠稀奇地笑,看向桑落:“今夜点红烛?”
桑落摇摇头,说不知道。
乔明等在门口,见人来,上前恭敬道:“殿下,主子在里头等候多时。”
桑落又明白,自己是不能一同跟着进去了,收伞退至一旁。
谁知盛西棠进屋后,乔明直接关了门,示意她一起退远些。
桑落隐约察觉他的用意,思索片刻,提前去备稍后可能要用得上的东西。
乔明见人实在机灵,完全不用提点,太省心,他便守在不远处,等待里头随时吩咐。
屋内,一片喜庆。
奏箫的男子一席大红喜服,红带束发,站在窗前,直至一曲毕,回头。
面白无须的脸被喜服衬得莹白如玉,眼尾泪痣画龙点睛,修长骨节中握着一柄长箫,正儿八经的风华绝代。
盛西棠已经猜到他要干什么,笑:“我们掌印大人,今儿是作甚?”
成亲那日没穿的喜服今夜独自穿上,屋内点红烛,被褥也被换成了喜被,她想猜不到都难。
只是很意外,他竟会箫。
一通百通,盛西棠中肯评价,他奏得很不错。
萧青野朝她走过来,稍稍倾身,看着人:“成亲那日,咱家怠慢,不知如何赔罪,今日独自穿着婚服在外走了一遭,殿下可能原谅咱家”
尾音轻扬,带着丝试探着哄人的意味。
回来的一路上被街头百姓异样眼光盯着,议论声伴随。
有知道他的,说:“记得他大婚之日不穿婚服吗?许是被殿下罚出来弥补那日张狂无度的。”
这还好,起码猜对了一半。
但不认识他的,议论声就比较离谱。
“哪家公子,失心疯了么”
“怕是今儿被人抢了亲,伤心欲绝吧。”
“人模人样,怎是个疯的,快离远些,谁知会不会突然发疯伤人。”
“会不会唠,人疯了怎么还会打伞?我看他挺俊俏,只是怎么瞧着不太像男人。”
“”
他充耳不闻,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担忧,如此,盛西棠能不能消气。
此刻忐忑,面上不显。
好在——
“你有时候也很轴哎——”盛西棠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我早就不气了,不然能给你好脸色看”
萧青野弯唇:“那殿下可愿”
如此乖顺得全然不似那位张口闭口调戏人的家伙。
盛西棠以原话奉还,挑起他下颚,笑:“我还是喜欢掌印桀骜不驯的样子。”
萧青野低笑一声,站直身子,走至桌前。
她突然就面红耳赤。
眼睛却移不开,盯在他的动作上。
窗外雨声潺潺,屋内温度却逐渐升高。
满室的烛光摇曳,在他走过来时忽地熄灭,只余两盏微微跳动,投下模糊而柔和的光影。
盛西棠被他轻松抱起,以极度轻柔的姿态放置床榻。
罗裳半解,温凉地唇寸寸划过耳后的肌肤,一路落至心口。
女子半坐,萧青野却是以仰视的姿态跪在身前。
他以臣服的姿态,眸光流转:“殿下,咱家初次伺候,多加担待。”
盛西棠桃花眸已浸水,欲求欲予,唇角漾开娇俏的笑,主动轻抚男子脖颈,倾身吻上。
呜呜咽咽地声音低吟起来,被暴雨声掩盖。
她险些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
他起身,喑哑得近乎迷恋的声音低声在女子耳边祈求:“殿下,说您爱咱家。”
这种时候威胁人?
盛西棠羞恼咬上他的肩,哭得梨花带雨。
到底没能听到。
萧青野吻去她咸涩的泪。
她越满足,他便越能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和空落。
良久,海上终于归于风平浪静。
萧青野将沾血的绢帕放入衣襟。
抱起人到浴房,亲手为之沐浴。
女子懒洋洋地趴在浴桶边望着他,眼尾的红已经消下,餍足得像只吃饱的小兽。
“为何你还是衣冠楚楚?这不公平。”
萧青野浅笑:“殿下可把咱家喜服都扯得七零八落。”
盛西棠懒得骂:“少来,下次不准穿着衣裳与我做这事。”
这般显得像是她一人的独角戏,难为情死了。
“”
他沉默许久,摇头:“看来殿下是不喜咱家伺候。”
盛西棠表示非也:“我很喜欢。”
都说了,萧青野这人放楼里都得是头牌,盛西棠要说不满意,那全天下怕是寻不到让她满意的人了。
看出萧青野有些抗拒为难,她弯眸:“不好意思呀?”
萧青野扭头去拿布巾,背对着她,无言。
人在回来时,盛西棠拉住他的手腕,扯到跟前,仰着头,眸子亮亮地:“低下头来。”
萧青野一顿,微微低头。
脸上柔软的触感重重一吻,她的手在另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玩弄他发热的耳垂:“不给我看,你还想给谁看?”
“你是我夫君,夫君就是要给夫人看的。”
“下次不准穿了。”
近乎命令的语气。
萧青野似乎没有理由拒绝。
但他想象了一下自己一丝不挂站在她面前的画面,深深敛眉:“殿下,咱家穿不穿并不要紧,会好生伺候您就是。”
“不准不准不准穿!”
“”
盛西棠将人拽得更近些,指尖划过他的脖颈,带笑的尾音上扬:“掌印大人,你听不听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