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至半,盛西棠与皇后辞别准备离开,刚出殿,途经花园时,身后传来一道清澈的男声。
“殿下,留步。”
回头,江知礼几乎是小跑着追出来。
“这是方才你差人取的龙须酥,我刚好遇到那宫婢回来,便顺手拿过来了。”
他墨发高束,月色下,脸庞轮廓分明,带着丝稚气,一双眼眸干净明亮,温和无害。
盛西棠接过龙须酥递给桑落,笑:“谢了,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怎会,我还怕殿下将我忘了个干净。”
她顺口调戏道:“你这样的俊俏郎君,怎会有这种忧虑?”
江知礼耳根霎时红了,微微低下头轻咳一声:“殿下要出宫了么?”
“嗯,时辰尚早,应该能赶上灯会。”盛西棠问,“你有何事?”
江知礼单纯想和她叙叙旧,到跟前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起念与她一起出宫去灯会,话到嘴边想起她已经成亲,自己不保持分寸,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无事,不过许久未见,来与殿下打声招呼。”他一顿,“掌印不一同前去么?”
盛西棠摇头:“你也打算出宫了吗?可要一起去街上玩?我听说有舞狮和猜灯谜”
话没说完,瞥到江知礼身后慢悠悠出现的身影,神色微微敛下。
江知礼察觉,回头看到面无表情的萧青野。
“江公子是要陪咱家的殿下去灯会?”
江知礼敏锐感知到他的敌意,轻笑一声:“掌印让殿下孤单了,我不介意做殿下玩伴。”
萧青野晦暗不明的目光扫向盛西棠,阴柔嗓音淡淡:“殿下孤单了?”
盛西棠很不乐意搭理他,奈何江知礼看着。
倒也没当众下萧青野的脸,没有转身就走,只是一脸不耐地看着他。
江知礼看她的神色,心下了然。
也好,这门亲事没有让她槁木死灰,已是最大的安慰。
淡笑,朝二人作揖,“不耽误殿下去灯会了,愿殿下玩得愉快。”
他走后,盛西棠朝萧青野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没走出几步,手腕被发凉的手抓住,力道不轻不重,拽不疼她,刚好能让她停下的程度。
盛西棠火气很大:“干什么!”
萧青野垂眼,递上另一只手一直提着的糕点:“龙须酥。”
“哟,太阳从西边出来。”盛西棠拖腔带调,“劳烦我们掌印大人跑一趟。”
萧青野的脸色并不好,事实上正处于一个暴怒的状态。
不回府这些日子,盛西棠一次都没有过问他,更没找过他,已经令他翻来覆去彻夜难眠。
方才宴席上,她同谁都是笑靥如花,唯独看到他就冷脸。
乔明暗示他送个龙须酥可试探着求和,他来了。
可为何对旁人就笑得那样娇俏,对自己却横眉竖眼。
心脏持续被挤压得酸涩不堪,在听到她邀江知礼一起去灯会时彻底爆裂炸开。
她不知道江知礼曾向君主求娶过她?
看不出江知礼心思不正?
萧青野嘴角崩成直线却偏要笑,眼珠黑得像氤了墨,眼尾却是诡异地泛着点点红。
嗓音沉到极点,一字一句道:“盛西棠,你现在是咱家的人。”
“你先把手松开!”
盛西棠挣扎间,看到一旁桑落紧蹙的眉眼,朝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先服个软。
确实,萧青野现在看上去跟要吃人一样。
但凭什么?凭什么次次都是她服软?之前肯哄都是给他脸了,如此不识好歹。
要她一直这样憋屈下去,她才是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