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盛西棠先去看了桑落,她正在床榻上休息。
没再打扰,让婢女晚些时候记得唤她用膳。
身后萧青野跟着,有一下没一下想到,盛西棠若知自己断她婢女一根指头,会不会气得也要断他一根指头。
桑落挺有福气,都是奴才,她却打小跟这么个主子,跟做公主的姐妹一般,没吃过多少苦,十多年也算顺风顺水。
也是个记恩的,主仆二人情谊异常深厚。
想一半他恹恹打住,老毛病又犯。
老嫉妒这么些个无关紧要的人作甚。
若他早些年跟着同屋小太监一块儿投了长安殿那就没今日光景了。
二人用完膳,萧青野要回南院时,盛西棠主动道:“回西阁住吧。”
萧青野轻描淡写地拒绝:“不了。”
盛西棠笑得好整以暇:“机会只此一次,日后变卦,我可不依,你想明白。”
萧青野沉默。
四周静默片刻,乔明低声道:“奴才这就差人去收拾东西搬回西阁。”
盛西棠忍不住打趣装死的某人:“有人递台阶,真好,是吧?”
萧青野唇线微抿,敛眉羞恼道:“殿下莫要蹬鼻子上脸。”
嗓音又变了,压得沉,似乎这样所带来的威慑力更令他心安。
盛西棠不再追问他声线的问题:“哼,巧了,我惯会恃宠而骄,可惜,你还没宠,见不着我娇,自个半夜为你前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哭去吧。”
“”
这番毫无顾忌的姿态,全然不同于前些日子装出的服软和乖顺,看得萧青野心中莫名餍足。
奈何乱七八糟的东西将心脏填得满满当当,沉甸甸地却又没有落脚处,于是很快又空了又空,缥缈在半空。
徒增慌乱。
底下人动作快,书房没搬,只把今夜要处理的事务送去了西阁书房,其他的,便是衣物和晨起梳洗的常用物。
盛西棠没怎么用过书房,倒是光明正大进去翻找过几次。
全是书,还有一个大箱子,再没旁的东西。
那大箱子里的东西很奇怪,她想问问萧青野。
想到这,盛西棠直接亲自去库房跑了一趟。
库房装满自己的嫁妆,唯独被塞进去的大木箱老旧又破败。
连带着里面的东西都不值钱得像从乞丐手里抢来的。
东西不多,不重,亲自抱着进入书房,往案前一放。
萧青野正在落笔的手一顿,眸色幽深,似是真的生气了,嗓音极冷:“殿下若真闲得慌,南院后山有口枯井未填,既有力气翻箱倒柜,不如去扔几块石头听听响,好歹算个雅趣。”
盛西棠哼笑:“你别是被我拆穿,羞恼得想跳枯井才好。”
萧青野哑声,冷冷移开视线。
盛西棠打开箱子,熟悉的淡淡木质阴湿味扑鼻。
里面有一袋包装好、却稀烂的桂花糕,没被耗子啃完都算这个木箱立大功。
有些铜钱、金碎银。
另外就是一枚简单有些老气的玉簪、一块绣着玉兰花的绢帕,和些杂七杂八很老旧的女子之物,同一特点大概就是被主人抛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