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肩头的脑袋不重,却压在他的心上,沉得跳都不会跳了,连带着呼吸都变得缓慢艰难。
不知过去多久,她似乎睡着了,那本该冷静下来的心脏又杂乱无章地开始横冲直撞。
难得的温情,持续到马车停在君府门前。
萧青野低声喊她:“到了。”
盛西棠缓缓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先一步掀帘出去。
他在原地松懈紧绷的身体,搁在膝上的双手松开,竟是浑然不觉中渗出汗来。
翰林院大学士君闻山等在府门前,见到盛西棠时一怔,接着面不改色地见礼:“臣君闻山见过殿下。”
盛西棠得体回礼:“我随掌印来,叨扰君大人了。”
“君府的荣幸。”
萧青野从盛西棠身侧走过,不知是和君闻山太熟络还是他太过目中无人,不说话不做礼,径自朝里走去。
君闻山见怪不怪,朝盛西棠笑:“殿下里面请。”
君府书香门第,庭院雅致。
经过假山时,萧青野步子停下。
盛西棠循着目光看去,假山背后的走廊下,君玟和君砚正在争执什么。
她没那么好的耳力,只隐约听到几个字,凑不成句。
君闻山连忙示意下人去将二人打断。
萧青野意味不明地回头看了盛西棠一眼,眸子轻眯。
盛西棠:“?”
兄妹二人走到跟前见礼,君玟似乎一眼都不敢看萧青野,微低着头,脸色却涨红。
萧青野说:“殿下可与君姑娘作伴,在院中打发时间,等咱家与君大人谈完。”
于是几个男人朝书房走去,留下盛西棠和君玟面面相觑。
君玟今日穿着杏色冬裳,干净清秀。
说话没有那日在阮府时局促,轻柔道:“殿下,在庭中煮茶赏花可好?”
“好啊。”
这本非盛西棠的本意,跟着萧青野是想参与他每日在做的事,想知道他如今手握重权的光景背后,是如何做到不被反抗而安然无恙。
君玟煮茶的动作有条不紊,不疾不徐,自带美感,盛西棠歪着脑袋很快看得入神。
她算是个诗情画意的人,虽平日偶尔咋呼,但很能耐下性子做一件事。
琴棋书画是母亲逼着她学,起初不愿,找到乐趣之后总能专注。
此时君玟这样专注的在做一件事,她光是看也能跟着专注起来。
一时无言,只余瓷盏轻轻碰撞的清脆声音。
茶水沸腾,倒入杯盏中,热气氤氲。
小品一口,眼睛亮起来。
“怎么有丝丝桃香?”
“加了几片晚熟的雪桃,可合殿下胃口?”
盛西棠点头赞道:“中和茶叶的苦,回甘,甚好。”
君玟莞尔:“殿下喜欢就好。”
笑意不达眼底,垂下的长睫自带愁绪。
盛西棠抓块点心小口小口吃起来,视线有一下没一下打量她:“君姑娘不开心?”
君玟一愣,连忙摇头,意识到自己情绪外泄,快速调整好,移开话茬:“殿下的嘴角有伤,可是冬日天气干燥上了火?”
她顺口胡说八道:“萧青野揍的。”
君玟惊诧得瞳孔微缩,呼吸一滞:“掌印敢打您?”
“哎”盛西棠神色哀戚,“他什么不敢啊,成亲那日都敢不穿婚服,外头人定是笑话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