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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边。
沈竹心躺在船上,怀里抱着骨灰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出发之前,她把盒子做了防水,可还是生怕里面跑进去一滴水。
“快,把毯子披上。”
陈海生将毯子披在沈竹心身上,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他没有问沈竹心发生了什么,只是安慰她:“云城那边我已经帮你打点好了,船靠岸后,会有人接应你。”
沈竹心打着哆嗦点了点头。
紧接着目光一转,看向船舱里的另一个人。
“那个人是”
“和你一样,从海里捞上来的。”陈海生故意打趣,“小伙子长得还挺帅呢。”
昏黄的油灯下,男人靠墙而坐,脑袋耷拉到一边,像是睡着了。
他的鼻梁高挺,睫毛纤长,额前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没完全干透。
“我捡到他的时候,他几乎没了心跳,好不容易才抢救回来。”陈海生叹了口气,“阿心,你不介意我捎上他吧?”
沈竹心连忙摇头,“当然不介意。”
从公海到最近的港口需要两天两夜。
这期间,沈竹心一边在船上休养身体,一边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嫁给裴斯越这三年,她不是在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
那时她想着,只要能和裴斯越白头偕老,哪怕受再多伤,她也能咬牙坚持。
因为她相信总有一天,裴斯越会摆平那些人,带她过上安稳的日子。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太傻了!
“这是哪儿?”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沈竹心回头,发现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一双灰色的眸子看她。
“你不小心掉进海里,被我伯伯救了,今晚这艘船会在云城靠岸。”
沈竹心说完,男人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道:“我叫顾清和,上岸后我会给你伯伯一笔钱,作为他救我命的酬劳。”
沈竹心点点头,听到男人肚子里传来的叫声,起身去厨房拿了碗粥,送到顾清和面前。
“你两天没吃东西了,先喝点粥,垫垫肚子吧。”
顾清和接过粥,说了声谢谢。
日落时分,渔船终于靠岸。
接应人是一个名叫安然的中年女人,陈海生把沈竹心托付给她之后,便先行离开。
“小姑娘,你的事陈海生都跟我说了。”安然十分热情,“我家是开民宿的,房间有的是,你想住哪个屋都行。”
说完,她又看向旁边的顾清和:“帅哥,你也是一起的吗?”
顾清河摇了摇头,“我不是。”
“那也上车吧,我送你到市区,那边交通比较方便。”
“麻烦了。”
当车子开到市区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安然提议让顾清和在民宿住一晚,却被他拒绝。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他在便签上写下自己的电话,递给沈竹心,“一周后,来找我拿酬劳。”
说完,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着他的背影,安然调侃道:“阿心妹妹,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啊。”
“什么?”
“他身上那件衣服少说也要六位数,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少爷,你在他最落魄的时候遇到他,说不定啊,还能跟他发展出一段特别的缘分呢?”
听到安然这么说,沈竹心下意识想起裴斯越。
当初她救下了落难的裴斯越。
可后来呢?
“安然姐,现在我觉得,还是门当户对最重要。”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有钱人家的少爷,本来就该和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在一起。”
安然一愣。
想起沈竹心的过往,到底没说什么。
沈竹心在民宿住的第一晚,彻夜难眠。
看着床头外婆的骨灰,她感觉心里空空的,怎么都填不满那片虚无。
就这样过了很久。
精疲力尽的她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合上双眼。
晨曦照亮海平面时,一架直升机停在“爱月号”的停机坪上。
顾凉月不顾朋友们的阻拦,毅然决然朝直升机走去。
“凉月,别走啊!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这趟行程是裴哥特意为你安排的!”
“凉月”
顾凉月冷笑:“你看他还有心思管我吗?”
沈竹心失踪后,裴斯越直接让邮轮停在海上,还叫来了更专业的救援队,扩大了搜救范围。
整整两天时间。
他不吃不喝站在甲板上,仿佛疯魔一般。
一开始,顾凉月还觉得他可能是出于愧疚。
直到后来裴斯越扬言“不找到沈竹心,邮轮永远不许开走”,顾凉月才意识到,沈竹心在他心里的地位,根本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挡刀人!
“裴少,顾小姐要走了,您确定还要继续找吗”
助理蹙眉站在裴斯越身边,表情严峻。
裴斯越一言不发地盯着手机屏幕。
他的屏保是一片大海。
这张照片是沈竹心换的,他觉得一张风景图无伤大雅,就一直放着没动。
忽然,管家打来电话。
裴斯越以为是沈竹心有消息了,连忙接起电话,却听到管家问:“先生,家里的大黄狗十分钟之前咽气了,我记得太太说要给它办一场告别仪式,您看它的尸体”
闻言,裴斯越愣在原地。
大黄狗刚死
那沈竹心怀里抱的骨灰,又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