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的冷气开得有些足,但我后背全是汗。
苏慕雪的拥抱不带任何情欲,只有一种让我陌生的、近乎怜悯的坚定。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计划里根本没有这个环节。
剧本应该是她看到卡片,愤怒地泼我一脸水,大骂我无耻,然后拂袖而去。
任务完成,万亿到账。可现在,她抱着我,说永远不会走。
1
弄巧成拙的周年礼物
楚然,你不必这样。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带着一丝颤抖,我知道你自卑,你总觉得配不上我。但我告诉你,我不在乎那些。我喜欢的是你,是你这个人。
我喜欢你我差点笑出声。
我,一个被系统选中的倒霉蛋,任务是连续被99个顶级白富美拒绝。
苏慕雪是最后一个。
为了让她讨厌我,我一个月来扮演了一个完美的凤凰男：小气、敏感、自卑,还带着点莫名其妙的自尊。
我以为今天这张婚介所的VIP卡,是对她人格的终极侮辱,是压垮我们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僵硬地推开她一点距离,看着她的眼睛,试图找到一丝伪装。
没有。她眼眶泛红,里面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混杂着心疼和感动。
慕雪,你可能误会了。我必须纠正这个致命的错误,我的意思是,我们真的不合适。你看,这家餐厅,一顿饭是我三个月的工资。你随手买的包,我可能一辈子都买不起。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刻意强调着金钱和阶级,这是最能刺痛人自尊的东西。
所以呢她反问,语气平静但有力,所以你就替我决定我的幸福你就觉得我苏慕雪是个只看重钱和家世的肤浅女人
不,我就是想让你这么觉得,然后赶紧把我踹了。我心里在咆哮,嘴上却要继续表演深情和痛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你跟着我受委屈。长痛不如短痛。
我不觉得委屈。她打断我,拿起桌上那张黑色的VIP卡,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心头一紧,她要掰断它吗太好了,这代表着愤怒和决裂。
但她没有。她只是用指尖摩挲着卡片上烫金的logo,然后将它重新推回到我面前。
楚然,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这份‘礼物’,是你用你认为最决绝的方式在告诉我,你有多爱我,多怕失去我,甚至不惜伤害自己来成全我。
我的CPU要烧了。这是什么离谱的脑回路爱她我恨不得她现在就原地消失。
你把它收回去。她继续说,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我再说一遍,我选择你,和你有没有钱,是什么身份,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你再提分手,我就当你是在求婚。
求婚我感觉一阵眩晕,血压飙高。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终于姗姗来迟,但内容却让我如坠冰窟：【警告！目标人物苏慕雪情感价值曲线出现异常反转,当前期望值：+6。拒绝任务失败。请宿主再接再厉。】
失败了。在最后一步,用最狠的招数,竟然失败了。还把好感度刷到了历史新高。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苏慕雪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是不是我说的话吓到你了好了好了,不逼你了。她以为我的惊恐是害羞。
没……没有。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只是太……太感动了。
傻瓜。她笑了,那是我们交往一个月以来,她第一次对我笑得如此灿烂,冰山融化,春暖花开。可这笑容在我看来,比魔鬼的狞笑还恐怖。
她拿起刀叉,优雅地切下一块牛排,放到我的盘子里。快吃吧,都凉了。这家的惠灵顿,是你之前看美食节目时说想尝尝的,我记住了。
我看着盘子里的牛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随口胡扯的一句话,她竟然当真了。这个女人,为什么就是不按套路出牌我只想被她拒绝,为什么她非要爱上我这该死的、弄巧成拙的爱意,比任何羞辱都让我难受。我拿起叉子,机械地将牛排送进嘴里,食不知味。
我必须想个更狠的办法,一个让她无法再用爱来解释的办法。一个能让她当众颜面扫地,恨不得杀了我而后快的办法。
2
宴会上的真我表演
机会很快就来了。
三天后,苏慕雪告诉我,她需要一个男伴,陪她参加一场商业慈善晚宴。
这是苏氏集团主办的年度盛会,城中所有名流权贵都会出席。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几乎要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在那种场合,公开羞辱她,让她颜面尽失,简直是天赐良机。
我……我去合适吗我故作迟疑,扮演着我那自卑怯懦的人设,那种地方,都是大人物,我穿什么过去
你什么都不用准备,我会安排好一切。苏慕雪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安排,周五下午,司机会去接你。
我当然不会让她安排。如果我穿着她准备的高定西装,举止得体,那还怎么让她丢脸周五下午,我打发走了司机,自己换上了一件压在箱底、满是褶皱的印花T恤,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踩着一双脏兮兮的帆布鞋就出了门。
当我出现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门口时,门口的保安拦住了我。
先生,请出示您的请柬。这里正在举办私人晚宴。
我是苏慕雪的男伴。我理直气壮地说。
保安用对讲机确认后,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放我进去了。
我能感觉到,从我踏入宴会厅的那一刻起,无数道目光落在我身上,充满了鄙夷、不解和看好戏的幸灾乐祸。太好了,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了。
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苏慕雪。
她今天穿着一身银色长裙,如同月光下的女神,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我故意迈着懒散的步子,大摇大摆地穿过人群,向她走去。
慕雪,我来了。我大声喊道,确保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苏慕雪回过头,看到我的一瞬间,端着香槟的手停在半空中。她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我知道,她生气了。
你怎么穿成这样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难掩其中的怒火。
穿成怎样我觉得挺好的啊,舒服。我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然后拿起旁边自助餐台上的一块蛋糕,直接用手抓着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奶油沾了满嘴。
楚然！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我的名字。
就在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插了进来。
哎呀,这不是苏总吗这位是……
我回头一看,一个穿着火红色长裙的女人正挽着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满脸嘲讽地看着我们。我记得她,周思雅,首富千金,也是苏慕雪在生意场上的死对头。
真是天助我也。
苏慕雪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但还是介绍道：我的男朋友,楚然。
男朋友周思雅夸张地捂住嘴,苏总的品味真是越来越独特了。我还以为是哪个服务生不懂规矩,跑来偷吃东西呢。她的话引来了周围一阵压抑的窃笑。
羞辱,公开的羞辱。我看到苏慕雪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她会怎么做是立刻让我滚,还是给我一巴掌,然后宣布我们完了我期待地看着她,等待着审判的降临。
然而,她接下来的举动,再次击碎了我的所有预想。
她深吸一口气,非但没有推开我,反而上前一步,亲密地挽住了我的手臂。她抬起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天鹅,对着周思雅,也对着所有人,一字一句地宣布：
没错,他就是我的男朋友,楚然。我爱的,就是他这份不被世俗束缚的‘真实’与‘纯粹’。
全场一片寂静。
周思雅的笑容僵在脸上。
真实纯粹苏总,你管这叫真实纯粹她指着我皱巴巴的T恤。
当然。苏慕雪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骄傲,在这个人人都戴着面具的场合,只有他,敢于展现最真实的自己。他不像某些人,需要靠昂贵的衣服和珠宝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她的目光扫过周思雅,充满了轻蔑。
接着,她做了一件更疯狂的事。她举起手中的香槟杯,示意全场安静。各位,借此机会,我宣布一件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我的男朋友楚然,一直有一个梦想,他想开发一个‘流浪猫投喂APP’,用科技的手段,给这个城市的每个小生命一个温暖的家。
我懵了。我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梦想哦,想起来了,上次为了表现我的不切实际和幼稚,我随口编的一个项目。
我被他的这份初心深深打动。苏慕雪的声音回荡在宴会厅里,所以我决定,苏氏集团将以个人名义,向这个项目投资五百万。我称之为,‘保留纯真的初心’。
哗——全场掌声雷动。
苏总真是性情中人！
不爱名利只爱真心,佩服！
这才是真正的企业家风范！
赞美声不绝于耳。苏慕雪不仅没有因为我而丢脸,反而借此机会为自己塑造了一个不媚世俗、重情重义的完美人设,还顺便踩了周思雅一脚。周思雅的脸,已经气得和她的红裙子一个颜色了。
苏慕雪挽着我的手臂,在我耳边低语,带着一丝只有我能听懂的警告和一丝……宠溺下次再胡闹,投资就加到一千万,让你忙到没时间想别的。
我浑身冰冷。我看着她脸上那胜利者的微笑,看着周围人艳羡的目光,感觉自己像一个被精心打扮后推上台表演的猴子。我所有的羞辱,都变成了她炫耀的资本。
【警告！目标人物苏慕雪情感价值曲线再次飙升,当前期望值：+7。拒绝任务遭遇重大挫折。请宿主深刻反思,调整策略。】
我反思我反思什么我只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3
首富千金的电动车
常规方法已经彻底失效。我意识到,无论我做什么在她看来出格的事情,苏慕雪那该死的、强大的逻辑自洽能力,都能把它强行解释为爱我的表现。羞辱她,会变成真实纯粹；推开她,会变成自我牺牲。
想要让她主动放弃,我必须引入一个她无法解释、无法合理化的外部变量。
我的目标,很快锁定在了那个在宴会上让我大放异彩的女人——周思雅。
她是首富千金,是苏慕雪的死对头。没有什么比自己的男朋友和自己的死对头搞在一起,更能摧毁一个女人的理智和自尊了。
我花了两天时间,摸清了周思雅的日常轨迹。她每天下午四点,会开着她那辆骚包的粉色兰博基尼,去市中心一家顶级的私人健身房。
路线固定,时间固定。这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剧本。
下午三点半,我骑着我那辆破旧的电动车,守在了一个她必经的拐角。
为了完成任务,我还特意花五十块钱,在二手市场淘换了一辆看起来更破、更容易散架的。
四点零五分,那抹扎眼的粉色准时出现在街角。我深吸一口气,计算着速度和角度。就在她转弯的瞬间,我猛地拧动电门,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砰！
一声轻微的碰撞声。我的电动车应声倒地,车头的一个塑料壳子碎了一地。而那辆粉色的跑车,只是在车门上留下了一道微不足道的白色划痕。
我连人带车摔在地上,故意龇牙咧嘴地哼哼着。
车门打开,一双镶满水钻的高跟鞋踩在地上,接着是周思雅那张写满怒火的脸。你瞎了吗！知道我这车多少钱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摆出最诚恳、最卑微的态度,小姐,是我的全责,我认。你看……要不我赔
赔她冷笑一声,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的鄙夷不加掩饰,你赔得起吗这道划痕,补一下漆就要二十万。
二十万我恰到好处地表现出震惊和绝望,脸色惨白,我……我没那么多钱。
没钱你还敢往上撞她更加不耐烦了,别废话了,报警！我今天非让你进去蹲几天不可！
别,别报警！我急了,这可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小姐,你看这样行不行报警处理也麻烦,还耽误您时间。我知道您肯定有急事。要不……我送您去
你送我周思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用你这堆废铁她踢了一脚我那散架的电动车。
它还能动！我赶紧扶起车子,拍了拍后座,小姐,您看,您要去健身房吧这个点路上堵车,您开车过去也得半小时。我这电动车,走小路,十分钟就到,保证不耽误您锻炼。至于这个车……您给我个账号,我分期,我打一辈子工也赔给您。
我的方案荒谬至极,但正因如此,才显得真实。
一个穷小子在闯下大祸后,所能想出的最愚蠢、最卑不亢的解决办法。
周思雅愣住了。她大概从没见过我这么……有趣的人。
让她一个首富千金,坐一辆破电动车的后座这事儿传出去,比她今天开着跑车撞了人还有话题性。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怒火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玩味的、看好戏的神情。行啊。她竟然答应了,你要是十分钟内能把我送到,这二十万,我就不要了。
data-fanqie-type=pay_tag>
真的我喜出望外。
上车！她不耐烦地催促。
我立刻跨上电动车,她也毫不客气地坐了上来。我能感觉到她昂贵的香水味,还有她贴在我后背的柔软。但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即将成功的兴奋。我故意放慢了一点速度,让这个画面持续得更久一些。
我知道,她身后不远处,一直有一辆黑色的保姆车跟着。那是她的狗仔队。今天这一幕,他们绝对不会错过。
我载着她,在车流中穿梭。风吹起她的长发,有几缕甚至拂过我的脸颊。从旁人的视角看,这画面一定充满了奇异的浪漫感——一个骑着破旧电动车的穷小子,和一个坐在后座的顶级白富美。
十分钟后,我准时将她送到了健身房门口。
算你守时。她跳下车,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扔给我,这是修车的,多的算你医药费。
不不不,小姐,我不能要您的钱。我把钱退回去,是我的错,能不让我赔偿,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她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更加有趣了。
你叫什么名字
楚然。
我记住你了。她说完,转身走进了健身房。
我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周思雅,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当晚,热搜爆了。
首富千金与电动车男的浪漫奇遇
周思雅新欢曝光,竟是外卖小哥
兰博基尼后座,不如电动车后座
词条一个比一个劲爆。而最火的,是一张高清照片。照片里,我骑着电动车,周思雅坐在我的后座,双手轻轻抓着我的衣角,侧着头,脸上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笑。阳光从侧面打过来,画面唯美得像一部偶像剧。
同一时间,苏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苏慕雪看着平板电脑上的新闻,一言不发。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那张脸,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血色。照片上,那个男人是她的男朋友。而他载着的女人,是她最恨的敌人。
她可以解释他在宴会上的不得体是纯粹,可以解释他送婚介所卡是深爱。
但这一次,她找不到任何理由。
一种陌生的、尖锐的刺痛感,第一次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收紧。
而我,正看着手机里系统传来的新消息,心情无比舒畅。
【警告！目标人物苏慕雪情感价值曲线出现剧烈波动。当前期望值：-5。检测到强烈负面情绪：背叛感、嫉妒、危机感。请宿主抓住机会,执行最终致命一击。】
致命一击我已经准备好了。
4
被拍卖的爱情信物
苏氏集团的年度慈善拍卖晚宴,是苏慕雪一年中最重要的社交场合。这一天,她不仅是苏氏的总裁,更是苏家的女主人,要向整个商界展示她的能力和风采。
她提前一周就告诉我,希望我作为她的正式男伴出席,她要在那天,把我介绍给所有的董事会成员。
我妈留给我一条项链,叫‘星月’。那天晚上,她罕见地没有谈工作,只是看着窗外的夜景,轻声对我说,我只在最重要的场合戴。今年的晚宴,我想戴着它,和你一起。
我当时嘴上应付着好啊,我的荣幸,心里却升起一个无比恶毒的计划。‘星月’项链,母亲的遗物,最重要的场合,正式介绍……这些关键词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完美的、可以彻底摧毁她的舞台。
我主动联系了周思雅。
你想做什么电话那头,她饶有兴致地问。
一个游戏。我说,一个能让苏慕雪永生难忘的游戏。你不是一直想看她失态的样子吗我保证,这次她会哭得很好看。
条件呢
游戏结束后,我就是你的。
成交。她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我们的交易很简单。
我负责提供创意和核心道具,她负责提供舞台和执行。
我花了一天时间,找了最好的工匠,用最廉价的材料,仿制了一条一模一样的星月项链。
然后,在接下来的一周里,我配合着周思雅的狗仔队,上演了一场热恋大戏。
我们一起逛街、看电影、在高级餐厅吃饭,所有情侣会做的事情,我们都做了一遍,并且确保每一个甜蜜的瞬间,都被镜头清晰地记录下来。
拍卖晚宴当晚,我按照苏慕雪的要求,穿上了她为我准备的昂贵西装,扮演着一个完美的男伴。苏慕雪穿着一袭深蓝色的星空裙,脖子上戴着那条真正的星月项链。那条项链由无数细小的钻石组成一弯新月,中间托着一颗硕大的蓝宝石,宛如夜空中的明星。她美得惊心动魄,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即将向全世界宣告的爱意和期待。
我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怜悯。她不知道,她即将迎来的不是荣耀,而是处决。
拍卖会进行得很顺利。气氛热烈,一件件拍品被高价拍走。苏慕雪作为主人,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宾客之间,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终于,到了中场休息前的最后一个环节。主持人宣布,有请特邀嘉宾,周氏集团的千金,周思雅小姐,她将为我们带来一件特殊的拍品。
苏慕雪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她看向我,似乎在寻求安慰。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
周思雅穿着一身耀眼的金色礼服走上台,她像一个女王,享受着所有人的瞩目。
大家好。她拿起话筒,笑意盈盈,今天,我想捐赠的不是什么古董珠宝,而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大屏幕瞬间亮起。
苏慕雪最爱的那首情歌,悠扬的钢琴前奏缓缓响起。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精心剪辑过的视频。
视频的男主角是我,女主角是周思雅。
画面里,我陪着她在游乐园坐旋转木马,我为她赢下最大的那个毛绒熊；我陪着她在海边看日落,她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带她去吃路边摊,她笑得前仰后合……一周的热恋,被剪辑成了三分钟的MV,每一个镜头都充满了恋人间的甜蜜和温馨。
会场里开始出现窃窃私语。所有人都认出了视频的男主角,正是此刻站在苏慕雪身边的男人。
苏慕雪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又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探寻。
我避开了她的目光,低下了头。
视频的高潮到来了。在最后一个镜头里,场景是在一个能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露台上,我深情地看着周思雅,从一个丝绒盒子里,拿出了一条项链。
那是一条星月项链的仿制品。
我温柔地,为周思雅戴上了那条项链。视频在这里定格。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周思雅拿着话筒,脸上的笑容灿烂又残忍。她对着台下,目光却精准地刺向苏慕雪。
楚然说,这是他见过最美的设计,代表着他心中独一无二的月亮。
所以,今天,我将这条承载着爱意的‘月亮’,作为拍品捐赠出来。起拍价,一元。因为真心,是无价的。
轰！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瞬间聚焦在苏慕雪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聚焦在她脖子上那条真品星月项链上。
所有人都明白了。
她最珍视的,母亲留下的遗物。
她最看重的,付出了全部真心的爱情。
她最期待的,向全世界宣告的荣耀。
在这一刻,被她最爱的男人,和她最恨的女人联手,变成了一个廉价的、可供拍卖的、充满了讽刺意味的笑话。
公开处刑。
我能感觉到身边苏慕雪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我不敢看她,我怕看到那双眼睛里彻底破碎的光。
时间仿佛静止了。
然后,我听到了一声极轻微的、金属扣环打开的声音。
我缓缓抬起头,看到苏慕雪面无表情地,用颤抖的手,摘下了她脖子上的那条星月项链。
她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
她只是紧紧地握着那条项链,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让她沦为笑柄的会场。她的背影,决绝得像一把刀。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我脑中响起了期待已久,却又让我心头发麻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苏慕雪期望值跌破阈值,当前为-9。情感根基彻底摧毁。拒绝任务进度98/99。】
5
崩溃的系统与失控的修罗场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找到了苏慕雪。她的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只有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进来,勾勒出她孤单的剪影。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后,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慕雪。我开口,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飘,我们谈谈。
她没有反应,仿佛没有听见。
我走到她面前,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放在桌上。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这是解除关系协议,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我以为她会质问,会崩溃,会歇斯底里。但她什么都没有。她只是缓缓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空洞,死寂,像一片燃烧过后的灰烬。
然后,她拿起了笔,在协议的末尾,一笔一划地签下了她的名字——苏慕雪。字迹清晰,没有一丝颤抖。
我同意分手。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可以走了。
成了！
【叮！拒绝任务99/99已完成！恭喜宿主！万亿奖励正在发放中……账户激活预计需要60秒……59……58……】
系统提示音如同天籁！我欣喜若狂,整个人都在颤抖。我成功了！我终于摆脱了这个该死的任务！我马上就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我看着苏慕雪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冰山总裁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苏慕雪,其实……我忍不住想再补上一刀,告诉她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游戏。
但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女人闯了进来。她径直走到我面前,用一种看标本的眼神将我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是沈知非,那个在拍卖会上见过我精彩表演的天才科学家。
楚然先生是吧她推了推眼镜,语气冷静而狂热,我在拍卖会上观察了你的整个行为。你的计划、你的执行力、你对人性的精准把控,都表现出一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极致理性。这种特质,非常罕见,是我梦寐以求的研究样本。现在你自由了,我正式邀请你,成为我的实验伙伴。
实验伙伴什么鬼
我还没反应过来,门口又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周思雅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沈知非,你抢人也要讲个先来后到吧她轻蔑地瞥了沈知非一眼,然后冲我扬了扬下巴,楚然,我们的交易完成了。现在你是单身,按照约定,你理应属于我。
我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这又是什么情况
【……15……14……13……】
系统的倒计时还在继续,但我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等等。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正准备起身离开的苏慕雪,停下了脚步。她缓缓转过身,看着眼前争抢我的两个女人,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竟然燃起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危险的火焰。
谁说他属于你们了
一句话,让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周思雅皱起眉：苏慕雪,你什么意思你们已经分手了,协议都签了。
苏慕雪没有理她,只是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楚然,我们是分手了。但是,你给我造成的名誉损失、精神损失,还有……那条项链的仿制侵权,这些账,我们是不是也该算一算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
【……3……2……1……叮！万亿奖励已发放到位！账户激活失败！】
【警报！警报！检测到三股庞大资金流同时对目标账户进行锁定！锁定理由：1.涉嫌商业欺诈及名誉侵权诉讼（来源：苏氏集团法务部）；2.涉及私人协议强制执行（来源：周氏集团风险控制部）；3.申请为‘人类特殊行为模式研究’项目资产进行监管（来源：沈知非实验室）！】
【错误！错误！情感纠缠值严重超标！宿主脱离任务控制失败！系统进入高压惩罚模式！】
我彻底崩溃了。
我看着苏慕雪那张重新焕发生机的脸,她眼中那丝不甘的火焰,已经变成了熊熊燃烧的战意。我看着周思雅志在必得的表情,和沈知非眼中的狂热。
我明白了。
我不是自由了。
我只是从一个笼子,掉进了另一个更可怕的、由三个女人联手打造的修罗场。
我的万亿奖励,我梦寐以求的自由,在到手的一瞬间,化为了泡影。
地狱,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本章字数：1288）
6
成为宠物的万亿富翁
我名义上是万亿富翁。
实际上,我一分钱都动不了。
我的银行账户变成了一个数字展览馆,仅供参观。
我成了她们三个人的共享宠物。
苏慕雪的报复来得最快,也最致命。
她没有用任何暴力手段。
她动用的是规则。
第二天,我的名字就和商业欺诈、不明来源巨额资金这些词汇一起,登上了所有财经新闻的头条。
苏氏集团的法务部向我发出了天价索赔函。
同时,以反洗钱调查为由,向监管机构申请冻结了我的全部资产。
我在法律和金融层面,被彻底锁死了。
舆论将我塑造成一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
我出门买包烟,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看,就是那个骗了苏总的凤凰男。
听说他账户里有一万亿,但被冻结了。
活该！
这是苏慕雪的清醒反击,理智,精准,刀刀见血。
周思雅的方式则简单粗暴得多。
她直接派了四个穿黑西装的保镖,二十四小时保护我。
美其名曰,履行男友义务。
我被请进了她那栋位于山顶的豪华别墅。
我的活动范围,就是这栋大得令人发指的房子。
楚然,过来,给我剥个葡萄。
楚然,我渴了,去给我倒杯水。
楚然,今晚有个派对,你陪我一起去,记得穿我给你买的那件狗链……哦不,是项圈。
她把我当成了一个听话的玩具,一个彰显她胜利的战利品。
而沈知非,是最恐怖的那个。
她每周会来别墅探望我两次。
每一次,都带着她那个银色的手提箱。
她以科学研究为名,在我身上安装了各种微型感应器。
心率、血压、皮电反应、荷尔蒙水平……我所有的生理数据,都实时传输到她的电脑上。
别紧张,楚然。她调整着我手腕上的感应器,语气平静,我只是对‘巨大财富与情感压力下的男性应激反应’这个课题很感兴趣。你是一个完美的、独一无二的样本。
我感觉自己不像个人,更像一只被钉在实验台上的青蛙。
我试图逃跑。
有一次,我趁保镖换班的间隙,从别墅的后花园翻了出去。
我没命地在山路上跑。
自由的空气是如此甜美。
然而,不到十分钟,一架无人机就出现在我的头顶。
沈知非的声音从无人机的扩音器里传来：楚然,你的心率超过了180,肾上腺素水平急剧飙升。很好的数据。不过,再跑五百米,周思雅的保镖就会截住你。前面路口,苏慕雪安排的记者正在等你。你确定要继续吗
我停下脚步,绝望地跪在地上。
我被抓了回去。
周思雅惩罚我,让我穿着女仆装打扫了整个别墅。
沈知非则给我注射了一针镇定剂,理由是样本情绪过于激动,不利于数据稳定。
苏慕雪没有出现,但第二天,我穿着女仆装的照片,就成了某个八卦杂志的封面。
我彻底失去了自由。
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我从一个猎人,变成了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猎物。
而三个女猎人,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我的每一次挣扎。
我的悔恨,不是因为失去了苏慕雪的爱。
而是后悔,我当初为什么会觉得,这个游戏,我玩得起。
7
失灵的系统与无尽的惩罚
在三方无休止的拉扯和监控下,我的精神压力很快达到了临界点。
我开始出现幻觉,失眠,整个人暴躁易怒。
沈知非对此很满意,她记录的数据越来越多。
但另一个东西却受不了了。
是那个该死的系统。
【警告！宿主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导致系统核心逻辑紊乱……正在尝试自我修复……修复失败……系统进入随机惩罚模式。】
从那天起,我的噩梦进入了2.0版本。
系统开始发布一些随机且自相矛盾的惩罚任务。
【新任务发布：请在今天之内,让苏慕雪对你笑一次。任务失败,将遭受24小时味觉剥夺惩罚。】
我怎么可能让苏慕雪对我笑
她现在看到我,眼神都像在看一堆垃圾。
但味觉剥夺的惩罚我体验过一次,那感觉比死还难受。
我只能硬着头皮,去求周思雅。
我用帮她洗一个星期的车为代价,换来了一次见苏慕雪的机会。
在苏氏集团楼下,我像个小丑一样,给她讲笑话,学狗叫,做各种滑稽的动作。
她只是冷漠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场无聊的马戏。
最后,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她嘴角忽然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那不是笑,是纯粹的、残忍的讥讽。
但系统竟然判定我成功了。
【任务完成。新任务发布：请在一小时内,吃到周思雅亲手做的菜。任务失败,将体验溺水感三十秒。】
我连滚带爬地跑回别墅。让周思雅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下厨
她直接把盘子扔在了我脸上。
楚然,你是不是疯了让我给你做饭
我跪在地上求她。
我说只要她随便炒个蛋,我愿意把沈知非装在我身上的感应器拆下来给她研究。
她被我这个提议逗乐了。
她真的去厨房,烧了一盘黑炭一样的炒鸡蛋。
我含着泪吃了下去,感觉像在吞食玻璃渣。
溺水的感觉我也体验过,那是灵魂被拖出身体的窒息和恐惧。
【任务完成。新任务发布：请在十分钟内,从沈知非那里获得一句‘你很棒’的口头表扬。任务失败,将体验全身电流过载五秒。】
我冲进沈知非的临时实验室,主动要求增加实验强度。
我忍受着各种匪夷所思的测试,直到身体抽搐,口吐白沫。
沈知非终于扶了扶眼镜,平静地说了一句：数据波动很剧烈,你很棒。
我瘫在地上,像一条死狗。
我越是挣扎,越是丑态百出。
她们对我的控制欲和玩弄的兴趣就越强。
周思雅喜欢看我为了完成任务而卑躬屈膝的样子。
沈知非则沉迷于记录我在各种极端惩罚下的生理数据。
而苏慕雪,她开始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我狼狈的现场。
她不说话,只是在远处静静地看着。
有一次,我为了完成让周思雅喂我吃东西的任务,被她用狗链拴在地上。
我抬头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苏慕雪。
她的眼神很复杂。
那里面,滔天的恨意似乎在慢慢松动。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意识到,她可能发现了一些端倪。
她开始明白,我不仅仅是一个卑劣的骗子。
更是一个被无形之手操控着,连狗都不如的可怜人。
而这个发现,比单纯的恨,更让我感到恐惧。
（本章字数：1259）
8
真相大白之下的怜悯
转折点,来自沈知非的一次高压情感实验。
她把我、苏慕雪和周思雅三个人,同时关在了一个全白色的密闭房间里。
墙壁上布满了摄像头和感应器。
今天的课题,是‘多重情感压力源对同一目标的情绪影响’。
沈知非的声音通过广播传来,冷静得不带一丝感情。
楚然,现在,请你选择。向其中一位女士道歉,并请求她的原谅。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
这简直是送命题。
我向谁道歉,都会得罪另外两个。
【系统惩罚任务激活：拒绝执行沈知非的指令。惩罚：幻觉增强,体验被活埋的恐惧一分钟。】
冰冷的系统音和沈知非的指令在我脑中交织。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
我……我……我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来样本需要一点刺激。
广播里,沈知非的声音落下。房间的灯光忽然变成了血红色。
墙壁上的屏幕亮起,开始循环播放我在拍卖会上,配合周思雅羞辱苏慕雪的那个视频。
楚然说,这是他心中独一无二的月亮……
周思雅那句话,像魔音一样在房间里回荡。
苏慕雪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周思雅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然后,屏幕画面一转。
开始播放我穿着女仆装打扫别墅的照片。
我学狗叫乞求苏慕雪一笑的视频。
我跪在地上吃周思雅烧焦的炒蛋的录像。
我被电击到浑身抽搐的丑态……
一幕一幕,全是我这段时间以来,最屈辱、最不堪的瞬间。
我的尊严,被扒光了,血淋淋地展示在她们面前。
啊——！
我终于崩溃了。
我抱着头,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尖叫。
那根紧绷到极限的弦,彻底断了。
够了！别放了！够了！
我疯狂地嘶吼着,语无伦次。
不是我！都不是我想要的！
是那个系统！是那个该死的相亲系统！
它让我必须被拒绝99次！苏慕雪是最后一个！
只要她拒绝我,我就能拿到一万亿！我就能自由了！
我送婚介所卡,我在宴会上丢脸,我去找周思雅,我拍卖那条假项链……全都是为了让她讨厌我！为了让她拒绝我！
我不是人！我就是个傀儡！是个被系统操控的木偶！
求求你们了,杀了我吧！让我解脱吧！
我把关于系统的一切,关于任务,关于奖励,所有的秘密,都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广播里,只有沈知非冷静记录的声音：样本精神崩溃,出现逻辑断裂,吐露大量超现实信息。高维干涉还是压力下的臆想数据价值极高。
周思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先是愤怒,觉得自己被我当成了彻头彻尾的工具人。
但很快,那份愤怒就被这个离奇到荒诞的故事本身吸引了。
而苏慕雪,她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像一座被雷电劈中的雕像。
我吼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钥匙,解开了她心中所有的谜团。
过去所有伤害她的行为,所有她无法理解的举动,在这一刻,都有了全新的、荒诞到可笑的解释。
他不是不爱她。
他甚至不是单纯为了钱。
他只是一个被某个更高维度的存在选中,被迫参与一场残酷游戏的,不幸的倒霉蛋。
我看着她。
我看到她眼中的恨意,像潮水一样,在瞬间褪去。
那片燃烧过后的废墟上,没有长出新的东西。
只有一片空茫。
然后,在那片空茫之中,升起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我完全无法理解的情感。
那里面,有荒谬,有同情,甚至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悯。
仇恨,在这一刻瓦解了。
她看着我,不再像看一个仇人,或是一个骗子。
而是在看一个,和她一样,被命运玩弄的可怜虫。
9
宿敌的联手
实验结束了。
我像一滩烂泥一样被拖回别墅。
但世界,已经不一样了。
第二天,苏慕雪主动找到了周思雅和沈知非。
地点就在周思雅别墅的客厅里。
我被允许旁听,像一个无关紧要的证物。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们三个平静地坐在一起。
没有争锋相对,没有唇枪舌剑。
气氛诡异得让人窒息。
我今天来,是想提议休战。
苏慕雪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周思雅挑了挑眉,没说话,示意她继续。
沈知非则扶了扶眼镜,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我们一直在争夺的这个‘猎物’,苏慕雪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本身毫无意义。
我的心沉了一下。
楚然昨天说的话,不管是真是假,都指向了一件事——有一个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在操控着他,也在玩弄着我们。
如果那个‘系统’真的存在,她继续分析,逻辑清晰得可怕,那么我们所有的争斗,我们让他感受到的痛苦,我们对他的控制,都可能只是在给那个系统提供‘能量’,或者说,是在满足它的某种‘设定’。
我们就像在看一场木偶戏,还为了争夺一个木偶打得头破血流。可笑不可笑
周思雅的脸色变了。
不甘心被当猴耍,这是写在她脸上的话。
沈知非则完全被这个思路吸引了。
你的意思是,她开口,语气里带着科学家的狂热,我们的敌人,不是楚然,也不是彼此,而是那个可能存在的‘高维干涉’,那个‘系统’
没错。苏慕雪点头。
我们继续争斗下去,只会让楚然更痛苦,让那个系统更稳定。最终我们什么都得不到,只是它剧本里三个愚蠢的女配角。
所以,我提议,我们三方联手。
苏慕雪的目光扫过她们两人,充满了强大的说服力。
利用我们各自的资源,苏氏的资本和商业网络,周家的舆论影响力和人脉,还有沈博士你的科技力量,共同做一件事。
找到那个系统,分析它,找出它的漏洞,然后……
摧毁它。
彻底结束这场荒唐的闹剧。
客厅里一片寂静。
我呆呆地看着苏慕雪。
我第一次发现,我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女人。
她的格局,她的视野,远远超出了我能想象的范畴。
她已经从一个情感受害者,一个复仇者,蜕变成了一个……屠龙者。
而那条龙,就是操控我命运的根源。
我同意。
最先开口的是周思雅。
她的理由很简单,也很有说服力：我周思雅,不能白白被人当枪使。不管那个‘系统’是什么东西,敢利用我,就得付出代价。
非常有意思的课题。
沈知非也同意了。
从被动观察样本,到主动干涉、甚至摧毁一个未知的高维存在。这比单纯记录数据,要刺激一万倍。我加入。
就这样。
三个曾经斗得你死我活的情敌。
为了同一个反系统的目标。
组成了史上最强的女子联盟。
她们讨论着接下来的计划,分析着系统的可能弱点,分配着各自的任务。
我坐在一旁,一句话也插不上。
我发现自己在这个新的游戏里,角色变得更加尴尬。
我不再是猎物。
我成了……诱饵实验品还是通往真相的钥匙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的命运,已经彻底脱离了我的掌控,甚至也脱离了系统的掌控。
它现在,握在这三个决定联手的女人手里。
而这,比任何已知的惩罚,都更让我感到不安。
10
自由的代价
她们的效率高得惊人。苏慕雪的团队负责分析所有与我相关的数据流和异常金融波动。
周思雅发动了她所有的媒体资源,在全球范围内搜寻类似的系统受害者案例。
沈知非则建立了一个庞大的数据模型,试图从我的生理反应和系统的惩罚模式中,找出它的核心逻辑。
不到一个月,她们就得出了一个惊人的一致结论。
那个系统,依赖于强烈的情感能量来运作和维持自身存在。
无论是爱,是恨,是嫉妒,是痛苦,还是争夺……这些激烈的情绪,都是它的养料。
所以,想让它消失,方法很简单。
在那次决定性的会议上,沈知非在白板上写下两个字。
清零。
制造一个彻底的‘情感真空’。苏慕雪补充道,切断它的所有能量来源。让它因为‘饥饿’而自我崩溃。
周思雅拍板：那就给他安排一场盛大的告别演出。
那是一场面向全球直播的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的主题是关于近期网络不实传闻的联合澄清。
我作为传闻的核心人物,被要求出席。
我坐在台上,面对着无数闪光灯和镜头,手心全是汗。
苏慕雪、周思雅、沈知非,她们三人坐在我的身边。
发布会开始。
苏慕雪首先发言。
她面带微笑,语气平静而官方：苏氏集团与楚然先生的所有商业纠纷,均已达成和解。网络上关于本人与楚然先生的任何情感关系揣测,皆不属实。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祝他未来一切顺利。
接着是周思雅。
她也一改往日的张扬,表现得得体又疏离：我与楚然先生确实有过一段愉快的相处时光,但仅限于朋友关系。‘新欢’一说纯属媒体臆测。希望大家不要过度解读,给他造成困扰。
最后是沈知非。
她对着镜头,用最科学的语言宣布：我的实验室与楚然先生的合作项目已于昨日正式结束。我们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感谢楚然先生的配合。他是一位优秀的合作者。
彻底的。
毫无波澜的。
不带一丝情感的切割。
没有恨,没有爱,没有占有,甚至没有一丝留恋。
就像在谈论一个合作结束的供应商,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
我坐在她们中间,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掏空的透明人。
就在那一刻,我脑中持续了许久的系统杂音,忽然变得无比尖锐。
【警报！情感能量供给中断！能量值急速下降！9%…4%…1%…】
【系统正在崩溃……正在……崩……】
一阵乱码闪过。
然后,世界彻底安静了。
我脑中那个禁锢了我无数个日夜的声音,消失了。
我的万亿奖励,也随着系统的崩溃,化为了泡影。
但我,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发布会结束后,我走出了那栋别墅。没有人再拦着我。
几个月后。
我在一个建筑工地上打零工,搬运砖块。
汗水浸透了我的衣服。
休息的时候,我坐在路边,啃着干硬的馒头。
我偶然抬头,看到街对面商场巨大的LED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档财经人物访谈。
屏幕上的人,是苏慕雪。
她作为年度杰出青年企业家,正在接受采访。
她容光焕发,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自信和魅力。
在她的身边,站着几个同样优秀的男人,他们是她的合作伙伴,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和尊敬。
屏幕里的她,和屏幕外的我,仿佛隔着两个世界。
我忽然明白了。
我得到了我最初想要的被拒绝。
我获得了我梦寐以求的自由。
但为此,我付出了我根本无法承受的代价。
我彻底失去了她。
也失去了一切,回到了比原点更低的地方。
没有系统的惩罚,没有女人的争夺。
但这种一无所有、看着她光芒万丈的自由,对我而言,就是最深刻,也是最漫长的火葬场。
我低下头,继续啃着我的馒头。
味道,又苦又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