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病床上,撑着口气想见夫君最后一面。
成婚十载,我们相濡以沫,我最放不下的便是他。
可我死前他却挽着表妹的手,说：
等你死了,我会八抬大轿迎娶书月。当年亏欠你的,我会补偿到书月身上,不会再委屈了她。
姐姐你放心去吧,我会替你照顾好清和哥哥的。
被我宠爱了多年的儿子开心的扑到秦书月怀里,甜甜的喊她秦姨。
只有女儿跪在床前,抓着我的手,哭的撕心裂肺,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娘亲。
死后,我看到冯清和很快迎娶秦书月。
他们虐待我的女儿,就因为她不肯叫秦书月娘。最终,女儿因长期营养不良饿死在猪棚。
而白眼狼儿子一开始还受宠,可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便放任他自生自灭,最终因不学无术惹到不该惹的人,被打断了双腿。
我不甘心,恨那对狗男女,更心疼我的女儿！
如有来世,我定要让那些人给我女儿陪葬！
再次醒来,我竟回到十年前。
1
等再次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竟然回到刚与冯清和成婚不久,被查出身孕这日。
恭喜夫人,您这胎是双生子、龙凤胎！
听到大夫的话,我不可置信的摸着肚子,先是放声痛哭,后又大笑起来。
上天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却还是让我嫁给了他。
可是想到能再次见到女儿,我便又很知足了。
这已经是神明给我最大的恩赐！
这一次,我一定要保护好绵绵！还要让那对狗男女付出代价！
至于儿子,如果他还是上一世那副白眼狼的死样子,那我不介意让他重复相同的结局。
2
送走大夫后,我立刻让人去请婆母。
从前婆母待我十分苛刻,要我每日晨昏定省,生病时故意刁难侍疾,不分场合的随意苛责。
可对待秦书月,又是完全另一副面孔。
冯家三个儿子,没有女儿。而婆母的妹妹生了四个女儿,便将她送到婆母身边养着,算是冯家的半个干女儿。
我死后,婆母只假装垂泪半日,就答应冯清和娶秦书月。
至于绵绵,虽是她的亲孙女,但在绵绵被虐待时她却选择冷眼旁观,自然也是害死女儿的间接帮凶。
我也定不会让她好过！
不一会儿,秦书月搀扶婆母冯陈氏到了。
冯陈氏虽不喜我,但听说我怀了冯家的子嗣,且还是双生子,难得对我露出几分悦色。
容歆,如今你怀了身子,一定要好好养着。
这可是我冯家的长孙,一定马虎不得。
我笑着应是：
儿媳一得知喜讯,立刻就去禀报您,等晚些时候我再去信给清和报喜。
冯陈氏满意的点头,又问道：
派人给你娘家说了么
这可是大事儿,他们是一定要知道的。
对了,记得让他们送些百年人参和千年何首乌,最近换季觉得身子有些不爽利,需要补一补。
我垂下头,压住嘴角的冷意,再次应是。
不等她再开口,我双手抚在小腹上,抢先道：
母亲,儿媳听人说怀孕时会颇为辛苦,所以想请妹妹代劳管家,不知妹妹可愿意
冯陈氏赞许的看了我一眼。
秦书月一听这话,眼中露出喜色,却故作矜持：
我只是从小养在姑母身边,并非冯家人,这管家权岂能交给我书月看还是交给姑母更合适。
说完,又做出小女儿姿态撒娇似的晃了晃冯陈氏的胳膊。
冯陈氏笑着拍拍她的手,又安慰一番,最后表示由她管家最为合适。
一番推辞后,秦书月终于答应了。
姐姐放心,等你生产后我一定立刻交回。
我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即使我不愿,她们也会抢,不如顺水推舟交出去。
不过这正是我的目的。
冯陈氏怕是忘了,当年她夫君犯事入狱,冯家从此家道中落,要不是得到我父亲白花花的银子相助,早就连饭都吃不上了。
后来求娶我,也是图我沈氏一族的财力。
这些年,真金白银砸了许多,也是把冯清和砸成了礼部侍郎。上一世我死前,冯清和早已经升至礼部尚书。
我倒要看看,想要管家权的秦书月,没了沈家的银子,到底能把冯府管成什么样而冯清和又能靠自己爬到什么位置
3
第二日,我去信给爹娘,让他们送些以次充好的药材补品,再将贴补给正在江南办差的冯清和的银子停了。
我只专心养胎,其他什么事都不问,一切等生下孩子再说。
秦书月刚管家时,为了笼络人心将丫鬟小厮们的月例提了两成,确实受到不少称赞。人人都说秦小姐比夫人大方,更有当家主母的气派。
可没过几个月下人们又开始抱怨,
怎么咱们吃的越来越差
是啊,这一个月我都快成兔子了！天天吃素,干活都没力气。
快别说了,以前主子们吃不完的肉菜都能赏给咱们,现在,厨房连荤腥都少见,你还想吃肉
不光下人,就连冯陈氏看着桌上逐渐减少的肉菜也面露不满。
其实府里哪怕离了我的嫁妆,也不至于穷到揭不开锅。
实在是秦书月这个人又当又立,既要又要。
她想要好名声,所以多发两成例钱,但又在吃穿用度方面极尽克扣,私下里该给的各种赏钱一律取消,导致众人怨声载道。
而她自己却时常光顾京中时兴的衣裳首饰铺子,每日打扮的光鲜艳丽,
也不忘买些便宜的小东西讨冯陈氏欢心。
直到有个丫鬟求到我面前借银子给母亲治病,我给了一笔钱,又替她母亲请了大夫,她为此十分感激。
丫鬟名叫玉梅,倒是个机灵的。人虽跟在秦书月身边,但脑子很清楚,知道谁才是冯府真正的主子。
夫人,秦小姐最近总外出,每次出门都不让我们跟着,身上还揣着很多东西,沉甸甸的。
我一查,发现秦书月竟大胆到拿冯府的东西去补贴她本家秦家,导致账上银子亏空。
真不愧是冯陈氏亲手带出来的人,都一样的贪婪自私。
冯家吸我的血,秦书月就吸冯家的血,再找不出这样合拍的一家人了,我又如何能不成全她们呢
4
冯清和很久没给我来信,但秦书月却准确知道他几时返京。
她握着我的手,亲切的叫着姐姐,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高兴。
姐姐,清和哥哥来信说他三日后就回京了！
姑母的意思是要我好好办场洗尘宴,风风光光的替哥哥接风。
我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夫君在外辛苦几月,自然是应该的。只是姐姐我还怀着身孕,不宜太过操劳,辛苦妹妹多费心了。
见我没了下文,秦书月眉头一簇,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姑母说,哥哥这次差事办的漂亮,回京后一定会得上司褒奖,说不定还会被提拔,所以宴席要办就要办的体面。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咱们府里账上的银钱怕是不够办场像样的宴席。
姐姐,为了冯府和哥哥的脸面,你拿两千两出来就够了。
呦,真是狮子大开口,怕是想拿我的银子去填账上的亏空吧。
冯府这个级别办场像样的宴席顶了天也只需五百两,这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
我也故作为难道：
妹妹,不是姐姐不想帮你,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秦书月脸色一僵,有些不悦。
在她想来,两千两虽多,但我不至于拿不出,毕竟当年我成婚那日光是嫁妆就整整十八抬。
何况这些年我念着冯清和对我的情谊,不顾父母劝阻也要嫁给他,就算被婆母搓磨也毫无怨言。关于他的事我向来有求必应,毫无怨言,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秦书月当然不会轻易放弃,再次开口：
姐姐,这可不是帮我,是帮清和哥哥。
事关哥哥前程,你可不能不管啊。难道你舍得眼睁睁看他被同僚耻笑吗
我可太舍得了,但还是拿出帕子假装拭泪,一脸伤心的对她说：
妹妹不知道,姐姐娘家近日生意上出了大问题。今年大旱,棉花本就减产七成,又在运往北方的路上出了意外,更是亏损严重。
不瞒你说,这几个月就连给夫君的补贴银子我都拿不出,更别说办宴会了。
秦书月听到补贴银子,脸色有些缓和,估计冯清和早就告诉她我没再寄钱过去,只是没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
可拿不到钱她怎会甘心,又想打我嫁妆的主意,再次被我以嫁妆早就当掉去帮衬娘家为由拒绝了。
见我就是不松口给钱,秦书月终于装不下去。
她看着我冷哼一声,
沈荣歆,问你要钱是给你脸面,别不识好歹。
你一个商户女能嫁入有官身的人家,是你沈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现在还想用银子拿捏我,简直做梦！
我告诉你,等清和哥哥回来,要是知道你欺负我,他一定立马休了你。
到时候你就算跪下求我我都不会原谅！
别以为没有你的臭钱这洗尘宴就办不成,你就等着看吧！
我有些无语,欺负她我还没开始呢。
5
冯清和终于回来了。
他第一时间去看了冯陈氏和秦书月,随后冲到我房间发了好一通大火。
沈荣歆！几个月不见你竟变得如此放肆！
不敬婆母,不体贴妹妹,你想干什么
你知道我在江南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就因为你不给我银子,导致我不能四处打点,害我在同僚面前失了多大的脸面！
听说你还敢用我冯家的钱补贴娘家简直反了天了！你抓紧时间去给我把钱要回来。
娘亲和书月那里,你亲自带着礼物去道歉,她们什么时候原谅你我就什么时候原谅你！
你可知书月有多贤惠,她竟然为了我,当了自己的首饰也要给我办宴席,你真该好好向她学习。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又觉得悲哀。这就是我的好夫君,什么都不问,就把罪名都一股脑安在自己发妻身上。
但前世我早已看清他的真面目,现在竟没有多难过。
我假意解释一番,
夫君莫生气,爹娘那里只是暂时用钱,过后会还给我们的。
他依旧气的不行,
沈荣歆,你不愧是低贱的商贾出身,如此上不得台面,夫为妻纲你不懂吗
你竟把我放在娘家人后头,看来沈家人都像你一样不知礼义廉耻,使我的银子也不嫌烫手！你趁早把钱给我要回来。
我真怒了！骂我可以,骂我家人不行！
我立刻扑到他腿边,哭着求他看在孩子的面上不要再生气了。
只是长长的指甲不小心死死的掐进他小腿肉里,疼的他大叫起来,急忙推开我。
我愧疚的低下头,再抬起时,已经满脸是泪。
夫君说的是,只怪我怀着身孕,不能替夫君操劳,还望夫君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生我的气。
他这才想起来我还怀着他的孩子,眼中难得露出一丝愧疚。
我也不是怪你,只要你给她们好好道个歉,我们都能原谅你。
怀了孕就好好养着吧,最近我就不过来了。
走时,还问我要了库房钥匙要亲自去查,果然库房内的东西已所剩无几。
因为都被我偷偷打包送回娘家了,才不会便宜这一家子吸血鬼。
看着冯清和离去的背影,怎么也无法将他与前世重合。明明从前的他温和有礼,文质彬彬,刚成婚时人人都羡慕我与他鹣鲽情深。
那个亲手替我刻簪子,给我做桂花糕,日日都要爬上墙头只为看我一眼的少年,现如今连正眼都不愿再瞧我一次。
原来没了银钱供养他,我在他眼里就什么都不是,让他连继续装都不愿意。
可笑我从前付出的一片真心,一开始本就是小人的算计利用,最后吸干我的血肉,踩着我的尸骨成就他与秦书月的青梅竹马！
6
洗尘宴如期举行,来的多是冯清和的同僚旧友。
冯陈氏笑呵呵的站在兰香园中与人寒暄,秦书月则招呼各位夫人小姐入座。
见到秦书月,礼部尚书夫人称赞道：
老夫人,您这侄女真是不错,人长得也标致。可许配了人家我娘家也有个侄儿今年刚入仕,我看两人倒也般配。
冯陈氏笑的很是灿烂,
孙夫人真是抬举我家书月了,她虽然没许了人家,但孩子还小,我想着多留她陪我两年呢。
两人说话时,就看我挺着个肚子进了园子。
冯陈氏的脸瞬间拉下来,碍于人前不好发作,只语带斥责道：
不是告诉过你不必来么挺着个肚子万一冲撞到贵人怎么办赶快回屋去吧。
我朝两人行了个礼,并不生气。
母亲,今日是夫君的洗尘宴,我自是应该出席,想着也能帮母亲和妹妹分担些。
不打扰你们叙旧,我去别处招呼。
我不来的话,岂不是会错过一出好戏
等到宴会正式开始,丫鬟们将菜品一一端出,冯清和招呼众人用餐。
可随着一道道菜摆上桌后,众人的眼神立刻变了。
冯清和的脸色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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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原本宴席上常见的,也是夫人小姐们喜欢的丹笼金乳酥变成了街边寻常小摊就能买到的廉价桃酥。
八仙盘的鹅肉也被换成鸭肉。
鱼翅螃蟹羹倒是中规中矩,但败在一桌竟然只上了两只螃蟹,鱼翅更是少的可怜。
不是吧,冯侍郎家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吗这些东西也能拿得出手
哈哈哈,你看那螃蟹,一桌两只就算了,个头还没我拳头大呢。
听说冯侍郎在江南办差时就过的捉襟见肘,还要打肿脸充胖子记账请客吃饭,结果半个月都没钱付,最后被老板追着要债。
听到众人议论,冯家母子的脸色一会儿黑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真是精彩。
其实也不能只怪秦书月,毕竟冯陈氏就是小门小户出身,自己尚且都上不了什么台面,更别说能教会秦书月什么东西了。
而我爹娘虽是商户,却最是重视子女教育,从小就花重金聘请王府人家出来的嬷嬷手把手教导我规矩礼仪和为人处事,就是怕万一日后嫁到大户人家做起事来也能游刃有余。
毕竟在他们眼中,我是全天下顶好的女子,不论什么人我都配得上！
故而冯家以往的宴会都由我出钱出力,席面不说最贵但一定上的了台面。
如今换成秦书月掌家,不仅菜品以次充好,就连数量上都极尽克扣。
往日我曾试图教她一些人情世故,可她看不上我的出身,认为我一身铜臭不配教导她。
这次,她的脸算是丢尽了。
冯陈氏此时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眉头更是能夹死苍蝇。她尽量压低声音冲秦书月恨声问道：
我把宴会交给你,你弄的这些是什么东西
秦书月的手被她死死掐住,痛的表情都扭曲了,她急忙摇头解释到：
这不能怪我啊,都是姐姐的错！
是她不愿意出钱给哥哥办洗尘宴,我才好心当了自己的东西,能凑一点是一点,不然今日就连这些东西都没有。
说完,竟扑到一旁冯清和的怀里委屈的哭了起来。二人贴在一起,亲密无间,丝毫没有避讳。
冯清和软玉在怀,气直接消了大半,眼中只剩心疼,连忙出声安慰：
书月不哭,不是你的错。
你说的对,都是沈荣歆的错,商贾之女眼皮子就是浅,果然上不了台面。
你等······
不知冯清和说了什么,秦书月朝我看了一眼后顿时破涕为笑,又娇嗔的用手捶了捶冯清和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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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缓解尴尬,冯清和的上司礼部尚书突然站起来,替他打了圆场。
诸位,原本我听说清和自上任以来,从不爱铺张浪费,说饭够吃就行,多了浪费。今日一见这宴席果真如此,你们看这些饭菜难道还不够咱们吃的吗我觉得非常够！
像清和这种以身作则,那么节俭的官员现在可不多了,所以说大家要向他学习,日后一定为官清廉啊！
上司发话,众人十分给面子的一一附和。
冯清和感激的朝他行了一礼,随后竟真扮起清官的模样,继续招呼众人用餐。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几年冯清和花我的钱孝敬他的上司礼部尚书,还真是砸出了一点水花呢。
7
宴席进行到一半,我突然有些腹痛提前离席。
原本想回房间休息,却被丫鬟玉梅拦住,将我带到一间偏房。
夫人,您没喝今日席上的水吧
玉梅看出我有些难受,担忧的问道。
我笑着摇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玉梅,多亏有你提醒我,不然我的一双孩儿今日便保不住了。
说完,我站起身朝她感激的行了一礼。
她急忙扶起我,忙说使不得,使不得。
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秦小姐吩咐下人,今日的水需用大量的丹参去煮,说是给客人们补补身子。
我想着夫人您还怀着孕,不能喝酒只能喝水,丹参又是活血之物,因此才想着提醒您最好不要喝。
刚看您的表情,玉梅真以为您口渴忍不住喝了呢。
还好,老天保佑心善的人。
我噗嗤一笑,看来我的演技又提高不少。
玉梅你也是心善之人,老天也定会保佑你的。
对了,秦书月让你把我带到这里定然还有她的目的。你快走吧,免得被发现。
放心吧,我既然敢来就不怕。
玉梅还是有些担心,但依旧被我推走了。
她已经帮了我很多,接下来的事不能再连累她。
我想起上一世没有玉梅的提醒,我真喝下宴席上加了丹参的水,也是突然腹痛。
一个丫鬟过来扶我,非要将我往这带,可那时我痛的实在厉害,没撑到走到偏房人便晕了。
等我醒来时是在自己房间里,听说是被也想去偏房休息的夫人发现后,让人将我送回来的。
那日我流了好多血,冯清和告诉我,
大夫说你体弱,不碍事的,不用吃药,养养就好了。
我也以为是自己身子弱导致的,硬是一个人扛了过来,现在想想他怕是要拖死我,害我一尸三命！
秦书月,冯清和,你们做初一,我就做十五,很公平。
到时候可别哭的太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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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抚着肚子静静等待。
很快就有人轻轻推开房门,没见到躺在床上的人,只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我。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乞丐。
他个子矮小,蓬头垢面,牙齿发黄,仅剩的几颗还露在外面摇摇晃晃。
见我坐着,他有些惊讶,随即又很快猥琐的关上门朝我走来。
小美人儿,怎么不去床上等我啊！
长得真漂亮啊！快让大爷好好疼疼你！
看你肚子这么大,一定很久没有男人了吧,怪不得这么饥渴,还找个丫头专门把我勾过来,真是够骚的。
没关系,大爷我马上就满足你,让你爽个够！
说完,他一手解开裤绳,一手就想朝我摸来。
我再也忍不住恶心,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身影立刻从房梁上一跃而下,一剑将乞丐肩膀捅了个对穿。不等他叫出声,我急忙将一块布塞到他嘴里。
看着差点戳到我的剑尖,我忍不住斥道：
容安,你想连我一块杀了吗
我让你把他打晕,你怎么给他一剑害得他大叫差点被人发现。
都多大了做事还这么毛手毛脚。
容安嘿嘿一笑,收回剑,又将乞丐捆起来。他略带稚气的声音问道：
他的嘴太臭！我没将他舌头割下来已经算我心好了。
姐,看我的剑法怎么样
这可是爹专门请宫里的师父教我的呢！
我闭了闭眼。
记得先给他多吃点止疼药,不然即使打晕他也会痛醒,等下还有大用。
他忙笑着点头,
姐,事情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说完,我起身离开回到自己房间。
自从得知秦书月的阴谋,我就请父亲派几个人来保护我。
父亲说容安不放心我,非要亲自过来。
现在,轮到我不放心了。
9
刚回房间不久,外面就响起一阵吵闹声,夹杂着几声刺耳的尖叫。
好戏开始,该我登场了！
等我慢慢赶到偏房处,一群人正闹的鸡飞狗跳。
尚书夫人指着冯陈氏鼻子痛骂：
好啊你这个老虔婆！
我说你怎么看不上我侄儿,原来是等着让你那好侄女儿爬我儿子的床呢！
真是下作、不要脸！
冯陈氏好久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了,自然是一点忍不了,随即反击道：
书月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她最是单纯善良了！
哼,我看怕不是你儿子早就见色起意了,宴席上就一直偷看书月,这会儿更是将她哄骗到床上去了！
我不管,既然你儿子欺负了书月,就该对她负责,娶她为妻！
偏房内,只见床上的秦书月头发散乱,衣服胡乱披在身上。
另一边,是同样狼狈的尚书之子。
床的最里面,是一床被子。
正在两人吵的不可开交时,被子突然动了,从里面钻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牙齿稀缺的乞丐,正疼的龇牙咧嘴的乱叫。
秦书月吓的顿时跳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再也盖不住她的身体。
她又惊呼一声,急忙蹲下把自己抱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看到床上还有第三个人时,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尚书夫人彻底疯狂。
你们这一家子破烂货！勾引一个不成又来一个,她是有多缺男人
真是什么也不挑啊！
还想我儿子娶她为妻我呸,我看让她嫁给乞丐还差不多！
冯陈氏之前还想着能将错就错,让尚书儿子娶了秦书月也不亏。
可眼前,她看着床上三人,再说不出一个字,整个人气晕了过去。
另一边情况则没那么激烈,呈现一边倒的势态。
冯清和低着头,任由礼部尚书破口大骂,口水喷在他头上脸上,到处都是。
10
眼前的局面让我很是满意。
秦书月先是用丹参害我孩子,又想找人背锅,找个乞丐糟蹋我。
我只是简单的让人趁机将她迷晕送到偏房,让她和乞丐同睡在一张床上,已经很善良了。
至于尚书儿子,本就是个淫邪之人。
上一世我也是死后才知,秦书月早就背着冯清和和尚书儿子搞到了一起。
只是以她的身份,再怎么闹尚书府也不可能让她进门做正妻。最后无奈才选择一直留在冯清和身边。
后来我死她上位,也算圆了她想做主母的梦想。
今日她们三人躺在一张床上,哪怕什么也没发生,秦书月的名声依旧彻底毁了。
我低下头掩饰嘴角的笑意,再抬头又换上一副悲痛的表情。
我的好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就一会儿的工夫,你们怎么都躺到一张床上去了
咱们冯府偏房很多,知道你和你哥哥一样都很节俭,可也不能这么节俭啊！
咱家空房子还是很多的。
秦书月哪能听不出我在阴阳她,整张脸气成了猪肝色,她猛的抬头,恶狠狠的盯着我,仿佛要吃人。
沈荣歆,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
躺在这里的明明该是你才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为什么
我面露不解,一副快要被冤枉死的模样惊呼出声：
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虽是你嫂子,但一直拿你当亲妹妹疼,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从前我常带你一起玩,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哪样不先供着你
你喜欢的衣裳首饰无论多贵我都买来送你,如今你却这样冤枉我
我不活了！
说着就要往旁边柱子撞去,几个丫鬟连忙拉住我。
众人看向她的目光更多了几分鄙夷,毕竟我说的都是事实,所有认识的人都能替我证明我对她有多好！
我信冯夫人,她确实对这个秦书月极好,每次去京中铺子总能见她领着妹妹转悠。
我也信,之前我在店里看上一只发钗,价格不菲,我都没舍得买下,可冯夫人二话没说就买给了她。
秦书月听到议论,也明白今日大势已去,只能求救的望向冯清和。
冯清和满眼心疼,冲进去给她披上衣服后命人将她带走。
礼部尚书失望的看着他,
清和,今日我儿在你府中被人设计陷害,你有什么想说的
冯清和低着头,还是那句：
书月不是那样的人。
气的尚书后仰,颤抖的伸手指着他,连声说好。
她不是那样的人,难道我儿子就是了
你冯家可真是什么脸面都不要,宴席摆的不如破落户就算了,竟还为了攀高枝儿让人爬我儿子的床！
我告诉你,那个女人休想进我家的门,看一眼我都嫌脏！
这事儿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饶不了你！
说完,气愤的带着人离开了。
上司走了,众人自然不敢再留,也纷纷告辞。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从即日起,冯清和的仕途之路到此为止了。
11
洗尘宴结束,秦书月在府中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命人将乞丐打死,又日日到冯陈氏面前哭,终于没舍得将她送到庙里当姑子。
冯清和得罪了上司,终日借酒消愁,每日喝的烂醉。
一日秦明月将他带到自己房间,故意让所有人都看见两人赤身裸体躺在一起。
冯清和清醒后并不生气,毕竟不是第一次了,便顺水推舟提出纳她为妾。
书月,当日的事虽是场误会,可你还是名声尽毁,如今我愿意纳你为妾,你该知足。
秦书月抹着眼泪,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冯郎你怎么就不信我就是沈荣歆找人害我,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做的。
冯清和不耐烦道：
好了,别再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
容歆虽不如你温柔小意,但一向待人和善,端庄有礼。
平日她就时常照顾你,对我更是体贴入微,所以绝不可能是她,定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原本还装可怜的秦书月一听这话直接不装了,炸了。
什么叫我是什么样的人在你心里就是这么想我的！
冯清和,我早就把身子和心都给了你,你说过要娶我为正妻的！
现在你不仅娶了她,还要纳我为妾。
你当初怎么承诺我的你说让我等你,等弄死沈荣歆,再把沈家家产都夺过来,然后娶我！
这些难道都是骗我的吗
冯清和见她真的生气,只得又耐下性子安抚：
我没有骗你。
原本想等她孩子掉了又失去清白,我能名正言顺休了她,顺便让沈家赔偿。
现在计划失败,只能另做打算。
你放心,我说了要娶你,就一定会做到,你安心等着好了。
秦书月被哄的破涕为笑,
知道清和哥哥心里还是有我的,书月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对付沈荣歆,上次让她逃过一劫,不过没关系,我另有办法。
我娘家母亲认识一个江湖郎中,医术高超,只要给银子什么都肯做。
回头求他开副药方,下在她生产后要喝的补汤里,保准能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
冯清和一听觉得可行,随即点头答应,
那你去办吧,切记不要让她死的太快,以免引起怀疑。
如今我仕途已断,最后的指望只有沈家了。
听到玉梅转达的话,我感觉浑身血液瞬间冰凉,嘴唇也忍不住的颤抖。
弟弟容安急忙安慰我,
姐你别怕,有我在呢。
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两个畜生替你报仇！
玉梅忙拉住他,
少爷你冷静一点,现在乞丐死了,人证也没了,你杀了他只会惹祸上身。
容安气的没法,只能愤恨捶着桌子。
我深吸口气,半天才找回知觉。
他们都以为我被吓到,其实是我现在才知道,上辈子我并不是因病去世,而是被那狗女下了毒。
难怪即使爹娘花重金为我遍寻名医,也一直治不好,只说我是因生产亏了气血,没有一个查出真正原因,这毒果真是厉害！
或许是突然得知真相导致气血紊乱,肚子突然一阵抽痛,竟是要提前发动了。
12
多亏母亲心细,派来的人中还有位稳婆,助我顺利生产。
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我激动的将女儿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真的是我的绵绵！老天把她还给我了！
她小脸圆圆,细细的绒毛随着啼哭不断颤动,眉间的红痣与前世一模一样！我忍不住亲了又亲。
直到稳婆提醒我还有个儿子。
对于他,我没有太多的感情,恨谈不上,可,爱也没了。
未来我只负责将人养大,至于他长成什么样,既然我教不好,那便让别人教吧。
冯陈氏听说我生了,忙带人来看。
终归是自己的亲孙子孙女,见到后还是高兴的。
你替冯家开枝散叶,也算有功,最近就好好歇着吧。
冯清和走上前将儿子抱在怀里看了半天,神色复杂。
荣歆,你辛苦了。
秦书月也来了,她看着被冯清和抱在怀里的孩子,不自觉攥紧手里的帕子,眼神里露出嫉妒和不甘,但还是笑着恭喜我。
姐姐真是好福气,儿女双全真是让人羡慕。
我笑着回她：
妹妹不用羡慕,日后妹妹嫁到别人家做当家主母时,就明白妇人生子有多么不容易了。
我刻意加重当家主母四个字,就是想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毕竟没有意外,她这辈子都当不成主母。
她愤恨的咬着牙,表情都扭曲了,随后一把抓住冯清和的手,像是炫耀似的与他十指相扣。
姐姐,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
姑母和我商量过了,虽然你生产完,但身子还是虚弱的,一定得好好养着。
所以这管家令牌暂时还是放在我这,我辛苦些没关系的,姐姐可别累着就好。
冯陈氏跟着帮腔,昧着良心夸奖她治家有方。
我有些惊讶,本以为她会趁机将管家权交还给我,我还头疼怎么再把烂摊子甩回给她呢,这下倒是连借口都不用想了。
冯清和也对我说：
荣歆,你安心养好身体,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既然今日人都在,有件事我想说,我要纳书月为妾！
你们也知道之前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书月虽然没有真正受到伤害,到底名声是不在了。
她还年轻,总不能真让她上山当姑子吧。
我知你最是大度,一定不会反对。何况你素日就拿书月当亲妹妹,这下不就更亲上加亲了。
婆母假装惊讶,又立刻高兴的接受了。
书月这孩子是个好的,能做我冯府儿媳自然是够用的。
我也假装惊讶,也立刻就接受了。
妹妹与我果真是有缘分,如今姐姐我身体不便,就劳烦你多照顾夫君了。
三人虽惊讶我这么快就能接受,但同时也松了口气。
还是荣歆懂事,那婚事就定在三月后吧,我找人算过了,是个好日子。日后你们便好好相处,争取为我冯家多生几个孙子。
冯陈氏笑的一脸褶子,看的出来是真替二人开心。
呵,这个老虔婆是真能装。
刚才不还说自己不知道么,这会儿连日子都算好了！
13
生产第二日,爹娘终于从南方赶来。
一见面,娘的眼泪就止不住,爹虽笑话娘哭的难看,可自己也是强忍泪水。
再次相见,我终于忍不住和他们抱在一起放声大哭,容安也过来加入痛哭团。
好容易哭累了,四人坐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姐你和离吧,沈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日后我养着你。
刚说完他就被爹捶了一拳,
要不要和离得先问问你姐,你替她做哪门子的主
歆儿,你如果愿意和离,我们帮你。如果不愿,我们也帮你。
我坚定的点点头,
我要和离！
不光要和离,还要他们为谋害我的孩子付出代价！
娘握着我的手,心疼替我擦泪,
我的儿,你受苦了,当初真不该轻信了那黑了心肝的歹人,口口声声承诺我们绝不负你,这才成婚多久就想害了你和孩子的性命！
你放心,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和你爹都会把你救出火坑！
对,爹不走,就住在京城陪着你。家里的事都交给你二叔他们,不用担心。
爹,娘,现在他们以为我沈家破产,开始不把我放在眼里,但正是我离开的好机会。
昨日我见秦书月发现她有些不一样,像是忽然不缺钱了。冯家已经空了,那她的钱应该是从娘家来的。
听说秦书月的娘家也是做生意的,我想······
你们觉得如何
三人一听我这么说,齐齐表示支持。
姐你真聪明,就是看男人的眼光差了点。
又是一拳打在容安胳膊上,这次是我打的。
欲使其灭亡,必使其疯狂。
秦书月,冯家母子,希望你们准备好了。
14
三月后,冯清和终于纳了秦书月,虽不是八抬大轿,但也八九不离十。
我并不生气,如今冯清和在官场上被上下排挤,礼部早已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已经被贬到地方当县官,不日就要离开京城去赴任,就容他们再嚣张一段时间。
按规矩,妾室要向主母敬茶,可秦书月不愿。
我也不勉强,并表示日后的请安也全免。
秦书月似乎觉得我是个傻的,忍不住当众讽刺我：
姐姐,做主母做到你这个份上也是少有。
你这么识相,怕是已经听说我秦家最近从你沈家那里抢了多笔好生意,你现在给我做小伏低,是想求我日后让秦家给你们留条活路吗
也不是不行,除非,你当众自请下堂,不然你沈家日后休想再在做官家的生意！
呵,她狂任她狂,清风拂山岗。
我沈家生意之所以能做大,除了凭借爹的经商天赋,还靠每年向官府捐赠大笔物资,才得到与官家做生意的机会。
她秦家只不过得到一次大生意,就嚣张的不知天地为何物,居然敢威胁我。
不过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我假装震惊难过,不小心将桌上的茶碗扫落在地,青瓷碎片混着茶汤溅在她的大红衣裙上,烫的她大叫起来。
沈荣歆,你疯了,没长眼啊！
我不说话,只用哀怨的目光望着冯清和。
夫君,你也是这般想的
冯清和似乎也有些诧异,低声和秦书月说着什么。
只见秦书月面露不悦,一把甩开他的手。
为什么要再等等,现如今你还怕她做什么
说完,又一脸得意的对我轻蔑道：
从前夫君只不过是借你们家一些盘缠进京赶考,你爹就逼他中榜后娶你,这不就是挟恩图报嘛！
如今你沈家生意接连受挫,根基受损再也翻不了身,也不可能给夫君任何助力。而我秦家可不同,马上就会是上京城数一数二的富商,自然能给他最好的！
所以,你凭什么还要占着正妻之位！
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我家对冯清和的帮助一笔带过。
当年冯清和带着他娘冰天雪地里到处讨吃的,是我娘收留他们,想着给她们提供吃住直到来年开春再将人送走。
后来爹见冯清和读过几年书,人也彬彬有礼,就继续让他们住了下来,还专门请夫子上门教他功课,平日的吃穿用度、纸墨笔砚也都是上等活,一来二去,我也与他相熟起来。
不得不说,他的脸的确是好看的,举手投足一股书卷气,又会吟诗作画,为我亲自下厨,哪怕手上烫起好多水泡也要做成我爱吃的点心。
他与我平日见的生意人都不同,少女的心不免萌动。
本来爹娘做好事从不图回报,是冯清和自己说,
若他日中榜,我定回来娶荣歆为妻。
现在,竟变成我家挟恩图报了
果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就算喂条狗也该知道不能咬主人。
我强撑身子站起来,看着身穿喜服的两人,颤声问：
你们当真要逼我至此
好,我可以离开冯家,但只接受和离,女儿我也要带走。
冯陈氏一听和离,顿时急了。她拿着拐棍就想朝我打来,被荣安拦住后又推了一把,她差点没站稳。
你这个低贱的商户女,我儿娶你已经是委屈他了,现如今你还敢提和离,真当自己是官家小姐呢！
我又看向冯清和,
夫君,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冯清和刚被秦书月驳了面子,这会儿也来气了,但不是冲她,是冲我。
沈荣歆,当年我欠沈家的恩情这些年也该还清了,以后再也不想看你沈家人的脸色！
今日既然说到这了,那干脆正式通知你,我要休了你！
面对三人一致诋毁我,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15
我走到三人面前,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温柔的笑了笑。
三人以为我要求饶,都扬起骄傲的头颅等着我道歉。
只见我左手叉腰,右手立刻直戳三人鼻尖,贴脸辱骂。
冯陈氏,你嘴上说着商户女低贱,还不是让你儿子娶了一个又一个天天舔着个脸问我要人参何首乌,尿尿都该上色了,我看你已经补的不知天地为何物！现在说这话是想又当又立
冯清和,当初你舔着个大脸跪下求我爹娘将我嫁给你时可不是这么说的。没有我家,你和你娘死在哪个雪疙瘩都不带有人知道的,你欠我家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但我家大度,就当喂狗了。
还有你秦书月,最可笑的就是你！
你过来,剩下的话我只说给你听。
冯家母子听到我的话顿时气得跳脚,像两只疯狗一样要冲上来撕了我,被荣安一人一脚踹倒在地。
秦书月这时却有些惊疑不定,刚才那些话说的难听,不像平时的我。怕我再说出关于她的什么丑事来,她忍着惊恐朝我走来。
我一巴掌扇到她脸上,人立刻被我扇到一边。
我又薅住她的头发把她拽回来。
她吓的大叫,我又给了她一巴掌。
闭嘴！你的那些事儿难道光彩吗是不是想所有人都知道
她捂住脸,不敢再出声。我凑到她耳边,如恶魔低语。
你跟尚书儿子的事儿我都知道,当日乞丐的事我也知道。
还有,你肚子里现在应该有了吧,它可不是你清和哥哥,哦不,你夫君的种哦。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冯清和立刻写和离书,不然你觉得你夫君还能要你吗
秦书月听后再也站不住,扑通一声跌到地上,身上忍不住颤抖。
我放开她,笑的一脸无害,眼神却死死盯着她。
她再也忍受不住,猛的起身,抱住冯清和的胳膊,想撒娇可声音抖的厉害。
夫,夫君,我们不跟她计较,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别,别惹她。
给她一封和离书,把人赶走！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出来了。
冯清和不明白为什么,
可是官府规定,若是和离便要将嫁妆都还给她,这怎么行
秦书月又挤出几滴眼泪,晃了冯清和的心。
不得不说,冯清和对她绝对是真爱。
要是当初他早说有这样一个青梅竹马,爹娘定不会将我嫁给他,说不定还会给一大笔银子成全他们。
如今这样,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清和哥哥,你有了我,有了秦家还不够吗
你忘了,她的嫁妆已经所剩无几,剩下的那些破烂带走咱也不心疼。况且沈家马上就要倒了,听说还欠了大笔债务,到时追债的要是找到你这可怎么办
和离只是说出去好听些,要真是休了她,沈家保不齐能为了她破釜沉舟,和我秦家鱼死网破,到时吃亏的可是你我。
冯清和原本有些挣扎,听到这话也觉得有道理。
至于女儿,只是个丫头片子,他并不在意,直接让人拿纸笔很快写下休书。
15
拿到休书的第一件事,我立刻去官府报备。等一切办完,我才长舒口气。
爹、娘,我的戏演完了,你们还想玩到什么时候
爹娘相视一笑,
容安,写信给你二叔,让他收回秦家在京城的盐业经营权。秦家也不打听打听,盐商纲的头儿姓什么那可是我沈守禾的沈！
敢害我的女儿,真是拿着珍珠当泥丸-有眼无珠！
我噗嗤一笑,
那我可就跟你回家,等着听好消息了。
没过多久,就有好消息传来,一条又一条。
秦家倒了,他们把所有家底都拿去买私盐,准备拿到经营权后混着官盐卖大赚一笔。结果经营权被撤,便想着偷卖私盐回回本,没两天就被官府抓住,为首者被处死,其他有关人员则杖七十,徒两年。
冯清和本想靠秦家东山再起,结果秦家倒了,他立刻和秦家撇清关系,想着直接到地方上任好远离是非。
冯陈氏也得跟着去,想着县里条件艰苦她怕自己受不住,要将曾经我送给她的珠宝首饰变卖掉。结果一收拾,发现那些东西早就被秦书月变卖掉用来挥霍和补贴娘家了,气的她当场将秦书月的头用拐杖打破,一下又一下。
秦书月没了靠山不敢还手,只能被冯陈氏追着打。她本想等跟着冯清和到了地方后再找机会悄悄打掉孩子,结果还没来得及就被冯陈氏打到流产。
冯清和这才知道他被戴了多大一顶绿帽子,一失手竟将人打死。
冯陈氏替儿子顶了罪,冯清和也被人落井下石举报他行贿,这下连地方的县官也当不成,直接被免职。
再后来,他带着儿子一路行乞到南方找我,求我看在孩子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只冷笑将人赶出门,任由他和门外与我喂的野狗抢食吃。
至于儿子,虽然他骨子里跟他爹一样,都是个忘恩负义,有奶就是娘的下流货色,我终究是没让他冻死在外头,而是交给我曾经的教养嬷嬷,由她带在身边直至成年。以后如何,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而我,则整日跟着爹娘东奔西跑学习做生意。每到一个地方,便带着绵绵欣赏当地的风土人情,浏览大好河山,品尝不同美食,好不快活。
16
绵绵八岁时,沈家又有喜事儿了。
容安拉着羞红了脸的玉梅跪在我的面前。
姐,我想要娶玉梅！
她不同意,说要一辈子陪着你,你帮我劝劝她。
玉梅的耳尖都红透了,但声音坚定：
小姐,玉梅愿一辈子都跟着小姐和小小姐不嫁人。
我还没开口,绵绵抢先道：
玉梅姑姑,娘常说,凡事要问问自己的心,想就想,不想就不想,一定要对自己诚实,嫁人这事儿也是一样的！
她像个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的说出这话,惹得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我问玉梅,对容安有没有感情她点头。
想不想嫁给她她犹豫半晌,点点头。
最终由我做媒,促成两人的婚事。
二人成婚那日,望着满府的红绸,我替他们高兴,心中也有些感慨。
绵绵趴在我耳边小声说：
人不能因为吃过一次亏就学乖一辈子,这是娘你教我的,娘自己可不能忘啦！
说完,又冲我眨眨眼睛,好不可爱。
我点着她的鼻尖,笑着点点头,将她揽入怀中。
不管未来如何,只要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在身边,我都有勇气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