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顾南珩带着芮晓山在江城暂住。
芮晓山身上的伤不少,他在为她上完药之后早已精疲力尽,坐在套房的沙发上抽烟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两点。
一双柔软的手臂环过他的脖颈,鼻边传来的是消毒药水和香水混合的刺鼻香气。
顾南珩第一次下意识的避开她的主动示好。
过去,不管是被下药还是清醒,他一直都在这份暖意里沉沦。
但是现在,这个味道却让他异常的头痛,甚至胃里都在翻腾。
“南珩…怎么了…?是嫌晓山不好看了?”
芮晓山的声音带着哭腔,愣愣的看着对方。
顾南珩走到阳台,鼻腔里终于涌入一丝新鲜的空间,头脑也在此刻得到一分一毫的喘息。
“没有,是我太累了。”
他将手中的烟在栏杆山掐灭,一股淡淡的烟雾缭绕。
“南珩,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在他们面前说我要去找番城的总指挥不过就是我为了保命的手段罢了,你不要相信,你要相信我真的只有你一”
“别说了。”
芮晓山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南珩就出口阻止。
一阵风吹过,他甚至都觉得有些怀念疆城,怀念疆城的风沙和尘土,不像江城,所有的东西和食物似乎都是软绵绵的。
芮晓山被吓的一跳,急忙用手捂住嘴,大眼睛静静地流着泪。
“别哭了,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你以后都不用回芮家了,你应该高兴。”
顾南珩往屋里走,只觉得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
“我想安静的休息一会。”
他进了卧室,把门反锁的那一刻心里却反而放松了许多。
卧室里的床上还散落着一些芮晓山的衣物,还有一盒显眼的避孕套。
他却在此时意识到,自己有多久没有碰过映菡了,这两年频繁的来往于两地,在疆城的时间匆匆走过。
他每次都用相同的理由去敷衍映菡,但是似乎她从没有戳穿过。
之前那股酸涩复杂的情感又出现了,让自己的心脏闷闷的,压抑的,没有办法再稳定住。
顾南珩一拳就这么打在门板上,轰的一声巨响,手上传来的是火辣辣的疼痛,还有一起响起的就是芮晓山急切的呼声。
“南珩,南珩,你别生气,别生气。”
顾南珩颓然的坐在地上,背靠上门上,口中吐出一口浊气。
他看着这只右手,血正滴滴答答的流,在地板上汇成一个小滩,食指处的伤口伤的很深,几乎都能看到白色的骨头。
“南珩…呜呜,我错了,你不要这么关着自己…”
芮晓山仍旧不轻不重的拍着门。
顾南珩却又想到很多以前的事情,很多的画面就在自己面前闪回。
他想起以前受伤的时候,是施映菡在帮她上药,她的经验很足,从小就在雇佣兵的队伍里摸爬滚打的长大,有时甚至比自己还清楚怎么包扎、怎么处理、用什么药。
手上的疼痛不断的侵蚀顾南珩的脑部神经,甚至觉得所有的痛楚都在跟着心跳一跳跳的越放越大。
芮晓山还在不遗余力的扣门。
“南珩,你开开门好不好,你是不是受伤了?”
就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但是映菡却是一匹有主见的狼。
顾南珩沉默的闭上了眼,却无法将施映菡的的身影驱逐出自己的脑子里,许久,他还是打开手机,下滑了很久才翻到施映菡的微信,他点开聊天记录,上一次的聊天甚至停留在一个多月之前,施映菡问他什么时候回疆城,但是他没有回复。
在他的记忆里,甚至都不记得有这一条信息,懊恼的心情却在此刻翻腾,他再点开施映菡的微信头像,但是朋友圈已经是一条线。
他尝试性的拨了个电话,但是毫无疑问结果是无法接通。
顾南珩的心里没有了方向,他放下手机,将头埋进自己的双臂之间,狠狠的吸了几口气,却有几滴泪在地上滴落。
他知道,他弄丢了这个曾经为了他低头,为了他卸甲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