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钧走在路上，想着见面时的措辞。
他自认为跟沈若棠的感情算不上深厚，但出轨毕竟是不光彩的事。
为了不影响宋清欢的名誉，他需要双方体面分开，避免纠缠。
顾钧最终决定开一张空白支票，由沈若棠决定赔偿额度。
用钱买断今后的交集从古至今都是效率最高的手段。
顾钧走进餐厅时，原本应该出现在中央的沈若棠此刻却不见身影。
他拿出手机看着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沈若棠时间观念向来精准，没有理由会迟到。
他下意识皱起眉头，远处的侍应生注意到他，走近问道。
“请问你是顾钧先生吗？”
顾钧右眼皮忽地跳动。
他转过头，视线落在侍应生手中的信封上。
“是。”
“沈若棠女士托我将这份信转交给你。”
沈若棠有话对他说？为什么不亲口说。
顾钧皱着眉头，沈若棠不出现没办法当面谈离婚的事情，平白添了很多麻烦。
她人去哪儿了？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他这么想着，打开信封。
看到一封离婚协议书。
紧接着，漂亮娟秀的手写字跳入眼帘。
“那天的玩偶熊，是我。”
浑身血液在这一刻凝固。
他想起那天和宋清欢和思思出游的情形。
想起他主动献上的吻。
难怪之后沈若棠的情绪总是不对劲。
原来她早就发现了，而他还在欲盖弥彰，上演着拙劣的表演。
顾钧的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他接着往下看。
“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是不惊讶的。毕竟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想过瞒着这件事，包里的女士纸巾、衣领上的口红、思思脸颊上跟宋清欢同款的创可贴。”
“你向来严谨细致，低级的错误却三番五次出现在我眼前，说明被发现对你来说也没有关系。因为我只是一个死缠烂打的、总想拖住你让你不得自由的陌生女人。”
透过纸张，顾钧仿佛看到沈若棠脸上无奈又释然的苦笑。
“我给了你五年时间，也给了我五年。我想如果能用五年的时光让你重新爱上我，就算失忆也没有关系，我可以继续陪在你身边。可很显然是我太天真了，失忆后的你对我不再感兴趣，你爱上了更年轻、漂亮、有活力的宋清欢。”
“在你为了宋清欢不分清红皂白让我道歉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坚持只会给双方带来困扰。”
沈若棠的声音穿越时空，钻进他的耳朵。
“只有分别，我们才能轻松起来。”
顾钧下意识收紧手，平整的纸张被捏成一团，末尾处的“再见”两个字扭曲着嘲笑他的无措。
心口处传来刺痛感，顾钧捂住胸腔，听到震耳欲聋的跳动声。
他不该难过的，沈若棠是比白开水更寡淡的存在。
可偏偏眼泪不听话，滴落在纸张上，洇湿字迹。
他给沈若棠打去电话，无人接听；他发去消息，最后一条聊天记录是在上个月。
顾钧浑身一僵，一动不动。
直到手机屏幕熄灭，失去沈若棠的实感汹涌而来。
强烈的刺激下，顾钧头疼欲裂。
他捂着头蹲下，强忍着针扎似的剧痛，在细密的疼痛中，久远的、关于沈若棠的记忆跳了出来。
“沈若棠，我给你带了早餐。”
“沈若棠，你用的什么洗发水，真好闻。”
“沈若棠，你要去哪个大学，我跟你一起。”
“沈若棠，好巧，我们在同一家公司工作。”
“沈若棠，我喜欢你。”
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过去发生的种种一起涌入脑海。
车祸爆炸声，破碎的玻璃，还有沈若棠的哭声。
他听见自己说，“说了会保护你的。”
“沈若棠，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