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一阵冷笑。
“谢宴舒,你还有脸问?”阿池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你知不知道阿声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差点死在火车上!”
谢宴舒的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怎么了?”她的声音发抖。
“怎么了?”阿池咬牙切齿,“他右腿的伤感染了,高烧四十度,一到站就被送进了手术室!医生说他再晚来半天,这条腿就彻底废了!”
“谢宴舒,你他妈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欠你的?!”
谢宴舒的呼吸一滞,眼前一阵发黑。
“他还好吗?”她的声音几乎破碎。
“你自己去问他吧。”
阿池冷冷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谢宴舒呆坐在原地,耳边只剩下电话挂断后的忙音。
她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要往外冲,可脚步却在门口顿住。
夏陈衍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他救了她,他是因为害怕失去她才一时冲动......
她攥紧了门把手,指节泛白。
谢宴舒站在落地窗前,手机屏幕亮了又暗。
阿池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张照片——谢宴声躺在ICU里,浑身插满管子,右腿打着厚厚的石膏。
又下雨了。
她指尖悬在购票软件上方,却迟迟没有点下确认键。
夏陈衍救过她的命。
这个念头像枷锁般捆住她的手脚。
她机械地翻着通讯录,手指在“哥哥”的备注上停留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凌晨两点,谢宴舒撑着伞走进雨幕。
她需要酒精麻痹自己。
她拐进常去的酒吧,却在VIP包厢的玻璃外僵住了脚步。
夏陈衍在和一个纹身男碰杯,那人额角的刀疤在彩光下格外刺眼。
“提前恭喜夏少抱得美人归了!那瘸子现在怕是已经要死了吧”
夏陈衍笑道:“城中村那晚你们演得不错,就是下手太轻了,要不是宴舒信了,你们这一单我可要找你们,按你们的水平,他另一条腿应该也要折掉了吧”
“那丫头真信了?”刀疤男咧嘴露出金牙,“要我说就该假戏真做......”
“闭嘴。”夏陈衍突然沉下脸,“她现在是我的人。谢宴声的麻烦,你们可以随便找,但是她不行。”
他晃着酒杯轻笑,“不过车祸够他躺半年了,他能不能活着还是个问题吧”
刀疤男突然压低声音凑近:“说起来,女子的清白不是最要命的吗?而且就以您和她的身份差,就算您真的把那丫头......她也会感恩戴德的吧?”
“你懂什么。”夏陈衍仰头喝了一口酒,“要身体有什么用?我要她心甘情愿地嫁给我,更要谢宴声亲眼看着——他拼死护着的妹妹,是怎么在我怀里说爱的——而可笑的事情是这一切都是他亲手让给我的。”
“可那瘸子要是痊愈了,知道您做的这些事......”
“痊愈?”夏陈衍突然笑出声,“他可没那个命......”
后面,他止住了话头,像是在嘲笑什么。
而谢宴舒也听不清了。
她的指尖死死抵在玻璃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听不见自己的心跳,耳边只剩下夏陈衍的笑声,像毒蛇吐信般钻进她的耳膜。
那个刀疤男就是当时差点侵犯她的人!
所以那晚救她的人,从来都不是夏陈衍。
而是谢宴声。
是她那个沉默寡言的哥哥,拖着一条伤腿,在肮脏的巷子里和那些人拼命。
而她正对着真正的施害者感恩戴德,甚至......差点爱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