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衍从司机手里接过车钥匙,想自己散散心。
刚走到地下停车场,就听到不远处几个保安正围在一起的大声聊天:
“老刘,你发财了?平常连瓶啤酒都舍不得买,今天居然请大家伙吃酱牛肉!”
被叫做老刘的保安笑得满脸褶子,往嘴里塞着肉:
“嗨,这不前几天走了运嘛!”
“来了个小尼姑,让我帮她教训个女人,我一听,只是趁那女人进房间后把房卡拿走就答应了。”
“你猜怎么着?三万块,当场就给我了!”
傅云衍的脚步猛地顿住,他顺着声音看过去。
那个叫老刘的保安,有些眼熟。
他心里咯噔一下。
刚要走过去问个究竟,阮清夏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云衍,你快回来,我快要被他们欺负死了!”
电话里,阮清夏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傅云衍心头的疑虑瞬间被压了下去,也顾不上追问保安的事,急忙往家赶。
刚踏进别墅大门,就听见客厅里传来阮清夏的声音:
“我看你们真是跟苏悦瑾学坏了!竟敢背着我偷偷从外面买肉吃,今天被我抓了个现行,我看你们还怎么狡辩?”
她指着面前放着一小片肉的盘子,眼神里满是怒火。
几个佣人吓得缩着肩膀,支支吾吾:
“清夏大师,我们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们这次吧......”
“是啊大师,我们都是干体力活的人,顿顿只喝清粥吃小菜,实在扛不住啊,昨天小王擦楼梯都差点晕倒。”
阮清夏却半点不肯让步:
“扛不住就辞职,傅家是有钱,但也绝不会养一群蛀虫!”
这话彻底惹恼了一个年纪稍小的女佣。
她深吸一口气,站了出来:
“看在傅总的面子上,我们才尊称你一声‘大师’,可你做的事,哪件和‘慈悲’沾边?”
“削减我们的生活经费,把傅家的钱大把大把捐去你的寺庙,现在连我们这些下人的饭都要缩减,顿顿白粥咸菜。”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
“就算你是为老傅总祈福,可苛待怀孕的太太,让她跟着我们一起吃素,这算什么‘女佛子’?分明是借着傅总喜欢你,作威作福!”
傅云衍站在门外,心底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苏悦瑾从小体弱,不小心吹了冷风都要大病一场。
如今怀了孕,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却跟着大家一起天天吃素,营养怎么可能够?
以前每次产检,他都会提前推掉所有工作陪她去。
可自从阮清夏来了以后,他一次都没陪她去过,连孕检报告也没再看过。
思及此,一股从未有过的内疚涌上心头。
就算他已经决定等孩子生下来就让苏悦瑾离开,但也不该在怀孕的时候这样冷落她。
正出神,阮清夏又尖声叫起来:
“我不想再跟你们这些底层人说话,现在就收拾东西滚出去!”
傅云衍愣住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阮清夏这般刻薄的模样,和平时那个清冷的“女佛子”判若两人。
他隐隐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线索,转身就往门外冲。
一连闯了几个红灯,傅云衍把车停到了地库。
刚才还在喝酒的几人已经有了醉意。
他上前揪住那个叫老刘的衣领,将人狠狠按在墙上:
“我问你,前几天给你钱的小尼姑长什么样?”
老刘被勒得喘不过气,酒醒了大半,他推开傅云衍:“你谁啊?我凭什么告诉你?”
傅云衍掏出一张卡,夹在指尖:
“这里面有五十万,只要你说实话,这些钱都是你的。”
老刘的眼睛瞬间亮了:
“我说我说,她额头中间有颗小小的红痣!”
傅云衍的心头猛地一颤。
阮清夏带来的两个小尼姑里,有个额间就有这么一颗红痣。
他急忙掏出手机,翻出之前阮清夏带尼姑们诵经的照片,递到老刘面前:“是不是她?”
老刘只是扫了一眼,就认出了她。
原来那晚苏悦瑾没有说谎,她是幽闭恐惧症犯了!
可阮清夏为什么说她是“淫邪之气入体”,还让她受了那么多罪?
他照着老刘的脸砸了下去,一拳接一拳:
“这是你欠她的!”
回家的路上,傅云衍眼前不断浮现出苏悦瑾的模样。
七岁那年,她为了救他,独自在阁楼熬了一夜。
十七岁那年,她放弃出国,和他去了同一所大学。
二十二岁那年,她为了他放弃了成为顶尖设计师关门弟子的机会,选择留在他身边。
他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刺痛,好像缺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