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山坳里时,深秋的风裹着潮气往车窗缝里钻,冷得姜泠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扒着车窗往外看,只看见碎石路尽头立着一栋爬满了爬山虎的旧楼。
像是什么废弃的医院,泛着森森冷气。
“阿瑾,不是说好去山庄参加宴会吗,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她声音发飘,指尖攥着安全带扣没敢动。
“你不是说最近精神有点恍惚,心神不宁吗?我托人找了最好的医生,带你来做个系统治疗。”
周知瑾径直推开车门,侧过身时,眸子里没半分温度,只有化不开的冷。
“不......不用了,只是最近没休息好,我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姜泠月下意识往后缩,坐在车里没动。
“怕?”他低头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语气听不出情绪,“别怕,有我在。”
“我看到你放在房间的诊断书了,不是轻度抑郁了吗,乖,有病就治,老公陪着你。”
姜泠月心下一颤。
她装抑郁不过是跟着姜南学的,生点无足轻重的小病装可怜博关注,但她并不是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种晦气的地方,她才不去!
“阿瑾,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你好好爱我,我一高兴,自然就会好了,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
周知瑾没给她耍赖的机会,直接攥住她的手腕将她硬生生拖了出来。
他的指力极大,捏得她骨头生疼,姜泠月顿时觉出不对劲来了,带着哭腔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你弄疼我了。”
她声音发颤,眼角却飞快地瞟向周知瑾,想从他脸上找到熟悉的怜惜,但他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浑身泛着骇人的气息。
被强行拽进门诊楼时,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姜泠月腿肚子都在打颤,挣扎着哭喊:“老公,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
“张医生。”周知瑾没理会她,转头对迎出来的白大褂医生颔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我未婚妻‘病情反复’,情绪极不稳定,之前说的电击治疗,现在就安排上。”
“不!不要!我没有抑郁症!我是装的,我是装的啊!”
姜泠月疯了似的想往门外跑。
“装的?”周知瑾冷笑一声,直接按住她的肩膀往诊室里推,“装了这么久,也该尝尝真生病的滋味了。”
“张医生,她情绪激动,怕是‘病发’了,我未婚妻就交给你了......”
“不!放开我!”
姜泠月被两个护士架住胳膊往治疗床拖,手腕被皮带牢牢固定住时,她看着天花板上垂下的仪器,吓得浑身发抖,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哭喊得嗓子都破了音。
“我不是病人,我是装的!周知瑾你不能这样对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
周知瑾站在诊室门口,背对着她,连头都没回。
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姜泠月着急喊道:
“别走阿瑾,我装病也只是想吸引你的注意力而已,我知道我不该骗你,但是这不就是一件小事吗?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周知瑾没回答她,只是叮嘱一旁的助理:
“她不是喜欢吞药自杀么,那就让她把整瓶药吞进去,顺便找几个流浪汉过来陪她玩玩......不死就行。”
姜泠月看着台面上那瓶熟悉的催情药,脸上血色褪尽,“周知瑾,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助理闻言,下意识问道:“那和姜家定下的婚约需要取消吗?”
“不用。”
说到这,周知瑾像是想起什么,眼底溢出几分眷恋。
“婚约照旧,姜家不是只有姜泠月一个女儿。”
如果不是那场意外,他和姜南早就结婚了。
现在,一切该回到正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