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瑾收回视线,冷嗤了声。
他还真是没出息。
明明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为爱冲锋的毛头小子了,却还是会为了这么个滥情又做作的女人劳心费神。
谁都不知道,其实两年前他回来过。
从记忆恢复起,他知道自己活在一场编织的骗局里,但他没声张,陪着他们演戏,直到让所有人都放松警惕。
他偷偷拿回所有证件,连夜逃回了国。
从他计划逃回国那天起,他每天都在憧憬重新见到姜南的场景。
他以为那个女人会在见到他时扑进他怀里,痛哭流涕,再和他哭诉这些年的牵挂和不易。
却如何都没想到,他马不停蹄赶回家,看见的却是在家里过夜的宋祁安。
他像个傻子似的在门口蹲守了三天,看他们在他的婚房里做饭看电影,去公园散步,宛如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
那一刻他好恨!
恨她,也恨自己。
他只是消失了两年而已,她就有了新欢。
所以,他又走了。
也如两家所愿,和姜泠月定下婚约。
或许存了报复的心理,他不顾两家人的反对执意回国举办订婚宴。
又特意邀请了宋祁安。
但让他意外的是,他竟是孤身赴宴。
所以他让人掉包了宋祁安的手机,给姜南发了订婚视频。
不得不承认,在订婚宴上看见她的时候,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可看见她的眼泪时,他心里又莫名堵得慌。
他恨自己狠不下心,又恨她惺惺作态。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边说爱他,一边又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的!
想到这,周知瑾控制不住地冷笑了一声。
房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的姜泠月看到满屋的狼藉和周知瑾额头上的伤,心下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但她面上不显,急忙走到周知瑾面前,拿出手帕擦了擦他额头上的血,血珠顺着额角往下滑,擦过眉骨时带来一阵尖锐的疼。
“发生什么事了老公?是谁把你打成这样?!我先去叫医生上来给你包扎伤口,不管是谁,这事没完!!”
周知瑾抬手摁住伤口,指腹沾了片温热的红,视线落在地毯上那只滚落在地的水晶烟灰缸上,他想起她慌不择路跑出去时,眼里那点纯粹的、不带半分伪装的惊惧。
又不受控地想起她主动吻上宋祁安的画面。
心里像突然扎了根刺,扎得他胸腔发闷。
周知瑾攥紧拳头,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找到公司法务部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压着喉间翻涌的戾气,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准备份材料。”
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地毯上,洇开一小片深色印记。
他盯着那抹红,眼神沉得吓人,“告姜南,杀人未遂。”
电话那头的章律愣了愣,似乎没料到会是这个指令,迟疑着问了句:“周总,是…姜小姐?需要再考虑一下吗?毕竟......”
毕竟他在公司待了那么多年,当年他为了那位姜小姐对抗整个周氏的事迹还历历在目。
“不用考虑。”
周知瑾打断他,指尖摁得额角的伤口更疼了些,疼得他脑子反倒清明了几分。
他就是要告她,就是要逼她。
逼她从那个装出来的、对他毫无波澜的壳子里出来,逼她像从前那样,慌慌张张地跑到他面前来,哪怕是哭着求他也好。
“明天一早,把起诉书送到她手里。”
他顿了顿,声音里添了点狠劲,“我要她亲自来求我撤诉。”
说完这句,他直接挂了电话。
手机扔回床头柜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靠在床头,从烟盒里抖出支烟点燃,叼在齿间,烟雾模糊了他的侧脸,把眼底那点藏不住的狼狈掩了个严实。
闭上眼时,眼前晃的还是姜南撞开房门跑出去的背影。
单薄,却决绝。
像要彻底从他的世界里逃出去似的。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血腥味在齿间蔓延。
姜南,这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