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登上机舱，空姐面带微笑欢迎她。
这时，她才露出点真心实意的笑容。
机舱灯光调暗的瞬间，舷窗外最后一点城市灯火也被云层吞噬。
阮初夏看着越来越远的城市，抓着扶手的指节开始泛白。
飞机穿过云层。
逐渐平缓。
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恍惚间，梦见十八岁的谢宴行站在云海里冲她伸手，少年校服袖口沾着玫瑰刺划出的血痕那是他为她翻学校花墙受的伤。
“初夏，抓住我！”幻象里的少年大喊。
她下意识向前倾身，空气流速带来的波动却将幻象撕得粉碎。
“唔”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她一不小心咬到自己舌头。
火辣辣的疼提醒她，这里是在万丈高空的飞机上。
“女士？您需要帮助吗？”
身旁穿灰衬衫的男人合上医学期刊，镜片后的目光精准锁定她姣好的脸庞上。
男人眼神锐利，气质出众。
阮初夏摇了摇痛，露出一张小脸。
“只是晕机。”她哑着嗓子回答。
她不想别人知道有关于她的一切。
既然要带着新的希望开始生活。
她希望自己能和这个城市的所有人保持距离。
据她对谢宴行的了解。
他肯定不会善罢干休。
程放的目光扫过她手腕的淤青。
作为一名心理学博士，
他太熟悉她眼里的防备。
“我是一名心理医生。”他递来纸巾，同时亮出自己的证件，略带安抚地说，“你不必担心，我不会伤害你。”
他顿了顿，“如果你有需要，我随时可以提供帮助。”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阮初夏刚要拒绝，鼻腔突然涌出温热液体。
一滴血落在她刻意保留的婚戒痕迹上，在无名指苍白的皮肤上蜿蜒出刺目的红。
不好，她体内的病毒又犯了。
程放脸色一僵，急忙站起来朝后面呼喊。
“空乘！医疗紧急情况！”
空姐立刻疏散人群。
“请大家回到位置，给病人留出可供呼吸的空气。”
程放解开她衣领时，阮初夏在眩晕中看见他修长的手指。
她忽然想起。
上次办公室内，谢宴行也是用这样的手势，一颗颗解开李安安的纽扣，而她就站在门外，目睹他们在办公桌上放纵。
“患者呼吸困难，血氧降低！”程放的声音忽远忽近，“准备紧急降”
“不去医院“她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陷进他结实强壮的小麦色手臂里，“他会找到我”
程放望进她涣散的瞳孔。
最后松口。
“我在法国有间诊所。”他压低声音拆开急救包，“你的病情暂时稳定住了，只要你撑住今晚没事了。”
阮初夏笑了，血沫溅在程放袖扣上。
“谢谢你。”
当氧气面罩扣下来时，她终于放任自己坠落进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