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的确认,周京延从长椅站起来的时候,一脸疲倦,眼神涣散。
沈聿见状,一把拉住他:“还是我和贺朝进去吧,你等会签字就行了。”
法医已经把信息报得那么仔细,而且尸体就是从他们婚房卧室抬出来的。
这事,基本没差错。
所以,周京延亲自去看,冲击力会太大,还是算了。
拿开沈聿的手,周京延声音嘶哑,无力的说:“我去看看她。”
实际上,看也看不出来什么了。
后来,几人一起进去的,出来时都是红着眼睛,周京延把字签了后,秦湛他们就开始忙后事了。
老爷子和许言,爷孙俩间隔不到两个月,就这么先后的都走了。
……
病房里。
周京延去看周京棋的时候,只见周京棋一言不发的坐在床上,不喝水,不吃东西,就坐着发呆。
拉开病床旁边的椅子坐下,周京延沉默了好一会儿,看着周京棋低声开口道:“明天是言言的葬礼,你先收拾一下情绪。”
听着周京延的话,醒来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周京棋,这才淡漠的开口道:“周京延,你救过言言一命,她把这条命还给你了。”
她在怪周京延,怪他娶了许言不对她好,怪他不对许言好,却又拖着许言不离婚。
这两件事,他但凡做一件,许言都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周京棋的指责,周京延一言不发。
他不需要许言还这条命,从来都不需要。
但他没和周京棋争辩,他没有任何资格争辩。
周京延不说话,周京棋又冷声一笑道:“言言死了,你这下可以心安理得和温荞在一起,可以心安理得把温荞娶进门,心安理得照顾你白月光一家了。”
“恭喜你了,周京延。”
周京棋的指责,周京延淡声说:“我先去准备明天的事情,你好好休息。”
看着周京延转身离开的背影,周京棋冲着他的背影又说道:“周京延,我倒想看看,你这后半辈子怎么心安理得。”
温馨的病,跟他是毫无关系,她迟早会走。
但许言可是活生生,她的离开,周京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关上周京棋病房的房门,周京延背影萧条的往前走着,脑海里却都是周京棋刚刚那些话。
“京延哥,你作业太多了,我手写痛了。”
“京延哥,我好困,我能先睡一下吗?”
“周京延,你回来了啊!你吃饭了吗?”
“周京延,我们能好好聊一聊吗?”
许言走了,以后再也没人对他说这些话了。
如果时间能倒回,他一定会听她好好聊聊。
只是……时间没有如果。
一直往前走着,周京延的魂像是被抽走了。
取义以为她心里有另外喜欢的人。
所以,她的那句婚姻在外面,爱情在里面,写的不是嫁给他,而是她被安排嫁给大哥时的心情,对吗?
她暗恋的人,一直都是他。
是他误会她了,误会她喜欢别人,而整整作了三年。
最后,把她人都作没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周京延紧紧拧着眉心,喃喃自语。
周京棋见状,转脸看向他问:“什么没告诉你?”
周京延拿着笔记本,颤颤的说:“她喜欢我,她为什么没告诉我?”
周京延的不解,周京棋嗓门一下大了起来:“言言她很害羞的,她当然喜欢你,她不喜欢你,她怎么可能嫁给你,一直以来,都是你不喜欢她。”
周京棋的指控,周京延拿着笔记本,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喜欢我,我以为……”
话到一半,周京延打住了。
他真的以为许言是有另外喜欢的人,他以为,她不喜欢他。
听着周京延的话,周京棋气不打一处来,冷冰冰怼着他:“你除了知道温馨,除了知道温家,你还知道什么,你根本就不配和言言在一起,根本不配被言言喜欢。”
“周京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要替言言恨你一辈子。”
说着,周京棋把相框放回书架时,看到周京延动过的书架上,有两份病历表掉出来,周就棋伸手就把病历表拿出来了。
之后,她低头翻开病历表,脸色一下就变了。
抑郁症?
言言在两年前就有抑郁症。
可是,可是言言从来都没跟她提过这事,她从来都没说过,就算是上次躯体化去医院了,她也没说。
看着许言的病历,周京棋脸色煞白,转脸就看向周京延说:“言言两年前就有抑郁症了,她不是在许爷爷走后才抑郁的,她两年前就了,而且是重度抑郁。”
周京棋说着,就把许言的病历递给了周京延。
接过周京棋递过来的病历,周京延翻看了一下,只见许言每个月都定期去看医生,每个月都在定时拿药。
越往后看,周京延的脸色就越深沉。
那天出差回来,秦湛就跟他说,说许言的抑郁症可能不是因为老爷子的去世,而是因为他们的婚姻。
摒气敛息吞了一口唾沫,周京延拿着许言的病历,转身就离开她的卧室,继而快速下楼了。
周京棋见状,跟上去说:“周京延你干嘛?你把言言的病历还给我。”
然而,周京延没有理会他,拿着许言的病历就离开了。
周京棋见状,锁好许家老宅的房门,开着车子就跟上去了。
直到确定周京延的车子是开向医院的时候,周京棋大概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他想去找许言的主治医生,他想问清楚情况。
没一会儿,兄妹俩来到医院的时候,许言的主治医生今天正好上班,正好在办公室。
把许言的病历递给医生,医生抬头看了看兄妹两人,而后才伸手去接许言的病历,继而低头翻开病历。
看着自己的笔迹,还有许言的病情,医生气定神闲道:“这是我的病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