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冰火两重天里走了一遭。
激动和压力让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把我唯一的一套小房子挂到了最便宜的中介网站上,标了一个远低于市场价的急售价。
然后,我翻遍了手机通讯录,开始给每一个可能借我钱的朋友、同事,甚至许久不联系的同学打电话。
电话打了一圈又一圈,结果却不尽人意。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有些人直接挂断,有些人委婉拒绝。
大家都有自己的难处,我能理解。
一整个下午,我只凑到了不到三万块钱。
加上之前舅舅的赔偿款,离五十万的目标依然是天差地别。
午夜,我一个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看着手机里房产中介发来的寥寥无几的看房咨询,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李记者打了电话过来。
“周然,我看到新闻了!恭喜你母亲,守得云开见月明啊!”他高兴地说道。
“谢谢。”我疲惫地应了一句。
李记者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听你这语气,不像是有好事的样子。遇到什么困难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术费的事情跟他说了。
我不是想寻求他的帮助,只是心里实在太堵,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没想到,电话那头的李记者沉默了几秒后,忽然一拍大腿。
“嗨!我当是什么事呢!这事包在我身上!”
我愣住了:“李哥,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先别管!你之前不是给了我一份录音吗?你舅舅一家是怎么逼迫你的,你外公外婆是怎么重男轻女的,还有你最后是怎么用一颗肾换一颗肾的。这些素材,我之前只报道了事实部分,很多细节和情感冲突点都没敢写,怕对你造成二次伤害。”
“但是现在,”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兴奋起来。
“你放心,我这就回去连夜写一篇报道,再把你凑钱救母的困境加进去。”
他最后加重了语气:“周然,相信我,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的最后,他公布了医院官方的捐款账户,并附上了一句话:
“也许我们无法改变命运的不公,但我们可以用一点一滴的善意,为一个正在与死神赛跑的母亲,点亮一盏希望的灯。”
一石激起千层浪。
我的手机和医院的电话,从早上开始就响个不停。
无数的陌生人打来电话,鼓励我,安慰我。
医院捐款账户的数字,更是以一种我无法想象的速度在疯狂跳动。
一百,一千,一万
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捐款金额就突破了三十万。
下午,市里一家知名企业的董事长亲自来到医院,在确认了事情的真实性后,当场捐助了二十万,补足了手术费的缺口。
我握着那位董事长温暖的手,激动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不停地鞠躬,不停地说着谢谢。
董事长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姑娘,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是你对母亲的孝心,感动了我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