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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收到了一个从国内寄来的匿名包裹。
我拆开来,里面是一部很旧的、屏幕都碎了的手机,还有一封信。
信是周子昂写的,字迹歪歪扭扭,很多地方都被水渍晕开了,看得出他写的时候很虚弱。
“星星: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快死了。不是装的,这次是真的。我在拳场被人打坏了内脏,医生说没救了林薇薇那个贱人,拿走了我最后的救命钱跑了,我连买止痛药的钱都没有了
我知道我罪该万死,我不求你原谅,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再见你一面。可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我也没脸去见你。
星星,我把我们以前所有的合照都存在了这部手机里,我想让你知道,那三年,我真的动过心有那么一刻,我是真的想过,要和你过一辈子是我自己,亲手毁掉了一切。
如果有来世,我希望”
信到这里就断了,后面是一滩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
我没有打开那部旧手机,看一眼那些所谓的“美好回忆”。
我直接将手机连同那封信,一起扔进了别墅的壁炉里。
橘红色的火焰升腾而起,将那段不堪的过往,连同那些虚伪的忏悔,彻底吞噬,化为灰烬。
顾晏臣从身后走来,轻轻抱住我,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下巴抵着我的头顶。
他温暖的气息包围着我。
“都过去了。”
我靠在他的怀里,看着壁炉里跳动的火焰,再转头看向窗外纽约的万家灯火,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是啊,都过去了。
几天后,一则不起眼的社会新闻,夹杂在国际财经快讯里,出现在了电视屏幕上。
“本市警方今日在城南一处废弃的地下拳场内,发现一具男性尸体。据法医鉴定,死者系多器官功能衰竭,重伤不治身亡。该男子身份不明,身上无任何有效证件,警方目前正在”
新闻画面一闪而过,一张被打上了马赛克的、依稀可以辨认轮廓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是周子昂。
我关掉了电视。
哥哥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递给我:“在看什么?”
“没什么,一条社会新闻。”我接过牛奶,喝了一口,暖意从胃里传遍全身。
后来,我听说,那具无名男尸在停尸房放了很久,都没有人去认领。
周家亲戚怕被追债,早就躲得无影无踪。
林薇薇更是消失得干干净净。
最终,他的葬礼,无人问津。
也再没有一个傻瓜,会为他流一滴眼泪,为他挨三百拳,为他跪在地上,放弃自己的尊严和人生。
而我,已经站在了世界的顶端,身边有爱我的家人,有璀璨的前程。
他和我,终究是走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结局。
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也是我,应得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