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烬尧接过长弓，学着沈清辞的样子将弓身架在左臂，右手扣弦。可他平日里握惯了书卷的手，握起硬弓来总有些僵硬，弓弦刚拉开半分，手肘便微微发颤。
沈清辞见状，上前一步，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扶住他的手肘：
“这里，抬平些，肩膀放松”
她的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衣袖，只觉得隔着锦布都能感受到他的温度，脸颊又开始发烫。
风又起了，柳丝轻拂过两人的衣袂，将靶场的箭矢轻颤声、少年少女的低语声，都揉进了这暖融融的春日里。
演武场的日头渐渐偏西，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沈清辞握着李烬尧的手腕，一点点纠正他拉弓的姿势，指尖的温度透过锦袍传过去，李烬尧学得认真，起初手肘总不自觉发颤，被她轻轻按住说“沉气，想象靶心就在眼前”，便真的慢慢稳住了力道，虽仍显生涩，却已有了几分模样。
“这样……对吗？”
他侧头问她，夕阳的金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沈清辞刚要点头，晚风忽然卷着柳丝掠过，几缕碎发粘在她汗湿的额角，李烬尧下意识抬手想替她拨开，指尖刚要触到发丝，又猛地顿住，转而轻咳一声移开目光，耳尖悄悄泛红。
沈清辞也觉出几分不自在，低头去捡落在地上的箭矢，声音细弱：
“差不多了，再试一箭看看。”
李烬尧依言拉弓，这一次弓弦拉得更记，箭矢离弦时虽未中靶心，却也落在了环内。
他眼睛一亮，转头看向沈清辞，像得到夸赞的孩子：“中了！”
“进步很快。”
沈清辞弯唇笑，
“我爹说，练骑射最忌心急，你这样稳扎稳打，不出半月定能精进不少。”
两人正说着，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小内侍提着裙摆快步跑来，到了近前便屈膝行礼：
“太子殿下，宫里来人传话，说陛下晚间在御花园设了家宴，请您即刻回宫预备。”
李烬尧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眼底掠过一丝沉郁，但很快便掩了下去。他颔首道：“知道了，这就回去。”
内侍退下后，他看向沈清辞，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本王……得回宫了。”
“嗯，陛下的宴席要紧。”
沈清辞把他的箭囊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两人都像触电般缩回手，她连忙低下头。
“路上小心。”
李烬尧接过箭囊，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又瞥了眼自已腰间的箭穗，忽然轻声道：
“明日……我还能来吗？”
沈清辞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着期待的眼眸里，心跳又乱了节拍，胡乱点了点头：
“可、可以。”
李烬尧这才笑了，像落了星光在眼底。他对着她拱手行礼，转身时脚步轻快了些，月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演武场入口。
沈清辞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出神，晚风卷着柳花香扑在脸上，带着一丝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