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回事?”江尘听了一路嘀嘀咕咕,没想到在家还能听到,顺口就问了起来。
陈巧翠脸上还带着笑意:“孙寡妇今天一早就找人给她女儿说媒,媒人上门时,就带了个隔壁村的光棍汉。”
“结果陈大花张口就要五十两银子的聘礼,把王婆气得够呛,说她怎么不撒泼尿照照镜子。”
“孙寡妇张嘴就骂媒婆长眼珠子不如长痦子!王婆又说她们一家几口打包卖了都不值五十两,两边当场就打起来了。”
“那光棍汉白跑一趟,也动手了,恐怕孙金梅母女这次吃了亏。”
说到这儿,陈巧翠又忍不住笑了:“王婆还说呢,以后保证十里八村没一个敢上门给她女儿说媒的。”
“听说王婆走后,孙金梅和陈大花又吵了一架,不知道打没打起来。”
江尘摇头笑笑。
他之前不过随口一提,这对母女竟真觉得聘礼该要五十两。
五十两啊!多少百姓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看来之前她们张口要三十两,不是故意宰人,是真觉得自己值这个价啊。
不过,这闹剧如何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这种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以后最好别扯上半点关系。
说完八卦,陈巧翠才注意到一直跟在江尘身后、瘪着嘴且眼角还挂着泪的江能文:“咋了这是?摔了?”
“男子汉大丈夫,摔一跤怕啥?过来娘给你揉揉。”
陈巧翠不提还好,这么一说,江能文
“哇”
的一声又哭了出来:“鸡跑了!鸡跑了!”
“什么鸡?”
陈巧翠一头雾水。
“山鸡!我抓住了尾巴,结果它一下子飞跑了。”
说着,他张开手,露出掌心的一撮鸡毛。
江尘这才发现,他到现在都没舍得扔掉这撮毛。
陈巧翠看着江能文手上的山鸡毛,瞬间明白了缘由,也觉得有些可惜。
说道:“真是可惜了,怎么不让你二叔帮着抓。”
一只山鸡,那差不多百文钱了,能换十几斤粟米了。
江晓芸抢先开口:“二叔抓了!我也抓了!就他抓的跑了!”
江尘这时已经从狗皮大袄里往外掏山鸡。
塞进去时没顾上整理,掏出来才闻到一股鸡骚味,熏得他差点睁不开眼。
“鸡?”
见江尘从衣服里掏出一只山鸡。
陈巧翠站起身,搓着手向前:“你们抓到山鸡了!”
江晓芸又说道:“有四只呢!”
“四只?”
江田也忍不住走过来,探着脖子,看着江尘从狗皮大袄里一只接一只掏出山鸡。
现在都已经死透透的了,脖子歪着,翻着白眼。
“真有四只啊!”陈巧翠擦着眼睛,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你们怎么抓到的?”
山鸡这东西,能飞能跑,若非射艺精湛的猎户,平常很少能抓到。
不等江尘开口,江晓芸就手舞足蹈地解释:“二叔可厉害了!我们下山时,他看到了山鸡脚印,就跟着脚印去了山坳。”
“那山坳里有一群山鸡在躲着,我们直接扑上去抓的!”
“二叔一个人抓了三只,我抓了一只,就弟弟没抓到,还让三只跑了!”
这话一出,江能文哭得更大声了。
“竟然找到了山鸡窝,你们运气不错啊。”
江田也没想到他们能找到山鸡窝。
山鸡集群而居,冬天会挤在一起取暖。能找到山鸡窝,确实好抓得多。
“才不是运气,是二叔厉害!”
陈巧翠翻了个白眼,这丫头已经完全被江尘收买了。
但还是喜滋滋地看向江尘:“二郎,这山鸡你准备怎么办?”
山鸡虽然没昨天的兔子大,却比兔子值钱。
要是拿到县城酒楼,一只能换十五斤粟米;
就算今年粮价涨了,换十一二斤也足够。
四只山鸡,足够一家人吃些日子了。
“吃啊,还能怎么办?”江尘状若不解,随口说一句。
“晚上先炖一只,喝汤。明天再炒一只,吃肉。”
陈巧翠的眉毛都快皱了一起了,这灾荒时节,哪有人一天舍得吃一只鸡的。
但江尘的性子陈巧翠只能看向陈田。
陈田开口:“二弟,家里没粮了”
江尘似是现在才想起来:“那剩下两只你们处理吧,反正我们仨抓的,我们要吃两只。”
说完,江晓芸和江能文不自觉的往江尘旁边靠了一步,表示跟江尘站在同一战线。
江尘也明白,家里没存粮,心里都发慌呢,肯定得先换一些粮食。
不过也不能亏了自己的嘴,先吃一只再说。
“那成!”
陈巧翠喜滋滋地应下。
两只,也能换二十多斤粟米呢!
而且两只鸡也不可能是江尘一个人吃,能吃肉谁不开心?
“正好我今天挖了点苦根,可以一起炖着吃。”
江田也开口:“那我明天进城一趟,把剩下两只换成粟米,顺便把柴也卖了。”
“爹呢。”江尘又问了一句。
“去村口练弓了,说要活动活动身体。”
这是为了教江尘射箭做准备啊。
“这大冷天的他还出去。”江尘也有些担心,他上山可都是穿老爹的狗皮大袄。
“大冷天咋了,我身体硬着呢。”说话时,江有林从外边进来,身上还背着一杆牛角弓。
可看下半身,一条腿一瘸一拐,还杵着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