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刀刺穿心脏可以复活。
如果自己被人剁成臊子呢?
或者被高温气化,甚至被强酸分解成分子,还能复原吗?
他不知道。
光是想象那些画面,就让他感到一阵寒栗。
不死,不代表不痛,不代表不恐惧。
换作以前,他没必要自己吓自己。
但现在,这些都成了他必须严肃面对的可能性。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既然能发动一次刺杀,就一定能发动第二次。
下一次,对方或许会采用更加彻底的手段。
但同时,他脑子没有问题,绝不可能为了满足好奇心,用那种自残的方式去探寻力量的边界。
死亡的过程太痛苦了,仅仅是心脏被刺穿的经历,就让他永生难忘。
他不想再体验任何一种死亡方式,哪怕他并不会真的死去。
现在,他换了一身更耐磨的深色工装,踏过城门口尘土飞扬的地面,目光在人群中搜寻。
很快,他就在熟悉的老地方,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王刀疤正靠在一辆运货卡车的车头上,嘴里叼着烟,用昨天对宁梧说过的那套话术,对着一个面带紧张,怀里紧紧抱着一柄崭新长剑的年轻人,口沫横飞。
“哀嚎石林最近可不太平,血眼巨蜥都跑到外围来了!你这种新人,一个人进去就是送菜!不过你今天运气好,碰上我王哥了。这样,两千块,我找个最可靠的队伍,保你安安稳稳地进出,怎么样?”
那个年轻人显然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脸上满是犹豫和恐惧,手已经不自觉地摸向了口袋。
“去哀嚎石林外围,其实自己走过去就行,大概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路上很安全,没有什么魔物。”
一个平静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两人身旁响起。
王刀疤正说到兴头上的话语戛然而止。
他猛地转过头,当他看清说话的人是谁时,眼睛倏地瞪圆,嘴里的烟卷都掉在了地上。
“你你”
他指着宁梧,像是白日见了鬼,手指都在发抖。
“你小子没死啊?”
这句话脱口而出。
在他看来,宁梧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那座废弃矿洞是灰岩蛛的巢穴。
他亲眼见过一头误入其中的野猪被蛛群淹没的场景,前后不过十几息的功夫,那头两百斤的壮硕野猪就被蛛网裹成了白色的大茧,无数蜘蛛附着其上,疯狂吸食,最后只留下一滩血污和一张破烂的皮。
一个锻造师,就算有什么特殊的本事,独自闯进去,下场只会更惨。
可眼前这个人,不仅活着,而且毫发无损地站在他面前。
怪了
宁梧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巴不得我死啊?”
王刀疤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看看宁梧,又看看旁边那个被点醒后,投来怀疑目光的年轻人,尴尬地搓了搓手。
那个持剑的年轻人对着宁梧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警惕地绕开王刀疤,快步走向了广场的另一边,去寻找更可靠的信息源了。
一笔眼看就要到手的生意,就这么黄了。
王刀疤却不敢有半分怨言。
他上下打量着宁梧,发现这小子除了衣服换了一套,整个人看起来毫发无伤,甚至精神头比昨天还好。
这怎么可能?
一个锻造师,独自去了哀嚎石林,居然能活着回来?
还这么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