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在窗外呜咽,穿过楼宇间的缝隙,发出空洞的哨音。
深夜的大学城,绝大部分区域都陷入了沉寂,只有零星的路灯。
“嘎——”
一只乌鸦落在宿舍楼对面的枯树枝上,发出几声干涩难听的鸣叫,随后拍打着翅膀,消失在更深沉的黑暗里。
宁梧宿舍的阳台门,那扇他睡前确认锁好的玻璃门,门锁的卡榫毫无征兆地向内缩回。
一阵阴冷的风灌了进来,吹动了桌角的书页,发出哗啦的轻响。
一道黑影就站在阳台的边缘。
看不清身形轮廓,更辨不出男女。
不知道是何时出现的。
也许,从宁梧刚回到宿舍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
它的脚离开了阳台,踏入宿舍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宁梧侧身躺着,呼吸平稳,胸口有规律地起伏。
极度的疲惫让他陷入了最深层次的睡眠,对外界的一切毫无防备。
他脸上甚至还残留着满足的松弛,嘴角微微放松,沉浸在安稳的梦境里。
黑影站在床边,静静地俯瞰着他。
它确认了宁梧的睡眠状态。
宽大的袖袍滑落,露出一截没有半点血色的手腕。
一柄匕首从它的掌中生长出来。
在黯淡的月光下,那道银线亮得骇人。
它握紧了匕首。
“噗。”
被子很薄,根本无法构成任何阻碍。
利刃刺穿布料、皮肤、肌肉和骨骼的声音。
匕首毫无阻滞地没至护手,精准地贯穿了那颗正在平稳跳动的心脏。
宁梧的身体在睡梦中猛地一弓,随即又重重地瘫软下去。
他的呼吸在那一瞬间中断了,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黑影的手握着匕首的握柄,又向下加了一分力,甚至还轻微地转动了一下手腕,确保破坏了整个心脏的结构。
做完这一切,它才松开手。
匕首就那样插在宁梧的胸口。
它后退一步,再次审视自己的作品。
床上的人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安静,冰冷。
它转过身,跨出阳台门,融入外面的夜色。
就在它离开的瞬间,那扇被风吹开的玻璃门又自己缓缓地合上,门锁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咔哒”声,重新锁好。
呜咽的风停了。
楼顶的乌鸦振翅飞起,消失在夜空中。
“嘎——”
清晨的第一缕光线穿透窗帘的缝隙,照进了宿舍。
宁梧的眼皮动了动。
身体很沉,像是被灌满了铅水。
意识从深海般的睡眠中挣扎着上浮,最先感知到的,不是光,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
紧接着,是痛!
一股尖锐、恒定的剧痛从胸口正中心传来,就连呼吸都牵扯着这处痛源,让痛苦加倍。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
视线先是模糊的,随后慢慢聚焦。
天花板是白色的,很熟悉。
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钻入鼻腔,让他胃里一阵翻搅。
他想撑着床坐起来,右手按在身侧,却摸到了一片黏腻湿滑的触感。
他低下头。
瞳孔在瞬间缩紧。
红色!
入目所及,皆是暗沉的、已经开始凝固的红色。
他的白色t恤被完全浸透,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床单、被子,都成了一片可怖的血泊。
而那剧痛的源头
一柄造型奇特的匕首,正插在他的胸口。
黑色的握柄露在外面,刀刃则完全没入了他的身体,位置精准地对准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