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信送走杨如意和杨吉儿,看着两人叽叽喳喳远去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
士族想借谣言离间他和杨广,那他不如顺水推舟,演一出失势消沉的戏码。
他转身回府,刚踏入内院,就对长孙无垢说道:
“去把库房里那套青色长衫找出来,再找几个力气大的婆子,把先前的炼丹炉搬到正厅,药材也取出来。”
长孙无垢虽疑惑,却也不敢多问,连忙照办。
不多时,正厅内便摆上了一尊半人高的青铜炼丹炉,
炉下垫着木炭,炉身刻着晦涩的符文。
苏信换上青衫,手里捏着一把拂尘。
他端坐在炉前,眼神半眯,一副潜心炼丹的模样。
乍一看竟真有几分避世隐士的意味。
而此刻,侯府后门,王胄正带着士族众人悄悄探头。
正门他们不敢敲,现在大半夜后门没人,他们便敲响了后门。
门打开,一名异域风情的女子探出头。
“我们是来寻侯爷的。”
王胄连忙上前说道。
“请。”
女子点了点头,便引着王胄等人从后门入了府。
等他们来到正厅,却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昔日在辽东杀得士族胆寒的苏阎王,竟穿着素衫,对着炼丹炉发呆。
手里还攥着拂尘,活像个方士。
“这这苏信是疯了还是傻了?”
一人压低声音,满脸难以置信。
“被陛下收回天子剑,就开始沉迷炼丹了?”
王胄也愣住了,他白天还觉得苏信是故意收敛锋芒。
可眼下这副模样,哪有半分往日的狠戾?
“看来传闻是真的,他是被陛下打压狠了,意志消沉了。”
另一个士族之人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王胄皱着眉,却也不得不承认。
眼前的苏信,和他们印象中那个杀伐果断的武安侯判若两人。
他犹豫片刻,对身边人递了个眼色:
“走,咱们去正厅见见他。”
几人轻手轻脚走进正厅,刚到门口,就听见苏信喃喃自语: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馀说,云在青霄水在瓶。”
这话一出,士族子弟们更是确定。
苏信是真的废了!
被杨广打压后,竟然想要入道门,连往日的雄心壮志都没了。
王胄上前一步,拱手道:“武安侯,深夜叨扰,还望海涵。”
苏信像是没听见,直到王胄又喊了一声,才缓缓抬眼。
他眼神迷茫,仿佛刚从炼丹的思绪中回过神:“是你们啊,来我府上做何?”
他语气平淡,没有往日的威压,甚至带着几分慵懒。
手里的拂尘还在无意识地摆动,扫过桌上的药材,洒了一地。
“我等听闻侯爷近日心绪不佳,特来探望。”王胄试探着说道,目光扫过炼丹炉。
“侯爷这是在炼丹?”
“不然呢?”苏信轻笑一声,“炉中自有奥妙,尔等岂能知晓。”
“是是是,我等愚钝。”
另外一人顺着苏信的话,根本没有反驳的意思。
“唉,我们这些人啊,有些是云,有些是水。”
“所做的事情不同而已,都是忠臣,没有奸臣。”
苏信说着一些没头没脑的话,王胄等人更是不知其意。
只觉得苏信已经神神叨叨,好像脑子都坏掉了。
“没有真正的贤臣,贤与不贤有时候也由不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