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烈焰焚天,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一片赤金。他站在火焰的中心,非但不觉得灼热,反而有一种如鱼得水的畅快感,仿佛这毁天灭地的力量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无数玄奥莫测的符文在火海中沉浮,化作洪流涌入他的脑海,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和磅礴的信息。
猛地,他惊醒过来。
窗外天光微亮,已是清晨。
他发现自己仍保持着盘坐的姿势,浑身覆盖着一层灰黑油腻、散发着恶臭的污垢,但身体却感觉前所未有的轻盈和通透,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五脏六腑暖洋洋的,四肢百骸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
最神奇的是他的视力,隔着好几米,他竟能清晰地看到窗外树叶上细微的纹路和爬动的小虫。耳中听到的声音也变得纷繁复杂,隔壁父母的鼾声、远处早起的车流声、甚至楼下草丛里的虫鸣,都异常清晰。
“洗筋伐髓…这便是脱胎换骨吗?”七安喃喃自语,回想起梦中那浩瀚的火焰和符文,心中震撼莫名。
“哼,区区洗精伐髓,不过是踏入修行之路最基本的第一步罢了。”那苍老而傲然的声音再次直接在他脑海响起,“你身负万古无一的玄阳圣体,又得老夫《九阳焚天诀》传承,若连这点效果都没有,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前辈…”七安此刻再无怀疑,心中涌起无限感激和激动,“多谢前辈再造之恩!”
“叫师尊。”声音不满地纠正道。
“是,师尊!”七安连忙改口,恭敬地问道:“弟子七安,还不知师尊名讳?”
“名字…呵,太久远了…老夫‘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和寂寥,“昔日些许虚名,不提也罢。你既已引气入体,算是正式踏入了炼气一层,算是修真者了。当勤修不辍,勿要堕了玄阳圣体与老夫的威名。”
“炼气一层?”七安感受着体内那一道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流,按照脑海中多出的《九阳焚天诀》法门下意识地运转。
嗡!
一缕淡金色的气息自他指尖溢出,微弱却带着一股至刚至阳、焚尽万物的可怕意蕴。
他心念再动,尝试控制那缕气息。
噗!
气息骤然失控,将床单烫出一个焦黑的窟窿。
“蠢货!”霄尊者毫不客气地呵斥,“玄阳真气乃至阳之力,霸道无匹,岂是你这般胡乱驱使的?精准控制每一分力量,是修行者的第一课!给老夫好好练习,否则下次烧穿的就不是床单,而是你的爪子!”
七安吓了一跳,连忙收敛心神,不敢再得意忘形,开始小心翼翼地尝试控制体内那丝新生的力量。
……
洗完澡,将身上的污垢彻底清除,七安看着镜中的自己,再次感到惊讶。
皮肤变得白皙细腻了许多,原本有些瘦弱的身材,此刻线条匀称,仿佛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最明显的是眼神,以往的自卑和怯懦一扫而空,变得清澈而深邃,透着一股难言的自信。
他换上校服,将那块变得温润许多的古玉贴身藏好,走出房间。
母亲已经做好了早餐,简单的白粥咸菜。看到七安,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小安,今天气色看起来很好啊。”
“嗯,昨晚睡得好。”七安笑了笑,坐下来大口喝粥。经过洗筋伐髓,他胃口大开,寻常的白粥咸菜吃起来也格外香甜。
父亲看着早间新闻,眉头紧锁,似乎又在为公司的事情发愁。七安看在眼里,握了握拳头,心中变强的渴望更加迫切。他要尽快拥有力量,改变这个家的困境。
出门上学,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体内的玄阳真气自发缓缓运转,贪婪地吸收着阳光中微弱的太阳精华。
刚到校门口,几个吊儿郎当的身影就堵在了那里,为首的不是张超又是谁?他脸上还带着昨天磕碰的淤青,眼神怨毒。
“七安!你他妈还真敢来上学!”张超带着两个跟班,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引得周围的学生纷纷侧目,下意识地远离。
若是以前,七安此刻早已心跳加速,脸色发白。但此刻,他心中一片平静,甚至觉得有些可笑。体内那一道暖流缓缓流动,给了他无比的底气。
“好狗不挡道。”七安淡淡地说了一句,就要绕开他们。
“操!还敢嘴硬!昨天没打疼你是吧?”张超感觉自己被无视了,顿觉大失面子,猛地伸手就抓向七安的衣领,“给老子过来!”
在他的预想中,七安会像以前一样被轻易拽倒,或者吓得不敢动弹。
然而,他的手刚碰到七安的校服,就感觉像是抓在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上,烫得他“嗷”一嗓子缩回了手,摊开手掌一看,掌心竟然红了一片!
“你…你衣服里藏什么了?!”张超又惊又怒。
七安自己也有些意外,随即明白是自行运转的玄阳真气产生的微弱护体效果。他冷眼看着张超:“滚开。”
“妈的!一起上,揍他!”张超彻底怒了,招呼两个跟班同时扑了上来,拳头直往七安脸上身上招呼。
周围响起一阵惊呼,有人甚至不忍地闭上眼,以为七安又要惨遭毒打。
七安眼神一凝,在他眼中,张超三人的动作破绽百出,慢得可笑。他下意识地按照《九阳焚天诀》中附带的一套基础拳法步法,脚下微微一错。
呼!
三人的拳头全部落空。
七安甚至没有刻意发力,只是身体自然反应,肩膀向前一靠。
砰!
冲在最前面的张超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摩托车撞上了,胸口一闷,惨叫一声,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狼狈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另外两个跟班的拳头这时才到,七安随手一格一挡。
“哎哟!”“啊!”
两人只觉得手腕剧痛,仿佛砸在了钢柱上,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握着手腕惨叫不已。
电光火石之间,战斗已经结束。
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围观的学生都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七安,那个一直默默挨打的七安,竟然一下就把张超三人全放倒了?而且看起来轻松无比!
七安自己也有些发愣,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想到玄阳圣体和炼气一层的修为,带来的身体素质提升如此巨大。
“你…你…”张超摔得七荤八素,挣扎着爬起来,看着七安的眼神像是见了鬼,充满了惊惧和不可思议。他胸口疼得厉害,感觉肋骨都快断了。
七安走上前一步。
张超和两个跟班吓得同时后退一步,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哥是混社会的…”
七安根本懒得听他废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那深邃的眼神让张超心底发寒,后面威胁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以后,别来惹我。”七安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否则,下次就不是摔一跤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不再看面如土色的张超三人,在一众震惊、好奇、敬畏的目光注视下,平静地向教学楼走去。
走进教学楼,迎面正好碰上抱着一摞作业本的林薇薇。
“七安!”林薇薇看到他,立刻小跑过来,俏脸上满是担忧,“我刚刚听说张超又在门口堵你,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她急切地上下打量着七安。
感受到女孩真挚的关心,七安心中微暖,笑了笑:“没事,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林薇薇有些不信,张超那伙人怎么可能轻易罢休。
“嗯,可能他们今天心情好吧。”七安开了个拙劣的玩笑,岔开话题,“需要我帮你搬吗?”
“啊?不用不用!”林薇薇连忙摇头,看着七安轻松的笑容和平静的眼神,她忽然觉得今天的七安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具体是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身影从旁边走过,带来一丝淡淡的馨香。
是校花苏沐晴。她似乎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目光在七安身上停留了一瞬。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今天的七安,似乎…精神了很多,而且刚才门口发生的骚动,她也隐约听到了一些。
但她并未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收回目光,径直走向自己的班级。
七安也注意到了苏沐晴的那一瞥,心中波澜不惊。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感受着体内缓缓流淌的玄阳真气,嘴角微微上扬。
新的人生,开始了。
那些曾经欺辱他、轻视他的人,他将一一讨回。
而那些温暖和光芒,他将用这新生的力量,紧紧守护。
课堂之上,数学老师正在讲解复杂的函数题。
七安尝试着集中精神听讲,旋即惊异地发现,自己的思维变得异常清晰敏捷。黑板上那些曾经如同天书般的公式和推导过程,此刻在他眼中变得条理分明,简单易懂。甚至老师刚写出上一步,他脑海中就已经推算出了下一步乃至最终答案。
“过目不忘,思维迅捷…这也是修行带来的好处吗?”七安心中暗喜。
就在这时,他前排一个男生突然发出极其轻微的闷哼,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旁边的同学和讲台上的老师都还未察觉异常。
但七安的瞳孔却猛地一缩!
在他的视野里,能清晰地看到前排男生头顶上,一丝极其微弱的黑气正缓缓消散。而男生的生命气息,正在快速流逝!
“煞气缠身,生机断绝?!”霄尊者惊讶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不对!是阴毒功法!有人用邪术隔空咒杀此人!”
“什么?”七安心中巨震。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在教室里,用这种诡异的手段杀人?
“师尊,能救吗?”七安下意识地在心中急问。
“哼,炼气一层就想多管闲事?出手之人手段阴毒且修为远高于你,你…”霄尊者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顿,猛地喝道:“嗯?!不对!这邪术的气息…目标不止他一个!这咒术之力…是范围性的!”
“什么?”七安一愣。
下一刻,他猛地感到一股冰冷、邪恶、充满死寂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波纹,瞬间扫过整个教室!
班级里,接二连三地,又有四五个同学毫无征兆地头一歪,瘫倒在了课桌上,生命气息急速消散!
整个教室,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状况吓傻了。
“啊——!”
几秒钟后,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了教室的死寂。
恐慌,如同瘟疫般骤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