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刮在秦羽的身上。
鄙夷,嘲讽,幸灾乐祸。
秦羽却笑了。在这千夫所指的绝境里,他竟是笑出了声。
那笑声很轻,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森然与嘲弄,让殿内每一个听到的人,都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
户部尚书张德全眉头一皱,厉声喝道。
“秦羽。死到临头,你还笑得出来?”
“你这等丧心病狂之徒,简直是我朝之耻!”
秦羽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眸子,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直勾勾地盯着张德全。
“本官笑什么?”
“本官笑你们这群跳梁小丑,演得一出好戏!”
“笑你们费尽心机,罗织罪名,手段却是如此的拙劣不堪!”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你!”张德全气得脸色涨红,指着秦羽的手指都在发抖。
“巧言令色。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宫门外数百百姓,还有那受你欺辱的苦主,难道都是假的吗?”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到何时!”
“没错!”都察院御史李默也跟着跳了出来,一脸的义正辞严。
“秦羽,你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速速束手就擒,向陛下请罪,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请陛下降旨,将此獠打入天牢,明正典刑!”
“请陛下降旨!”
一时间,朝堂之上,附和之声四起。
那些之前弹劾秦羽的官员,一个个都像是打了胜仗的公鸡,昂首挺胸,恨不得立刻就将秦羽踩在脚下。
秦羽没有理会这些聒噪的苍蝇。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直视着龙椅之上那个沉默不语的帝王。
他猛地一撩衣袍,双膝跪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陛下!”
秦羽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臣,秦羽,有话要说!”
皇帝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秦羽,似乎在等待着他的下文。
秦羽抬起头,脊梁挺得笔直。
“他们说臣贪污,说臣好色,说臣杀人,说臣勾结乱党。”
“他们说宫门外有百姓状告,有苦主泣血。”
秦羽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既然他们说得如此言之凿凿,那臣,便想当着陛下和满朝文武的面,与他们当面对质!”
“臣请求出宫!”
“去宫门外,与那些所谓的百姓当面对质!”
轰!
秦羽的话,如同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巨浪!
整个金銮殿,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
“他疯了吗?”
“当面对质?他以为他是谁?”
“简直是荒唐。滑天下之大稽!”
户部尚书张德全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秦羽,你这是在痴人说梦!”
“你乃朝廷钦犯,罪证确凿,岂容你在此妖言惑众?”
“陛下,万万不可答应他。此举有损国体,有损天家威严!”
“没错!”刑部侍郎也急忙附和。
“宫门乃何等重地?岂能容一个罪犯前去喧哗?”
“再者,那些百姓群情激奋,若是秦羽出去,激起民变,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三思啊!”
“陛下,万万不可!”
一时间,朝堂上反对之声此起彼伏。
他们怕了。他们怕秦羽出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变数。
他们只想尽快将秦羽定罪,将这颗眼中钉彻底拔掉!
秦羽对这些反对声充耳不闻。
他只是跪在那里,目光灼灼地看着皇帝,等待着他的决断。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生机!
是龙是虫,是生是死,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龙椅之上,皇帝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的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所有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