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灯火通明,却压不住满室的阴冷。
殿内香炉里燃着上等的安神香,可坐于凤榻之上的太后,脸色却比外面的夜色还要阴沉。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一个名贵的琉璃盏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宫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秦源跪在下方,头埋得更低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狼狈不堪地从王府后门溜出,第一时间便进宫求见太后。
他必须赶在事情彻底失控前,将一切禀明。
“哀家让你办这么点小事,你都能办砸了!”
太后指着秦源的鼻子,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一个区区的如烟,就把你镇北王府搅得天翻地覆?”
“你镇北王的威风呢?你的手腕呢?”
秦源满嘴苦涩,额头上冷汗涔涔。
“姑母息怒。”
“臣也没想到,如烟公主竟然会为了那个孽子,做到这个地步。”
“她甚至不惜用造反的罪名来压我!”
“哼,造反?”太后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
“她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叫造反?”
“皇帝把她当个宝,她就真以为自己能在这宫里横着走了?”
秦源不敢接话,只能继续跪着。
太后发泄了一通,似乎也冷静了些许,她坐回凤榻,用戴着长长护甲的手指揉着太阳穴。
“这么说,秦羽那个小畜生,现在是跟着如烟回宫了?”
“是。”秦源艰难地回答。
“他还当众宣布,以后绝对不会再回归王府半步。。”
太后眼中寒光一闪。
“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留着也是祸害!”
“哀家本想给他一个痛快,既然他自己不珍惜,那就别怪哀家心狠手辣了!”
秦源心中一凛,抬头看向太后。
“姑母的意思是?”
太后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嫌弃。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
“你连自己的儿子都收拾不了,哀家还能指望你什么?”
“滚回去,管好你府里那些人的嘴,今天的事,要是敢泄露半个字,哀家唯你是问!”
“是,是,臣遵旨。”
秦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慈宁宫。
殿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夜色。
太后阴沉的脸在烛火下明明灭灭,显得愈发可怖。
“来人。”她淡淡地开口。
一个贴身的老宫女悄无声息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躬身行礼。
“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去,传哀家的旨意,让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五部尚书,立刻来慈宁宫见哀家。”
老宫女心头一跳。
深夜传召五部尚书?
这是要出大事了!
但她不敢多问,立刻低头应是。
“奴婢遵旨。”
说完,便躬着身子,快步退了出去。
宫殿里,又只剩下太后一人。
她缓缓走到书案前,亲自研墨,提起笔,在一张素白的信纸上,笔走龙蛇。
写完后,她将信纸仔细折好,放入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信封里,用火漆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