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一座简易的营寨,就在这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峡谷入口处,拔地而起。
篝火燃起,巡逻的哨兵各就各位,一切都有条不紊。
只是,每一个士兵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凝重。
他们握紧了手中的兵刃,警惕地注视着四周黑暗的山林,仿佛随时都会有致命的冷箭射出。
这时,秦羽站了起来。
他将项关叫到跟前,递过去一张写满了字的布帛。
“项关。”
“末将在!”
“你带上一队人马,立刻进城,日落之前,将这上面的东西,一样不少地给我带回来。”
项关接过布帛,借着火光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陶泥,朱砂,石青,木炭,硫磺
还有一种他从未听过的东西——硝石。
这都是些什么?
除了木炭,没一样东西和行军打仗沾边。
倒像是方士炼丹,或是画师调配颜料用的东西。
“大人,这些是”
项关满腹狐疑,刚想开口询问。
秦羽却只是用眼神制止了他。
“记住,要快,量要足。”
“是!”
项关将所有的疑惑都压回了肚子里,重重一点头,转身点了百名精锐,牵上十几辆备用的板车,趁着夜色未深,快马加鞭地朝着最近的城池奔去。
时间,在压抑和沉闷的等待中,缓缓流逝。
峡谷里的风,呜呜地吹着,像是鬼哭狼嚎。
幸存的玄甲军将士们,靠着篝火,擦拭着自己的兵器,谁也没有说话。
阿武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他靠在一块大石上,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那片黑暗的峡谷,胸口缠着的绷带下,是刻骨的仇恨。
秦羽则始终坐在篝火旁,闭着眼睛,像是在假寐。
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大脑,正在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飞快地运转着。
他在布局,布一个天大的局。
终于,在日落的余晖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最后一刻。
远处传来了车轮滚滚和马蹄阵阵的声音。
是项关回来了。
他不仅带回了秦羽需要的所有东西,还额外拉来了十几辆板车,上面装满了大大小小的陶罐和麻袋。
“大人,幸不辱命,您要的东西,全都买回来了!”
项关翻身下马,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秦羽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里,精光一闪。
他站起身,走到堆积如山的物资前,只是扫了一眼,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
他转过身,面对着所有将士。
“所有人,放下手里的事。”
“从现在开始,全听我的指令。”
秦羽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瞬间驱散了营地里压抑的气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李校尉,命人将木炭全部捣成最细的粉末。”
“是!”
“另外一队人,处理硫磺和硝石,同样,磨成粉,越细越好。”
“是!”
“剩下的人,跟我来,处理陶罐。”
“是!”
秦羽一声令下,整个营地瞬间变得热火朝天。
敲击声,研磨声,此起彼伏。
没有人再问为什么。
他们只是机械而又精确地执行着秦羽的每一个命令。
整整两天。
除了必要的轮换休息和警戒,所有人都在连轴转。
营地中央,已经堆起了三座小山。
一座是漆黑的木炭粉。
一座是淡黄色的硫磺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