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不重要。”李季摇了摇头:“重要的是,这些所谓的神通,在我看来,都有迹可循。”
“瘟疫消散,或许是他碰巧预测了天气,又或者,他在诵经的同时,教了当地人一些简单的防疫之法,比如喝开水,勤洗手。百姓愚昧,自然将功劳归于鬼神。”
“晴天霹雷,更是可笑。那古槐必定早已中空,夏日雷雨天,引雷再正常不过。至于那骸骨,恐怕是镇国公府的哪桩旧日恩怨,被他事先查知,借题发挥罢了。”
“至于那位贵妃”
李季的眼神冷了下来。
“手段就更拙劣了。无非是早就串通好了,用某种手法下了慢性的毒,再用言语和情景进行心理暗示,配合禅杖上可能涂抹的催发毒性的药物,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毒发身亡。”
“这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却被包装成了降妖伏魔。”
付子明听得目瞪口呆,他活了一辈子,从未听过如此离经叛道的言论。
“这都是你猜的?”
“不是猜。”
李季的思绪,仿佛飘回了那个暗无天日的黑风矿场,想起了那个教他一身本事,却疯疯癫癫的老头子。
老疯子总是说:“小子,这世上没有什么神仙鬼怪,只有未知的规律和蒙蔽你双眼的把戏。所谓的神通,只是因为你无知。当你能解释它的时候,它就一文不值了。”
李季的嘴角,翘起一抹桀骜的弧度。
“太师,在我师父眼中,这些都只是些不入流的小把戏。”
“他项远山有他的佛法无边,我李季,有我的百无禁忌。”
“您就放心吧。三天后,社稷坛上,我会当着全天下人的面,亲手把这位活佛拉下神坛,让他变回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狂傲与自信,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付子明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完全看不懂李季。
这个年轻人的身体里,仿佛住着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强大,神秘,且无所畏惧。
许久,老太师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哎”
所有的担忧和劝诫,都化作了这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无用了。
“罢了,罢了。”
付子明摆了摆手,转身向外走去,佝偻的背影显得有些萧瑟。
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李季,你万事小心。”
“千万,不要乱来。”
话音落下,老太师的身影消失在了浓稠的夜色里。
院子里,只剩下李季一人。
他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他走到院中的石桌旁,伸出手指,在冰冷的石面上轻轻画着什么。
那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符号,仿佛是某种阵图,又像是某种精密的机械构造图。
“了凡大师。”
李季轻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寒芒。
“希望你的把戏,能让我玩得尽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