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卷宗乍看之下,人证物证俱全,供词、查验记录,事无巨细,仿佛滴水不漏。”
“可若是将卫青今日所言,一一对应,再仔细推敲,便会发现,处处都是破绽!”
“最关键的一点,动机!”
李季冷笑一声:“铸造劣质兵器,私通蛮夷,卫家图什么?这卷宗上,根本解释不通,完全站不住脚!”
他手指缓缓下移,最终停在卷宗末页一个朱红色的印章之上。
那印章的样式,让李季的瞳孔猛地一缩。
“而且,你看这里。”李季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展昭凑近细看,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这这是”
李季一字一句道:“这上面盖的,是陛下的私印!”
“陛下的私印?”展昭失声低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没错,陛下的私印。”
“这意味着,当年这份漏洞百出的卷宗,陛下他亲自过目了,并且认可了上面的结论。”
李季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我们若是拿着这份卷宗,当面指出其中的错漏和荒谬之处,岂非等同于在朝堂之上,公然指责陛下识人不明,断案不清?”
“这与指着陛子的鼻子骂他昏聩何异?”
展昭倒吸一口凉气,背脊有些发寒。
李季猛地将卷轴合上,发出一声闷响。
“此事牵连甚大,更是关乎无数人命。难怪卫家蒙此奇冤,这么多年过去,京中却听不到半点风声。”
“陛下的玉玺亲印,就等同于给这桩泼天大案,下了一道无人敢议的封口令啊!”
“想要翻案,难如登天!”
书房内一时间陷入死寂,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展昭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狠绝。
“世子,既然如此,这潭水深不可测,更有龙鳞覆盖。”
“那不如等那卫青将熏香制成,助您过了蛮夷使团这一关。”
“之后,便寻个由头,将他”
展昭做了个无声的抹脖子动作,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听着展昭那不带丝毫温度的建议,李季脸上却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展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你跟着我,有些习惯,得改改了。”
展昭眼中杀意一滞,有些不解地看向李季。
“世子?”
李季转过身,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以后,少些喊打喊杀。要学着以德服人,知道吗?”
“格局,要大一点。”
“至少,我们说出去的话,就绝不能食言。”
展昭听着这话,脸上的狠厉渐渐散去,忍不住抬手挠了挠头。
他脸上竟是流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心中却忍不住嘀咕。
世子这套以德服人的调调,怎么听着有点像他母亲平日教导下人的口气?
不过这话,借展昭一百个胆子这话也不敢说出口。
他只能在心里腹诽一句,面上则立刻躬身。
“是,世子教训的是。属下知错了。”
展昭的声音有些发虚:“以后,属下一定谨记世子教诲,绝不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