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孩子见状,也纷纷伸出小手。
凌安安笑着给他们分糖,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捏着糖纸,生怕掉了似的,心里软软的。
“姐姐,你真好。”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说,嘴里含着糖,说话含含糊糊的。
其他小孩也纷纷点着小脑袋。
丫丫拍了拍小胸脯说:“姐姐,我叫丫丫,我是你邻居家的小孩,以后你可以来找丫丫玩。”
凌安安闻言笑着道:“你是李嫂的女儿呀,好好好。”
丫丫点点小脑袋,其他小孩也纷纷介绍起自己来,拉着这个漂亮姐姐一块玩木陀螺。
一片欢声笑语,正玩着呢,陆宴训练回来了,穿着军绿色作训服,裤脚沾着泥,额头还冒着汗。
他看到凌安安蹲在孩子堆里,手里拿着糖盒,脚步顿了一下。
孩子们看到他,吓得赶紧站好,齐声喊:“陆叔叔好!”
陆宴点点头,目光落在娇小的女人身上。
凌安安听到孩子们的声音,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完蛋,玩嗨了,午饭还没煮呢。
“陆宴。”凌安安站起身,有点不自在地把糖盒往身后藏了藏。
陆宴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走吧,外头冷,该回去吃饭了。”
“哦。”凌安安应了一声,回头跟孩子们摆摆手:“我先回去了,下次再给你们带糖。”
孩子们欢呼着答应。
回到家,陆宴转身去厨房,凌安安在后头跟着。
“对不起啊,陆宴,我玩高兴,忘时间了。”
“为什么要道歉,你玩的开心就好。”
“刚才……”凌安安犹豫着开口:“那些孩子,挺可爱的。”
陆宴没抬头,干着手里的活:“嗯。”
“我给他们糖吃了。”她补充道,像个等着被表扬的孩子。
陆宴终于抬眼看她,嘴角似乎动了一下:“嗯。”
得到肯定,凌安安小脸终于不再那么紧张了,从兜里掏出来一个东西,抓着陆宴的手塞了过去。
陆宴接过巧克力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掌心,像被细针扎了下,飞快缩回手。
他没立刻拆,只把那金箔包装的小方块塞进上衣口袋,转身掀开炉上的铝锅。
里面是刚炖好的玉米糊糊,冒着温吞的白汽。
“吃饭了。”他往两个粗瓷碗里盛糊糊,又从橱柜里端出碟腌萝卜,摆得整整齐齐。
余光瞥见凌安安盯着糊糊皱眉,喉结悄悄动了动。
这糊糊是他特意多炖了半小时的,怕太糙硌着她的胃,可比起上海那些精细吃食,终究是拿不出手。
“就吃这个?”凌安安的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指尖在桌布上轻轻划着。
陆宴端起碗:“我多炖了会儿,不那么刺嗓子。”
凌安安舀了小勺放进嘴里,玉米的清甜混着软糯的口感漫开,比想象中好很多,可胃里还是空落落的。
她放下勺子,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碗沿,这饭不是不能吃,只是怀孕后总想吃点带奶香的东西,上海的牛奶面包像上辈子的事。
“不合胃口?”陆宴放下碗,眼神沉了沉。
“没有,挺好吃的。”凌安安知道自己不能太挑了,这里不是上海,条件有限,路演训练本来就很累了,没必要那么矫情。
陆宴眼神深深的看着她,心里有了打算。
早上训练的时候太忙了,都忘了打听家属院谁家嫂子有空了,下午得好好问问。
凌安安吃完午饭忽然想到什么,对正在洗碗的陆宴说道。
“陆宴,我来的时候,爸妈说要给我寄包裹,你什么时候有空?陪我去镇上拿一趟呗。”
“好。”听着凌安安带着些撒娇的语气,陆宴心里就软乎。
下午训练休息的哨声刚落,陆宴就拽着李干事往操场边的树荫走。
尘土粘在军装上,他却顾不上拍,开门见山:“李哥,跟你说个事。”
李干事叼着草根笑:“看你这急样,啥事?”
陆宴看着李哥,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我家那口子被家里照顾的很好,不会做饭,我本来想着中午回去给她做饭,但时间太短了,吃不上啥好的,打听了一圈儿,就你家媳妇儿有空。”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省下来的粮票和几张纸币:“想托你家李嫂,以后每天中午帮她做顿热乎饭,这些你拿着,不够再跟我说,你看行不?”
李干事愣了愣,随即把布包往他手里推:“你这是干啥?我还以为啥大事呢,瞅你那样,我家那口子跟我媳妇投缘,帮衬一把是应该的,哪能要你的粮票钱?”
“必须要。”陆宴按住他的手,语气沉而认真。
“她怀着孕,得多吃点好的,天天麻烦李嫂,我心里过意不去。这些你收着,就当是我请嫂子帮忙。”
他想起凌安安喝了鸡汤时亮晶晶的眼睛,想起她啃窝窝头时难过不已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硌着。
在上海时她锦衣玉食,跟着他来这苦地方,不能连顿热乎饭都吃不安稳,她还为自己着想,迁就自己。
李干事看着他眼里的执拗,心里叹了口气。
陆宴这人就是这样,嘴上不说,心里却把人护得紧。
他挠挠头:“行吧,我替我家那口子收着,这事包在哥身上了,我家那口子最会做菜,保准把弟妹伺候得好好的,顿顿有肉有汤!”
“谢了。”陆宴松了口气,肩膀的线条都柔和了些。
“跟我客气啥!”李干事捶了他一下。
“晚上我就跟我家那口子说!”
重新回到训练场,陆宴端枪的手稳了不少。
心里想的却是,以后李嫂做的吃食,她肯定会红着脸说“太麻烦李嫂了”,却会吃得干干净净,连盆底的肉渣都不放过,想着陆宴嘴里勾起。
傍晚陆宴训练回来,推开门就见凌安安蹲在煤炉边,手里拿着锅铲,正对着锅里的青菜发呆。
油星溅到她手背上,她“嘶”了一声,却没躲。
“让开。”他大步走过去,接过锅铲,眼里有些责怪,却不是责怪她,是责怪自己。
炉火映着她红扑扑的脸,手背上的红痕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