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叙深看了她一眼,见她又闭上眼睛,像是很累的样子,转身走到窗边,拿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把我妈那边的护工换了,让周雅以后别靠近我妈病房。”
挂了电话,他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烦躁得厉害。
他到底在干什么?明明恨她入骨,却一次次在她出事时忍不住出手。
难道就因为她是许微漾?
是那个曾经在他一无所有时,像光一样照进他生命里的女孩?
傅叙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身看向病床上的人。
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他走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抚平了她皱着的眉头。
指尖的触感很烫,带着她的体温。
傅叙深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收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了病房。
有些事情,他还没准备好面对。
至少现在,还没准备好。
走廊里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傅叙深掏出烟盒又塞回去——医院不让抽烟。
他靠在墙上,盯着病房门的眼神跟拧成了麻花,心里头像是揣了只乱窜的猫,抓得他坐立难安。
护士推着治疗车经过,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多嘴。
“先生,您是病人家属吧?这位女士情况不算太糟,但长期透支身体,低血糖加上高烧才会休克,得好好养着才行。”
“知道了。”傅叙深闷声应着,指尖在裤缝上蹭了蹭。
长期透支?他当然知道。
这几年她打几份工养孩子的事,助理早就查得一清二楚。
可知道归知道,亲眼看见她晕过去的样子,心口还是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闷得发慌。
他本该觉得痛快的。
当年她那么骄傲,把他的真心踩在脚下,如今落到这步田地,不就是活该吗?
可看着她苍白得像纸的脸,那点幸灾乐祸怎么也冒不出来,反倒生出些连自己都唾弃的心疼。
“傅总。”身后传来周雅的声音,她不知什么时候又折了回来,手里还攥着刚才没送出去的保温桶。
“我刚问过医生了,许微漾就是低血糖,根本没大事,估计又是装的。”
傅叙深回头瞪了她一眼:“你有完没完?”
“我是担心你啊。”周雅往前凑了两步,声音压得低低的。
“她这招苦肉计用得溜着呢,当年在你面前装可怜,把你骗得团团转,现在肯定又想故技重施。傅总,你可别上当。”
“闭嘴。”傅叙深的声音冷得像冰,“再让我听见你说一句废话,以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
周雅被他吼得眼圈发红,委屈巴巴地咬着唇:“我只是只是不想你被她骗”
“我的事不用你管。”傅叙深懒得跟她废话,转身进了病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把周雅的怨怼关在了外面。
病房里很安静,许微漾还没醒,输液管里的药液一滴滴往下落,砸在玻璃瓶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傅叙深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碰碰她干裂的嘴唇,手到半空又猛地收了回来。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