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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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辛珑死了。
叶蓁蓁亲眼看到她的尸体被谈墨叙的下属抬了出去。
像是扔垃圾一般，被人投入了不远处的土坑中。
连一抔土都算不上，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野狗啃食得只剩下骨头。
看到这一切，叶蓁蓁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感受。
这几天，谈墨叙越发焦躁不安。
他总是抱着叶蓁蓁，不停地向她要那句话。
可叶蓁蓁却一个字都不说。
叶蓁蓁注意到，谈墨叙的身体，肉眼可见地衰败下去。
他先是一夜之间白了头。
紧接着，连胡子和眉毛都变白了。
他那永远挺直的身躯也逐渐弯了下去，连走路都变得有些踉跄起来。
他对叶蓁蓁说得最多的话，就是：“蓁蓁，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他不停地寻求着答案，可却始终没有等来自己想要的答案。
终于，到了一月之期的最后一天。
谈墨叙推开房门，惨白的脸一动不动地看着床上安静躺着的叶蓁蓁。
他终于按捺不住地开口问道：
“蓁蓁，如果我告诉你，你不说那三个字，我就会死——”
可没等他把话说完，叶蓁蓁便打断了他：
“谈墨叙，你不觉得这句话特别耳熟吗？”
谈墨叙愣住了。
是啊。
数日之前，叶蓁蓁曾跟他说过同样的话。
她说，如果不跟她结婚，她就会死。
可他是怎么做的？
只因为凌辛珑一个电话，他便果断转身离开，只当她开了一个玩笑。
“谈墨叙，我知道你不是在开玩笑。”
叶蓁蓁淡淡开口：
“我本来已经死了，却又莫名其妙地活了过来，还被你关在这座牢笼般的别墅里。”
“你又一直在问我到底爱不爱你。”叶蓁蓁嘴角扯出一抹讥诮至极的冷笑，“谈墨叙，你和孟婆做交易了，对吗？”
“让我来猜猜，她一定也给了你一个月的时间，只要我对你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我就能继续留下来，而你也能好好活着，对不对？”
“可如果我不对你说，我们俩很有可能都会死。”
谈墨叙眼底不由涌上一抹激动之色：
“蓁蓁，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你——”
叶蓁蓁却笑了：“谈墨叙，我早就已经猜到了，却迟迟没有对你说，你猜猜，这是为什么？”
谈墨叙下意识后退一步，竟猜不出口。
因为他知道，那是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可叶蓁蓁还是一字一顿、毫不留情地说道：
“因为，我宁肯死，也绝不留在你的身边！”
“至于你的生死，和我早就没有了任何关系！”
“轰”的一声，谈墨叙只觉耳边炸开，只剩一阵嗡鸣。
他怔然地看着叶蓁蓁的背影，终于在这一刻，真真正正地认识到。
叶蓁蓁，是真的不爱他了。
甚至，她烦透了他。
她宁愿死，也不愿再看到他。
一种绝望到令人窒息的疼痛，从谈墨叙的心口处漫开，逐渐溢至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
终于，谈墨叙再也站不住，整个人失去力气，瘫坐在地。
眼底，只剩下无尽的悔恨、痛苦与绝望之色。
他不停地摇头呢喃：
“不、不要。”
“蓁蓁，我们明明许诺过要和彼此一辈子......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和凌辛珑纠缠不清，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他伸手，抓住叶蓁蓁的裤脚：“蓁蓁，你听我说，如果你不对我说那三个字，我不仅会死，我、我还会灰飞烟灭！从此之后，这世间再无谈墨叙！”
叶蓁蓁身体顿住，回过头来。
谈墨叙的眼底，瞬间升起无限的期冀。
可叶蓁蓁却只是轻轻一笑：“和我有关系吗？”
“谈墨叙，你死不足惜！”
她甩开谈墨叙，大步往前。
一股巨大的抽力，瞬间吸取了谈墨叙身体里的所有力气。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叶蓁蓁离开的方向，没了最后一丝声息。
黑暗里。
孟婆端着一碗孟婆汤，闪现于谈墨叙眼前。
“你赌输了。”孟婆冷冷开口，“喝下去吧，能让你灵魂受灼烧之痛时，少受点苦。”
谈墨叙表情怔忪，最终，扯出一抹可悲之际的苦笑：
“是啊，我赌输了。”
“蓁蓁她，真的不爱我了......”
他没有饮下那碗孟婆汤。
只是灵魂逐渐消散之际，泪水缓慢地打湿了衣衫。
遥遥地，他好像看到了叶蓁蓁。
可他没有追过去，而是静静地看着。
他看到叶蓁蓁接过了孟婆递来的孟婆汤：“第101碗，总不可能还是忘不了吧？”
“试试吧，要是再忘不了，你就继续给老婆子我打工呗。”
叶蓁蓁毫不犹豫地将那一碗孟婆汤，一饮而尽！
不过瞬息，她再睁开眼，眼底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问道：“你是谁？我在哪儿？”
这一次，她终于忘了。
她迈过忘川水，跨过黄泉路，去迎接新的人生。
谈墨叙则全身颤抖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魂，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
直至，彻底消失。
从此以后，叶蓁蓁只做自在的风。
走过八千里，再不遇他谈墨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