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太子妃为何不侍寝 > 第146章  不是那样的人

待李玄尧骑马赶至石桥中央时,那两人已坠入桥下的河中。
水花溅起一片,人没入水下,随着湍急的河流,瞬间就没了痕迹。
无形的戾气陡然从周身荡开,李玄尧面色阴沉沉地凝视着河面,双色的眸中阴霾隐现、翻涌,愤怒、不甘和焦灼交杂其中。
南星壮着胆子小声请示。
“殿下,要不,属下带几个人到下流去追?”
李玄尧就像没听到一般,胸膛上下快速起伏,垂眸死死盯着两人坠河之处,目光随着河流渐渐朝远处延伸而去。
一想到江止适才贴在江箐珂耳畔的画面,他就气得要死。
手指蜷缩紧握,那无处发泄的愤怒也随之一点点集聚在拳头上。
隐忍和愤怒达到极限,最后悉数宣泄在桥栏上。
汉白玉的石桥,拳头砸过之处,留下了斑斑点点鲜红的血迹。
一个哑巴,连愤怒都是安静无声的。
他们的愤怒更像海下暗流,翻腾汹涌,势不可遏。
南星原本是衡帝身边的暗卫,后来受命保护李玄尧,被衡帝安插到了东宫黑甲卫里。
有时别人不敢多说劝谏之言,但南星多少还敢说上一句。
“恕属下多言,太子妃既动了要走的心思,就算费力寻到带回宫里,关得了一时,却关不了一世。”
“殿下登位在即,正是至关紧要之时,还请殿下三思。”
流血的拳头垂在身侧微微颤抖,李玄尧仰头闭上了眼。
胸腔大幅度地起伏了几次,几次深呼吸后,他缓缓睁开了眼。
他转身跃上马背,手指圈在唇边吹了个口哨,便带领一群黑甲卫,策马狂奔,朝着京城的方向,一路气势汹汹而去,决绝得连驿馆都不曾回过。
一个逆风向北,一个顺流向南。
好像被河水封住了一般,周遭沉寂幽闭,唯有耳边咕咚咕咚的都是水声。
江箐珂虽不会凫水,可之前为了学会凫水还是练过憋气的。
只要有人能带着她游,便不会因为惧水而乱了阵脚。
可惜在她坠河前憋的那口气,已经快不够用了。
偏偏水流卷得她和江止二人始终游不出水面。
江箐珂昨晚是憋得膀胱要炸,此时是憋得肺子要炸。
她拍了拍江止的胳膊,神情痛苦地指了指水面,不停地吐着水泡泡,示意他快点想法子拉着她游上去。
江止似是看出她要不行了,偏头贴过来,意思要给她渡气。
江箐珂紧抿着唇,一巴掌呼在江止的脸上,毫不客气地将他的脸推开,并不停地指向水面催促着江止。
江止便像个青蛙似的,拽着江箐珂,奋力向水面上游去。
两人游出水面,寻了个浮木抱住,一路顺流漂下去,直到在河道拐弯处才顺利上了岸。
二三月的天,两人身子湿哒哒的,即使拧干了水,可走在山林间,也冷得瑟瑟发抖。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两人又人生地不熟,只能茫然地朝着一个方向走,想着总是能走出去的。
红日西落,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却始终没能走出这片山林。
别说是村落,哪怕一户人家的影子,都没瞧见。
疲惫、饥饿、寒冷,拖得人的步子越来越沉。
江止便东拉西扯地与江箐珂闲聊,让步子能变得轻快一些。
“也不知道咱俩那马,会不会被太子一怒之下给宰了。”
江箐珂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话。
“不会,夜颜不喜杀戮,他只杀该杀的。”
江止嗔笑了一声。
“咱俩还不该杀?”
“杀不着咱俩,那还不拿咱俩的马出出气?”
言语间,他捡起一跟粗树枝,打理了几下,递给江箐珂当拐杖。
江箐珂接过,语气笃定道:“不会!他不是那样的那人。”
“不会最好,希望喜晴能照顾好红枣和我的乌骓。”
对于重骑兵将来说,马不仅仅是坐骑,还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是朝夕相处的好友。
很多都是从小喂到大,或亲自驯服,培养出的感情不比人差。
江箐珂知晓江止最爱他的那匹乌骓,遂安慰道:“阿兄就放一百个心吧,喜晴知道你在意乌骓,肯定会替咱俩照顾好那两匹马的。”
江止点了点头,拉着江箐珂继续赶路。
“可惜,这逃是逃出来了,就是银票都在太子殿下那儿,咱俩怕是得靠乞讨卖艺四处流浪了。”
江箐珂晃了晃手腕上的两个大金镯子,喜滋滋道:“怕什么,这两个大金镯子当了,也能换不少银钱,省着点,够咱俩用些时日了。”
江止懒声笑道:“还得谢谢那个妙娅公主了。”
两人就这么一路聊着,在天彻底黑下来时,有幸遇到采药下山的老道,江箐珂和江止这才暂时寻了个落脚的地方。
深山道观,静谧清幽,不染浮世喧嚣。
同一片夜空下的皇宫和穆府却处于浮世的漩涡中心。
宫里上下都在议论穆良媛的死,穆府派出的小厮进进出出地也跑了好几趟。
“启禀老爷,大理寺的仵作终于验完尸了。”
穆元雄沉声问道:“怎么说?”
“被烧焦的两具尸体皆为女尸,但早已辩不出哪位是小姐,哪位是婢女鹂莺。”
“据仵作所言,其中一具女尸喉部切开,咽喉处并无吸入烟雾的痕迹,仵作判定此人是火灾前便已咽气,且喉部内侧有刺伤痕迹。”
“另一具女尸体内则有中毒迹象,但喉部切开有少量吸入烟雾的痕迹,判定是因毒性发作,在痛苦挣扎时弄翻了屋内的灯烛,引起了禅房大火。”
“至于是谁下的毒,谁杀的人,暂时还无线索。”
“另外,大理寺卿让小的给老爷代话,说明日会派人来府上同老爷问些小姐和那婢女鹂莺的事。”
穆元雄虽然暗自松了口气,可还是吩咐那小厮。
“派人给东宫的曹公公送信,问问十皇子那边今日可还有其他动静。”
小厮领命而去,过了一个时辰,李玄尧的暗探披着夜色来了穆府。
“启禀穆大人,昨夜万佛寺走水后,十皇子连夜就动身回了王府。”
皱得耷拉的双眼仍噙着少许的疑虑,穆元雄沉声又问:“十皇子离开佛寺前,身边可跟着什么人?”
那人恭声答道:“佛寺当时比较混乱,十皇子是在侍卫的护送下离开的,身边自是跟了好几个人。”
穆元雄继而又问:“其中可以举止不同之人?”
那暗探回想了一番,摇头:“并无。”
穆元雄终于叹了口气。
那暗探听了,好声安慰道:“穆大人节哀。”
挥了挥手,穆元雄一脸哀痛之色,摇头叹气,似乎伤心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暗探脚步匆匆地离开了穆府,未成察觉一只信鸽从他头顶飞过,越过一座有一座的府宅,最后飞入了挂有“白府”灯笼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