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的是我还活着,倒霉的是我们快要死了。
我想活着,所以我写下这篇文章,在全网寻找高人能来救救我们。
事情得从我外公说起。
外公在九十岁的时候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从此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无法行动,更无法说话。
他比植物人好很多,他似乎还有意识,舅舅给他喂饭,他能够张嘴吃下,只是常年需要尿不湿。
按理说,老人一旦瘫痪在床,就离死不远,尤其是外公这样的情况。
所以在外公倒下后,舅舅刚开始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希望老人在临死前能够多吃一点儿好吃的,所以什么牛肉鸡肉等都被舅舅买过来。
在那段时间,外公却日渐消瘦下来,逐渐皮包骨。
在舅舅与我妈的悲伤中,外公成功活到九十五岁。
他已经不成人样,皮肤松垮到几乎与骨头分离。每当我去舅舅家,看着那张类似骷髅头的脸,我都感到一股寒意席卷全身。
那个模样,越发不对劲。
我们还曾全家一起出动,将外公抬去医院,经过医院的全方位检查。
外公全身器官都已经退化,科学结论:离死不远。
可外公还是活着。
我每次都到他面前,他都会对着我张开嘴,像哑巴一样,开心的叫唤着我。
后来村里有人提醒,外公这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所以迟迟咽不下最后一口气。
于是在那天晚上,在舅舅带头下,我们都跪在外公的床前。
我妈爬在外公的耳边,温柔的说道:
爸,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愿你告诉女儿……
我妈没有说完,直接趴在外公身上大哭起来。
舅舅抹了一把眼泪,接着说道:爸,儿子在这里呢!你如果说不出来,你用手指一下!
外公睁开眼,看着床前的儿女子孙,许久之后,他侧过头,紧紧闭上眼。
他一整夜都很平静,我们也一直守在他的床前。
在公鸡打鸣的时候,外公断气了,手脚僵硬冰凉。
我们将外公的遗体抬到客厅,取下一块门板将其放在上面。
舅舅与我妈给外公穿上寿衣,我们晚辈跪在门口给他烧纸。
一直到天亮,我们全家人一起行动,将放在柴房的棺材给抬出来,摆在外公遗体旁。
就在我们一群人准备齐心协力将外公放进棺材的时候,他直接张开嘴,大口喘息着,在将我们都给吓住的时候,他发出模糊的声音:饿……
是的,外公并没有死,他活了过来。
外公不但活了过来,他的双手甚至能够简单移动,嘴里也能含糊其辞的说些简单的词。
我们自然还是将外公送去了一次医院,检查结果与上次一样。
在这之后,舅舅对待外公就没有那么温柔了,一天一碗米汤,有些时候几天都不去管一下,只是在床头放一些饼干面包啥的。
之后,外公的精气神反而越发好起来。
外公九十七岁的时候,他的皮肤不再松垮,每次我走到他床前看望时,他甚至能够准确叫出我的名字。
我们算了一下时间,两年整,同样的时间,外公又一次无声无息的死了。
第二天上午才被舅舅发现。
与上次一样,全身僵硬,没有呼吸。
舅舅将我们所有人叫过去,流程啥的,再次安排上。
也是同样的,在即将入棺的时候,外公再一次复活。
外公睁开眼,像个哑巴一样大声叫唤着,直到舅舅给安排上一碗米汤才算消停。
外公又一次恢复第一次的状态,不能动弹,不能说话,全身皮肤垮下来。
短短三天时间,外公皮肤开始发黑,他的房间里面充满腐烂的味道。
半个月时间,舅舅也没怎么管,外公几乎不吃不喝半个月,直到舅舅家里全是腐烂味时,舅舅才意识到什么,不得不恢复之前的待遇。
我们以为外公这一次又会活很长时间,但在一个月后,外公又断气了。
不知道外公是不是又会死而复生,所以刚开始大家并没有管他,我们只是帮忙将棺材放在客厅侧面。
第二天,舅舅直接流程都不走一下,一个人给外公穿上寿衣,扛上僵硬的外公直接丢进棺材里面。
爸,你还要不要活过来了你要是不活的话,我可就盖棺了!
舅舅趴在棺材上大声说着,见到没有动静,我们才将棺材给盖上。
之后的流程照旧,中间也没出现任何异常。
每晚我们守夜,挑个好日子,找个好的风水先生,在一处向阳的风水宝地下葬。
外公下葬后,我们会每天上午来坟头烧纸,一直到第二个月的初二。
按照我们当地的习俗,我们今天要请客办酒席,俗称回魂宴。
说是回魂宴,但现在已经演变成在中午办一场答谢宴,外公儿女会答谢在葬礼上所有帮助的人。
在上午我们会集体到外公坟头,最后一次烧纸,以后都只有过年过生日才会来。
我记得这是一个阴天,还刮有大风。
我们将所有囤积的纸钱都给拿出来,全部都烧给外公。
我看着这堆熊熊大火,耳边突然想起‘咚咚咚’的敲击声。
声音非常沉闷,好像是什么在敲击木头。
我本想询问一下我妈有没有听见时,我看见在场所有人的面色煞白,嘴唇发紫。
舅舅直接冲到外公坟头上,将整张脸都贴在坟土上。
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大约等了好几分钟,表哥怯生生的问道:是爷爷吗
舅舅将脸抬起来,苦涩的摇头:没听见什么声音,应该是错觉。
有人开玩笑说是听错了,之后我们也没有太多停留,等纸钱烧完,大家相继回家准备中午酒宴。
宴席正常开始,由舅舅与我妈上前说了一堆答谢词时,进程刚到一半,一股飓风袭来。
摆满酒菜的桌子直接被吹翻,一些上年纪的老人差点儿被风刮跑。
这感觉与我在沿海城市遇见的台风有的比,然而我们这是在内陆……
狂风持续十来分钟,之后就消停,但这场宴席就不欢而散了。
下午,我与爸妈也告辞了舅舅,打算回家。
我们三个人是骑三轮车来的,回去时,大约走了几百米,三轮车直接失控,直接翻在马路沟里。
氛围开始在这个时候发生变化。
天上的乌云变得更加密集,感觉天马上就要暗下来,似乎有一场暴雨即将来袭。
就算是我们这些不迷信的青年,内心深处也莫名感觉到一丝恐惧。
我们一家人不敢在离开,车也不要,马上往回跑,直接狂奔回舅舅的家里。
舅妈的娘家人还有一些远亲,或者村里的人他们可在舅舅家挤不下,当然他们中也有人预感到事情不对劲,想要马上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骑摩托的人,车刚出门没多远,他们的情况与我们家一样,摩托车直接失控,人跟着车摔到旁边的沟里。
有些走路的,在半路直接摔断腿。
当然也有幸运的,比如说舅妈一家。
因为舅妈亲弟弟感知到不对劲,说什么也要拉着舅妈回娘家避难,不过他们也不会莽撞。
走之前,从舅舅家米缸中挖出米,将自己的衣兜装满,还顺走了舅舅家的菜刀。
舅舅看着摔断腿的远房表叔,还有我的老爸,因摔车导致膝盖破皮。
舅舅的怒火在这一刻直接被点燃。
栗娃!询娃!你们八字硬,我们走!
栗娃是我,询娃是舅舅的儿子,也是我的亲表哥。
舅舅将家里的锄头、铁锹拿出来,给我与表哥分发准备,然后他就带着我们浩浩荡荡的向外公的坟墓走去。
哥!
我妈大喊一声,而后直接崩溃的捂脸痛哭起来。
我狗娃天生命硬,不就是挖开我老子的坟吗老子今天就要去看看是怎么个事!
舅舅停下脚步,指着外公坟墓的方向,大吼着,似乎要这些年心中所有的不畅快都给喊出来。
舅舅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你们两个要是害怕,就不要跟来,老子自己去!
我与表哥对视一眼,均表示不害怕。
我当时嘴上说得很硬,神经紧绷到一起,心跳的速度非常快。
说实话,我也想去看看外公这一次是否又死而复生,同样害怕外公那边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等舅舅带着我们来到外公坟墓前的时候,我们都愣住了。
外公的墓碑倒在地上,坟头被开了一个洞。
舅舅纠结了一下: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我能看见舅舅的身体在发抖,可他凭借某种意志力在继续向前,舅舅来到坟墓边,先拉长脖子往那洞口看看了一眼,随后将锄柄伸过去,同时他也摆出一副随时要逃跑的姿态。
不知道舅舅感知到什么,他突然变得疯狂起来,跳上坟头直接开挖。
我与表哥对视一眼,毫不犹豫跟上去。
我们三个人的动作非常快,几分钟,坟墓就被我们全部挖开。
棺材是竖着的
舅舅盯着竖着的棺材,棺头朝天,棺尾在下。
这一刻,我能听见舅舅打鼓般的心跳声。
外公下葬那天我也在旁边,我记得非常清楚,我们都是按照传统下葬的。
此刻我们应该看见的乃是棺盖,而不是棺头才对。
你们两个先回去,将所有门窗都给关牢实,我出去找个人!
舅舅狠狠地推了我与表哥一把,咆哮出声。
我与表哥没有丝毫犹豫,丢掉手中锄头铁锹,飞奔回家。
时间大概过去半个小时,舅舅才回来,他还带着一个人。
他是十里八乡最厉害的人,是个裁缝。
八十岁的年纪,除了他的子侄外,大家都叫他丁先生。
丁先生做的衣服堪称一绝,只是他从不给活人置办衣服,而是死人专用的寿衣。
丁先生有个外号,半仙。传说懂很多那方面的事情,只是没有人见过。
丁先生背着一个包,包鼓鼓的,里面装了很多东西。
丁先生先扫一眼我们,笑道:大家不要紧张,我应该能将事情解决的,问题不大!
丁先生安慰我们屋子里面的一群人后,他就点了几个有力气的人,这其中包括我。
我们跟着丁先生回到外公的坟墓前,丁先生拿出一个罗盘,围绕竖棺转悠几圈,皱了皱眉。
丁先生往后退几步,笑着对我们说:没看出什么异样,连忌讳都没有,现在要麻烦你们将这棺材给挖出来,打开瞧瞧。
我们一群人马上拿着锄头工具跳上去,在舅舅的带领下,棺材很快就被刨出来三分之二。
也在这时,我们听见棺材发出嘎吱声响。
都往后退!
丁先生听见声音,立马严肃起来,大吼一声。
我们马上四散跳开,随后我就看见丁先生在包里拿出一把铜钱,往棺材上一散。
棺材瞬间如同开花般,从四个方向打开。
棺材就这样打开,几块木板规整的散开。
我拉长脖子看了一眼,这棺材里面空空荡荡。
要知道我们将外公放进棺材之前,会先在棺材底部放一堆木糠,米糠周围撒上硬币,俗称垫棺钱。
之后我们会在米糠上铺一床被子,枕头下面还会放三块从房顶取下的黑瓦。
将外公遗体放进棺材后,会在外公手心放上高粱、小米、小麦等种子,这叫五谷杂粮。
外公的直系子嗣没人还会在外公胸口上放一条黄色丝带,祈求外公能够保佑子嗣后代平安。
之后,我们还会给外公盖上一层厚厚的棉被。
在外公出殡前,还会开棺,让我们再见外公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前,我们根据外公喜好,将外公常年使用的镰刀放在他身侧,还有外公没有生病前的旱烟杆,等一些外公生前喜好之物。
按理说,那些陪葬品是放在棺外、椁内的。但我们穷人用不起棺椁,只能用棺,那些陪葬品都是直接放在棺内,死者身侧的。很多年过去,都是这样的,渐渐演变成风俗。
只是现在,我看见这棺材内,空空荡荡的,下葬前放在里面的东西,没有一件。
成僵了……
丁先生深吸一口气,感慨道:还是小时候跟着师父的时候,见过这玩意儿了。
丁先生这句话令人费解,同时也让我们的恐惧更强烈。
丁先生环顾四周,看见我们的表情,摆手笑道:放心,我知道怎么对付这玩意儿。
丁先生安慰我们一句后,缓慢说道:走,我们先回去,晚上打僵尸。
丁先生的话如同一味镇定剂,让我们紧绷的神经舒缓许多。
回到家里,丁先生将所有人包括舅舅的邻居都给聚集起来,他带领我们去砍下桃树枝,将桃树枝一头削尖,做成长矛,我们人手一把。
说这玩意儿克制僵尸有奇效。
另外,丁先生从背包里面取出糯米,墨斗。
丁先生叫舅舅抓来一只大公鸡,取下公鸡血。混合灶台取来烟灰,以及丁先生带来的朱砂,将其加入墨斗中。
在丁先生的吩咐下,我们在大大小小的房间内都弹上墨线,肉眼看去如蛛网。
等所有事情准备妥当后,丁先生叫我们搬来一张八仙桌,在上面摆上各种祭品法器。
好了,你们该做饭的做饭,该休息的休息。丁先生坐在八仙桌前,一副很放松的姿态。
等吃完饭,你们还不想休息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们讲故事。丁先生看着我们,脸上带着笑容。
我当然想听丁先生讲故事,只是这丁先生很会卖关子,非要等吃了饭才开始。
吃完饭,天色已经暗下,大概时间为晚上八点钟。
这个时候的村子格外安静,安静的令我毛骨悚然。
我们十几个人在客厅里,围在丁先生的八仙桌周围。
丁先生咳嗽一声,故事正式开始:
老叔他应该早就死了,具体时间我不清楚。
他之所以生病,是因为碰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你们也知道的,我来过你们家几次。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他身体里面的煞气,我帮忙给驱赶走了。
或许是因为那股煞气耗光了他的元气,不久后他应该就死了,或许是那股煞气对身体的影响,他的魂魄并没有散去。
在他九十五岁时的那个死亡,乃是身体开始发生尸变征兆。
九十七岁,他又死一次。这一次,他的活气完全被尸气吞噬,复活是因为他还需要一个尸变的过程。
舅舅听到这里,皱起眉头,将丁先生的故事打断:不对呀!丁先生,我爸尸变了,你为什么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丁先生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因为他是一只‘活人僵’。他在真正苏醒前,是不会露出半分破绽的。
我们后续将他安葬啥的,为何看不出一点儿破绽我率先提出心中疑问。
活人僵,虽然是由活人尸变,但他依旧需要吸收天地之气演变。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强行在土里转动棺材,将横棺变成竖棺,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好的吸收天地灵气。
丁先生喝了一口水,慢条斯理的说着。
我爸缩了缩脖子:那我老丈人岂不是很厉害我们几个凡夫俗子能够对付吗还有老先生你……
老爸这句话说的很委婉,毕竟丁先生年事已高,与僵尸格斗的话,他这身子骨可不一定吃得消。
我妈掐了我爸一下,并狠狠瞪了我爸一眼。
我在旁边看着,默默点头,我也感觉老爸的担心很有道理。
丁先生摆摆手,不慌不忙的说:就算是活人僵,他也还是一只僵尸。只要不吸食人血,都很好对付的。
丁先生指了一下舅舅与我妈:一般来说,僵尸吸食的第一个人,肯定是亲人。你们两个都在这里,还担心什么
没有血缘关系,但一起相处几十年的人呢我的声音不大,却将屋子里面除了丁先生以外的人吓得够呛。
也是有可能会被攻击的,通常情况都是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人!丁先生想了一下,才缓慢解释。
虽然概率很小,但依旧有概率吧
我再次刺激了一下大家的神经。
我妈狠狠地推了我一下,我看见我妈我爸此刻都狠狠地瞪着我。
同时老爸偷偷将目光移向舅舅与表哥。
表哥站起来,较大的声音略微有些发抖:那僵尸什么时候来
三更之后!丁先生竖起三根手指,同时他也觉察到氛围有些不对劲,他的目光搜索半天,立马跟着紧张起来:碧芬呢
舅舅猛地站起来,他慌张找出手机,拨通电话。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连续几次,更换几个电话号码,结果都是一样。
舅舅与表哥开始变得慌张,若非丁先生阻拦,他们可能现在就会冲入黑暗中。
现在正是僵尸活动的时间,在外面我们是打不过的,只有将他引入这个陷阱,我们一群人才有机会。若是在外面给了他吞噬活人精血的机会,那后果可就太严重了!
丁先生比舅舅他们还要着急的说着。
同时在一群人的劝说下,舅舅与表哥这才稳住情绪。
我们一群人就这样等到半夜三更,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前进着。
秒钟刚好走到12的位置,原本安静的村子立刻沸腾起来。
全村充斥着狗吠的声音,后面是各类鸡叫狂飞声。
丁先生一声令下,舅舅家里的所有亮光全部熄灭。
我们等着,时间继续流逝。
我能感觉到睡意袭来,在不知不觉间打了一个盹,再一睁眼,天亮了。
我看着趴在八仙桌前睡着的丁先生,看着没有被丝毫破坏的房间。
一夜无事
我松一口气时,舅舅一声大叫,直接从沉睡状态跳起来。
舅舅一下将我们所有人吓醒。
舅舅不好意思的说:做噩梦了!
爸,我妈……表哥望着舅舅,极其不情愿的开口。
舅舅的脸皮抽动一下,拉着表哥就要出门,丁先生连忙将其叫住,在他们的衣兜里面装满糯米后:带上这个,不管遇见什么脏东西,撒一把,可保平安!
舅舅与表哥道谢一句后,急忙出门。
接下来,丁先生吩咐一句,让我们带上桃木锥跟上。
丁先生带着我们来到外公坟墓前。
远远地,我就看见那被挖开的坟墓里,此刻爬满了老鼠。
黑压压一片,丁先生拿出一把纸钱点燃,一下丢过去。
老鼠非但没有被吓跑,反而用身体将火给扑灭,还有几只半只猫大的老鼠学人一样站起来,对着我们咧嘴,发出呲呲的怪笑声。
什么情况我爸见状,抄起武器就想冲上去来场大屠杀。
别冲动!丁先生慌忙将我爸给拉住:这些老鼠已经失了神志。现在先别管他们,等时候我们弄几只猫过来。
丁先生带着我们往回走,嘱咐我们几句,让准备早饭,并回家休息,今晚可能会有战斗。
他说:僵尸不一定当天晚上就出现,也许会等几天,先不着急。
丁先生的话还是很管用的,在丁先生主导下,大家很快将老鼠的事情忘掉,开始正常生火做饭。
早饭之后,舅舅与表哥回来了。
我妈连忙迎上去:怎么样了
舅舅叹息一声:我们去了碧芬娘家,他们说,碧芬与她弟昨天并没有回家!
表哥不甘的摇摇头,声音沙哑道:来回也就半个小时,她们是昨天下午两点多走的。我们在路上来回找了几圈,尸体都没有找到,地上也没有看见血迹。
奇怪了。丁先生满脸疑惑:僵尸应该惧怕阳光才对,白天是不会出来的……
妈!
表哥激动的声音将丁先生的话打断。
我立刻顺着表哥的目光看过去。
远处一个摇摇欲坠的人正缓缓向我们这里走来,她不正是我的舅妈吗
只是舅妈的状态好像不是很好,肤色非常白。
这种感觉就像是案板上的猪肉,被放干了血一样。
碧芬,你们昨天去哪儿舅舅直接迎上去,同时保持一定距离的观察着。
我弟带我去了城里,我想了一下,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能抛下你与儿子。舅妈眼神闪躲,结结巴巴的说:而且我也不能再弟弟家里待一辈子,嫁给你之后,这里才是我家!
舅妈的声音微弱且很难听清,但舅舅在听到后,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一抹潮红:说啥呢老夫老妻的!
突然,舅妈的眼神变得凶狠。
舅妈反手一抓,一把镰刀赫然在手。
舅妈扬起镰刀就砍向舅舅,舅舅虽反应够快,双手抓住舅妈的手,但镰刀尖还是扎进舅舅肩膀。
舅妈猛的一用力,一把就将舅舅推倒在地,并对着舅舅张开嘴,嘴里发出叫声。
就像是哑巴在咆哮。
我听到舅妈这个声音,鸡皮疙瘩立刻起满全身。
常年接触过外公的我们,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
每次外公见到我们的时候,不就是发出这个声音的吗
我们所有人都被这叫声给吓住,唯有丁先生反应迅速,他直接一把糯米上去。
糯米粘在舅妈身上,就好像有无数烧红的木炭掉进衣服里,舅妈疼得满地打滚。
舅舅忍疼爬起来,舅妈已经完全静止不动。
表哥急忙上去搀扶:妈……
表哥一碰到舅妈身体,马上将手缩回来,脚步连续后退,若非我在后面扶住,他恐怕要直接摔倒在地。
表哥喉咙滚动,一字难说清:她……妈……身体……
跟冰块一样,冷得刺骨!丁先生将表哥的话补充完,他则大步上前检查起舅妈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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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先生看了几眼,一把就将舅妈的衣服拉开,露出肩膀。
在舅妈的肩膀与脖子位置,有着两个不见底的洞。
唉……尸体要焚烧,去弄些木材过来!丁先生摇了摇头,转身对其他人吩咐。
这是我爸的镰刀……舅舅拿着舅妈砍伤自己的镰刀,看着凶器一脸痴呆。
正在这时,厨房里面响起一声尖锐的惨叫。
这声音十分凄惨,其中还夹杂着绝望。
我们听到声音立刻跑过去。
隔壁三婶躺在地上,蜷缩身体,并在不停发抖。
我与三叔马上将人拉起来。
丁先生问:怎么了你看见……
三婶双眼无神,举体上下翻抖的右手,指着厨房后面的柴屋。
瞬间,所有人的神经紧绷,舅舅拿起镰刀直接冲进去。
我与老爸默契跟上去。
柴房堆满木材,没有什么东西,只是房顶破开一个大洞,房梁被撞断。
这么夸张的情况,我刚才为什么没有听到半点儿动静
我疑惑的时候,丁先生走进柴房,蹲下身子,用手在地上抹了一下,然后他双手直接被染黑。
丁先生再次站起来的时候,我看见丁先生的面色非常难看。
怎么了我爸皱起眉头。
丁先生走到我们面前,抬手给我们看。
他的手上被一团黑色粘稠的物质染黑,同时还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恶臭味。
这是活人僵身上的东西,他已经变成一具难对付的家伙了!丁先生沮丧的说着。
我妈呢
在人群后面的表哥疑惑的声音响起。
刚才的那声惨叫将我们所有人吸引过来,所以听到表哥的疑惑,我们马上退出去查看。
原来躺在地上的舅妈,不见踪迹。只有她刚才躺过的地面,留下一个黑色的影子。
丁先生走过去,用手摸一下,随后用手掌反复在地上摩擦。
丁先生站起来,表情极为凝重。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这影子不是由僵尸粘液形成,而是被什么东西直接画上去的,且已经与地面融为一体。
丁先生想了一下,抬头对我们说道:事情变得严重了,我可能需要回去准备一下。
听见丁先生这样说,所有人开始议论起来。
我从大家的紧张的脸上看出,他们似乎并不相信丁先生,感觉丁先生这是想要找个借口离开。
丁先生,路上太危险了,我们陪你一起!
五爷在众人议论中站出来,笑呵呵的说着。
五爷的话一下马上得到所有人的认同。
丁先生同样没有拒绝,他直接答应下来,并允许大家回家收拾一下东西。
其实我们大家的心里都明白,陪同丁先生只是一个借口,找机会与理由逃离这个地方才是真正的目的。
丁先生允许所有人离开,唯独不允许舅舅与我妈离开这里。
不好意思,我真的很快就回来。你们是活人僵的子女,他会跟着你们的气息……
丁先生低着头,显得很愧疚。
我们明白,但我们的儿子呢舅舅表示很理解,同时也问出当下最关心的问题。
他们应该没有关系!丁先生抬头看着舅舅,很坚定的说:就算有困难,我也会拼尽全力的。
有丁先生这句话,舅舅与我妈放心的点头。
只是表哥并不想离开,他扬言要为舅妈报仇,说话的时候,声音中带着极强的仇恨。
舅舅直接给了表哥一个巴掌,毫不客气一脚踹在表哥身上,骂表哥三四十岁的人,咋一点儿不懂事。
表哥在城里可还有妻儿,舅舅这句话几乎一下刺痛表哥的痛点。
我还好,是个光棍,,只是老爸安慰我:你要逃走,你的妈交给我。而且你别说丧气话,也别往那方面想。另外,老爸的实力你还不清楚吗
老爸本来是安慰的,只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越越激动:栗娃,你快二十了,要懂事!不要做那些还让父母担心的事情,你应该多学学你表哥。
我看着表哥低头沮丧的走到丁先生跟前。
我妈则在这个时候跑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我不相信丁先生,你帮我们去盯着点,我们全家人的安危交给你了。
我妈的这句话对我的影响很大,我也立刻做出决定来。
在临走之前,我妈在表哥的耳边也说了两句悄悄话,我不知道,指看见表哥沉重的点了点头。
那些人收拾东西的速度也很快,我与表哥刚确定下来,他们就已经将东西都给收拾好,且都聚集过来。
等人齐,丁先生又在舅舅家里布置一番,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他才走出来,带着我们一行十多个人往村子外面走。
也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村子的雾很浓郁,几米之外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在临走前,我与表哥都默契回头,看着站在门口,挥手向我们告别的家人。
我有些担忧,但表哥的眼眶又红又湿。
我看了一下时间,十点零五分。
按理说,这个时间点,早晨的雾气早该退去的。反而越来越浓,我与表哥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不知不觉间,就看不清前面的队伍,只能听见一些稀碎的脚步声。
不过还好,我们对这里的路都非常熟悉,凭借只有路边简单的参照物,我们也能够轻易找到方向。
突然,表哥一把将我拉住:这里不是去丁先生的家,好像也不是出村的路。
我猛然惊醒,这才发现耳边的脚步声已经消失,前方好像什么人影也没有。
跑!
表哥拉着我就往后跑,他在各种小路上左转右跳。
这条从小玩到大的路上,任何捷径小路,都刻在大脑深处。他闭着眼睛,也都不会走丢的。
我不知道跟在表哥身后跑了多久,突然间,我被一个像冰块的东西直接抓住脚踝,将我连同表哥一起给绊倒。
我与表哥惊呼大吼,连忙爬起来。
别回头,赶紧跑!表哥刚稳住身体,立刻就想要跑。
我被一只手紧紧抓着,我顺着这只手,马上就看清它主人的容貌:五爷
倒在路旁水坑中的五爷,他浑身裹满泥浆,嘴巴张大,下巴都快抵到胸口,眼珠子都快要睁出来。
我喊了几声,五爷没有答复,他死了……
别管它,我们先……表哥上前,打算帮我将五爷的手掰开,只是他刚碰到五爷的手,他整个人都往后缩了一圈,嘴唇肉眼可见的发紫:我妈的身体跟着温度一样。
我被表哥的话惊了一下,我身体里面迸发出某种力量,瞬间就将五爷的手给扯掉。
表哥似乎冷静一些,他往五爷身上撒了一把糯米,看见没反应,他才安心上前掀开五爷的衣服。
肩膀与脖子中心位置,两个深洞,间距刚好是牙齿的位置。
啊……
一声惨叫声在不远处响起。
那声音十分凄惨,似乎在经历某种酷刑。
丁先生
表哥一下分辨出那声音的主人。
我与表哥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冲向那声音的来源。
我肯定害怕,若是遇上外公或者一些其它的东西,我们的下场就会与五爷一样。
我的心里更清楚,丁先生是我们战胜外公的希望。
表哥与我一样,心急如焚。
他的想法应该也与我一样。
我们很快找到丁先生。
丁先生躺在大路中间,他右手的胳膊不知去向,他的浑身全是鲜血。
丁先生还有一口气,我们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看着我们:回家,他要杀死村子里面的所有人。你们快回家,去找你爸,我在你家里布置了很多东西,等到看见太阳的时候,只要还活着的人马上离开村子。
丁先生的语速越来越快,同时结巴与磕碜也越来越重:没看见太阳,什么地方也不要去,等离开后,去寻找有本事的人,请他们来帮忙!
丁先生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气息瞬间消失。
因为我与表哥都扶着丁先生,也为了能够听清丁先生说的每一个字,所以我们距离丁先生很近。
当丁先生气息消失的瞬间,他的身体立刻变得犹如寒冰。
我的脸颊好像被放进冰柜里面。
我马上与丁先生拉开一些距离,正好看见丁先生的血液在肉眼下凝固,而后变得乌黑。
同时空气中开始弥漫出一股臭味,与外公第三次死亡前的味道很像。
表哥再次拉开丁先生的衣服,同样的位置,有着同样的牙齿印。不同之处在于,丁先生的胸腔位置还有五个洞,刚好是龙手的形状。
表哥与我对视一眼,他毫不犹豫的说:回家!
表哥拉着我就往家的方向跑去,只是我们没跑几步,就被什么东西给磕到脚。
我们险些跌倒,我们低头一看。
在我们面前,横七竖八躺着很多尸体,他们都是跟着丁先生出村的人。
我与表哥愣神片刻后,发疯的往家里跑去。
等我们回到舅舅家的时候。
大门打开,我爸趴在门槛上,浑身都是鲜血。
爸!
我大吼一声,直接跑上去。
庆幸我爸还没有死,他全身上下都是爪伤。
我爸看见我,情绪异常激动,抓住我的衣领,焦急的说:快去,救你妈还有你舅舅,你外公并不是刀枪不入。丁先生给的桃木锥能够伤到那家伙,还有糯米,你外公也怕那东西。只要能避开那家伙的嘴,他就拿你没有办法!
我的心情非常糟糕,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就在这时,表哥冲进家里,拿起地上早就准备好的桃木锥,冲进院子,发疯的大吼:出来,出来呀!你个混蛋,你不是我爷爷吗怎么像个孬种
表哥的声音还未散去,就在我们的正前方出现一个影子。
他隐藏在浓雾里,模模糊糊的,嘴里发出类似嘲笑的声音。
表哥拿起桃木锥直接冲向那影子。
嗖……
我只看见一个黑影在表哥面前闪过,一颗脑袋直接压在表哥的脖子上。
瞬间,表哥的意识就失去,而后表哥直挺挺的仰面倒下。
我看清了那道黑影。
他的面容枯萎,身上穿着黑色寿衣,腰间别着旱烟枪,脚上穿着丁先生做的阴阳鞋。
他还是外公的容貌,只是很多地方与外公生前有着明显不同。
双眼浑浊不堪,一对漆黑的獠牙挂在嘴角。
外公的指甲漆黑,即使有雾气遮挡,我也能感觉到那股寒芒。
外公对着我缓慢抬手,嘴角微微咧开:栗娃,想我吗
外公的声音与第一次死亡复活后一样,就连脸上露出的轻微神态都一模一样。
我紧握一把糯米,死死盯着外公,只要他在靠近一点儿,我就会将衣兜里面的所有糯米招呼上去。
外公并没有靠近我们,他站在原地,缓慢放下手:我给你带了礼物,不要吗
外公话刚说完,在他身后陆续出现人影。
他们的面容也逐渐清晰。
舅妈与舅妈的弟弟,还有我的舅舅、我的妈妈,另外还有丁先生与那群一起逃走的人。
你不想与我们一起团聚吗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的声音似乎带有某种魔力,我听着就感觉想要入睡。
我缓慢站起身,脚步缓慢向外公移动。
呼……就在这时,我仿佛感觉有暴雨落在身上,脑袋瞬间清晰。
低头一看,原来是我爸给我来了一把糯米。
我们回去,舅舅家里,丁先生留下很多东西,他们不敢进来。我爸忍着剧疼,缓慢说着。
我瞪了外公一眼,同时不舍的看着舅舅他们。
我将爸给搀扶起来,慢慢退回舅舅家里,并将大门关上,门栓加上,还将一根木头拿来顶住门框。
按照我爸的解释:外公硬闯进来,在家里吃了大亏,所以他不敢贸然进来。
外公的声音很有迷惑力,舅舅与我妈就是这样被控制走了出去,我爸在门口突然清醒,并与外公展开一场战斗,我爸与外公出现两败俱伤,战损比为三比七,我爸是七。
现在,我与老爸已经被困在这里两天两夜了。
刚开始是外公的声音,后面是舅舅舅妈的声音,然后就是我妈的声音,最后还有表哥的声音。
他们的声音不间断的说着,若非有糯米堵住耳朵,我们恐怕早就被那声音给蛊惑了。
只是丁先生留给我们的糯米已经减低,而且我爸的情况非常不容乐观。
我爸的伤口发黑流脓,并伴随着浓烈的尸臭味。
我完全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于是我拿出手机写下了这篇帖子,想全网寻找对付外公的办法。
我求求大家能来救救我们。
如果有对付这活人僵的高人,还请你给我留言。
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我一定回复你。
谢谢大家,求求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