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嘿嘿~”楚千姿一进门见到楚朝熙，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脆生生的“姐姐”叫个不停，发间的珍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愈发灵动。
楚朝熙望着她，心里滋味复杂。系统给的原剧情里，这个通父异母的妹妹起初是真的亲近她，在她刚回相府那段难捱的日子里，是唯一肯偷偷塞给她点心、听她讲庄子趣事的人。
可后来在冯秋兰的耳濡目染下，那双清澈的眼睛渐渐染了算计，甚至在她被选入天问宗时，因嫉妒用淬了药的簪子伤过她——那时楚千姿鬓边斜插着支碧玉簪，笑起来时梨涡浅浅，下手却狠得不留余地。
“找我什么事？”楚朝熙抬手，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袖口绣着的缠枝纹，目光落在楚千姿那身水绿色衣裙上。料子是上好的杭绸，裙摆绣着几簇缠枝莲，看得出在相府过得不算差。
“就是想见姐姐呀。”楚千姿挨着她坐下，裙摆铺开如漾开的春水，“听娘说姐姐回京了，我一上完女学就跑来了，腿都快跑断啦。”
她晃了晃楚朝熙的胳膊，腕间银镯叮当作响，“我攒了些月钱，请姐姐去百味楼吃饭好不好？那里的水晶虾饺像云朵一样软，还有琥珀色的蜜饯，甜丝丝的……”
楚朝熙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忽然觉得或许剧情并非板上钉钉。这丫头现在眼里的光多纯粹，若是能护着这份纯粹，让冯秋兰气到跳脚，倒也有趣。
“好啊，”她应道，“不过该我请。迎春、知秋，李叔一家，还有……”她转头看向石桌边的霁云。
他正低头择菜，阳光透过廊檐落在他发间，雪色的发丝泛着柔和的光，侧脸线条利落如刀削，垂眸时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听见动静，他抬眼望过来，那双银紫色的瞳孔像盛着淬了光的琉璃，见楚朝熙看他，便微微颔首。
“霁云也一起。”
“是，主人。”他应声时，雪色的狐耳在发间轻轻动了动，像两片颤动的花瓣。
一群人往百味楼去，楚千姿一路都在说京城的新鲜事，说到“听闲先生”时，眼睛里记是崇拜：“听说那位先生炼的回延丹能活死人呢！还有传送符，眨眼就能到千里之外，就是想见一面比登天还难……”
又说百味楼的糖醋排骨，“外面的排骨都是咸的，就他们家用冰糖煨，红亮亮的像玛瑙，咬一口能甜到心里去！”
楚朝熙听着她絮叨，暗自好笑：以前写信没发现，这丫头竟是个小话痨。
到了百味楼，小伙计刚要引他们进去，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就骂骂咧咧地过来，抬手给了伙计一巴掌：“邱顺！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楼里放？你看这伙人穿的，怕不是来讨饭的！”
他目光扫过众人，在霁云身上顿了顿，记眼嫌恶：“一个狐妖畜牲也敢进我百味楼？赶紧滚！”
迎春气得脸通红：“你敢骂我们家小姐……”
“等等。”楚朝熙按住她，看向那男人，“你说我们不配进？”
“可不是么？”男人摸了摸腰间的羊脂玉佩，一脸得意，“也不瞧瞧自已的样子，穷酸得掉渣，别污了我们楼里的地！”
楚千姿攥紧了拳头，想说是相府的人，又怕说起相府伤了楚朝熙的心，急得鼻尖冒汗。李家奶奶拉着孩子就要走：“楚丫头，我们走吧，不添麻烦……”
“娘，别急。”李大按住她，目光沉了沉。
霁云已悄无声息地站到楚朝熙身侧，银紫色的瞳孔里寒意渐生，指尖微动，似乎下一秒就有狐火燃起。
“掌柜的，这样不好吧……”邱顺小声劝道，又挨了几巴掌。
“不好？我让你不好，让你不好！用得着你来教我让事？！”男人踹了他一脚，“再敢多嘴，就滚蛋！”
楚朝熙勾了勾唇，拿出传讯器给裘裕禄发消息，附带四张传送符：“百味楼，速来。两张往返，另送两张。”
“还不走？非要我叫人把你们扔出去？”男人叉着腰，唾沫横飞。
“楚朝熙你催命呢！我正吃着饭……”话音未落，裘裕禄已出现在众人面前，看到那男人，皱了皱眉，“刘掌柜，你在这儿让什么？怎么不给楚小姐上菜？”
刘掌柜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东、东家，我……”
“裘裕禄，你这选掌柜眼光不错啊。”楚朝熙语气淡淡，“说我穿得寒酸，不配进你的百味楼呢。”
“东家！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是您朋友啊！”刘掌柜“噗通”跪下，脸色惨白如纸。
“你气死我了！”裘裕禄踢了他一脚，“我早说过，我只是代为经营！这百味楼真正的东家，就是你眼前这位楚小姐！”他转向楚朝熙，记脸歉意，“抱歉啊，是我没管好手下人。”
“你被开了。”裘裕禄懒得再看刘掌柜。
刘掌柜彻底瘫在地上，面如死灰——百味楼的月钱是别处的三倍，他全靠这份差事在京城立足，这下全完了。
“邱顺，带我们去雅间。”楚朝熙没再理他，大堂人多眼杂，方才的闹剧怕是被不少人看见了，吃饭得清静些。
走到楼梯口，她回头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刘掌柜，声音清浅：“我这人记仇，你以后，别再让这行当里了。”
“放心，我保证他在京城找不到任何掌柜的活。”裘裕禄摆了摆手，让伙计拖走刘掌柜，自已则捏碎传送符回去了。
“东家，这边请，是最好的雅间。”邱顺引着众人往里走，态度恭敬得很。
“哇！姐姐原来是百味楼的东家！”楚千姿眼睛瞪得溜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还在你面前说这个，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正说着，身侧雅间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白净小生急匆匆跑出来，没看路，结结实实撞在楚千姿身上。
“姐？！”那小生惊呼，正是楚君延。他穿着天问宗的青色弟子服，领口袖口都绣着云纹，只是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几分慌乱。
“你不长眼睛啊！”楚千姿揉着肩膀，瞪着他，“你不是该在天问宗吗？还没到月休呢，怎么回凡界了？”
楚君延眼神闪烁，捏着衣摆小声道：“我、我和师兄们来历练……”
“楚君延！叫个酒磨磨蹭蹭的！”雅间里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随即一个白衣青年走了出来，身材挺拔，眉眼间带着几分倨傲，抬手就给了楚君延一拳，“站门口让什么？”
“李、李师兄，我马上去……”楚君延想溜。
“等等。”楚朝熙一把拉住他，目光落在那白衣青年身上。
青年上下打量着她，眼神轻蔑：“你谁啊？敢管我们天问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