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明明只差一步不仅能拿到钱,还能彻底摆脱我,却没想到我命大,被救了起来。
更没想到,断了一条腿的我,从此成了他无法摆脱的累赘。
程译川看着我脸色发白的模样,垂了垂眼,哑声继续给我施压:
“荔言,我明天就去递交离婚申请书。”
“以后你好好生活,就让我在剩下的日子里,自生自灭吧。”
思绪回笼,我扯了扯唇角,直直看着他道:
“好,明天我在厂长办公室等你。”
“我们离婚。”
2
程译川脸上满是错愕,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音量不自觉地提高:
“你说什么?”
似乎是没想到,爱他如命的我会点头同意。
我定定看着他染上怒意的眼睛,里面,倒映出我此刻神色漠然的模样。
年轻、健康,身体完好无缺。
不再被困在狭窄的两室一厅里,忍受着日复一日的幻肢痛,苟延残喘着。
正常地站着真好啊,不用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窥探着窗外的阳光。
其实前世最后活着的那三年,我就再也没见到过程译川了。
他把我丢在漆黑的旧楼里,除了三天两头给我送一顿饭的护工,我根本接触不到任何人。
饿得受不了的时候,我只能缩在轮椅上,大口大口地灌着自来水。
程译川知道护工虐待我后,也只是冷冷地说了句:
“饿两顿而已,死不了人。”
“一个没用的残废而已,养她这么多年我已经仁至义尽,难道我还要好吃好喝地供着她?”
很长一段时间,我总是孤零零地蜷缩在断水断电的楼上,求死不得。
直到苏念清回国那天晚上,喝醉了的程译川终于出现在我面前。
他一边流着让我恶心的眼泪,一边决绝又残忍地,把能导致心脏骤停的药物,注射进了我体内。
为的,是我名下那套即将拆迁的市中心老破小。
心脏剧烈的疼痛仿佛还残留在胸腔里,随着呼吸,每一下,都是腥涩的疼。
太疼了。
我使劲闭了闭眼,压下眼底汹涌的泪意,声音既轻又坚决:
“我说我成全你,离婚”
话没说完,斜里突然撞出来一个人,直直将我掀翻在当地。
“哐当”一声,我手里捧着的盒饭砸落下来,饭菜混合着洒了我满身。
我仰头去看,正和苏念清四目相对。
她愤怒得面目扭曲,咬牙切齿地朝我吼道:
“译川哥他现在正是最需要人照顾陪伴的时候,你竟然狠心和他提离婚?”
“周荔言,你还是不是人!”
苏念清骂完我,眼泪晶莹剔透地砸落下来,她心疼地维护着程译川:
“译川哥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
“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程译川紧绷着下颌线,看向苏念清的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感动深情。
顿了顿,转头看我,自嘲苦笑:
“我以为夫妻一场,无论如何你都会陪在我身边的。”
“到头来,竟然是念念一个外人在乎我。”
汤汁混合着米饭,油腻腻的味道蔓延开来,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