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绣娘的诡异订单
苏清欢用银牙咬断最后一缕绣线时,窗外的月亮活像被谁家馋猫偷啃过的绿豆糕
——
缺角处参差不齐,冷幽幽的光透过窗棂,给绣绷上那朵并蒂莲蒙了层薄霜,倒让花瓣上绣的露珠更显真切,仿佛风一吹就能滚下来,滴在手上凉得人一激灵。她伸懒腰时骨节
咔嗒咔嗒
响,活像刚拆了线的旧木偶,每一节都在抱怨久坐的憋屈。绣坊里飘着丝线的软香,混着白天磨的艾草粉味,是独属于她的、能让人安心的味道。
苏姑娘,您这儿还接活不
门口突然窜出个尖嗓子,跟被捏住脖子的公鸡似的,硬生生把屋里的静气撕了道口子。苏清欢抬头,见个穿青布衫的妇人站在门槛边,裤脚沾着泥点,像是从泥地里刚爬出来。这妇人脸白得离谱,跟刚从面缸捞出来似的,嘴唇却涂了抹刺目的红,乍一看像用指尖蘸了血抹的。她攥着块皱巴巴的蓝布帕子,指缝里卡着黑泥,黏糊糊的,透着股说不出的邪性。
接啊,您是要给姑娘绣嫁妆帐幔,还是给娃娃做肚兜
苏清欢把并蒂莲手帕往竹篮里一放,帕子上花瓣层层叠叠,最外层那几颗珍珠白丝线绣的露珠,真跟刚从荷塘里摘的似的,晃得人眼晕。
妇人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拆了三层才露出张泛黄的图纸。苏清欢凑过去一看,眉头当即挑得能挂油壶
——
图纸上画着朵倒开的曼陀罗,花瓣蜷曲着往下勾,跟要把人拖进地里似的,每片花瓣上还绣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她眯眼瞅了半天,才看清那些歪歪扭扭的字全是
救命,字缝里隐约透着暗红,像干涸的血渍,看得人心里发毛。
您这图案……
还真挺别致。
苏清欢指尖刚碰着图纸,一股寒气
嗖
地顺着指尖往上爬,跟摸了块刚从冰窖里拽出来的铁块似的,冻得她指尖发麻。她心里警铃
叮铃哐啷
响
——
这阴气,绝不是普通旧图纸能有的。
妇人
扑通
一声跪地上,青布衫膝盖处瞬间沾了灰,她却跟没知觉似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砸在地上：苏姑娘,求您了！这活您一定得接！我家相公昨天去后山砍柴,太阳落山都没回来,我找过去时,就见他抱着根黑木头坐地上,嘴里翻来覆去念叨‘花开了’,眼神直勾勾的,跟丢了魂似的！今早我给他送水,他居然抱着木头啃,嘴角都磨出血了！再这样下去,他非得变成木头不可啊！
苏清欢伸手扶她,指尖碰着妇人胳膊,凉得跟摸了块冰疙瘩。她心里犯嘀咕：这后山最近邪乎得很,前几天张樵夫来补衣服时还说,傍晚下山见树影里站个红衣姑娘,头发长到拖地上,他刚想问问是不是迷路了,那姑娘
嗖
地就没影了,只留股淡淡的腥气。现在又出这档子事,怕是后山真藏了不干净的东西。
行,这活我接。
苏清欢把图纸叠好塞进绣篮,但我有条件：明早天一亮,你把你相公抱的那根木头送过来,我得瞧瞧。还有,今晚别跟他睡一屋,给他在隔壁铺张床,免得他伤着你。
妇人千恩万谢地走了,走三步回头叮嘱两句,跟怕苏清欢跑了似的。苏清欢关上门,脸上的温和瞬间收了,从床底下拖出个木箱子
——
里面罗盘、桃木片、朱砂、艾草粉摆得整整齐齐,还有把陨铁软剑,剑鞘黑沉沉的,刻着驱邪符咒。她拿起罗盘,指针
嗡嗡
转得跟陀螺似的,最后
咔嗒
定在后山方向,还微微发抖,显然那地方阴气重得邪乎。
她摸了摸腰间软剑,又从抽屉里掏出个青瓷小瓶,里面是艾草、朱砂、糯米、雄黄磨的驱邪药粉,暗红颜色,闻着冲鼻子。管你是孤魂野鬼还是成精的玩意儿,敢在我苏清欢的地盘作乱,看我不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她对着窗外月亮嘀咕,眼神亮得跟淬了光似的。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妇人就抱着黑木头来了,用布裹了三层,还是挡不住那股腥气。苏清欢让她把木头放石桌上,自己搬个小板凳凑过去看
——
这木头通体漆黑,滑得像涂了油,摸上去却凉得刺骨,纹理里还渗着暗红,跟藏了血似的。她用指甲划了下,指甲缝沾了黑粉末,凑鼻尖一闻,眉头皱得更紧：这不是普通木头,是用死人骨头磨粉,混着桐油和尸水泡的,难怪你相公会中邪。
妇人吓得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声音抖得跟筛糠似的：苏姑娘,那……
那我家相公还有救不他真会变成木头不
别急,他就是阴气侵体,还没到没救的地步。
苏清欢从怀里掏个香囊,里面装着驱邪草药,你先把这个挂他床头,能压压阴气。今晚我跟你去后山,找到阴气源头,才能彻底解决。
到了晚上,乌云把月亮遮得严严实实,后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连虫鸣都没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苏清欢提个灯笼走前面,火苗忽明忽暗,照得树影张牙舞爪,跟站着一排排鬼怪似的。妇人紧紧抓着她衣角,手心全是汗,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走到后山深处,离大槐树还有几十步远,突然飘来阵歌声,柔柔弱弱的,跟蚊子叫似的,却听得清清楚楚,调子哀怨得让人心里堵得慌。妇人吓得腿都软了,指甲掐进苏清欢胳膊：苏姑娘！就是这声音！我家相公昨天就是听了这声音,才抱着木头不走的！
苏清欢示意她别出声,把灯笼藏草丛里,轻轻拔出软剑
——噌
的一声轻响,在静夜里格外清楚。她猫着腰摸过去,歌声越来越近,就是从大槐树下传来的。树下站个红衣姑娘,背对着她们,头发长到拖地上,随风飘着,衣角也无风自动,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苏清欢握紧软剑,刚要上前,那姑娘突然缓缓转身。这一转身,连苏清欢都忍不住心里
咯噔
一下
——
那姑娘脸白得像宣纸,没眉毛没睫毛,眼睛里全是白茫茫的,跟蒙了层雾。嘴角咧着个诡异的笑,一直咧到耳根,露出又尖又长的牙,泛着冷光,跟野兽獠牙似的。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儿害人
苏清欢大喝一声,声音在山里回荡,惊得树叶
沙沙
响。
红衣姑娘没说话,就咧着嘴笑,身体轻飘飘地飘过来,脚根本没沾地,离地面半尺高。苏清欢毫不犹豫刺出软剑,剑光一闪,却跟刺在空气里似的,连点阻力都没有。
没用的,
红衣姑娘终于开口,声音又细又尖,跟指甲刮玻璃似的,我已经死三百年了,魂魄困在这儿,你们活人伤不到我。
苏清欢心里一沉,知道遇到硬茬了。她迅速收剑,掏出青瓷瓶,拔开塞子就往红衣姑娘身上撒药粉。药粉一沾她身体,滋滋
响得跟热油浇冷水似的,红衣姑娘惨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红衣服瞬间变得破破烂烂,还冒着黑烟。
你敢用这东西伤我！
红衣姑娘彻底怒了,眼睛里的白茫茫变成暗红,伸出三寸长的指甲,青黑色的,朝着苏清欢脸抓过来。苏清欢侧身躲开,同时把驱邪香囊扔过去
——
正好砸在红衣姑娘胸口。
红衣姑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尖得让人耳朵发麻,身体开始冒烟,慢慢变透明,跟要化在空气里似的。我不会放过你们……
我要你们都陪我……
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了踪影,连那诡异的歌声也没了。
黑气散了,乌云也飘走了,月亮露出来,照亮了地面。苏清欢这才看见,大槐树下有个半米深的土坑,里面埋着具腐朽的棺材,盖子撬了一半,尸骨上还套着破红衣服,金线绣纹依稀可见,看样子生前是富贵人家的姑娘。
原来就是个孤魂野鬼,死后没人好好安葬,魂魄困在棺材里,时间长了成了怨灵,才出来害人。
苏清欢叹口气,从旁边找了些干树枝,我们把她尸骨好好埋了,再烧点纸钱,她怨气散了,就不会再来害人了。
妇人连忙点头,跟着一起挖坑。两人把尸骨从棺材里抬出来,找了块向阳的地方埋了,又在坟前烧了纸钱和纸衣服。忙完天快亮了,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镇。
第二天中午,妇人的相公果然好了,提着块
妙手仁心
的金粉牌匾,还带了一篮子鸡蛋红糖来绣坊。苏姑娘,真是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我这条命就没了！
他激动得热泪盈眶,一个劲地作揖。
苏清欢笑着接过牌匾挂墙上,心里却有点不安
——
这后山的怪事,怕是没这么容易结束,那股阴气,比她想的还重。
2
面馆的离奇食客
没过几天,镇上面馆的王大叔就找上了门。他平时乐呵呵的,脸笑起来跟弥勒佛似的,今天却愁眉苦脸,眼睛通红,跟熬了三天三夜似的,整个人蔫得跟霜打茄子似的,连走路都打晃。
苏姑娘,您可得帮帮我啊！
王大叔一进门就抓着苏清欢的手,手心全是汗,声音带着哭腔,我这面馆最近邪乎得很,每天半夜都来个奇怪的食客,吃完面不给钱,还留一叠纸钱！你说吓人不吓人！我现在一到晚上就心慌,灯都不敢关！
苏清欢给王大叔倒杯热茶,让他坐下来慢慢说：王大叔,您别急,喝口茶定定神。跟我说说那食客长啥样,穿啥衣服,说话啥声音
王大叔喝了口热茶,情绪稍微稳了点,放下茶杯回忆：那食客穿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全是补丁,还沾着泥点,戴个大斗笠,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就露个下巴,胡茬黑黢黢的。说话声音沙哑得跟砂纸磨木头似的,听着费劲。每次来都要一碗阳春面,还得放双倍辣椒,多一点少一点都不行。
他顿了顿,又说：刚开始我没在意,以为是赶路的乞丐,一碗面也不值钱。可后来不对劲了
——
他每次来,面馆的灯就忽明忽暗,灶里的火苗都变绿了！而且他走了之后,店里总有股腥气,跟上次您说的那黑木头味有点像,我用清水擦了好几遍桌子,那味都散不了！
苏清欢心里一动
——
倒开的曼陀罗图纸、黑木头、红衣女鬼,现在又来个带腥气的食客,这几件事怕不是有关联王大叔,您别担心,今晚我去您面馆坐坐,看看那食客到底是啥来头。您到时候该干啥干啥,别露破绽。
王大叔连忙点头,千恩万谢地走了,临走前还特意叮嘱
苏姑娘您可千万小心。
到了晚上,苏清欢早早去了面馆,找个角落坐下,点了碗荠菜馄饨。馄饨皮薄馅大,汤里撒着葱花虾皮,鲜得很,可她没什么胃口,心里总琢磨着那个奇怪的食客。
街上的人越来越少,面馆里的熟客也走光了,只剩下苏清欢和王大叔。王大叔坐在柜台后面,眼睛时不时往门口瞟,算盘拨错了好几回,手心里全是汗。
半夜时分,街上没了人影,只有门口风铃偶尔
叮铃
响。突然一阵冷风吹进来,灯苗
忽闪
一下,差点灭了。王大叔吓得身子一哆嗦,小声说：来……
来了！
苏清欢抬头一看,门口站个穿破衣服的人,戴个大斗笠,手里提个破布袋子,沉甸甸的不知道装了啥。他走路轻飘飘的,没一点声音,跟飘进来似的,脚尖都没沾地。
那人走到柜台前,沙哑着嗓子说：一碗阳春面,双倍辣椒。
声音干得跟好久没喝水似的。
王大叔哆哆嗦嗦站起来,去灶台煮面,手一抖,面条掉地上好几根。他端着面走过去,放在那人面前,转身就窜回柜台,跟怕被抓似的。
那人坐在苏清欢旁边,慢慢拿起筷子吃面,吸溜吸溜
声在静夜里格外清楚。可苏清欢看了半天,发现他碗里的面条一点没少,跟假装吃似的。而且他碗里双倍辣椒,红油漂了一层,他却连汗都没出,呼吸都没快一点。
苏清欢心里有底了
——
这玩意儿不是人。她悄悄掏出青瓷瓶,倒点药粉在指尖,趁那人低头
吃面,轻轻撒在他碗里。
药粉一沾面条,滋滋
响得跟烧起来似的,碗里冒起黑烟,还带着焦糊味。那人动作突然停了,筷子
啪嗒
掉桌上,慢慢抬起头,斗笠下的眼睛闪着绿光,直勾勾盯着苏清欢。
你是谁为什么多管闲事
那人声音更沙哑了,还带着股子土腥味,跟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听得人心里发毛。
苏清欢放下汤勺,身子往前凑了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该在这儿害人。说吧,你到底是啥东西跟后山的红衣女鬼啥关系那根黑木头,是不是你放的
那人
腾
地站起来,斗笠
哗啦
掉地上
——
露出张狰狞的脸：又黑又肿,皮肤跟泡烂了似的,上面还爬着白蛆,在皮肤下游动,看得人恶心。眼睛里没眼珠,就两个黑漆漆的洞,往外流黄脓水,嘴巴咧得老大,露出又黄又尖的牙,牙缝里还卡着黑污垢。
王大叔本来躲在柜台后偷看,一看见这张脸,妈呀
一声晕过去,头撞在柜台上,咚
的一声响。
苏清欢却一点不慌,迅速拔出软剑刺过去
——
可那人
嗖
地没了踪影,原地只留下股浓腥气,跟腐肉味似的,臭得人想捂鼻子。
苏清欢四处张望,见那人在门口,正往外跑。想跑没门！
她大喝一声,提剑追出去。那人跑得飞快,脚不沾地,朝着后山方向飘,速度快得跟飞似的。
苏清欢轻功是小时候跟老侠客学的,虽然不算顶尖,但对付这玩意儿也够了。她紧紧跟在后面,见那人钻进个隐蔽的山洞
——
藏在灌木丛后,洞口被藤蔓遮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苏清欢小心翼翼钻进去,山洞里黑漆漆的,腥气比面馆里浓十倍,还混着腐朽味。她掏出火折子吹亮,借着微光看见地上散着骨头和纸钱,还有几个黑坛子,里面偶尔
咕嘟
响,跟煮着啥似的。
走到山洞深处,见那人跪在石台前,石台上放个更大的黑坛子,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偶尔伸出只小黑手,又很快缩回去。
你在干啥
苏清欢大喝一声,提剑冲过去。
那人转过身,咧嘴笑起来,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尖牙：我在养我的孩子啊
——
用活人血养的！等它长大了,就能帮我报仇！那些害死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着,他掏出把锈刀,朝着苏清欢砍过来。苏清欢侧身躲开,软剑一划,那人惨叫一声,刀
当啷
掉地上,手腕流着黑血,滴在地上
滋滋
冒黑烟。
你竟然能伤到我！
那人又惊又怒,黑洞里流更多脓水,伸出另一只手扑过来,指甲又长又尖,泛着青黑光。
苏清欢灵活躲开,又撒了把药粉。药粉沾在他身上,滋滋
响得跟烧塑料似的,他身体开始冒烟,慢慢变透明。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的孩子会替我报仇的……
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了踪影,只留下一滩黑脓水。
苏清欢走到石台前,小心打开黑坛子
——
一股浓腥气扑面而来,她强忍着恶心一看：里面躺着个小黑婴儿,皮肤黑得发亮,眼睛闪着绿光,没鼻子,嘴巴是个小洞,偶尔
呜呜
哭,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到底是啥玩意儿
苏清欢皱着眉,掏出张朱砂符咒
——
昨天特意找老道长要的,据说能克邪物。她把符咒贴在坛子上,符咒
唰
地发光,坛子里婴儿发出凄厉惨叫,身体慢慢变透明,最后没了,只留下一坛黑水。
她又在山洞里搜了搜,发现石台上刻着奇怪符号,跟上次图纸上的有点像,就是更复杂,符号间还刻着暗红印记,像干了的血。看来这几件事真有关联,背后肯定有人搞邪术害人。
苏清欢琢磨着,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找老道长问问,那老爷子活了快一百岁,见多识广,说不定知道这符号的来历。
第二天一早,苏清欢提着自己做的点心去了老祠堂。老祠堂在镇子最东边,里面供着祖先牌位,平时没人来,只有老道长住这儿。老道长正在扫地,见苏清欢来了,放下扫帚笑：苏姑娘,好久不见,是不是又遇到怪事了
道长您真是火眼金睛。
苏清欢把点心递过去,掏出张纸,上面画着山洞里的符号,您看看这符号,知道是啥意思不
老道长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脸色突然变了,手都有点抖：苏姑娘,你在哪儿见的这符号这是邪门的‘血祭符’,用来召唤恶鬼的,只有修炼邪术的人才会用。而且这符号比我以前见的复杂,怕是要召唤厉害的恶鬼。
苏清欢心里一沉：这么说,有人在镇上用活人祭祀
很有可能。
老道长叹口气,把纸还给她,这‘血祭符’要活人的血和魂魄,祭的人越多,召唤的恶鬼越厉害。要是让他们成了,别说镇上,整个县城都得遭殃。
苏清欢握紧拳头,眼神坚定：道长您放心,我一定查清楚,找到搞邪术的人,不让他害镇上的人。
3
科举考场的惊魂夜
又过了几天,镇上要举行科举初试。这考试三年一次,周边村子和县里的读书人都来了,想考个功名光宗耀祖。苏清欢闲着没事,也报了名
——
倒不是想当官,就是觉得新鲜,想试试自己苦读几年的书,能不能比过那些整天埋头苦读的书生。
考场设在镇上书院,是几百年的老房子,考试的
号房
就是隔出来的小格子间,里面就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小床,挤得转不开身。考生要在里面待三天两夜,吃喝拉撒都在这儿,苦得很。
考试第一天挺顺利。苏清欢坐在号房里,看着试卷上的题目,一点不慌
——
她从小跟父亲读书,四书五经、诗词歌赋背得滚瓜烂熟,写文章跟吃饭似的简单。她拿起笔沾了墨,沙沙
写起来,不一会儿就写满一张纸。
可到了晚上,号房里的考生就接二连三遇到怪事。有个邻村书生,半夜起来上厕所,刚出号房就见走廊里飘个白衣姑娘,头发长到拖地上,脸白得像纸,还朝着他笑。那书生吓得魂都飞了,连滚带爬跑回号房,锁上门用桌子顶着,一晚上没敢合眼。
还有个书生,晚上看书看到一半,油灯
噗
地灭了,屋里瞬间漆黑。他摸出火折子想点亮,刚点着就看见桌上多了张黄纸,上面用红墨水写着
你该去死了,字迹歪歪扭扭,跟用手指写的似的。那书生
咚
地晕过去,第二天早上才被其他考生发现。
考生们都吓得脸色苍白,几个胆小的收拾东西想放弃,说啥也不敢待在书院了。苏清欢知道后,心里琢磨：这肯定是搞邪术的人干的,他要么想破坏考试,要么想拿考生的魂魄祭祀。
到了晚上,苏清欢躺在号房的小床上,假装睡觉,眼睛却盯着门口,耳朵竖得跟雷达似的。号房里很静,只能听见外面风吹窗户的声音,还有其他考生偶尔的咳嗽声。
半夜的时候,连风声都停了。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轻轻的,跟猫走路似的,没一点重量,从走廊一头慢慢靠近她的号房。
苏清欢悄悄爬起来,从门缝往外看
——
借着月光,见个白衣姑娘飘在走廊里,头发乌黑发亮,拖在地上,随着动作飘着。她脸白得像纸,嘴唇也没血色,眼睛闪着绿光,手里提个白灯笼,火苗是绿色的,照得墙壁都泛着绿光。
那姑娘飘到个号房门口,伸出惨白的手,想推开门。苏清欢知道她要害人,连忙推开门大喝：住手！你敢害人试试！
那姑娘吓了一跳,往后飘了几步,转过身看见苏清欢,眼睛里满是惊讶：你是谁为什么不怕我其他人见了我,早就躲起来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该害人。
苏清欢拔出软剑,剑尖指着她,说吧,谁派你来的你跟搞邪术的人啥关系
那姑娘冷笑一声,嘴角咧出诡异的弧度：你管不着！今天我要让这些考生都死在这儿,他们的魂魄,都是我主人的祭品！
说着,她伸出三寸长的指甲,泛着青白光,朝着苏清欢胸口抓过来。苏清欢侧身躲开,软剑刺过去
——
却跟刺在空气里似的,没碰到东西。
没用的,我是鬼,你这破剑伤不到我！
那姑娘得意地笑,飘过来想掐苏清欢的脖子。
苏清欢心里一沉,知道刀剑没用,得用驱邪的东西。她迅速收剑,掏出驱邪香囊扔过去
——
正好砸在姑娘胸口。
那姑娘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尖得让人耳朵发麻,身体开始冒烟,慢慢变透明。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主人不会放过你的……
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了踪影,连白灯笼也不见了。
苏清欢四处张望,见走廊尽头有个黑影,朝着书院后面的小树林跑。那黑影跑得飞快,脚不沾地,跟之前面馆的食客一样。想跑没那么容易！
她提剑追出去。
黑影跑得飞快,苏清欢紧紧跟在后面,见他钻进小树林里的一间破屋
——
窗户纸破了,门板歪歪斜斜的,像是好久没人住了。
苏清欢悄悄靠近,从窗户破洞往里看
——
屋里点着油灯,灯光昏暗,里面有个穿黑衣服的人,对着黑坛子说话,手里拿根桃木枝,时不时往坛子里指。坛子里
咕嘟
响,还冒黑烟。
那人脸上蒙着黑布,只露两只眼睛,闪着绿光,看着阴森森的。苏清欢看他的身形,觉得眼熟,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突然,那人朝着窗户看过来。苏清欢连忙躲到树后面,屏住呼吸,心脏
砰砰
直跳。过了会儿,破屋门
吱呀
开了,那人走出来四处看了看,见没异常,就朝着后山飘去,没一点声音。
苏清欢悄悄跟在后面,不敢靠太近。那人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个山洞前
——
里面黑漆漆的,腥气跟上次那个山洞一样浓。
那人走进山洞深处,跪在石台前,石台上放个黑坛子,里面
呜呜
响,跟哭似的。他掏出把刀,割破手腕,鲜血滴进坛子里,坛子
咕嘟
响,黑液体从坛口溢出来,滴在地上
滋滋
冒黑烟。
快了,快了！再祭三个人,我的孩子就能出世了！到时候我就能永生,谁也拦不住我！
那人兴奋地说,声音沙哑得跟砂纸磨木头似的,还带着疯狂。
苏清欢心里一沉,原来他想用活人血和魂魄祭恶鬼。她不再犹豫,提剑冲过去：住手！你这邪术,成不了！
那人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黑布
哗啦
掉地上
——
露出张熟悉的脸,竟然是镇上的李大夫！
苏姑娘怎么是你
李大夫惊讶地看着她,眼睛里闪过慌乱,你为啥多管闲事这跟你没关系！
多管闲事
苏清欢冷笑,剑尖指着他,你用活人血搞邪术,害了这么多人,还敢说我多管闲事后山的红衣女鬼、面馆的食客、书院的白衣鬼,是不是都是你搞的鬼
我也是没办法啊！
李大夫脸上露出痛苦,手腕还在流血,他却没知觉,我妻子死得早,女儿得了重病,每天咳嗽不止,大夫都说她活不了多久了。我偶然得到本邪术秘籍,说用活人血和魂魄祭恶鬼,就能换恶鬼的力量,治好我女儿。我是被逼的！
就算你有苦衷,也不能害人啊！
苏清欢语气里带着惋惜,你这样只会害更多人,也害你自己和你女儿。邪术终究是邪术,没好结果的。
我不管！只要能救我女儿,我啥都愿意做！
李大夫眼睛里露出疯狂,掏出把刀朝着苏清欢砍过来,你别拦我,否则我连你一起杀！
苏清欢侧身躲开,软剑一划,李大夫惨叫一声,刀掉地上,手腕伤口更大了,鲜血直流。他还想反抗,苏清欢已经用浸过朱砂的麻绳把他绑了
——
这绳子能压他身上的邪气。
苏清欢走到石台前,小心打开黑坛子
——
里面躺着个小黑婴儿,跟上次山洞里的一样,就是更大点,眼睛闪着绿光,没鼻子,嘴巴是个小洞。
这就是你用邪术养的孩子
苏清欢语气严肃,你知道吗这根本不是你女儿,是恶鬼的胚胎！你用活人血喂它,只会让它更厉害,等它出世了,第一个害的就是你和你女儿！
李大夫不信,拼命挣扎：你骗人！这就是我女儿！你不想让我救她,快放了它！
苏清欢叹口气,掏出张驱邪符咒贴在坛子上。符咒
唰
地发光,坛子里婴儿发出凄厉惨叫,慢慢变透明,最后没了,只留下一坛黑水。
就在这时,山洞突然摇晃起来,顶上石头
轰隆
往下掉。不好,山洞要塌了！
苏清欢拉起李大夫,往外面跑。
刚跑出山洞,轰隆
一声,山洞塌了,尘土漫天,石块把洞口堵得严严实实。李大夫看着倒塌的山洞,扑通
跪在地上,大哭起来：我的女儿……
我的女儿没了……
我对不起你啊……
苏清欢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李大夫,你醒醒,你这样不对。就算没邪术,我们也能想办法救你女儿。我医术还行,说不定能治好她。只要你改邪归正,去官府自首,我就帮你救她。
李大夫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血丝,看着苏清欢：真的吗你真能救我女儿不骗我
不骗你。
苏清欢点头,我说话算话,只要你回头,我就帮你。
后来,苏清欢跟着李大夫去他家,给她女儿诊脉
——
原来只是肺痨,不是不治之症,之前的大夫没诊断出来。她开了药方,让李大夫按方抓药。一个月后,李大夫的女儿好了很多,不咳嗽了,脸色也红润了。
李大夫也知道错了,主动去官府自首。官府念他是初犯,没造成大危害,还主动坦白,就从轻判了一年牢狱。
科举考试也顺利结束,苏清欢考了初试第一,可她没去参加复试,继续留在镇上开医馆和绣坊,偶尔帮人解决怪事。
镇上的人都喜欢她,见了面热情打招呼,说她是全能姑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会读书、会武功、会医术、会绣花,没她不会的。可苏清欢知道,她还有很多要学,而且镇上的怪事,怕是没结束,搞邪术的背后,说不定还有人。
4
农田里的怪影
转眼到了春耕,天气暖和起来,镇上农民都忙着种地,盼着今年有好收成。可最近几天,好几个农民跑到医馆来,愁眉苦脸的,说起田里的怪事,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
苏姑娘,您可得帮帮我们啊！
赵老农拉着苏清欢的手,声音带着哭腔,我家田里最近有怪影,每到晚上就有黑影晃来晃去,第二天一看,庄稼被踩得乱七八糟,有的还被连根拔起,好好的田,糟践得不成样！
另一个农民也说：是啊苏姑娘,我家田也被糟践了！昨晚我偷偷去看,见个黑影在田里晃,我刚想喊人,那黑影就扑过来,我吓得连滚带爬跑回家,现在想起来还后怕！
苏清欢皱着眉
——
刚解决李大夫,又出怪事,难道还有人搞邪术还是李大夫有同伙
她安慰了农民几句,让他们先回去,说晚上去田里瞧瞧。农民们千恩万谢地走了,临走前还叮嘱
苏姑娘您小心。
到了晚上,苏清欢换身轻便衣服,提个灯笼,拿把软剑,悄悄去了赵老农的田。田里种着刚发芽的小麦,绿油油的,在月光下挺好看。她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把灯笼藏草丛里,眼睛盯着田里。
半夜的时候,刮起阵小风,吹得小麦
沙沙
响,跟有人在耳边说话似的,隐隐约约的。苏清欢屏住呼吸,握紧软剑,做好准备。
过了会儿,田里出现个黑影,一米多高,走路摇摇晃晃的,跟喝醉了似的,脚步很重,踩在麦田里
咔嚓
响,把麦苗踩得稀烂。那黑影晃来晃去,时不时拔几棵小麦扔地上,嘴里还念叨着啥,模糊不清的,像是
我的,都是我的。
苏清欢悄悄靠近,想看清黑影的样子。她走得很轻,离黑影还有十几步远时,黑影突然停住,慢慢转过身,朝着她看过来。
苏清欢心里一紧,躲到树后面。可黑影却朝着她扑过来,速度很快,脚步很重,跟之前的鬼怪不一样,像是有实体。
苏清欢握紧软剑,等黑影靠近了才看清
——
这根本不是人,是个稻草人！可这稻草人跟普通的不一样：身体是黑稻草扎的,眼睛是两颗黑珠子,闪着绿光,嘴巴用红线缝的,咧着诡异的笑,从嘴角到耳根。身上穿件破青布衫,手里拿把锈镰刀,上面还沾着绿汁液,像是小麦汁。
你是谁为啥破坏庄稼
苏清欢大喝一声,声音在田里回荡,惊得小鸟
扑棱棱
飞走了。
稻草人没说话,挥舞着镰刀砍过来。镰刀带着风声,看着挺有力。苏清欢侧身躲开,软剑刺过去
——
却跟刺在空气里似的,只挑下来几根黑稻草。
没用的,我是稻草人,你这破剑伤不到我！
稻草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跟砂纸磨木头似的,还带着机械味,像是从肚子里发出来的,这些庄稼都是我的,谁也不能碰！碰了就杀谁！
苏清欢心里一沉,知道刀剑没用,得用驱邪的。她迅速收剑,掏出青瓷瓶,撒了把药粉过去。
药粉沾在稻草人身上,滋滋
响得跟烧稻草似的,黑稻草开始冒烟,慢慢焦黑,还散着刺鼻味。稻草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跟指甲刮木头似的,听得人心里发毛。
你敢用这东西伤我！
稻草人大怒,挥舞着镰刀砍过来,速度更快了。苏清欢灵活躲开,掏出驱邪香囊扔过去
——
正好砸在它胸口。
稻草人发出更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燃烧,黑稻草很快被烧光,变成一堆灰。镰刀
当啷
掉地上,也被烧成了铁水。
苏清欢松了口气,以为没事了。可第二天一早,医馆门口就站着好几个农民,脸色苍白地说：苏姑娘,昨晚田里又有怪影了,这次更多,好几个稻草人在糟践庄稼！
苏清欢皱起眉
——
难道有人在背后控制稻草人她决定晚上再去,一定要找到背后的人。
到了晚上,苏清欢悄悄跟在一个稻草人后面。这稻草人跟昨天的一样,拿着镰刀在田里糟践庄稼。苏清欢跟着它,见它朝着农田尽头的破屋走
——
那是放农具的,平时没人去。
苏清欢躲在窗户外面,从缝里往里看
——
屋里点着油灯,里面有个穿黑衣服的人,坐在桌子前,手里拿根绳子,绑着一个稻草人的脖子。他嘴里念念有词,绳子一拉,外面的稻草人就动一下。
你们都听好了,今晚把庄稼全糟践了,让那些农民颗粒无收！
那人恶狠狠地说,声音沙哑,还带着贪婪,等他们没粮食吃,就只能买我的,到时候我就能赚大钱了！
苏清欢心里一沉
——
原来就是为了赚钱。她一脚踹开门,冲进去：住手！为了赚钱,你竟然害这么多农民！
那人吓了一跳,转过身
——
竟然是镇上的刘老爷！平时他穿绫罗绸缎,傲慢得很,今天却穿身黑衣服,脸上沾着泥点,狼狈得很。
苏姑娘怎么是你
刘老爷惊讶地看着她,眼睛里闪过慌乱,你为啥多管闲事这是我跟农民的事,跟你没关系！
多管闲事
苏清欢冷笑,剑尖指着他,你糟践庄稼,让农民没饭吃,还敢说我多管闲事农民辛辛苦苦种地,就为了口饭,你却为了钱毁他们的希望,你良心过得去吗
良心良心能值几个钱
刘老爷得意地笑,脸上满是贪婪,最近粮食涨价,我让他们颗粒无收,他们就只能买我的,到时候我就能赚翻了！我刘老爷这辈子就为了赚钱,只要能赚钱,啥都愿意做！
说着,刘老爷拿起棍子朝着苏清欢打过来。苏清欢侧身躲开,软剑一划,刘老爷惨叫一声,棍子掉地上,手腕流血。他还想反抗,苏清欢已经用绳子把他绑了。
苏清欢把刘老爷交给官府,官府调查后发现,他家藏了很多粮食,还高价卖给农民。最后判了他流放,粮食分给了农民。
农民们感激得很,送了很多粮食蔬菜来,堆在医馆门口跟小山似的。可苏清欢都拒绝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不用谢。你们种地不容易,这些粮食自己留着吃吧。
解决了田里的事,苏清欢以为能太平几天。可她没想到,更大的危险还在后面,搞邪术的势力,比她想的还强。
5
修仙者的阴谋
没过多久,镇上来了个
清虚道长,穿身白道袍,拿把拂尘,头发胡子全白了,看着仙风道骨的,跟画里的神仙似的。他建了个道观,说自己能呼风唤雨、斩妖除魔,还能帮人修仙长生。
镇上的人都崇拜他,每天好多人去道观求仙,送钱送粮食,把道观堆得满满的。人们都说他是活神仙,有的还把他当菩萨拜。
可苏清欢觉得不对劲
——
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身上有股诡异的气息,跟之前的鬼怪有点像,只是更隐蔽。而且去道观的人回来后,都变得精神恍惚,眼神呆滞,跟丢了魂似的,问他们发生了啥,就只会说
道长是神仙,要听道长的。
苏清欢心里警铃响,决定去道观瞧瞧。
到了道观,见很多人在院子里跪着想清虚道长,他坐在高台上的蒲团上,闭着眼睛,手里拿拂尘,嘴里念念有词,看着挺虔诚。高台上有个香炉,香雾缭绕,闻着有股淡香,可苏清欢觉得这香味不对劲,像是混了啥奇怪的东西。
她悄悄靠近高台,想听听他念啥。可刚走过去,清虚道长突然睁开眼睛,朝着她看过来,眼睛里闪了下绿光,快得像错觉。
这位姑娘,也是来求仙问道的吗
清虚道长声音柔和,听着亲切,可苏清欢觉得有点冷,跟在冰水里泡过似的。
我就是看看,听说道长能帮人修仙,有点好奇。
苏清欢笑着说,假装感兴趣,道长,修仙不是很难吗您咋能让普通人也修仙呢
清虚道长笑了笑,拂尘一挥：我的方法很简单,只要你诚心向道,再喝下我特制的‘仙水’,就能开启修仙路,去掉凡胎,长生不老。
苏清欢心里一动
——
肯定是
仙水
有问题。她假装兴奋：道长,我能试试‘仙水’吗我也想长生不老。
清虚道长点头：当然可以,姑娘有仙缘。
他朝小道士挥挥手,去,把‘仙水’给这位姑娘端一杯。
小道士很快端来个白玉杯子,里面是透明液体,跟水似的。苏清欢接过,凑鼻尖闻了闻
——
有股淡腥气,跟之前鬼怪的味道一样,混在香味里,不仔细闻根本发现不了。
她假装要喝,趁清虚道长不注意,悄悄把
仙水
倒在地上。仙水
一沾地,滋滋
响,还冒黑烟,青色的砖块瞬间变黑,像是被腐蚀了。
清虚道长的脸色突然变了,笑容没了,变得狰狞：你竟敢耍我！你是谁为啥坏我的好事
是你先骗人的！
苏清欢拔出软剑,剑尖指着他,说吧,你到底是啥东西为啥用邪术害人那些喝了‘仙水’的人,你对他们做了啥
清虚道长冷笑一声,身体突然变了
——
头发胡子变黑,白道袍变成黑的,脸变得又黑又肿,跟泡烂了似的,上面爬着白蛆,眼睛里没眼珠,就两个黑洞,流着黄脓水,嘴巴咧得老大,露出黄尖牙,跟面馆的食客一模一样。
我是修炼千年的尸妖！本来想在这镇上收够魂魄,突破瓶颈变厉害,没想到被你坏了好事！
尸妖愤怒地说,声音沙哑还带嘶吼,‘仙水’里加了我的尸气,喝了之后,他们的魂魄会慢慢被我吸收,变成我的力量。等我吸够魂魄,就能统治天下,谁也拦不住我！
说着,尸妖伸出三寸长的指甲,青黑色的,朝着苏清欢抓过来。苏清欢侧身躲开,软剑刺过去
——
却跟刺在石头上似的,只留下道浅痕,很快就没了。
没用的,我的身体比钢铁还硬,你这破剑伤不到我！
尸妖得意地笑,飘过来想掐苏清欢的脖子。
苏清欢心里一沉,知道刀剑没用,掏出把桃木剑
——
这是老道长帮她做的,百年老桃木,刻着驱邪符咒,用朱砂涂过,比普通桃木剑厉害多了。
她举起桃木剑,朝着尸妖胸口刺过去。桃木剑一沾尸妖,滋滋
响,尸妖惨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胸口冒黑烟,还留了个深伤口,黑血滴在地上
滋滋
响。
你竟敢用桃木剑伤我！
尸妖更怒了,黑洞里流更多脓水,张开嘴吐出股黑雾气,带着腥气,朝着苏清欢喷过来。
苏清欢屏住呼吸躲开,黑雾气沾到地上,砖块瞬间变黑冒烟。这雾气有毒,你小心！
尸妖得意地笑,又吐了股雾气。
苏清欢灵活躲开,又撒了把药粉。药粉沾在尸妖身上,滋滋
响,它开始冒烟,皮肤慢慢焦黑。尸妖发出凄厉惨叫,身体燃烧起来,很快变成一堆灰,连骨头都没剩下。
解决了尸妖,苏清欢见道观里还有很多人,眼神呆滞地坐在地上。她连忙回医馆拿了解药
——
艾草、薄荷、金银花熬的,能驱邪气、唤醒魂魄。
过了会儿,那些人慢慢恢复了,眼神清明起来。他们看到地上的灰和苏清欢手里的桃木剑,才知道被骗了,纷纷道谢,说以后再也不信修仙的鬼话了。
苏清欢看着他们,心里却不安
——
这尸妖修炼千年,不可能这么容易被消灭,而且她总觉得,有啥东西盯着她,背后凉飕飕的,甩都甩不掉。
6
最终的决战
没过多久,镇上出了大事
——
很多人突然失踪了,包括老道长和王大叔。失踪的人里有老有少,都是晚上不见的,家里没一点痕迹,跟凭空消失似的。
苏清欢急得不行,每天在镇上和周边村子找,可找了好几天都没线索。就在她快放弃的时候,后山脚下的一个村民找到她：苏姑娘,昨晚我半夜上厕所,见很多黑影把失踪的人带到后山的山洞里,那些黑影跟田里的稻草人一样,还拿着镰刀,凶得很！
苏清欢连忙往后山跑,心里又急又怕,怕老道长和王大叔出事。她跑得飞快,头发被风吹乱,额头全是汗,可一点不在意,只想快点到山洞。
到了山洞前,果然见很多黑影在守卫
——
跟田里的稻草人一样,黑稻草身体,绿眼睛,拿镰刀,一动不动跟雕塑似的,可邪气重得让人发冷。
苏清欢拔出软剑,深吸一口气冲过去。黑影见了她,挥舞着镰刀砍过来。苏清欢灵活躲开,软剑砍向黑影脖子
——
黑影脖子断了,变成一堆黑稻草。
她一边打一边往里冲,很快解决了门口的黑影。冲进山洞,里面黑漆漆的,腥气比之前的山洞都浓,还混着腐朽味,让人想呕吐。她掏出火折子吹亮,见地上散着骨头和纸钱,还有几个黑坛子,里面
咕嘟
响,跟煮着啥似的。
走到山洞深处,见老道长和王大叔他们被绑在石柱上,身上贴着黄符咒,上面的符号跟
血祭符
很像。他们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睛闭着,看起来很虚弱,像是被抽了魂魄。
在他们面前,站个穿黑衣服的人,背对着苏清欢,手里拿个黑坛子,里面有东西在动,呜呜
哭,跟婴儿似的。那人听到脚步声,慢慢转过身
——
竟然是李大夫！
李大夫你不是在坐牢吗怎么在这儿
苏清欢惊讶地看着他,你咋从牢里逃出来的老道长他们,是不是你抓的
李大夫冷笑,脸上露出狰狞,眼睛闪着绿光：坐牢我怎么可能坐牢！我早就逃出来了,牢里的看守被我用邪术控制了。我还找到本更厉害的邪术秘籍,只要用这些人的魂魄祭坛子里的恶鬼,我就能永生,变成天下最厉害的人！
你疯了！
苏清欢愤怒地说,剑尖指着他,你这样会害更多人,也害你自己！你女儿的病已经好了,为啥还执迷不悟
我没疯！
李大夫眼睛里满是疯狂,声音沙哑,永生！我要永生！我女儿病好了又咋样她迟早会死！只有我永生,才能永远保护她！只要能永生,杀多少人都不在乎！
说着,李大夫打开黑坛子
——
里面爬出来个巨大的恶鬼,三米多高,身体黑色,头发拖在地上,脸白得像纸,眼睛闪着红光,嘴巴咧得很大,露出尖牙,爪子泛着青黑光,锋利得能撕碎石头。
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恶鬼咆哮着,声音震得山洞摇晃,石头往下掉,上次你毁了我的胚胎,这次我要撕碎你的魂魄,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恶鬼伸出爪子抓过来,带着风声。苏清欢侧身躲开,桃木剑刺向它的爪子
——滋滋
响,恶鬼惨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爪子冒黑烟,留了个深伤口。
你竟敢用桃木剑伤我！
恶鬼更怒了,红光更亮,张开嘴吐出股黑雾气,比尸妖的还浓,朝着苏清欢喷过来。
苏清欢屏住呼吸躲开,黑雾气沾到地上,石头瞬间变黑冒烟。她知道普通方法没用,掏出张黄符咒
——
这是老道长给她的,百年桃木树皮做的,用朱砂和公鸡血画的驱邪符咒,是老道长的宝贝。
苏清欢举起符咒扔过去,嘴里念着咒语：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符咒落在恶鬼身上,唰
地发出金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恶鬼发出凄厉惨叫,身体开始冒烟,慢慢变透明。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还会回来的……
它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了踪影。
李大夫见恶鬼没了,眼睛里满是绝望,掏出把刀朝着苏清欢砍过来：你毁了我的一切,我跟你同归于尽！
苏清欢侧身躲开,软剑一划,李大夫惨叫一声,刀掉地上,手腕流血。他还想反抗,苏清欢已经用浸过朱砂和公鸡血的麻绳把他绑了
——
这绳子能压他的邪气,让他用不了邪术。
苏清欢连忙跑过去,解开老道长和王大叔的绳子,撕下符咒,给他们喂了解药。过了会儿,他们慢慢睁开眼睛,脸色也红润了。
苏姑娘,谢谢你救了我们。
老道长感激地说,挣扎着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要不是你,我们这次肯定完了。
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
苏清欢笑着说,我们赶紧把李大夫交给官府,他害了这么多人,不能再让他逍遥法外了。
老道长和王大叔点头,几个人一起把李大夫押去官府。官府审问后,李大夫招了所有罪,最后判了死刑,秋后问斩。
自从李大夫被判刑,镇上的怪事就没了,失踪的人也都回了家,生活又恢复了平静。苏清欢继续开医馆和绣坊,偶尔帮人看小病、绣绣品。
镇上的人都喜欢她,见了面热情打招呼,谁有困难都来找她。人们说她是全能姑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会读书、会武功、会医术、会绣花、会做饭、会种田,还能斩妖除魔,没她不会的。
可苏清欢知道,她还有很多要学,世界这么大,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而且她相信,只要保持善良和勇敢,不管遇到啥困难,都能克服。
日子一天天过,春花开了又谢,夏蝉鸣了又停,秋叶黄了又落,冬雪下了又化。苏清欢坐在绣坊里,手里拿着针线,绣着幅镇上的热闹景象
——
摆摊的小贩、玩耍的孩子、聊天的老人、来往的行人,每个都绣得栩栩如生。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温暖明亮,洒在绣品上,镀了层金光。苏清欢抬起头,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她知道,只要她在,这个小镇就会一直平静美好,她会用自己的力量,守护着这里,守护着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