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义权知道她有疑问,但他不解释,也没法解释。
灵觉如无形的水,在屋中展开。
因为凶案没破,现场要保护,一切都没动,死者的血,还留在那里,干涸了,形成了黑色的印迹。
上面有很多苍蝇趴着。
肖义权灵觉扫过去,几只苍蝇飞起来,在屋中飞了一圈,然后从门口飞出去。
苍蝇,很多人都瞧不上,甚至很讨厌。
但苍蝇其实是一种很厉害的生物,它的嗅觉超过狗的二十倍,可以探查到十公里以外食物的气味。
巫与万物通灵,发现了苍蝇的这个本事,创造出一门功法:循血探灵。
简单一点说,就是与苍蝇通灵后,可以借助苍蝇超常的嗅觉,进行追踪,尤其是同一种味道,可以超远程追踪。
苍蝇在这边嗅到的,只是死者的血,凶手的血又闻不到,怎么找呢?
这里面有一个秘密。
活人都有生物场,杀人时,很激动,这个生物场,会剧烈膨胀。
而被杀的人,同样如此,甚至更激动。
两个激动的人,两个生物磁场,碰撞交融,会有很强的交流,包括气味在内。
所以,凶手虽然身上没出血,但也会带着死者身上的血腥味。
这种血腥味,人类闻不到,狗也闻不到,但苍蝇就可以。
这是巫门在长年累月间通灵发现的。
看到苍蝇飞出去,肖义权道:“我们走。”
丁靓影莫名其妙,但还是依言跟上。
到院子里,外面却进来两个人。
前面一个,三十多近四十的样子,平头,个子不高,一脸精悍,尤其是一双眼睛,极为锐利。
他后面跟着一个六十出头的老者,同样是中等个头,满头白发。
丁靓影立刻打招呼:“闻厅,曲老。”
这两个人,前面的,是省厅主管刑侦的副厅长闻远,后面的老者,则是公安部的刑侦专家曲通文,本来已经退休了,因专业出色,又给返聘了。
闻远没有搭理丁靓影的招呼,他的眼光,扫到丁靓影身后的肖义权身上。
“他是谁?”闻远问。
“哦,他是。”
丁靓影没有准备,一下子呛住了。
她不是个善于撒谎的女孩子,可如果实话实说,带肖义权这个无关的人来看凶案现场,又是违纪,她就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闻远立刻发觉不对,脸一沉,厉声道:“丁靓影,你到底在搞什么?昨天,一天一夜不见你的人影,电话也打不通,今天,你又带不相干的人来凶案现场,你当是旅游吗?你的纪律性呢?”
丁靓影一张脸涨得通红,低头挨训,眼圈已经发红了。
肖义权看不下去了,道:“丁靓影身上有伤,昨天打不通电话,是我让她休养伤势,故意关了手机……”
“闭嘴。”闻远厉喝:“你是什么人,和你什么关系?”
他眼光扫过来,锐利如电。
换了普通人,根本不跟和他对视。
肖义权却恼了。
胸间狂性涌发,他仰天打声哈哈:“怎么着,还不让人说话了,你以为你是谁?上帝,还是天王老子?”
闻远大怒,狠狠的盯着他,眼光之锐利,有若实质。
肖义权迎着他目光,道:“邓大人说,黑猫白猫,抓得到老鼠的,才是好猫,在这里,我要说,守纪律不守纪律,抓得到的凶犯的,才是好警察。”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看着闻远,道:“你是丁靓影领导是吧,她有伤,需要休息三天,我帮她请假,如果你准假,三天之后,我包他立刻抓到凶犯。”
请假三天,三天后立刻抓到凶犯?
闻远几乎给气乐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敢在他面前发狂。
“你是谁?”他压着声音,仿佛是在胸腔里挤出来的,眼光更盛三分。
“闻厅。”丁靓影出声。
她是了解闻远的,这是一个性如烈火的人,而现在,他明显怒了。
肖义权却阻止了她,他迎着闻远如刀锋一般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丁靓影身上有伤,她必须休息三天。”
“肖义权,你别说了。”闻远的脸色越发不对,丁靓影有些吓到了:“我不需要休息的。”
“不休息?”肖义权冷笑:“那你就带伤上阵吧,不过我觉得,你只会浪费时间,抓不到凶手。”
“哈哈。”闻远终于给他气笑了。
他不认识肖义权,看面像,肖义权也没有丁点儿让他信服的气质。
如果换在十年前,他当刑侦大队长的时候,这种敢在他面前发狂的,他早就一脚踹过去,然后拷进局子里吊半边猪了。
但现在他有了一定年纪,也当了厅长了,自负身份,懒得出手,他转头看向丁靓影:“丁靓影,你暂时停职,三天后,等我们抓到凶犯,再说你的事。”
“闻厅。”丁靓影脸色大变。
闻远却不再搭理他,而是看了一眼旁边的曲通文,道:“曲老,我们进去看看。”
当先进去了。
曲通文跟在他后面。
丁靓影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看到她这样子,肖义权不由得暗暗摇头。
他早就看出来了,郑利红他们口中的霸王花,其实只是一张工作中的面具,真实的丁靓影,就是一个平常的女孩子,爱撒娇,怕痛,怕黑,受了委屈,还爱哭。
“停职三天,好啊。”肖义权道:“这三天,我给你好好的治一下伤,彻底治好了,以后就不要担心了。”
丁靓影看着他,眼泪在眼瞒里打转。
“哭什么?”肖义权道:“我先前就说过,离了你,地球不会爆炸,多了你,这世间的罪恶,也绝不会绝迹,反而是你休息三天,身体彻底养好后,以后可以抓更多的罪犯。”
见丁靓影还是含着泪,他索性吓唬她一下,道:“你的伤连续受寒激发,椎柱血脉封闭,就如於堵的下水道,如果现在不治,於血越堵越多,然后就这样,怦一下炸裂,这叫什么,西医上,叫脊柱破裂,那个史铁生,就是这种病。”
他说得绘声绘色,还配上手势。
“然后,你就瘫痪了,天天坐轮椅,哪怕要撒个尿,都要求人……”
话没说完,丁靓影一记小拳头,就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叫道:“闭嘴。”
她眼泪终于落下来,转身就跑。
她腰细腿长,身材极好,这一转身,腰臀间,扭成一个夸张的s,极为吸睛。
“霸王花,呵呵,果然就是一朵花。”肖义权啧啧两声,在后面不疾不徐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