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暗涌一册 > 第一章

林深第一次觉得不对劲,是在一个普通的周三晚上。
他结束了连续三天的出差,拖着行李箱打开家门时,客厅的灯亮着,苏晚正窝在沙发里看剧,膝盖上盖着他去年在米兰给她买的羊绒毯。听见开门声,她转过头,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僵硬,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画面。
回来了她站起身,接过他的行李箱,手指不经意地避开了他的触碰,累坏了吧我去给你热汤。
林深看着她转身走进厨房的背影,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苏晚穿的那件真丝睡裙,是他前阵子刚送她的礼物,领口的位置却有些歪斜,裙摆上还沾着一根不属于她的短发——长度及眉,柔软纤细,是林墨惯用的发胶味道。
林墨是他的弟弟,比他小三岁,半年前刚从国外回来,暂时住在他们家的
guest
room(客房)。
汤是温的,显然早就炖好了,却一直放在保温状态。苏晚把汤碗放在他面前,指尖在碗沿上蹭了蹭:这几天公司忙不忙我听妈说你拿下了城南那块地,厉害啊。
她的语气过分热情,像在刻意掩饰什么。林深舀了一勺汤,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那是她说谎时的习惯。还行。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林墨呢
哦,他说朋友约他出去喝酒,晚点回来。苏晚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屏幕上正播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她却看得格外认真,嘴角甚至还配合着扬起虚假的弧度。
林深没再说话,安静地喝完了汤。他注意到,沙发扶手上放着一个倒扣的玻璃杯,杯口残留着淡淡的口红印,色号是苏晚上周刚买的迪奥999。而林墨有个习惯,喝东西时总喜欢把杯子倒扣着放,说是怕落灰。
夜里,苏晚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甚至还打起了轻微的鼾声。林深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闪过近一个月来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
林墨总是有意无意地穿着他的睡袍出现在苏晚面前,理由是哥你的衣服舒服;苏晚开始频繁地买新衣服,尤其是那些布料极少的款式,每次林墨在家时,她总会精心打扮;他们三个人一起吃饭时,林墨的脚会在桌子底下不小心碰到苏晚的脚踝,而苏晚的反应,从最初的躲闪变成了后来的默许,甚至还会回勾一下。
以前觉得是自己多心,毕竟一个是他爱了五年的妻子,一个是他从小护到大的弟弟。可现在,那些碎片化的细节像拼图一样,在他脑海里逐渐拼凑出一个让他遍体生寒的轮廓。
他悄悄起身,走到书房,打开了电脑。监控软件是他去年装的,初衷是为了防止保姆偷懒,却没想到有一天会用来监视自己最亲近的人。他调阅了近一个月的监控录像,手指在鼠标上滑动,每一秒都像在凌迟。
画面停留在上周三下午三点。林深去邻市开会,苏晚说身体不舒服请了假。监控里,林墨从客房走出来,穿着他那件灰色的羊绒衫,径直走到沙发边,苏晚正蜷缩在那里看手机。他弯下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苏晚笑着推开他,脸上却带着羞涩。
然后,林墨的手开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走,苏晚的反抗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了迎合。他们在沙发上拥吻,动作激烈得像要把对方吞进肚子里。林墨的手撕开了她的衬衫,露出精致的锁骨,而那个位置,林深前天才亲过。
监控画面抖动了一下,大概是碰到了摄像头。林深按下暂停键,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抵在电脑屏幕上,冰凉的触感却无法冷却他心里的怒火。他想起那天晚上回家,苏晚穿着高领毛衣,说是天气冷,现在才知道,是为了遮住脖子上的吻痕。
他继续往后看,发现这样的画面几乎每天都在上演,趁着他去公司或者应酬的间隙,在客厅、在卧室、甚至在他的书房里。林墨总是表现得小心翼翼,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像只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反噬。
而苏晚,他曾经以为纯洁如白纸的妻子,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媚态,主动缠绕着林墨的脖颈,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她身上那件真丝睡裙,是他花了三个月工资买的结婚纪念日礼物,此刻却被林墨的手随意地撩起,像一块廉价的抹布。
林深关掉电脑,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黑暗中,他仿佛能听见他们压抑的喘息声,听见林墨在苏晚耳边说他根本不懂你,听见苏晚回应还是你厉害。那些污秽的言语像硫酸一样,腐蚀着他的心脏。
他没有冲出去质问,也没有摔东西发泄。多年的商场博弈让他学会了隐忍,越是愤怒,越要冷静。他知道,现在撕破脸,只会让他们得到解脱,而他要的,是让他们付出代价,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第二天早上,林深像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苏晚给他系领带时,手指有些颤抖,林深低头看着她微颤的睫毛,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脸色不太好。
苏晚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挤出笑容:可能是吧,最近总失眠。
那今天别去上班了,请个假在家休息。林深的语气温柔得像在关心,让林墨陪你去买点东西,缺什么就买,别省着。
苏晚的眼睛亮了一下,又很快掩饰过去:不用了,他也挺忙的。
没事,他一个刚回国的闲人,能有什么事。林深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拿起公文包,我走了,晚上可能要应酬,晚点回来。
他故意加重了晚点回来四个字,看着苏晚眼底闪过一丝窃喜,心里冷笑。
开车去公司的路上,林深给私人侦探打了个电话:帮我查两个人,苏晚和林墨,越详细越好,尤其是他们最近的行踪和资金往来。
侦探是他多年的朋友,做事靠谱,嘴也严。放心吧林总,保证给你查得清清楚楚。
接下来的一周,林深表现得像个完全被蒙在鼓里的傻瓜。他按时上下班,对苏晚嘘寒问暖,甚至主动提出给林墨介绍工作,说总在家闲着也不是办法。
林墨果然上钩了,表现得受宠若惊:谢谢哥,还是你最疼我。他的笑容阳光无害,眼底却藏着算计。林深看着他这副虚伪的样子,想起小时候总抢他玩具的弟弟,突然觉得很陌生。
苏晚也放松了警惕,甚至敢在林深在家的时候,和林墨眉来眼去。有一次吃饭,林墨夹菜时不小心把汤汁洒在了苏晚的手背上,他立刻伸手去擦,指尖划过她的皮肤,苏晚的脸瞬间红了,嗔怪地说了句你这人怎么这样,语气里却满是娇嗔。
林深假装没看见,低头喝汤,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侦探发来的消息,附带着几张照片。
照片里,苏晚和林墨手牵手走进一家情侣酒店,动作亲昵,旁若无人。还有一张,是他们在奢侈品店,林墨正在给苏晚买限量版的包包,刷卡的那张副卡,是林深给苏晚的附属卡。
最让林深愤怒的是最后一张照片——他们在民政局门口,虽然只是远远拍的,但能清晰地看到苏晚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本子,脸上带着紧张又兴奋的笑容。
林深捏着手机,指节泛白。他没想到,他们竟然敢做到这一步,偷偷领了证。他想起自己和苏晚的结婚纪念日,她总说形式不重要,心里有彼此就好,原来只是对他敷衍。
林总,查到苏晚最近在转移资产,把你给她的那些房产和存款,都转到了她弟弟名下。还有林墨,他偷偷挪用了你公司的一笔公款,大概五百万,说是用来投资,其实都给苏晚买了奢侈品。侦探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另外,苏晚还怀了孕,大概六周,孩子应该是林墨的。
最后一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林深的心上。他想起前几天苏晚说恶心想吐,他还以为是肠胃不好,让家庭医生来给她看,现在想来,全是演戏。
知道了。林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把所有证据整理好,明天给我。
挂了电话,林深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突然觉得很累。他付出了五年的真心,换来的却是最不堪的背叛。他给了苏晚最好的生活,把她从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宠成了养尊处优的富太太,而她却拿着他的钱,养着他的弟弟,怀了别人的孩子。
他打开电脑,开始起草离婚协议。财产分割那一栏,他毫不犹豫地写了苏晚净身出户。他还联系了律师,准备以职务侵占罪起诉林墨,顺便把他们偷偷领证的事情捅给媒体——苏晚还没和他离婚,就和林墨领了证,这是重婚罪。
做完这一切,林深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他想起和苏晚刚认识的时候,她在咖啡馆打工,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笑容干净得像阳光。他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却没想到,那阳光背后,藏着的是无尽的黑暗。
晚上回到家,苏晚和林墨正坐在沙发上看电影,靠得很近,林墨的手搭在苏晚的肩膀上,像一对真正的情侣。看见林深回来,他们慌忙分开,苏晚站起来,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容:回来了我去给你热饭。
不用了。林深把公文包放在桌上,声音平静,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
苏晚和林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不安。
林深走到他们面前,把一叠照片扔在茶几上。照片散落开来,正好是他们走进酒店、在奢侈品店刷卡、在民政局门口的画面,每一张都清晰得刺眼。
苏晚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林墨也慌了,下意识地想辩解:哥,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林深笑了,笑声里带着浓浓的嘲讽,那是哪样是你们在我出差的时候,在我的沙发上苟合还是你们拿着我的钱,去买情侣对戒或者,是你们瞒着我,偷偷领了结婚证
他每说一句话,苏晚的身体就抖得更厉害。最后,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过来想拉林深的手:阿深,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是一时糊涂……
林深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眼神冰冷得像寒冬的雪:一时糊涂苏晚,你怀着他的孩子,跟他领了证,这叫一时糊涂
苏晚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都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林深看着她,我们离婚吧,离婚协议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苏晚尖叫起来,林深你太狠了!我们夫妻五年,你就这么对我那些财产也有我的一半!
你的一半林深拿起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的奢侈品店,这些东西,哪一样不是用我的钱买的你用我的钱养男人,现在还有脸跟我谈财产
他转向林墨,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能将人冻结:还有你,林墨。挪用公司公款五百万,职务侵占罪,我已经报警了。另外,你和苏晚在她没离婚的情况下领证,涉嫌重婚罪,等着坐牢吧。
林墨的脸彻底没了血色,瘫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不……不会的,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弟弟啊……
弟弟林深看着他,语气里充满了失望,从你爬上你嫂子床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我弟弟了。
这时候,门铃响了。林深走过去打开门,门口站着两名警察和他的律师。
林先生,我们是来逮捕林墨的。警察出示了逮捕令。
林墨看到警察,彻底崩溃了,抱着头蹲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苏晚也哭倒在地,嘴里不停地喊着阿深我错了,却再也换不回林深的一丝动容。
警察带走林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林深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不甘。林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被带走,心里没有任何波澜。有些人,不值得同情。
律师把离婚协议递给苏晚:苏小姐,请签字吧。如果你不签,我们会走法律程序,到时候你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会因为重婚罪面临牢狱之灾。
苏晚看着离婚协议,又看了看林深冷漠的脸,知道自己彻底完了。她颤抖着拿起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泪水滴在纸上,晕开了墨迹,像一个破碎的梦。
一切都结束了。
警察带走了苏晚,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制裁和身败名裂的结局。林墨挪用公款和重婚罪证据确凿,至少要判十年以上。
林深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散落一地的照片,突然觉得很疲惫。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房间里的狼藉。
他想起五年前,他在这里向苏晚求婚,单膝跪地,手里拿着钻戒,说余生请多指教。苏晚当时哭着点头,说我会永远爱你。
原来,永远这么短。
他拿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明天帮我联系搬家公司,这房子我不想住了。另外,把家里所有关于苏晚和林墨的东西,都扔了。
挂了电话,林深靠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疼得厉害,却也有一种解脱的轻松。
他失去了妻子和弟弟,却也看清了人心的险恶。以后的路,他会一个人走下去,不再轻信,不再付出真心,或许会孤独,但至少不会再被背叛。
窗外的风很大,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背叛与惩罚的故事。而林深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他亲手写下的,虽然残酷,却很公平。
天亮的时候,林深离开了这栋充满了不堪回忆的房子。阳光照在他身上,温暖而明亮,仿佛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他深吸一口气,走向停在路边的车,没有回头。
那些背叛过他的人,会在监狱里度过漫长的岁月,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而他,会带着满身伤痕,继续往前走,直到找到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光明。
《暗涌·终章》
监狱的探视玻璃像一层冰冷的隔膜,将林深与林墨彻底隔开。
林墨穿着蓝白条纹的囚服,头发剃得很短,露出光洁的头皮,曾经精心打理的指甲缝里沾着灰。他隔着玻璃拼命捶打,嘴型夸张地张合,声音却被麦克风过滤得沉闷:哥!你放我出去!我知道错了!爸妈在外面都急病了!
林深靠着椅背,指尖夹着未点燃的烟,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你的律师说,你在里面打了狱友,加刑半年。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过去,带着金属的冷硬,我以为你会学着安分。
安分林墨突然笑起来,笑声嘶哑得像破锣,在这鬼地方怎么安分他们都知道我是靠嫂子上位的白眼狼,天天堵着我要钱!哥,你给我点钱打点关系行不行就当看在爸妈的面子上……
爸妈上个月搬去南方了。林深打断他,临走前说,没你这个儿子。
林墨的脸瞬间垮了,眼睛里的光一点点熄灭,像被踩灭的烟蒂。他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不可能……他们最疼我了……
林深没再说话,起身按了呼叫铃。狱警走过来时,林墨突然扑到玻璃上,指甲刮得玻璃吱吱作响:哥!我知道苏晚藏了你的钱!在她弟弟那儿!你放我出去,我帮你要回来!
林深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
那些钱,他早就通过律师追回来了。苏晚的弟弟拿着钱去赌,输得一干二净,最后被放高利贷的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人管。这世间的因果报应,从来都来得猝不及防。
走出监狱大门时,阳光有些刺眼。林深把那支未点燃的烟扔进垃圾桶,开车汇入车流。车载电台里正播放着老歌,张国荣的《沉默是金》,旋律缓慢而沧桑。他突然想起小时候,林墨总爱抢他的收音机,说哥你听的歌太老土了。
那时候的林墨,眼睛亮得像星星,会在他放学回家时,举着满分的试卷等在门口,奶声奶气地说哥你看我厉害不。
林深踩下油门,把回忆远远甩在身后。
苏晚是在半年后被放出来的。重婚罪因为情节较轻,加上她主动退还了部分财产,只判了一年。
出狱那天,天空下着小雨。她穿着入狱前的衣服,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领口松垮的T恤,头发枯黄地贴在脸上,完全看不出曾经的光鲜。监狱门口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来接她。
她站在雨里,掏出手机想打车,却发现手机早就停机了。口袋里只有狱友塞给她的十块钱,攥得皱巴巴的。
她想起林深,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的男人。他会在雨天提前半小时开车来接她,车里永远放着她喜欢的白玫瑰,空调温度调到她最舒服的26度。
她走到公交站,看着雨幕里模糊的站牌,突然蹲在地上哭了。
后来她在一家小餐馆洗盘子,包吃住,一个月两千块。老板娘是个刻薄的中年女人,总爱盯着她的手看,说这细皮嫩肉的,以前是当大小姐的吧。
苏晚不说话,只是把盘子擦得更用力,直到指尖被热水烫得起了泡。
有一次收摊时,她在巷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林深从黑色的宾利里下来,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身边跟着个气质温婉的女人,两人并肩走进旁边的西餐厅,门童恭敬地为他们开门。
那女人无名指上的钻戒,比她曾经拥有过的任何一枚都要亮。
苏晚缩在墙角,看着餐厅落地窗里映出的模糊身影,突然觉得很冷。她摸了摸小腹,那里曾经有过一个小生命,在入狱第三个月时意外流产了。医生说她是情绪波动太大,加上营养不良。
其实她知道,是自己故意摔下楼梯的。那个孩子,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雨又开始下了,苏晚拉了拉洗得变形的外套,快步消失在巷口的阴影里。
三年后,林深在一次商业酒会上遇见了林墨的前未婚妻。
女人已经嫁了人,丈夫是个普通的公务员,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见林深,她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打招呼:林总,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林深递给她一杯香槟,听说你过得不错。
还行。女人低头逗着怀里的孩子,以前总想着嫁个有钱人,后来才明白,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她顿了顿,抬头看向林深,前阵子听说林墨在里面表现好,减刑了,也许再过两年就能出来了。
林深抿了口香槟,没接话。
其实他以前……女人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林深看着舞池里旋转的人群,水晶灯的光芒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这三年,他把公司做得更大,在海外开了分公司,身边也有过示好的女人,却始终没再动心。
有人说他眼光太高,也有人说他还没走出过去的阴影。只有林深自己知道,他只是不再相信永远这两个字了。
酒会结束时,司机递给他一份快递,说是寄到公司的,地址是监狱。
林深拆开一看,是林墨写的信,字迹潦草得几乎认不出:
哥,我下个月就要出去了。监狱里的教官说我可以去学修车,以后凭手艺吃饭。我知道以前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爸妈。等我出去了,想去找份正经工作,攒点钱,也许……也许还能去看看爸妈。
信的最后,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林深把信折好,放进西装内袋。车窗外,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像一片流动的星河。他想起很多年前,林墨第一次学骑自行车,摔得膝盖流血,却咧着嘴笑:哥,你看我没哭。
那时候的阳光,也是这样温暖。
司机问:林总,回家吗
林深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轻声说:不,去城南的修车行看看。
听说那里最近在招学徒,包吃住,老板是个实在人。
有些错误,需要用一辈子去弥补。而有些伤口,或许在时间的冲刷下,终会慢慢愈合。至于原谅与否,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都要在各自的人生里,继续走下去,带着过去的疤痕,也带着对未来的期许。
车渐渐驶离市中心,霓虹的光芒越来越淡,远处的天空,有一颗星星格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