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手操办的甲方爸爸丧宴上,我那人面兽心的未婚夫贺屿森,和他娇滴滴的白莲花义妹白薇薇,联手送了我一块锃光瓦亮的不锈钢墓碑。
贺屿森死死护住他单纯的妹妹,劝我大度。
电闪雷鸣中,我接过那块冰冷的铁疙瘩,对着满堂宾客,笑得比谁都灿烂：这碑不错,就是尺寸小了点。不知道将来你们俩合葬,够躺吗
01
秦筝,薇薇她只是被网上那些人骗了,以为送这个是‘永垂不朽’的意思,你别跟她计较。贺屿森紧紧攥着我的手腕,温润的嗓音此刻听起来像淬了毒的钢针。
他身后,白薇薇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筝姐姐,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让你和屿森哥哥的爱情,像这不锈钢一样,永不生锈。
我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再看看手里这块冰冷、沉甸甸,甚至还刻着爱妻秦筝之墓的金属疙瘩,只觉得一阵反胃。今天,是我从业以来最重要的一天。我一手策划了科技圈大佬沈先生的追思会,会场庄严肃穆,各界名流云集。而我的未婚夫,就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纵容他的义妹,给了我这样一份大礼。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将白薇薇那张惨白的脸照得如同鬼魅。
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来。
疯了吧在沈老的追思会上送墓碑
这是贺屿森的未婚妻怎么他跟那个妹妹看起来更亲密
啧,豪门水深,这下有好戏看了。
贺屿森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牙对我说：秦筝！算我求你,先忍忍,别在沈老先生的场子上闹大！
他以为我会哭,会闹,会像个泼妇一样歇斯底里。
可我没有。
我甚至还笑了一下,轻轻挣开他的手,走到白薇薇面前,用指尖抚过那冰冷的碑文,指腹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应该是金属切割的毛边。我把这根手指含进嘴里,一抹猩红的血色染上舌尖。
真甜。我看着她,轻声说。
白薇薇的哭声一滞,惊恐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什么怪物。
我举起那块能照出人影的墓碑,转向全场宾客,脸上的笑容得体又专业,完全是金牌策划人该有的模样：各位来宾,感谢贺屿森先生和白薇薇小姐,为今天的追思会增添了如此别致的‘行为艺术’。
这件艺术品,名为‘不朽’,象征着我们对沈老先生最崇高的敬意——他的精神,将永不磨灭。我字正腔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钉进贺屿森和白薇薇的脸上。
为了延续沈老的慈善精神,我决定,现场拍卖这件‘不朽’的艺术品。起拍价,一元。所有款项,将以沈老先生的名义,捐赠给山区儿童。
全场死寂。
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贺屿森和白薇薇的脸,瞬间从惨白变成了酱紫。
我拿着话筒,笑意盈盈地看向角落里一个一直沉默着的年轻男人。他是沈老的独子,沈司南。一个据说常年在国外,谁都请不动的人物。此刻,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手里把玩着一个黑色的打火机,盖子开合间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我朝他举了举手里的墓碑,用口型说了两个字：节哀。
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02
一万！人群中有人开始叫价,是跟沈老合作多年的一个伙伴。
五万！
十万！
价格节节攀升,贺屿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想上来阻止,却被周围人鄙夷的目光钉在原地。白薇薇更是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只是那双含泪的眼睛里,淬满了怨毒。
我拿着话筒,不去看他们,只是有条不紊地掌控着全场节奏。这本该是沈老的追思会,却被一场闹剧打断。我必须把它拉回正轨,这是我的职业素养,也是我对沈老的尊重。
最终,这块不锈钢墓碑被一位企业家以五十万的价格拍下。
当着所有媒体的面,我将这五十万,连同我自己追加的五十万,一共一百万,当场宣布捐赠。
闪光灯几乎要将我的眼睛闪瞎。
我平静地宣布：另外,从今天起,我秦筝,与贺屿森先生,婚约作废,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说完,我将那枚刺眼的钻戒从无名指上褪下,随手扔进了装善款的透明箱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当声。
这枚戒指,就当是我为我们逝去的爱情,随的份子钱。
全场哗然。
贺屿森的脸彻底黑了。他想冲上来,却被沈家的安保人员拦住。
我没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后台。
追思会还在继续,流程不能乱。
直到深夜,送走所有宾客,我才终于卸下了所有防备。我靠在后台冰冷的墙上,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高跟鞋的鞋跟不知什么时候断了一截,脚踝传来钻心的疼。我脱下鞋,才发现脚后跟已经磨得血肉模糊。
原来,还是会疼的。
一阵脚步声传来。
我抬起头,看到了沈司南。
他换下了一身黑色的西装,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休闲裤,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慵懒。他手里拎着一个医药箱。
秦小姐,今天辛苦了。他的声音很沉,像大提琴。
分内之事。我别开脸,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狼狈。
他却蹲了下来,不由分说地抓起我的脚踝。他的手指修长,带着一丝薄茧,触碰到我伤口的时候,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忍着点。他言简意赅,拿出棉签和消毒水,开始为我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专注,也很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
我注意到他左耳上有一枚小小的银色耳钉,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这为他平添了几分不羁。
你早就知道贺屿森和白薇薇的事我冷不丁地问。
他处理伤口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你指的是他们是情侣,还是他们是傻逼
我被他这句粗口噎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一笑,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不想哭的,尤其是在外人面前。可今天积攒了太多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被他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彻底引爆。
我死死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发出声音。
沈司南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最后用纱布给我包扎好。
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塞进我嘴里。
甜的,他说,能压住苦。
奶糖的甜腻在口腔里化开,真的压下去了心底翻涌的苦涩。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似乎没有传说中那么不近人情。
03
谢谢。我含着糖,声音有些模糊。
沈司南没应声,只是将医药箱收好,然后递给我一张名片。我父亲生前很欣赏你,他说你是他见过最有韧性的‘战场清理人’。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以后有任何麻烦,可以找我。
我接过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设计得和他的人一样,极简。
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扰乱了沈先生的追思会。我真心实意地道歉。
不,沈司南看着我,眼神深邃,我父亲会喜欢这个结尾的。他讨厌虚伪,而你,亲手撕碎了今天最大的虚伪。他顿了顿,补充道,干得漂亮。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我捏着那张名片,心里五味杂陈。
回到我与贺屿森的婚房,我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完毕。房子是贺屿森买的,写的却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他曾说,这是要给我一个家。
现在看来,真是讽刺。
我正准备离开,贺屿森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他看到客厅里的行李箱,猩红着眼睛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秦筝,你非要闹成这样吗我都说了薇薇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大度一点
大度我笑了,贺屿森,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永远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要求别人受了委屈还得为你着想的嘴脸。
我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回他质问我,仿佛做错事的人是我。
因为我觉得恶心。我一字一句地说,贺屿森,我们完了。
不可能！他怒吼道,秦筝,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从一个小助理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这句PUA,我听了三年。
过去,我或许会因为这句话而自我怀疑。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我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甩在他脸上。
照片散落一地,每一张,都是他和白薇薇在各种场合亲吻、拥抱,甚至是在我们婚房的床上纠缠的画面。
没有你,我确实什么都不是。我平静地看着他瞬间煞白的脸,我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贺屿森,我给你留了三年的体面,是你自己不要的。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你第一次带她回家,她当着我的面,用我亲手种的薄荷泡水喝,然后‘不小心’过敏进了医院,你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恶毒的时候。
在你把我们预定的婚纱,偷偷拿给她拍毕业照,还骗我说是品牌方弄丢了的时候。
在你把我们准备买婚房的钱,拿去给她还网贷的时候。
我每说一句,贺屿森的脸色就白一分。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心软,拎不清。现在我明白了,你不是拎不清,你只是单纯的坏,和单纯的贱。
门外,传来白薇薇柔弱的声音：屿森哥哥,你和筝姐姐谈好了吗
她推门进来,看到一地的照片,尖叫一声,立刻又开始掉眼泪。不是的……筝姐姐,你听我解释……
我懒得再看她表演。
我拎起行李箱,从他们身边走过,只留下了一句：对了,忘了告诉你们,这房子,明天就会被银行查封。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一起住天桥。
贺屿森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骇。
我没有回头。
这套房子,当初是他以公司的名义做的抵押贷款,而我,是担保人。这三年来,他为了给白薇薇花钱,挪用了多少公款,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我,早就把他所有挪用公款的证据,打包发给了他们公司的纪检委。
贺屿森,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04
我拖着箱子,在凌晨的街头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脚踝还在隐隐作痛,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轻松。
第二天一早,关于贺屿森和白薇薇的新闻就爆了。
贺氏集团总监挪用公款
追思会惊天丑闻
未婚妻手撕渣男白莲
各种词条轮番轰炸热搜。贺屿森和白薇薇被公司开除,并且因为涉嫌职务侵占被立案调查的消息,更是大快人心。
我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平静地吃完了早餐。
这就是我送给他们的新婚贺礼。
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对面传来沈司南低沉的声音：秦小姐,看新闻了吗
嗯。
解气了
还行。
他似乎在那边笑了一声,我这里有个职位,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我有些意外。什么职位
沈氏集团,战略发展部,首席顾问。他说,主要负责处理一些……比较棘手的内部问题。比如,清理门户。
我立刻明白了。沈老先生刚刚去世,沈氏集团内部必定暗流涌动。沈司南这是在向我递出橄榄枝。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够狠,也够聪明。沈司南毫不避讳,我需要一把快刀,而你,昨天证明了自己就是最好的那一把。
这个比喻,谈不上多好听,却很实在。
我需要考虑一下。我没有立刻答应。我刚从一个坑里爬出来,不想那么快就跳进另一个更深的坑里。沈家的水,比贺家深得多。
可以。不过我建议你看看今天的财经新闻。沈司南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疑惑地打开财经板块,一条新闻标题赫然映入眼帘：
【因重要策划人离职,与贺氏集团合作的多个项目被紧急叫停,‘璀璨星辰’项目或将面临违约风险。】
‘璀璨星辰’是我一手跟进的项目,也是我之前所在公司下半年最大的盈利点。我辞职,带走了所有核心方案和人脉。现在项目停摆,公司股价大跌。我的前老板,此刻估计想杀我的心都有了。
他果然很快就打来了电话,电话里对我破口大骂,说我忘恩负义,白眼狼,要让我在中国策划圈里混不下去。
我没等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知道,这是贺屿森的报复。他虽然倒了,但他在圈子里的人脉还在。他这是想彻底封杀我。
就在这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来自沈司南。
【现在,需要我这把‘保护伞’了吗】
我看着这条短信,忍不住笑了。
这个沈司南,还真是个精明的商人,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抛出最诱人的筹码。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沈总,什么时间方便我们谈谈合同。
现在,来我家。他报出一个地址。
半小时后,我出现在他家别墅门口。开门的是一个机器人管家,领着我穿过巨大的客厅,停在一间书房门口。
沈司南正在里面打电话,眉头微蹙,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他看到我,做了个稍等的手势。
我听到他对着电话说：二叔,我说了,父亲的遗嘱,一个字都不会改。你们要是觉得不公平,可以走法律程序。
挂掉电话,他脸上的不耐烦才收敛了些。
看来,沈总的麻烦,比我的要大得多。我开门见山。
他给我倒了杯水,示意我坐下。所以,我才需要你这样的‘麻烦解决专家’。
他将一份合同推到我面前。
我看了一眼,瞳孔微缩。
他给出的薪资和待遇,是我之前的三倍。更重要的是,他愿意给我沈氏集团2%的干股。
这是聘礼,还是卖身契我抬头看他。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是战书。秦筝,敢不敢,跟我一起,打一场硬仗
他的眼睛里,有一种不容错辨的野心和光芒。
我忽然觉得,之前那些鸡毛蒜皮的背叛和伤害,都变得索然无味。
我拿起笔,在合同的末尾,签下了我的名字。
沈总,我伸出手,合作愉快。
他握住我的手,掌心温热而干燥。叫我司南。
05
我入职沈氏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处理沈老先生的遗嘱纠纷。
沈司南的二叔,沈振华,对遗嘱中将公司70%的股份都留给沈司南的决定大为不满,带着一帮旁系亲属,天天在公司闹事。
我上任的第一天,就和他们在会议室里撞了个正着。
你就是司南新请来的那个狐狸精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也就是沈司南的堂妹沈梦,上下打量着我,语气轻蔑。
沈振华坐在主位上,一副大家长的派头,敲着桌子说：司南真是越来越胡闹了！放着家里的叔伯不用,请一个外人来处理家事,成何体统！
我没理会他们的叫嚣,只是将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推到沈振华面前。
沈二先生,这是沈老先生生前与您签署的一份对赌协议。我微笑着说,协议规定,如果您负责的‘远航’项目,在三年内无法实现盈利,您将自动放弃所有股权继承权。据我所知,这个项目至今已经亏损了五个亿。
沈振华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这份协议是秘密签署的,只有他和沈老先生知道。
沈老先生的所有文件,现在都由我保管。我看向在座的其他人,各位叔伯姑婶,我手上,有你们每个人和沈老先生的‘小秘密’。你们是想现在体面地离开,还是想我把这些‘秘密’公之于众,让大家一起难堪
一群人面面相觑,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了一大半。
沈梦气得发抖：你敢威胁我们
这不是威胁,是提醒。我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提醒沈小姐,你上个月在澳门输掉的三千万,好像用的还是公司的备用金吧这事要是捅出去,恐怕就不只是失去股权那么简单了。
沈梦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我直起身,环视全场,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清楚：沈氏是沈先生一生的心血,司南总子承父业,是天经地义。各位都是沈家的功臣,司南总不会亏待大家。但如果有人想倚老卖老,趁火打劫,那对不起,我第一个不答应。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沈振华身上。
他死死地盯着我,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们走！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心里却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沈司南发来的信息：【我在顶楼等你。】
我来到顶楼的总裁办公室,沈司南正站在窗边,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
都解决了他问。
暂时。我说,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他转过身,递给我一个平板电脑,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贺屿森的调查报告。
他被取保候审了。沈司南说,有人花大价钱保了他。
我皱起眉。谁
白薇薇的另一个‘哥哥’。沈司南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一张照片跳了出来。照片上的男人,赫然是沈振华的儿子,沈司南的堂弟,沈浩。
我瞬间明白了。
所以,白薇薇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贺屿森,而是沈家
可以这么说。沈司南的眼神冷了下去,贺屿森不过是她的一块跳板。现在这块跳板废了,她自然要换一艘更大的船。
好一盘大棋。
白薇薇接近贺屿森,利用他对付我。现在贺屿森出事,她又攀上了沈浩。而沈浩,是沈振华最宠爱的儿子。
他们这是想里应外合,吞掉整个沈氏。
那场追思会,也是他们计划好的一环。我瞬间想通了所有关窍,他们故意激怒我,让我和贺屿森决裂,甚至让贺屿森身败名裂。这样,白薇薇就能顺理成章地‘被抛弃’,然后投入沈浩的怀抱,博取同情。
没错。沈司南看着我,而你,秦筝,从始至终,都是他们计划里,必须除掉的那个‘意外’。
因为我,是贺屿森唯一的软肋,也是他事业上最大的助力。除掉我,贺屿森就等于断了一臂。
我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
我还是低估了人性的险恶。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
为了我父亲手里的一个项目,沈司南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一个足以改变整个科技行业格局的项目——‘天穹’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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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天穹计划,是沈老先生耗费了半生心血的秘密项目,旨在打造一个全新的智能生态系统。一旦成功,沈氏将成为无可撼动的行业霸主。
而沈振华,一直对这个项目虎视眈眈。
我父亲从不信任他,所以项目的核心技术,一直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沈司南说,现在父亲去世,他们以为,机会来了。
核心技术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沈司南摇了摇头,父亲只留下一个加密的硬盘,和一句‘钥匙在你该遇见的贵人手里’的遗言。
我愣住了。这听起来,怎么跟猜谜似的。
所以,他们现在一边想夺权,一边在找所谓的‘钥匙’
嗯。
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接下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接下来的几天,公司里风平浪静,沈振华一派的人都异常安静,仿佛之前的大闹一场从未发生过。
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另一边,贺屿森和白薇薇的消息却在网上持续发酵。
贺屿森被保释后,第一时间开了直播,声泪俱下地向我道歉,说一切都是误会,都是他鬼迷心窍,求我原谅。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可怜人。
而白薇薇,则在社交媒体上发了一篇长文,说她从小寄人篱下,把贺屿森当成唯一的亲人,对我只有敬仰,绝无他意。追思会上的事,是她被人误导,才办了蠢事。
文章写得情真意切,配上几张她憔悴不堪、在医院打点滴的照片,瞬间引来了无数同情。
舆论开始转向。
【原来是这样,感觉秦筝也有点太狠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贺屿森虽然渣,但罪不至此吧】
【那个白薇薇看起来好可怜,感觉她也是受害者。】
我看着这些评论,冷笑一声。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洗白太天真了。
我用小号,将一张照片发给了几个营销号。
照片上,白薇薇和沈浩在一家高级餐厅里举止亲密,沈浩的手,正放在白薇薇的腰上。照片的角度很刁钻,像是偷拍。
一石激起千层浪。
【卧槽！这个男的是谁不是说只把贺屿森当哥哥吗】
【这不是沈氏集团的二公子沈浩吗所以是刚甩了贺屿森,就攀上高枝了】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这姐们是专业撬墙角的吧】
贺屿森的直播间瞬间被绿帽的弹幕淹没。他看着弹幕,脸色铁青,没播多久就匆匆下线了。
一场精心策划的卖惨大戏,就这么被我一张照片搅得稀碎。
晚上,我接到沈司南的电话。
照片是你放出去的
沈总觉得,除了我,还有谁这么闲我反问。
电话那头传来他一声低笑。干得不错。沈浩现在快气疯了,正在满世界找那个‘偷拍’他的人。
让他找去吧。我说,对了,沈总,你父亲留下的那个硬盘,能让我看看吗
可以,你来我书房。
我再次来到他的书房。他将一个银色的金属硬盘递给我。硬盘需要密码和指纹双重验证。沈司南的指纹可以解锁第一层,但第二层的密码,他试了无数次,都不对。
我看着那个密码输入框,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伸出手,将我的食指按在了指纹识别器上。
滴的一声,屏幕上跳出一个绿色的对勾。
【指纹验证成功。】
我和沈司南都愣住了。
紧接着,密码框自动开始输入一串字符。
输入完毕,硬盘成功解锁。
屏幕上,缓缓出现了一行字：
【欢迎您,我的贵人。——沈长风】
沈长风,是沈老先生的名字。
我看着沈司南震惊的眼神,也彻底懵了。
我,就是沈老先生说的那个贵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07
硬盘解锁后,里面存储的天穹计划核心资料全部展现在我们面前。
那是一个无比庞大和精密的构想,其技术理念领先了当前市场至少十年。我看得心潮澎湃,也终于明白沈振华为何如此不择手段。
我父亲……为什么会把钥匙设置成你沈司南看着我,目光里充满了探究。
我摇了摇头,我也想知道答案。
我仔细回忆着和沈老先生的每一次接触。他是一个非常和蔼又睿智的长者,我们很聊得来,从商业策划聊到人生哲学。他待我,亦师亦友。
或许,是因为这个。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U盘,递给沈司南。
这是什么
三年前,我刚进策划行业,还是贺屿森的助理。当时他负责一个项目,但方案一直通不过。我熬了三个通宵,帮他做了一份全新的策划案。他用我的方案,拿下了那个项目,也因此得到了公司的赏识,一路高升。
而那份方案的雏形,就是‘天穹’计划的商业应用构想。
我说得很平静。
当年,我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帮了心爱的男人,却不知道,自己亲手将一把最锋利的刀,递到了一个窃贼的手里。
沈司南接过U盘,插入电脑。
里面,是我当时做的完整方案,从市场分析到技术构想,再到商业落地,一应俱全。文件的创建日期,是三年前。
所以,我父亲早就知道,‘天穹’计划的商业构想,是你提出来的。沈司南的声音有些沉。
应该是。我苦笑一声,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个构想的真正价值。沈老先生大概是看中了我这一点,所以才会在后来一直提携我,甚至……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托付给我。
他是在保护我,也是在保护他自己的心血。
他知道贺屿森是什么样的人,也猜到我有一天会看清真相。他用这种方式,给了我一个最强大的护身符。
沈司南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秦筝,这些年,委屈你了。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温和。
我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不,还没过去。他关掉电脑,站起身,被偷走的东西,必须亲手拿回来。明天,召开董事会。
他的身上,有一种运筹帷幄的笃定。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场硬仗,或许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打。
他走到我身边,忽然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脸颊。
这里,有东西。
我愣住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却笑了一下,收回手,指尖上是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沾上的线头。
他的指尖很凉,但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却像有火在烧。
我第一次,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08
第二天的董事会,火药味十足。
沈振华带着沈浩,以及一众支持他的董事,气势汹汹。
司南,我听说你把公司的核心机密,交给了一个外人沈振华率先发难,矛头直指我。
二叔说笑了,沈司南坐在主位上,神色淡然,秦筝现在是公司的首席顾问,不是外人。况且,‘天穹’计划,本来就和她有关。
说着,他将我那个U盘里的内容,投影到了大屏幕上。
这份三年前的策划案,在座的各位,应该有人眼熟吧
沈浩的脸色微微一变。当年贺屿森正是靠着这份方案,和沈氏达成了初步合作,而沈浩,就是当时的负责人。
这不过是一份普通的策划案,能说明什么沈振华嘴硬道。
能说明,‘天穹’计划的商业应用构想,最早是由秦筝提出来的。我站起身,直视着他,也能说明,有些人,从三年前开始,就在窃取别人的劳动成果。
我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沈浩。
你血口喷人！沈浩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最清楚。我将另一份文件发给在座的各位董事,这是贺屿森挪用公款的账目明细,其中最大的一笔,五十万,转入了一个海外账户。而这个账户的持有人,恰好就是白薇薇小姐。
更巧的是,在收到这笔钱的第二天,白薇薇小姐就用它,给沈浩先生,买了一块限量款的手表。
我看向沈浩手腕上那块表,笑得意味深长。
沈浩先生,这块用贼款买来的表,戴着还舒服吗
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浩身上。
你……你胡说！这是薇薇打工赚钱给我买的！沈浩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
是吗不知道在哪个工地搬砖,能一夜之间赚五十万我步步紧逼,还是说,白薇薇小姐的‘工作’,比较特殊
你！沈浩气得满脸通红。
够了！沈振华一拍桌子,就算这些是真的,也只是年轻人的感情纠纷,和公司经营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沈司南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沈浩身为项目负责人,与合作方人员有不正当利益输送,甚至合谋窃取商业机密。二叔,按照公司规定,这是什么罪名,不用我提醒你吧
沈振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提议,立刻解除沈浩在公司的一切职务,并对他进行商业调查。沈司南环视全场,各位董事,有意见吗
支持沈振华的董事们,此刻都成了哑巴。
铁证如山,谁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沈振华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着气定神闲的沈司南,最后将怨毒的目光投向我。
他知道,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09
董事会结束后,沈振华父子被安保请出了公司。
一场酝酿已久的夺权风暴,就此平息。
我回到办公室,还没坐稳,就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贺屿森。
秦筝,我们见一面吧。他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疲惫。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见的。
不,有。他说,关于白薇薇,关于沈浩,还有……关于你不知道的一切。我在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咖啡馆等你,你一定会来的。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见他。
我倒想看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样。
咖啡馆里,贺屿森坐在角落的位置,几天不见,他憔悴了很多,眼下的乌青很重。
看到我,他苦笑了一下,你还是来了。
说吧,什么事。我没有坐下。
秦筝,我对不起你。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今天找你,只是想告诉你真相。
真相就是,从头到尾,我都是个傻子。
他告诉我,是白薇薇主动接近他的。她装作不经意地提起,说她的堂哥沈浩很欣赏我的才华,想通过她认识我。贺屿森当时正处于事业瓶颈期,急于攀上沈家这棵大树,便默许了白薇薇住进我们家。
我以为,她只是想利用我接近你。没想到,她真正想利用的,是我来对付你。
追思会那天送墓碑,是沈浩的主意。他说,他想看看,你在极致的羞辱下,会是什么反应。他说,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摧毁你的骄傲。
而我,竟然信了。我以为只要牺牲你一次,就能换来我的前途。
贺屿森的脸上,满是悔恨。
现在,我什么都没了。公司开除了我,我还背上了官司。而白薇薇……她昨天已经和沈浩订婚了。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说完了我问。
他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转身就走。
秦筝！他叫住我,我把所有沈浩和白薇薇算计你的证据,都发给你了。包括他们的聊天记录,和沈浩指使我挪用公款的录音。我知道我罪无可赦,我只求你,能放过我这一次。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贺屿森,你不是罪无可赦,我说,你只是,不值一提。
走出咖啡馆,阳光有些刺眼。
我将贺屿森发来的那些证据,一键转发给了沈司南。
【送你的礼物。】
很快,他回复过来：【晚上一起吃饭。】
晚上,我们在一家私房菜馆见了面。
沈司南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沈振华把他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转给了我,带着沈浩出国了。他说,作为交换,我撤销了对沈浩的起诉。
白薇薇呢
沈家不承认她这个儿媳妇。她想嫁入豪门的梦,碎了。沈司南看着我,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听说,她今天去妇产科,做了人流。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恩怨了结,尘埃落定。
秦筝,沈司南忽然叫我的名字,天穹计划,我希望由你来全权负责。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我
对,你。他眼神认真,你是它的缔造者,也该是它的实现者。
他顿了顿,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推到我面前。
里面,不是戒指,而是一把钥匙。
一把造型别致,刻着QZ两个字母的钥匙。
这是我郊区一套小房子的钥匙,他说,我父亲生前总说,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打拼,总得有个自己的地方,才算有底气。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他说,希望你永远不要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失去自己的底气。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原来,沈老先生,早就为我铺好了所有的路。
10
我最终还是收下了那把钥匙。
天穹项目在我的主导下,正式启动。我和沈司南成了并肩作战的伙伴,每天都在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忙碌。
我们之间,有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他从不干涉我的决策,只在我需要的时候,提供最强有力的支持。
我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项目进展得非常顺利。
一年后,天穹系统1.0版本成功上线,在业内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沈氏集团的股价也因此翻了几番。
庆功宴上,我作为项目总负责人上台致辞。
我看着台下,沈司南正站在第一排,微笑着看着我。他的目光,一如初见时那般沉静,却又多了几分我能读懂的温度。
这一年里,我们经历了无数次争吵、和解、并肩作战。我们是彼此最信任的战友,也是最了解对方的知己。
庆功宴结束后,沈司南送我回家。
车开到了我那套郊区的小房子楼下。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他问。
沈总日理万机,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笑着打趣他。
他却忽然凑近,在我耳边说：秦筝,我今天,不是以沈总的身份来的。
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廓,有些痒。
那是什么身份
追求者的身份。
他从车后座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愣住了。
里面,是那块不锈钢墓碑。
只是,上面的字已经被抹去,重新刻上了一行漂亮的字体：
【致我的女王,秦筝——愿你的世界,永远璀璨,永不落幕。】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沈司南帮我擦去眼泪,轻声说：秦筝,过去那些人和事,就让他们永远地‘安息’吧。
从今以后,你的世界里,只能有阳光。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睛里映出的我的倒影,终于忍不住,笑中带泪地扑进了他怀里。
我曾以为,自己会在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里,摔得粉身碎骨。
却没想到,有人会穿过所有的黑暗和荆棘,将我捧在手心。
他不是我的英雄,也不是我的救世主。
他是和我一样,从泥泞中爬起,拍掉满身尘土,然后并肩走向更高处的同路人。
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爱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