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以外,还要查出有案底的人——小偷小摸可以先放放,那种欺行霸市,欺男霸女的地痞流氓,查实后得抓起来先去挖矿。
但这对刚从外地过来的吏目们而言是件难事。
老百姓还不信任她们,对她们能行使的权力也没信心,自然不可能举报。
那她们能怎么调查?
于是特末这样曾经做过吏目,对这一片了如指掌,又没什么劣迹的前朝吏目才有了机会。
特末在明白过来之后也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不是汉人,但也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他不算坏,但也没那么好,倘若这些新朝吏目真不图他什么,他反而要惶惶不可终日。
杨吏:“自然了,这是得罪人的事,你心里要有取舍。”
她根本不考虑特末为了邻里情分拒绝,能让对方来做吏目,她调查的时间可不短。
特末咽了口唾沫:“小、我知道。”
当吏目看起来累,但实际好处是不少的,住不需要花钱,有补贴,吃也不需要花钱,有食堂或者补贴,更别提还有各种福利,就是买布料,都比普通百姓买的便宜。
虽说工钱不算多,甚至比不上许多工厂里的组长主任,但是实际上月钱虽说只有四百,可杂七杂八加起来,真正能用的有接近八百。
四百块养不活一家人,八百块怎么都能养活了。
就是妻子找不到活干,或是不敢去干,他也能养得起家。
这就叫特末不可能拒绝,他已经三十多了,是三个娃娃的爹,上头还有一个老娘,他早不是十多岁的小伙子,还可能抹不开面,或是担心得罪人,只要不昧良心,就为着一家人的生计,他都绝不会退缩。
特末打起了精神,觉得自己能胜任男吏的位子,极认真的告诉杨吏这每条街的情况。
“这条街上都是以前从外地来的。”特末,“那时候这边荒,官府只叫他们过来,什么都不管,他们自己平整了地,又搭起房子,当年都是木板房,这边也没人肯来。”
这几条街上住的,都是曾经的农户或牧民,在城中没什么根基,这些年全靠着互相帮衬才将日子过下来,干的也都是体力活,女人们清洗和缝补衣物,男人们就出去扛活,许多家都是靠着男人天不亮就出城砍柴,背着柴火满城叫卖活着。
所以这几条街的女人才这么少,城里没有人家肯和这几条街的人结亲。
疼女儿的不舍得送她来吃苦,不疼女儿的更要卖个好价钱。
“好的时候也好,一家又是,其他人都肯帮一把手。”特末叹了口气,“坏的时候也坏,若有什么坏事,都是一块干。”
这样的地方,也滋养不出什么好人,卖柴拉活这种事需要多少人?许多找不到活干的年轻人,自然只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他们会到城内去,偷和骗就成了他们的生计。
杨吏倒不是很在意这个,她问:“你以为这些小偷小摸的人,还有向好的可能吗?若是有正经活干,还会不会去捞这些偏门?你同我说实话,我也知道,有些贼人偷东西是有瘾的,有了钱也照偷不误。”
特末认真道:“许多都不过是生计所迫,只有几个是本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