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读过书的,以为自己还能家里一个,外头一个。”
“这是个漫长的过程。”李嘉音安慰道。
女吏们摇头:“那这婚姻,岂不是如同儿戏一般?”
李嘉音:“你们以为什么样的婚姻不儿戏?”
女吏们想了想:“自然是夫妻同心,携手共进?”
李嘉音摇头:“对许多夫妻而言,他们不过是到了年纪,并不懂婚姻为何,父母亲戚一催,便自觉应当成婚了,他们懂什么?或许也就只懂洞房花烛夜那点事了。”
女吏们笑起来,但李嘉音接着说:“以前盲婚哑嫁,但有宗族压着,再不满,再不喜欢,也忍着,到老了也能赞一声伉俪情深,但这就不儿戏吗?就是嫁个傻子,当童养媳,也一辈子忍着,就不儿戏?”
“都是儿戏的。”李嘉音,“天下的婚姻,不儿戏的十中只有二三。”
“所以阮姐才要叫男女的成婚年纪都要过了二十才行,否则儿戏的只会更多。”
女吏们点头:“倒也是,就是不知道这家最后如何处置。”
“我走的时候还没个说法,那当哥哥的不肯离婚,但这毕竟是女方犯了错,又不能按规矩无条件判离,还有得扯皮呢!”
一行人在街上走走逛逛,见什么都觉得有趣,她们在西夏待得久了,一回来,哪怕是在边关,都觉得哪里都有意思。
刚回客栈,还没来得及回房歇一歇,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士兵。
于是几人又急匆匆地跟着士兵去军营,还没进去,就看到了乌泱泱的百姓,他们甚至自带干粮!有些还搭了棚子,预备着日夜守在这儿,一旦士兵们要拔营,要么冲上去哭,要么在地上躺,反正不能走!走了就是要他们的命!
女吏们咋舌,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番场景呢!
一时不知道该夸这守军干得好,这么得民心。
还是骂一骂这守军竟然被百姓拦住,要拔营都拔不得。
李嘉音走在一行人最后,进营中大帐的时候,李嘉音的脚步顿了顿,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又似乎只是被外面百姓的喊声所扰,可能是错觉吧?李嘉音甩开那奇怪的感觉,走进了大帐。
帐内的人不少,李嘉音刚抬头看过去,突然就愣住了。
李嘉音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日夜思念的身影。
这么多年过去,世事变幻,沧海桑田,故人也变了模样。
那张曾经光滑的脸爬上了皱纹。
身形也瘦了一圈。
但她变好了。
她的腰是直的,她的头没有垂下,她就坐在那,就像世间任何一个普通女人。
普通的,自然的,磊落的活着。
李嘉音站在那里,迟迟没有落座。